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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煞气?”她又重复了一遍。
那男人,在她的注视下,似乎为自己的犹豫而感到很丢脸似的,此刻故弄玄虚古怪的笑着,一脸猥唢:“这个时候知道乖乖问了?”
他话音一转,贪婪的眼神垂涎的落在了希泠的身上:“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要不,你脱一件,我跟你说一句?”
死寂,席卷当场。
就在男人觉得,自己容易出汗的体质蓦地觉得冰凉时。
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忽的从希泠口中发出。
那一展颜的一笑,天真却透着刻骨的嘲讽,却依旧毫不影响那抹笑容的倾国倾城。
方才的恐惧猛地被他心中的瘙痒难耐给压制住了,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样。
一阵彻骨的凉意,倏忽缠绕上了他粗短的脖子。
不知何时,希泠竟然猛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纤细的手指死命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手指猛地一用力,那男子明显感到一口血猛地从喉咙深处要咳嗽出来。
希泠眉目阴鸷,偏偏笑容却好看到了极点,衬得身后的夕阳都失了几分颜色。
“要不,你说一句,我手上的力道就轻一分?”她红艳的唇,邪肆的勾起了一抹不可一世的笑容。
极其草菅人命的行为,出现在她身上。
随着她每一个悠然的字从最终吐出,她的手指竟然如同钢铁一般不断的收紧,明显的呼吸不畅让男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破风箱一样的簌簌声难听的从他的喉间发出。
“放……”他眼珠子此刻真的大睁了,艰难的吐出。
收在宽大衣袖中的手,猛地从身侧袭向了希泠毫无防备的小腹。
“呃!”
一声痛呼,伴随着一种什么碎裂的声音,让残阳余晖愈发的萧瑟。
一缕鲜红,从他的嘴角溢出,眨眼间大滴大滴额落在了希泠掐住他脖子的手背上。
而他那只袭击的手,无力的垂回了身侧。
她嫌恶的瞥了一眼,厉眸微眯,语调妖异诡谲:“说不说,嗯?”
见他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点头。
希泠稍微收了力道,手指纤细,难以相信竟然就是这样一只手,让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求饶。
“咳咳……”他被松开稍许,艰难而急切的呼吸着空气,却不敢迟疑,断断续续道,“你师父……给你算过命数,结果是……你会是殷奚大陆的灾难,会给魅生,甚至是殷奚带来不详。”
他犹豫着,见希泠面无表情,顾不得她听了这话会是什么感受,只是讨好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告诉她:“这种命数,按理说颖离应该告诉他的族人,但是他没有。但他们还是知道了,所以……”
希泠的手,缓缓的收回。
漠然道:“所以不能留我?”
毫无起伏的嗓音,凛冽的让他心有余悸。
鲜血还逗留在他颤抖的胡须中,他牙齿在她的注视下打颤,黄豆似的眼睛在浮肿的眼眶中打转:“……该说的我都说了,你……”
“我什么?”希泠冷冷的反问。
她的反问,忽的让他噤声,如寒蝉。
他虚浮的脚步,后退着,目光不敢从希泠阴鸷的眼神下移开。
“救我啊!”他猛地一声呼叫,面目狰狞的望向希泠身后那个昏暗的厅堂门。
他尖锐的嗓音一出,希泠却不为所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嗖”的一声!
一枚冷箭,猛地从那幽深的门中飞出,直直的逼向希泠脑后。
一抹狂喜猛地出现在男人满脸横肉的脸上,但下一瞬,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他眼前忽的晃过了一道残影,刹那间,希泠那张冷艳的容颜就出现在他眼前。
她手一伸,压制了他所有的垂死挣扎,将他狠狠的一带,二人身处的方向猛地互相调转!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
“噗”。
钝钝的响声,那是冷箭刺进皮肉脂肪的厚重声响。
“安息吧。”她挑眉,冷冷的注视着他难以置信,将要死不瞑目的样子。
而后手一松……
“啪”!
原本应该死绝的男人,猛地伸出肥胖的手抓住了希泠纤瘦的手臂!
希泠心头一跳,抬眼望去却正好看到一种诡异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他青紫的脸色阴毒至极:“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忽的还是颤抖起来。
那种震颤,清楚的从他死死抓着她的手臂传来。
希泠见他身体抖动的异常,杏眸一缩,手臂猛地一甩,却没有甩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她眼神一厉,另一只手倏忽伸出,攥住了他僵硬的手腕,手指一交错!
“咔嚓”一声!
骨头脆裂的声音。
希泠从角度诡异的扭曲着的手指中,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刚退后了几步。
忽的,一声爆裂的巨响,从男人僵直不倒的身体里发出。
希泠杏眸大睁,清楚的看到了他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身体剧烈的震颤后,猛地四分五裂开来,而后在那一声巨响后,轰然爆裂!
血肉纷飞!
希泠只来得及朝后退了几步,却还是有血肉碎末溅到了她的衣裙上。
空气中都弥漫着古怪的味道,不仅是血的味道,更夹杂了一种怪味。
她脑中一凉,蓦地响起那种味道是,雪山谷雪莲的花瓣味道!
“出来。”她望向那幽深的门扉。
满地的鲜血,她素衣衣摆染了绯色,是从枯骨中走出的风华。
死寂,在冷冷的风声中呜咽。
希泠杏眸漆黑,迈步,缓缓走进了那一扇黑洞一般的门扉。
“嗒嗒嗒……”
匆忙的脚步声,在山庄外响起。
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气喘吁吁的奔向了山庄。
落日最后一抹余晖,褪去了,黑夜笼罩了这一片死寂的暗藏秘密的山庄。
“希泠,别进去!”一个惊慌的声音,在希泠身后响起。
“祁小小?”希泠的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了突然出现的女子。
来人,正是祁小小。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对面前血腥气一点察觉都没有,只是歇口气,手却不断的挥着,示意她不要进去。
“除了祁小小,不要相信其他人。”
氏渊的嘱咐 ,忽的在她脑子中闪过。
她凝眉,终究收回了脚步。
走向了祁小小,就在她准备出声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她忽的看见祁小小脸色一变!
希泠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就觉得一股灼热,猛地在自己的身体里流窜燃烧了起来!
她意识清醒时,眼中最后一幕,就是——祁小小大张的嘴巴,还有她注视着自己时,那瞳眸里真切的恐惧。
……
此刻,颖离正在殷奚的皇宫深处。
他水蓝色的衣袍,如流云倾泻在干净的地上:“颖离,参见莲太后。”
这里是,曾经被焚烧过的凤仪殿。
清雅如莲的女子,端坐在幕帘之后。
眼泪从她清透的眼睛里不住的流淌,但她却嗓音端庄:“阿离,你来了。”
你为什么……要来?
“我来找你,要一个答案。”颖离淡淡的说,眸中没有波动。
“从我这里,你得不到任何答复。”女子温柔的声音,此刻却显得不近人情,她说,“你既然来了殷奚,就只有一个选择,帮我,或者不帮我。”
她说完,便一言不发。
而颖离也一句话也不说。
她甚至希望,就这样,他们二人相顾无言也好。
但颖离终究是开口了:“你要我帮你什么?”
数不清的情绪,从幕帘后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划过,眼泪止不住的流,不知是为了谁。
她哽咽,那声调的怪异颖离一定能够听出来,但他也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终于,温柔的女子嗓音响起,却因为内容,而显得凉浸浸的。
“你要,给二人换命。”
“……哪两人?”颖离的声音,迟疑的响起。
“随我来。”一双手撩开了帘子,走了出来。
颖离本来一直低垂着眉眼,此刻见她洁白的裙裾滑落在他眼前的玉石地板上,正欲抬眼看她。
“阿离,别抬头……求你,别看我……”一句哀求,从她口里说出。
颖离身子一僵,缓缓起身,仪态优雅,垂眸道:“请。”
冰凉的衣衫,划过他伸出的手。
阿莲与他擦身而过,缓缓走出了宫殿门。
颖离默默的看着她离开时,笔挺削瘦的脊背,沉默的跟了上去。
黑夜里。
一蓝一白的身影,缓缓走向了灵堂。
那里沉睡的,是一个机关算尽的皇帝,他的筹谋不仅仅影响了他在位时期的殷奚,更是在死后,算计着他的一位亲生儿子……
“嘟嘟嘟……”
木鱼的超度声,在萦绕的檀香中沉静的想着。
“宣凉呢?”女子望向沉默祭拜的宣止,询问声响起。
她没有一丝要祭拜先帝的意思,尽管那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