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倒霉的戏子和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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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四章倒霉的戏子和精神病人

    进门发现,看守门诊室的是个垂朽老头。头发胡须花白,在躺椅上眯着眼,如果不是烟斗一明一灭,我差点以为这人睡过去了。

    “大爷,我来找个人!”

    我费力的朝着窗口喊了一声,老头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谁啊,来干什么的?”

    “来找人!你们这儿有个叫刘有才的吗?”

    “刘什么?”

    “刘有才!”

    “哦,你说他啊,出门左拐,三楼六号房间。哎,这人也够可怜的,待着这个鬼地方说什么也不肯走,非得管人要个说法,可如今这世道啊,一群的糊涂蛋,好容易能有个明白人,还给他整疯了……”

    老头念念叨叨说啥我也没听懂,他从一长串的钥匙串里,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黑色锁匙,拿在手里黏糊糊的,仔细看那泛青的黑,却是干涸的暗红。

    顺着走廊到左边尽头,一条阴暗狭窄的楼梯延伸向下。三楼?难道是地下三楼么!

    普通建筑不会设有地下室,人居住一般都是从二楼开始。只有医院会设置地下一层当太平间,因为保温性良好。

    建造地下室花费的资金与时间,远超过同样往上盖一层楼。且阴暗潮湿,根本不适合人居住。但地下室同样有优点。

    比如……隔音效果强,防止关在里头的人逃跑!

    在以前,精神病人有电疗,水泡疗法,肉体刺激法,和幽闭疗法。大概就是电击,水淹,殴打和关小黑屋,不过这种及其不人道的方式,在宪法完善后就被禁止了。

    当初禁止时,也有人站出来反对,说是精神病人在这种极端疗法下,变得正常了许多。

    的确,原本骂骂咧咧有暴力倾向的家伙,整天挨饿被打,被调教得的像一条老狗,见人安静趴在地上傻笑流哈喇子,就是所谓的疗效神奇了。

    下到第三层时,里面传来奇怪的吼叫声,呻吟声,叫骂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吟唱声。漆黑狭小的走廊,锈迹斑驳的铁门,幽暗的绿色安全灯。

    来到六号门前,透过铁床栅栏缝隙,我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背负双手面对墙壁,似文人优雅的沉思,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念着——

    我点燃香蜡,挖开腐烂的土壤,掘出我的爱人。

    她依然长发飘飘,明艳动人。亲爱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吗?

    床底下,镜子里,窗外柳树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终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齿咬断喉咙的一刻,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温柔的脏腑,请轻点搅动,我要在爱人的腹中,看她腐烂前最美的模样……

    磁性的声音,饱含情感的话语,念出肮脏污秽的东西,实在不堪入目。

    从这首打油诗便能判断出,这个男人是个哗众取宠的家伙,而且懂得如何卖弄情怀,将肮脏的东西变得高雅和讨人眼球。

    就像是青楼里的娼妓,学两手琵琶唱个曲,就能让前来*娼的文人得到极大的心理安慰。比如……窃书能算是偷么。

    我敲敲门问,“里头的人是不是刘有才?”

    那个人并未转身,只是嗓子眼里发出诡异女人的声音,“嘿嘿,你们是文工团的人?”

    我突然心中警惕,按照年龄推算,这个刘有才该是垂朽老人才是,从背面看却像是个青年,除却发丝斑白外,看不出任何老态。

    这个人挺胸昂头,背却微驼,像是懒散惯了的富家公子哥。

    我怀疑,站在我们面前的刘有才已经不是人类了。李湘说十几年前刘有才莫名失踪,被困在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那么就只可能是……

    建国初期,精神病院等的一些地方法律法规不够完善,经常会整出人命来。而这些因各种原因被迫害而死的人,就成了失踪人口。

    仔细观察,这附近弥漫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黑气,这黑气我无比熟悉,是鬼魂身上特有的阴气。

    还记得进来时,看门老头的一番话:

    哎,这人也够可怜的,待着这个鬼地方说什么也不肯走,非得管人要个说法,可如今这世道啊,一群的糊涂蛋,好容易能有个明白人,还给他整疯了……

    所谓待在这个地方不走的,应该就是刘有才的灵魂了。一个人的冤魂停留世间太久,就会变成地缚灵,也就是缠绕在临死前秽土的死灵。

    地缚灵与厉鬼有很大区别。若是按照等级划分,厉鬼更胜一筹,因为厉鬼可以四处游荡,吸食月精修炼,甚至吞噬人类精血,留存越久的厉鬼,越像精怪。

    相比之下,地缚灵要更凶戾残暴,生前被囚禁某个地方,或对某个地方拥有着浓浓眷念之情,死后灵魂融入秽土,永远无法转生,随着时间增长,戾气渐大,灵智渐小。

    要对付地缚灵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达成其愿望,二是将其消灭!然而地缚灵几乎与土地融为一体,除非将地基炸掉,否则几乎是不死不灭。

    听门口大爷说,刘有才待在这里,是为了讨一个说法才在此等待。可是……十年过去,能给他一个说法的那一辈人,却不知是否留存世间。

    我咽了口唾沫镇定语气,“刘有才,我们不是你的敌人,这次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希望十年的时间没有磨灭掉刘有才的所有记忆,小翠忐忑站在门口,等待他的答复。

    刘有才捏着嗓子,用唱戏般阴阳怪气的声音说,“进来吧,外头天寒风大,说话不方便。”

    小翠想上前开门,被我抓住了手腕,“不用,我们等在门外就好。”

    “外头隔得远,我老人家耳背,听不清楚。”

    “那我们靠近点说。”我神色警惕的拉着小翠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靠近铁门。小翠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把脸凑在门缝仔细看。

    良久后,小翠俏脸煞白的悄声问,“小白,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