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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渊!”
他咬牙,看着眼前的一幕。
如同揭晓剧终一样,随着迷雾的散开,展现在暗尊眼前的是,方才一个一个消失坠-落在深渊的人。
风无痕,祁小小,希泠,宣凉,还有氏渊。
一个不少的站在他眼前。
“嗨。”祁小小笑眯眯的,一手朝着暗尊够了勾手指,模样鲜妍,另一只手,却被风无痕死死的抓住。
“无聊。”
宣凉黑着脸,不知是在说谁,就从四人附近走开,凤眸冷厉丢下了一句:“你们快点完事,要不然我一会去就有一堆折子等着我批。”
祁小小朝着他离开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是毫不掩饰的放松:“皇上这么能耐,干脆自己走回殷奚算了。”
宣凉冷笑,回头扫了一眼风无痕,才对祁小小勾唇嘲道:“你的男人有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
祁小小比了比拳头,罕见的没有再回嘴。
事实上,在暗尊的面前的人,似乎都是一片喜色,甚至连宣凉的脸上,都是一种细看就能看出来的放松。
“你不是死了吗?”
暗尊终于出声,但他一开口,希泠便神色一冷,勾唇嘲弄道:“你死了他也不会死。”
“我有问你吗?”暗尊冷声反问。
希泠目光凛冽,开口正欲再说什么,手中却一紧。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氏渊,被他紧握的手有些抖,重重的回握住他,好像霎时间就忘记了暗尊似的,只是直直的看着身侧男子熟悉而又久违的面容。
“好久不见。”氏渊嗓音清淡,一如往昔的模样,浅眸如霜,隐隐透出了细碎的光。
暗尊动了动唇,却也没再说什么,事到如今,又是什么好说的?
“你是自己解决,还是让我来动手?”氏渊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只是出声淡淡询问。
暗尊冷冷的看着他指尖凝聚的冷光,抬眼望向他:“动手吧。”
氏渊挑眉,好看的眉眼微动,浅浅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
他说着,缓缓的抬起了手,泛着冷光的手掌,缓缓的在虚空中微微一划。
暗尊指尖亦是凝结出了什么绛紫色的雾气,一种森冷的感觉,从他身上迸发而出。
氏渊唇角一扯,一抹浅淡的笑意倾泻而出,一闪即逝,却让人不寒而栗。
冷光极其缓慢的脱离了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朝向了暗尊,一动,飞速的直飙了出去!
一种寒意,几乎要冻结时光似的,直逼向了暗尊。
携带着滔天之意,浅淡却裹藏愠怒!
那是一种压倒性的力量!
氏渊出手后,便负手而立,长身玉立,清净淡雅。一袭青衫如初,希泠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暗尊在力量交织的漩涡中,负隅抵抗……
忽的,肩头一沉。
她身子一僵,才又放松看向了注视着自己的氏渊,她咬了咬唇:“这一次,你……”
“我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你。”
没有等她说完,氏渊就开口,简单直接的,说出了她的所有的顾虑。
希泠垂眸,似乎的思考着什么,氏渊也不急,搭在她削瘦的肩头的手,有些试探的轻轻抚过她明显变得削瘦的背脊,眉心微凝,却又是一松。
手指一动,他勾起了她的一缕发,缠绕在指尖把玩。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低低的说出口。
希泠这才抬眼看他,杏眸深深的望进了他的一双浅眸,映着自己小小的影子。
“我等着你说的很多时间。”她嗓音有些天真的执拗。
“遵命,我的……夫人。”
他握上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间,在她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等等!”
突如其来的气喘吁吁的嗓音,蓦地响起。
氏渊动作一顿,有些不悦的看向了来人。
却是方才被希泠给推走的女子,她一脸的狼狈,好像一路又跑了过来似的。
希泠看着她时,呼吸一滞。
氏渊敏锐的察觉到了,心中不禁一叹,转念又一想,算了,反正早晚她都要知道的。
“说。”
他少言寡语习惯了,开门见山的问来意。
“咳咳,你们别杀他。”女子指了指一旁的暗尊。
氏渊扫了暗尊一眼,他嘴角的鲜血很是刺眼。氏渊却没有直接给她答案,只是无可无不可的看向了希泠,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希泠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有些不解:“你想放过他?”
“不是。”氏渊断声否定。
“那你为什么还要……”
氏渊看着她,再开口说的却是:“从我知道他的存在时,就没有非杀不可的念头。他的存在,最起码还有些用处。”
“你想留他的性命?”希泠看了暗尊一眼,反问道。
“也不是。他的用处可以被其他的人取代,地下世界若是我想,自然能照顾过来。”他的解释直接通透,完完全全的将决定权交给了希泠。
希泠闻言,才看向了那女子,女子的眼中是一种希冀。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希泠忽的开口。
那女子却是一愣:“我的名字?”
重复了一下,她才歪了歪头道:“我没有名字。”
希泠听罢,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没有人给你取过名字吗?”
女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都没有跟人打过交道,自然没有人给我取名字。我向来与山林野怪做伴,名字要着何用,我认识雪山谷的每一处,谷里的小东西也都认识我,我与他们交流向来不用喊名字,所以没有名字很正常。”
希泠望着她,眸中有些光亮闪烁,一会儿倒是笑出声了:“我懂了,我被你父亲收养之前,也是没有名字的。”
“就是说嘛!”女子一拍掌,搓手对希泠扬起笑容道,“那希泠你愿不愿意答应我啊?”
“谁要你管!”
希泠没说话,暗尊的歇斯底里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但依旧没等希泠有什么反应,女子也是一个手刀,暗尊一声虚弱的呼痛后,便晕了过去。
氏渊挑眉,稍微猜到了希泠的意思,便收回了一些力量,看向了希泠。
“想好了?不用看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氏渊淡淡说。
希泠别过脸,斩截道:“废了他再放了他。”
女子一惊,就听氏渊低低应了一声:“好。”
话音刚落,一根冰凌便出现在了暗尊四周打转,而后那尖锐的一端,无声的透进了他的额头,而后消融在他的不断渗出冷汗的额头上。
“额……好吧。”
女子耸耸肩,而后便走向暗尊,半蹲下一把扛起来他,朝着有些目瞪口呆的一干人摆摆手:“君上日后就不用费心了,这个世界我知道怎么让里面的人生活好。”
希泠歪歪头:“不需要让她们重见光明吗?”
既然一切大概都尘埃落定,她便也不再隐瞒的全盘托出:“当初暗尊说,根据师父的推测,应该要点亮一盏灯笼,而那灯笼的灯芯要用我的血,你确定没有我那个世界能好?”
她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换个说法,毕竟剥-皮什么的,听起来好惊悚。
唔……
希泠瞅了瞅面色不善的氏渊,瘪了瘪嘴,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
却见女子嫌弃的挥挥手:“我那个不靠谱的爹太没意思了,墨守陈规,所以才有这样蠢的解决方法。你放心,我能解决,你要是不放心,让君上陪你来看看就行。走了。”
她话音落下,就朝着一个方位走去,而后身形渐渐透明,直至消失。
“她,倒是通透。”希泠若有所思道。
“哼,”氏渊冷哼一声,斜睨着她,勾唇道,“你也不错,放血当灯芯这种事,你接受力也还不错。”
希泠扯了扯他的衣角,脸上却没什么好脸色:“哪儿比得上你?说不见就不见,深渊下面这么好歹都不肯出来了。”
氏渊语塞,别过了头。
希泠撇嘴,死死盯着他的侧脸。
“那,告辞了。”
宣凉的嗓音响起,插-入了二人的对话。
风无痕见状,上前一步:“嗯,我送你走。”
宣凉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多看什么,便转身欲走。
“我们与你一同去殷奚一趟。”氏渊开口说。
宣凉脚步一顿,回眸扫了他一眼,特意的避开没有看希泠:“殷奚要有你什么事?”
氏渊负手上前,希泠落在身后望着他。
他走到了与宣凉较近的位置,与他错身,低声道:“看在你言而有信的份上,帮你一个忙。最后一次,殷奚与魅生便泾渭分明。”
宣凉凤眸微眯,与他拉开距离,逼视着他:“你什么意思?”
氏渊浅眸清淡,开口说:“我与希泠,陪你演最后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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