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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栋继续给他们介绍着邹子介的情况,他说:“如果可能政府可以扶持一下,毕竟这样的人不多,咱们省没听说谁比他强。这个人复员后,当上了生产队的农业技术员,有一年全省为了奖励有特殊贡献的科级人才,就转了一批,他就是星火带头人,转干后,还给他提了副局长,谁知他对当官一点都不感兴趣,精力还是放在育种上,根本就不想单位的事,再后来停薪留职去了海南搞育种。”
“搞育种的人是不是发财了?”寇京海问。
王家栋说:“哪呀,他不但没发财,连贫都没脱,常年不在家,媳妇都跟别人跑了,孩子也带走了,如今还是光棍一人。”
“哦,那为什么?”彭长宜觉得这个人有故事。
“太简单了,如今,你光有技术成果不行,还得想办法转化成生产力,才能有效益。据说他徒弟偷出他的材料,研究了一个品种,经过国家审定后,就投放到了市场,靠这一个品种都发家了。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埋头搞科研,不懂经营的人。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咱们市的种子站都很少卖他的种子。”王家栋说道。
“为什么?”江帆问。
王家栋说:“为什么?眼下谁不往钱看,市场经济,什么都离不开钱。他本身是农业局干部,农业局下属的种子站卖他的籽种,他不给回扣,谁给他卖?前两年听说,他侄子卖他的种子,都盖了五间大北房,他还住着三间破房呢。”
“那他自己不会卖种子吗?”彭长宜继续问。
“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科研上了,哪有时间卖种子,最近几年他的情况我不知道,也很少有人议论他了,原来他每年去海南育种的经费都是借的,现在情况应该好点了吧。”
听了王家栋的介绍,江帆也感到丁一这个选题很好,就说:“如果没有国家经费支持,光靠自费育种的确有困难。”
彭长宜问:“他的钱都花在什么方面?”
江帆说:“首先是往返路费,其次试验田的租赁费,播种收获时的人工费,这对于自费育种来说,没有一定的毅力坚持不到现在。”
王家栋喝了一口酒说:“是啊,有一年春节,他老妈病重,他没有钱回家,急得在海南团团转,后来他的老师,就是当年到他们村下放的农业大学的一个育种专家去海南看他们,知道这一情况后,给他买的机票,才回来,据说也没能见着老母亲最后一面。我说的这些都是原来的情况,现在他怎么样了就不知道了。”
彭长宜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就这点都够一集电视剧的素材了。”
王家栋听他这么说就问道:“你是不是给那个叶桐提供素材?”
彭长宜一愣,赶紧说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您冤枉我了。”
“冤枉?那你打听他干嘛?”王家栋问道。
“他是我辖区的人,又全国有名,我当然要掌握一下他的情况了。”彭长宜说。
“呵呵,你小子,不定是怎么回事呢?”王家栋显然不相信彭长宜的解释。
彭长宜看了一眼江帆,笑了,他不愿在王家栋面前提起丁一,丁一婉拒高铁燕提亲后,王家栋尽管嘴上不说,但心里别扭,他可不想当着江帆让王家栋说出什么有损丁一的话。
寇京海听王家栋说起叶桐,就赶快端起酒杯,说道:“我发现领导就是领导,总是善于发现问题,王书记,我敬您,您太睿智了。”说着,喝了一大口。
江帆笑了,他知道这次的确冤枉彭长宜了,彭长宜肯定是在为丁一打探消息。
王家栋也笑了,说道:“他那两根肠子怎么回事瞒不了我。”
江帆和彭长宜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听了王家栋的介绍,他们俩感到丁一在选题上就成功了一半,因为这的确是个有故事的人。眼下,人们可能习惯了企业家、致富能手等千篇一律的事迹,可能习惯了好人好事的八股说教,但是对于育种这个新鲜的平常人接触不到的领域,肯定会充满了好奇,而且又是自己身边的人,一定会有很好的收视率。他们都在心里佩服丁一,可能记者是她最适合的职业。
他们边吃边喝,王家栋又再三嘱咐彭长宜和寇京海,少出去喝酒,要重视这次的学习整顿工作,要扎扎实实走过场,认认真真摆形式,千万别被抓了典型。
江帆感觉到,难怪樊文良称王家栋为“官场校长”,原来他的确起到了校长的作用。不但提拔了你,还会跟踪扶持你,及时提醒你,这对于成长过程中的年轻的干部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难怪在亢州他能一呼百应,想到这里,他举起酒杯,由衷的说道:“来,咱们敬王书记,我这一看啊,服了,您不但把他们提拔上来,还时不时的给他们上上政治课,就像老鹰护小鸡一样,太难得了,也太让我感动了,您也收下我这个学生吧。”
王家栋一听,赶忙站起,说道:“江市长言重了,他们是组织提拔的,哪是我提拔的呀?再说,我哪儿有资格收你当学生啊,我有许多地方都需要向市长学习。我这点能水也就糊弄糊弄他们,还不能长久的糊弄,慢慢他们就超过我去了,我再想糊弄,都糊弄不了。”
江帆说:“我愿意让您糊弄,如果您不愿意接受我这个笨学生,这样也行,您什么时候给他们单独吃小灶,我旁听行吧?”
王家栋赶忙跟江帆碰了一下酒杯,说道:“呵呵,要说我是真的没什么,如果偏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我刚才说的,经的多了,见的多了。另外,年岁又大,从事组织工作多年,有些事情比他们看得透一点。我说的对呢,他们就听;不对呢,他们也都不好意思反驳我。再有,我这人不管你爱不爱听,总喜欢充当校长的角色,其实我说的他们都懂,这不过被我强化一下。有一点我不骄傲的说,就是的确很爱护他们,我走过的弯路,尽量不能再让他们走;我犯的错误,也不能再让他们重犯。水平没有,就是喜欢在他们面前卖弄。”
彭长宜和寇京海见江帆站起来了,也就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等王家栋说完,江帆说:“您老就从了吧,我们三个学生敬您。”说着,一大杯酒喝下三分之一。
江帆心里十分清楚,目前,在亢州,他仍然要依赖王家栋的势力,别看钟鸣义折腾的欢,处处摆出一副强势的样子,其实,真正的政治强人是王家栋而不是他钟鸣义。况且,他们又有过很好的合作基础,江帆是绝不肯失去王家栋的支持的。
晚上,回到宾馆后,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给丁一的宿舍打了电话,一会,丁一就跑出来接电话了,能够听出她的喘息声。江帆就笑着说:“干嘛那么着急,都喘了。”
“呵呵,您还没睡?”丁一语气里有明显的惊喜。
“说过你多少次了,跟我说话不许那么客气。”江帆故意愠怒的说道。
“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江帆笑了,想起上次在宾馆她大呼自己姓名的情景,就一阵激动,说道:“宝贝,我喜欢听你叫我——江帆,不喜欢你跟说话总是称呼‘您’。”
丁一心跳了一下,那是在一种情急之中叫的他,以后再也没叫过,就说道:“不能随便叫,叫习惯了,以后当着人也这么叫,就麻烦了。”说完,自己吃吃的笑了。
江帆说:“以后你会习惯的,本来我今晚没事想回北京着,结果跟部长和彭长宜出去吃饭了,彭长宜给你问了邹子介的情况,他正在家,而且今晚还跟部长聊了半天这个人,我觉得你做他,肯定能出彩,你在选题上就胜了一筹。”
“呵呵,谢谢您夸奖,我今天把我的一些想法跟林稚君老师说了,她也这么肯定我了。”丁一高兴的说。
“是不是很是自豪?”
“没有,就是得到老师和市长的肯定后,心里有一种创作的激情,恨不能现在就回去采访。”
“你到底哪天回来?”
“我明天下午下课就想回去,然后第二天就去采访,这样我不会耽误课程,周一还能回来上课。”
江帆想了想说道:“这样,我明天下午回北京,然后后天和你一早赶回,不耽误你采访。”
“哦,市长要来北京?”
“不欢迎吗?”
丁一迟疑了一下,说道:“市长是来办事吗?”
江帆浑身的血液又往一个地方聚集,他动容的说道:“是的,是去北京办事。”
“哦,那行,我就可以搭市长的车回去了。”
江帆觉得自己龌龊了,上次说到办事的时候,就没跟她解释办什么事,想丁一这样的女孩子,就她生活的圈子和接触到的社会知识,恐怕都没有“办事”这一说,也就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了,就说道:“是的宝贝,你整个晚上都可以搭市长的车,我负责车接车送,你看你是否满意。”
丁一的脸红了,心也乱跳了起来,她明白了江帆话的意思,忽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江帆听出了她的紧张,甚至紧张的鼻息声,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拥入怀中,说道:“怎么不说话?”
“没有啊,在听你说呢——”丁一的声音很小。
江帆一阵冲动,说道:“江帆想你,你想他吗?”
“这个……”
“这个什么?快说!”
“这个吗,我还没容得想。”
“现在想。”
“现在想不出来,等我想出来再告诉您。”丁一调皮的说道。
江帆感到某个部位的昂扬,他的呼吸有些不稳了,说道:“小东西,现在就想吃了你!”
丁一在里面哧哧笑了两声,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江帆说,“你困吗?”
“嗯,有点。”
江帆知道这是学校的公用电话,不能长时间占着,就说道:“那就去睡吧,记住,明天下午早点准备好,我到门口后呼你。”
“好的。”
放下市长电话,丁一回到了宿舍,雅娟说道:“接个电话这么长时间,是不是男朋友打来的?”
丁一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说过无数遍了,没有男朋友。”
“那怎么这么长时间?”雅娟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是我准备回去采访的事。”
“哦,你要回去采访?”
“是的。”
“可惜,我周末也回家,不然真想跟你去亢州,去你们那里看看去。”雅娟遗憾的说道。
丁一说道:“你要回家,那几天才能回来?”
“周末走,周一早上回来,还没最后定。我也好长时间不回家了。”
“你坐火车吗?”
“不,搭朋友的车回去。”
“哦。”丁一知道北京有雅娟的一个朋友,雅娟经常周末去朋友家住。
“对了,小丁,你们电视台有几个主持人?”
“新闻的两个,还有两个是中央台XX帮助选的,现在在省台实习呢,专题的主持人都是客串的。”
“你不是说新闻那两个主持人是电台的吗?”
“是啊,他们原来是电台那边的,不过现在都是共享了,对了雅娟姐,为什么电台那些播音员的声音那么专业又好听?”
雅娟说:“当然了,永远都是电台的播音员比电视的播音员声音好听,全国都是这样。因为电台要的是声音,少了形象和年纪的约束,电视就不同了。”
丁一点点头,说:“他们的声音真是好听,字正腔圆不说,而且音质也是无可挑剔,有个男声,你如果光听声音的话,绝对是张家声,好有磁性,声音真的是收放自如。还有一个女播的声音也是无可挑剔,既圆润又好听,而且长的漂亮,就是年岁偏大一些。”
“哦,她现在主持什么?”
“新闻,据说是国家一级播音员。”
“多大了?”
“三十多了。”
雅娟说:“年岁太大了,你们那里有几个一级播音员?”
“三个,还有一个也是电台的,她长期主持一档少儿节目,据说这档节目有十多年了,一直是由她主持,那声音稚嫩的就是一个少女,你猜她有多大岁数了?呵呵,都快四十了。”
雅娟说:“她也兼着电视的播音吗?”
“有过配音,好像没出过镜。”
“我省台实习的那两个人回来是不是要主持新闻?”
“呵呵,这我不知道,我对局里的事还不熟悉。你干嘛关心这么细,是不是想调到我们台里去呀?”
雅娟一听,有些不自然了,说道:“我是在关心你,关心你回去干什么?”
“那你说我能干什么?”
“你干什么都行。”雅娟明显是在敷衍她,然后继续问道:“你说的那个特漂亮的女播今年多大岁数?”
“刚说了,三十多快四十岁了,具体多大我不太清楚,没上几天班就来学习了。”
雅娟想了想,说道:“她有多好看?跟我比?”
丁一笑了,说道:“雅娟姐,那不能放一起比的。”
“怎不能?”
“你们美的不一样?”
“怎不一样?”
“她美的古典,你美的时尚。她是美,你是媚。”
雅娟一听,立刻把自己的脸凑到丁一的面前,说道:“我媚吗?”
“非常。”
“好你个死丫头!”说着,就要去收拾丁一,丁一赶紧跳到了床上。
雅娟说:“你回去局里准备怎么安排?你会上新闻吗?”
“不会。我不适合上新闻,新闻播音员坐在那里,你看那气场,正襟危坐,我要是往那里一坐,估计就找不着人了。不过,局里既然也让我报了主持人班,估计将来我也就是当个临时出境的记者,或者当个一档节目的编导吧?呵呵,我也不知道,服从局里安排吧。”
“你说的对,当一档专题节目的主持人绝对没有问题,因为你长的比较亲和,当新闻播音员吗,就像你说的,气场不够。不过,主持人更适合你,这样可以彰显你的学识和你的内在魅力,而新闻播音员就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了。”雅娟分析道。
“其实,我更愿意搞文字,当个文字编辑。”
“哈哈。”雅娟笑了,说道:“如果单纯当个文字编辑的话,估计你们单位就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把你送到广院来学习了,一看你学的专业就知道你们局里把你当台柱子打造的。”
丁一说:“你别忽悠我了,局里那么多人,哪轮得上我当台柱子啊?幸亏我还知道自己有多重,不然早被你忽悠到天上去了。”
雅娟也笑了,她说:“呵呵,我说的是有根据的。我来广院学习都两次了,第一次就是专门学新闻播音,这一次报的这个班就是全能的了,什么都有,而且时间最长。这在咱们锦安,没有几个县级台舍得这么做。”
“哦,那我要好好学习了。”说着,就抱起一本厚厚的摄像和剪辑的教材翻看起来。
雅娟夺过她的书,说道:“行了,你是我们中最刻苦最认真的学员了,连林老师都这么夸你哪?”
“我不是刻苦,我是白丁,没有任何从业经验,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不学都够我追赶十年八年的,还别说你们都在学,都在进步,我恐怕这辈子都赶不上雅娟姐呢?”
雅娟也坐到她的床上,说道:“我认为这些业务你了解一下就行,回到电视台后有专职人员做这些。电视是一个需要集体合作的工作,是需要多人来完全的,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也干不了全部。我不知道林老师是怎么给你定位的,反正我觉得你的重点还是放在主持和编导这两个专业上。”
丁一放下教材,说道:“林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要是编导的话,那更该什么都懂,比如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镜头,如果我不懂,我就没法跟摄像的去沟通,比如我想要剪辑出来的画面达到一个什么效果,我不懂同样没法沟通。”
“你傻啊,既然有专职摄像和电编,他们就该知道这个画面和片子该达到一个什么效果,你那样当编导太累。编导,就是一个综合协调的工作,是指使别人去干活的工作。”
“呵呵,我估计编导我也当不了,我能指使谁去干活,我只能指使我自己,估计我充其量就是当个文字编辑,不惹事生非图个清静就行了。”
“呵呵,你倒是低调,不过你没听老师们反复强调吗?如今电视缺少的是专业性的复合型人才,你们单位绝不会让你回去当个文字编辑的。”雅娟点了一下她的脑门。
“只要我能干好,当什么都行。”丁一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雅娟摸了一下她的头说:“林老师说你是一个很好合作的人,这个具备了电视人的基本素质,我真希望能跟你合作。”
“跟我合作?除非你调到亢州来。”说完这句话,丁一天马行空的想到,如果雅娟背后那个人真的是钟鸣义的话,合作,到是极有可能。
“我是指这次。”雅娟的话纠正了她的联想。
“这次?”丁一不解的问道。
“对,这次,我们共同合作,共同准备我们的毕业作品。”雅娟的眼睛里闪出光亮。
丁一明白了,她指的合作是这次采访邹子介,就说道:“可以啊,我先去接触一下,等下次正式拍的时候,你在跟我回去,我提前把脚本和拍摄内容拉出来,到时你给我当出境记者。”
“呵呵,好,一言为定。”说着,雅娟和丁一拍了一下巴掌。
第二天上午,全是林稚君的课。下课后,林稚君走到了丁一面前,说道:“小丁,你什么时候回去?”
丁一站起,看着林老师端庄美丽的面孔,说道:“如果晚上不回就明天起早回,您有事吗?”
“哦,没事,你们局长在北京呢,他说中午一块吃饭。”
“啊?温局来了?正好,我跟他汇报一下”丁一高兴的说道。
“呵呵,他会支持你的。”林老师温和的目光中透出对丁一的喜爱。
等上午的课程全部完成,下课的铃声响过之后,林稚君拿着文件夹走下讲台,丁一以为是奔她来的,赶忙站起,等林稚君走到她面前,只是冲她笑了一下,仍然朝后面走去,丁一转过身,猛然看见最后面坐着温庆轩,见林稚君走过来,他合上了笔记本站了起来,跟林老师握手。
她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打招呼,温庆轩赶紧示意她别出声。
丁一不由的笑了,赶紧收拾自己的课本和笔记,装进了随身背的大包里,看着同学们走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小跑着来到教室后面,小声说道:“您怎么来了,而且还跟着听课了?”
温庆轩笑着说道:“我也不能当门外汉啊,也需要充电,不然将来没法领导你。”
丁一说道:“太有压力了。”
林稚君笑了,说:“呵呵,温局,你让小丁感到了压力。”
温庆轩也笑了,说:“我学我的,你学你的,不要有压力。”
林稚君说:“是啊,你要好好学啊,你们局长是旁听来的。”
丁一说道:“嗯,我会的。”
温庆轩说:“我是个比较挑剔的学生,我只听你们林老师的课。”
丁一说:“您那么忙,还有时间来北京听课,我就更没有理由不好学了。”
温庆轩笑了,说道:“我不常来,所以,对于课堂内容知识掌握的一知半解。”
林稚君说道:“从温局和小丁身上,我看到亢州电视台的未来。”
温庆轩说:“以后还万望林老师多指导,多帮助。”
“呵呵,我人微言轻,为你们做不了什么。”林稚君谦逊的说道。
“您多给培养一些人才就是最大的帮助和扶持。”
“呵呵,这没有问题,小丁这孩子不错,对电视很有悟性,而且很刻苦,应该是这几期学员最踏实的一个了。聪明,悟性,勤奋,只要具备了这几条,在实际工作稍加锻炼,很快就能上路。温局,你那里就会出现一颗电视新星的。”
温庆轩哈哈大笑,说道:“那还得感谢林老师培养啊,是不是丁儿?”
“是,是,林老师经常给我开小灶,把她收藏的资料让我看,真是受益匪浅。”
林稚君说道:“不给你小灶不行,你们温局隔几天就打电话询问你的学习情况,我就总得给她汇报,说你如何如何又进步了,这种询问电话一多,我就多心了,这温局哪是关心下属的学习和进步,这纯粹就是在对他的投资进行跟踪调查,唯恐这钱白交给广院了。”
“哈哈哈。”温庆轩哈哈大笑,说道:“林老师啊,您可是太幽默了!”
说着,他们就往出走,来到外面一家面积不大,但是很雅致的一个饭店,要了楼上的雅间,坐好后,温庆轩的司机拿上两瓶酒,林稚君说道:
“温局,下午还有课,再说我也不喝酒。”林稚君推辞着说。
温庆轩赶忙说道:“知道林老师不喝,我也不能喝,但是这两种酒想让您品尝一下。”
说着,拿过一瓶,指着上面的包装说道:“您看,这种酒标明的珍藏的字样。为什么叫珍藏呢?这说起来就话长了,对咱们搞电视的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新闻素材。前些日子,我们那里建广场,正好一棵老树挡住了去路,这棵树要是在往常是必伐无疑。可是树的主人坚决不同意砍伐,联系了那一带的居民,以不搬迁为挟,希望政府改变初衷,为树绕行。我们的市长事先不知道这一情况,后来接到了这户居民写给市长的一封信后,他赶到现场,叫来了专家,对古树进行鉴定,又请了园林工程师,寻求对老树的保护措施。叫来了交通、规划等部门的领导,现场办公,最后拿出了解决方案,决定马路给老树让路。这段的马路和两边的建筑都要重新规划设计,因为这一棵树,就要增加一百多万的投资。这条路的工程造价早就预算好的了,是经过人大代表们讨论审议过的,哪来这笔钱?只有动用他市长的储备资金了。您想,我们那个地方,一年的财政收入两个多亿,这一课大树就把他的钱花光了,还有小半年的日子哪。所以附近居民都很感动,说,从来都没遇到这么仁义的市长,从来修路都是逢山开道,遇和搭桥,这次大马路能给一棵树让路,是他尊重民意、尊重自然、尊重环保的表现。这户人家的儿子是市酒厂的勾兑师,深受这件事的启发,把正在调制出的一款白酒名字命名为市长酒,帆树酒,这款白酒的特点浓郁、柔顺、醇厚、甘美,回味悠久。据说,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成功的一次。厂家认为这种酒可以针对官场喝的酒,具有很大的商业价值,就立刻定制包装,准备批量生产。后来我们市长知道后,责令改名字。但是,已经印好一部分包装,也不能浪费了,五百多件包装出来后,全部被人们收藏了。我也是闻讯后去酒厂批了几件。”
“哦?这是一个好的新闻故事,你们可以好好报道一番。”林稚君说道。
“是啊,可惜我们市长不让报道他自己。如果报道的话,可以报道有这么一件事,将来那棵树也可以当做一个形象大使,但是绝对不能突出他个人色彩,并且当做纪律跟电视台和报社的领导强调了。现在,那棵树附近的商铺都被预售了出去,而且价格明显高于其它地段。更有精明的人提前跑去工商局注册了店铺的名称,老树、老槐树、帆树。不过据说‘帆树’不容许注册。”
“嗯,这个市长很有思想,也很冷静,他肯定是见识了官场的风风雨雨。”林稚君赞叹道。
“呵呵,是啊。”
“多大年纪了?”
“今年应该三十六七岁吧?”温庆轩冲着丁一说道。
丁一盯着那酒包装,心里就升腾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想着她很快就会和这个故事的主人见面,不由的心跳了一下。她说道:“局长,这酒能买到吗?”
林稚君说道:“买不到的,都没让上市。诶,小丁,你可以回去挖掘一下这个素材,做个新闻特写。”
“这个,不是市长不让报道吗?”丁一有些犹豫。
林稚君说:“你干嘛要报道市长啊?你报道的是这个城市管理者、建设者,甚至是守护者的一个群体形象,不要单纯的报道市长,这就是地方小台的通病,报道肤浅,目光就会围绕当政者转,离开他们就做不出新闻,局限在为他们歌功颂德上,要通过这件小事,摆出目前城市建设甚至是经济建设中的问题,我们在肯定这种做法的同时,还要提出问题,在城市建设中,涉及到的不光是一条路,一棵树。当然,我们不是提倡所有的马路都要给大树让路,我们提倡的是这种尊重自然、尊重民意的科学态度,而不是行政命令和粗暴的行政手段干预,这里有当权者的执政理念,也有全民参与城市建设的热情,还有商家经济意识甚至是商标意识的苏醒,有许多方方面面的东西,引发人们去思考的东西,我想你这样做出的报道,即便是提及到了你们市长,他也不会感到被宣传的尴尬和由此带来的官场上的不便。当然,既然他不喜欢被提及,还是不要提及,作为记者,还有一个职业素养,就是要保护你的典型,因为官场上的事,许多是咱们无法看清的,有的时候正面公正的报道,都会伤及我们的采访对象,温局应该能理解。”
温庆轩说:“你说的太对了,小丁,好好向林老师学习,这是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丁一使劲点点头。
“的确是这样,我不能把这些拿到课堂上讲的,我总不能跟我的学生们说,由于你们树立起来的典型遭到打击的事例吧,其实,现实中这样的例子很多。所以,一个聪明的记者,在报道事件的本身,还要学会保护好你的典型。”林稚君说道。
那顿饭,丁一听到林稚君说了许多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她很健谈,而且还喝了一点温庆轩带来的酒,端庄美丽的脸上,泛上了一点淡淡的红霞,更加增添了她柔美秀丽的气质。
丁一始终都认为林稚君是中国最美的电视主持人,端庄、大方、高雅、得体,而且不失睿智和学识,这就无怪乎她离开前台走入幕后,仍然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的原因,她致力于幕后和教学工作,谢绝一切商业活动,丁一对她崇拜有加。
席间,林稚君跟温庆轩说了丁一回去采访邹子介的想法,温庆轩非常高兴,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丁一想了想说还没有最后定下来。
温庆轩说:“这样,我等你下午下课,搭我的车走。”
丁一有了难色,因为她知道市长来北京办事,晚上会找她,而且已经说好了,她也想见他,自从有了上次的肌肤之亲后,一种叫做想念的东西就在她的心底滋长。如果跟局长回去了,就见不到市长了,可是她不知怎么说,想了半天才说:“我明早自己回,您不用管我了,我直接去北城,跟彭主任联系好了,他带我去永兴庄,您如果感兴趣,可以到那里去找我们。”
“你今晚回多好,可以养精蓄锐,明早回太赶了。”
丁一想了想说:“我还是明早回吧,这样我就省得回单位宿舍住了。”
“你回单位宿舍也不要紧,咱们楼上也不潮。”
丁一没办法了,说道:“我晚上还想跟雅娟研究一下采访提纲的事。”
“雅娟?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林稚君问道。
“哦,是这样,我把准备毕业作品的事跟她说了,她很感兴趣,想以我们两人的名义弄。”
“呵呵,她很会走捷径。”林稚君笑笑没再说什么。
“她也是想帮我吧,毕竟她比我有经验。”
“是啊,她的经验是看出了这个选材的不同凡响。”
温庆轩立刻就明白了林稚君的意思,就说道:“你如果没有底的话,咱们台里的主持人你随便挑,这部片子做好后,要在咱们台里放,何必用别人。再说,你自己做主持也没有问题。”
“是啊,创意是你自己的,你采访的时候更自如一些,比她鹦鹉学舌强。同样的话,就是一字不差,都能说出差异,这个你应该懂了。”林稚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