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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笔法系统后,钟岳洗漱了一下,将昨夜换下的衣服浸泡在桶中,撒了点洗衣粉,准备中午再回来洗。背起了书包,便往书法教室赶去。
公共教学楼的教室,一般夜里都是锁门的。钟岳虽然不是书法社的成员,不过之前和罗素立打过招呼,所以直接从楼下的管理办公室领了钥匙,上楼开了门,又跑下来还钥匙。
“这么早?”罗素立提了个破旧的公文包,一些卷起的宣纸半截露在外头,一半的衬衫领子也没翻好,看上去真是有些邋遢。
钟岳打了个招呼,“是啊,罗老师您也这么早,不去办公室吗?”
罗素立冷哼一声,“我罗某人在办公室,怕是要被某些小人暗算,倒不如窝在这清净的地儿练练字来得自在。你呢?大一新生,不应该是最忙的吗?怎么整天都看到你无所事事的样子?”
“我准备降级转专业了,所以一些课程就不必修了,没事过来练练书法。”
罗素立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工科生里的奇葩啊。若换成别人这么窝在书法教室,我都怀疑是不是那帮无耻之徒的门下走狗了。至于你嘛,你是被专业耽误的才人。”
面对有被害妄想症的罗素立,钟岳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是笑笑,“罗老师过奖了。”
罗素立脸色立马板了起来,“别在我面前露出这套虚伪的脸来,把我罗某人的赏识当成是你炫耀的资本。”
“……”
什么人啊,客气客气有错了?
钟岳心说,罗老师又犯病了……
到了教室,两人就各顾各的了,钟岳也懒得鸟这个疯子,虽然昨日帮他润色文章,帮了个大忙,但是他硬生生地把谢谢二字咽到了肚子里,因为罗素立不需要谢。
钟岳拿起那支自制的小毫笔,想了想,还是放回了笔帘之中,毕竟是自己的处女座,写坏了就没了,好吧,其实是写起来不顺手……
笔的好坏,从外观上看,外行人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差异,无非就是看看毫毛齐不齐,润墨后毫尖收不收得拢,笔肚圆不圆,但是内行人,诸如张来福,一摸一看就知道这支笔的好坏了。
钟岳拿起从德宣斋买来的一支宣笔兼毫。现在这个时代,毛笔的销量少了,笔厂要维持下去,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笔的价格上涨了。
就拿钟岳手上这样的一支精品小楷兼毫来说,由于跟庞立做了好几笔生意,拿的都是友情价,即便是如此,都要四十多一支。想想四十多一支的笔,用个五六天就废了,这四十多块,拿来买一打水笔,五六天,估计把手写到抽筋都未必能写得完吧。
写小楷,用墨就不能像漆书那样了,一寸不到的小字,只能是用毫尖来撰写,墨多了,一下子渗透开来,整个字就成了一团墨迹。
笔法系统的好处就在于,只要熟练度上涨了,那就不可能出现无从下手的尴尬处境。有些资质愚钝的书法初学者,跟着老师一笔一划学的时候有板有眼的,真让他独自临摹的时候,瞬间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漆书的字帖,版本较少,不过类似文征明小楷的字帖,钟岳之前在书法社还是看到过好几本的,随手就捞了一本,凭自己那微弱的百分之一的熟练书,实在不忍下笔,还是规规矩矩地临帖吧。
他手上这本,是文征明小楷《情妇》,不对,是《琴赋》的放大版本。古人的作品,一般都是巨大的尺幅,真要出版成书,都是需要经过重新排版整合过的,这样也方便了临摹,这也算是时代的进步,想想以前的古人,没有出版印刷的字帖,只能靠着一些模糊的石刻拓片以及言传身教来传承。
比起那些时代,现在的条件简直太好了。
然而条件好了,人却变了。
钟岳开始临摹,毫尖行笔,对于写惯了大开大合漆书的他来说,一开始还是有些不适应的,频频用藏锋起笔,这样的结果就导致,写出来的小楷有点小儿麻痹症的感觉,总是束手束脚的。
慢慢的,等到写过两列后,钟岳渐渐熟手了。观看过文征明亲笔书写,对于用笔的习惯,钟岳记得很深刻,然而小楷的笔法太过复杂,尤其是文征明的小楷,笔法追求灵动飘逸,对于法度远远没有唐代书家那么法度森严,所以才难学。
手有些发酸了,钟岳放下笔,就听到身后传来批评的声音。
“初学小楷,就挑文衡山的,你真是胆子大啊。”
钟岳笑了笑,“没什么,练着玩。罗老师,献丑……额,就是练着玩。”跟罗素立客气和谦虚,那是对自己的残忍。
罗素立挑了挑眉,“好吧。”他拿着大瓷杯,喝了一口苦茶,盖上了瓷杯。
“昨天你那篇文章,是干什么用了?”
“写着玩。”
罗素立眉头一皱,就不问下去了。他反感虚伪的客套,然而钟岳这敷衍的态度,同样令他面子挂不住,又不好意思再问,于是就不说话了。
“今天怎么人这么少?”
以往钟岳过来,这间教室里,尽管没几个人,但多多少少有五六个,当然,他们不是专业的书法学生,而是兴趣爱好过来,然而今天都快十点了,整个书法社一两百人,不会都这么巧,全部都在上课吧?
“哼!”
老罗那副藐视天地的脸色立马又上来了,“来了个神棍,都被忽悠过去听讲座了。”
“这么巧,都过去了?”
“哼,这就是我罗某人所说藏污纳垢的学生会干的好事了!谄媚之徒,为了学分德育分,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学生会,成了某些人的门下走狗!我泱泱中华,大学学堂,养出了没有脊梁的谄媚之徒!”
钟岳脑壳一疼,又来了……
“罗老师,你这话就以偏概全了。”
罗素立眼珠子一瞪,簌得站了起来,“我的话有错吗?如果有朝一日,外敌打到了徽大校门之前,我罗某人敢说,就算我罗某人大喝诸生与我一道抵御外辱,跑得最快的,就是那帮子谄媚之徒了,整个徽大,没有一个敢跟我罗某人站出来的!
现在面对这些无聊的宣讲会,都要委曲求全,脊梁都没了,谈何保家卫国?”
罗某人讲话,事态上升三个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