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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瑛流泪,皇后却是倘然的微微一笑道:“傻孩子,不要为我伤心!人都会死的,死对于我我来说,何尝不是解脱。若是让孩子生活在这冰冷的后宫中,他一定会很辛苦的,我不忍心他像我一向痛苦,不如跟着我一起走吧。”
一旁的孙嬷嬷忍不住的哭道:“皇后,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呀!这可是你盼了好久的孩子呀,即使是为了孩子,你也要振作呀!”
事到如今,孙嬷嬷是真正的希望皇后真的能生个公主了。皇后却是不在意,满是悲哀的摸了摸隆起的肚子,依恋却又痛心疾首的样子,也不知心中有多少的苦楚,才会这样的不舍。
“姐姐你问过孩子的意思么,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扼杀掉孩子的性命呢?不管我们大人怎么去斗,孩子都是无辜的。我答应过你,要把孩子带走的,你忘记了么?我一定会做到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把孩子带走的。”
皇后的眼里闪过希望,拉住苏瑛道:“真的么?你真的可以么?”
苏瑛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办到的!也请你不要放弃他好么?他还这么小,他需要你的帮助呀!”
皇后点了点头,便开始配合着产婆用力起来。皇后虽说体虚,平时照顾的也还算精细,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产婆兴奋的说是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皇后听到孩子快要出来时,却是忍不住哭着笑了起来,苏瑛一直牢牢的抓住皇后的手,也跟着开心道:“姐姐你听到了么?孩子快要出来了,再用把劲,孩子就要出来了!你期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快要出来了!”
皇后也是收到了鼓舞,想着自己的孩子虽然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一般,却依然咬着牙拼尽了全力,再加上产婆帮着皇后用力的推压,孩子一下便出来了。皇后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躺着轻轻的喘着气。
在等候的接生嬷嬷忙把孩子抱起,轻轻的在屁股上打了二下,孩子响亮的哭声皇后带来了一丝笑意。孩子哭得这么大声,想来是很健康的。苏瑛只觉得松了口气,心中却是知道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剩下的事情却是不轻松呀。
一旁的孙嬷嬷抱过孩子,哭着笑道:“恭喜皇后得偿所愿,真的是个公主呀。刚出生就是雪白的一团,真是漂亮极了。”
孙嬷嬷抱过来给皇后看了一眼,便把孩子抱下去清洗了。因为生下的是个公主,皇后悬着的心也算是着地了,便由着接生嬷嬷扶着躺下,只觉得二腿间一股暖流流出,皇后已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姐姐,你…”苏瑛也是看出了不对劲,掀开被子的一角,也是看到了缓缓流出的鲜血。苏瑛只觉得自己的心无比的冰冷,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苏瑛无措的摸了摸皇后的发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喉咙被牢牢的塞住,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却是坦然的一笑道:“阿瑛,不要伤心!生老病死,谁都避免不了的。我这一生随遇而安,最幸运的事就是有你妹妹。虽然很自私,我还是求你好好的照顾公主,只求她平安喜乐。我知道皇上对安王做的一些事情…”
见孙嬷嬷把孩子又抱了回来,皇后接过公主,初为人母,皇后满是幸福。皇后颤抖的摸了摸公主的小脸,眼里满是满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坚定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要跟安王妃,孙嬷嬷夏至说。”
听皇后发话,这些人也便行礼退了出去,夏至也走了进来,三人站在了皇后身旁。皇后由孙嬷嬷扶着靠在了枕套上,比起刚才的痛苦,现在的皇后虽然虚弱,心境却是平和的很,死亡对皇后来说不是深渊,而是解脱。
皇后慢慢便从胸口的夹缝中,取出了一张绣帕放在了苏瑛的手中,已经有些吃力的说道:“这是武皇后给荣贵妃下毒的药方,她交给了太后一份,在皇上清理的时候被发现了。我知道皇上不愿意给安王的,我偷偷地看过把药方绣了下来。你尽快抱着公主去找安王,求他看在我们苏家的份上,好好的对待公主。”
苏瑛摸了摸手中的绣帕,将它放在怀里,忍住心中的酸涩道:“谢谢姐姐…”
皇后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微笑道:“以安王的本事,即使没有这张药方,他也可以救下荣贵妃的。我只不过是为他多争取了些时间。你们也可以早一点卸下责任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安王这么喜欢你,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我也就放心了。”
皇后满是慈爱的抱起了公主,轻轻的用脸碰了碰小公主道:“我的孩子还这么小,还这样的柔弱,以后长大了不知道会不会怨恨我。我生下了她,却不能照顾她,我真是对不起她。”
孙嬷嬷忍不住抹泪道:“皇后,你快别这么说了。小公主会知道的,你为了小公主吃了这么多的苦,她一定会记住你这个娘亲的。”
“嬷嬷,你跟夏至一直陪着我。夏至更是为了我放弃了大好的前程,来宫里做奴才,是我对不起你们夏家。今生只怕我还不了这份情了,我求你们跟着阿瑛走吧,以后小公主就要依靠阿瑛跟你们了。”
孙嬷嬷忙跪在地上道:“皇后,你胡说什么呀?皇后是夫人的女儿,我宁可自己死了也要护着皇后的安全。我不会离开皇后的,让夏至跟着王妃走吧,他还年轻多去外面闯闯吧。我年纪大了,哪也不想去了,只想留在皇后身边。”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嬷嬷跟着我吃了这么多的苦,现在我走了之后,更是再没人可以护着你了。”
孙嬷嬷一听皇后说“死了”,却是老泪纵横道:“自我跟着大小姐的第一日起,我便是大小姐的人了。不管大小姐去哪,我都会守在身边的。”
一听“大小姐”三个字,皇后想起了自己还在苏府的日子,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皇后不由微微笑道:“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我只希望我的女儿可以一直无忧无虑下去。阿瑛求你答应我,我不求过得富贵,只求她平安。”
苏瑛捂住皇后的手道:“姐姐,你放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让小公主平安喜乐的。”
皇后满是期望的将公主放在苏瑛的怀里道:“公主交给你了,她的平安就是我的平安,我想叫她璃安,就算是我死之前给她留个念想吧。”
皇后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苏瑛仿佛可以听到玫瑰凋谢的声音,不由拉住了皇后的手。皇后却是心愿已了,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楚晨阳的情景,那时候的楚晨阳却是呆呆的看着皇后发呆,知道皇后嫌他孟浪,自顾自的走了,楚晨阳还是回不过神来。
在新婚之夜,梨花带雨的皇后面对着情意绵绵的楚晨阳,也是慢慢动了心。那是的楚晨阳眼中虽然有些失望,只是皇后却是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对自己的。
“告诉皇上,我不怨恨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是他的妻子…”皇后说完这句话,却是慢慢放下了手,没了气息。
“皇后…”孙嬷嬷忍不住痛哭起来,一旁的夏至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只是那么死死的看着皇后不放。皇后还这么美,就像夏至第一次见到皇后那么美,现在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苏瑛默默的留下了一滴眼泪,却是抱紧了怀里璃安。
“我们快走吧,现在姐姐刚死,我们必须趁现在赶紧把孩子送走。”苏瑛看向夏至道,“你既然答应了姐姐,就请打起精神来吧。璃安是姐姐唯一的血脉,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孩子落到丽妃的手里。”
夏至猛的看向苏瑛怀里的璃安,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皇后,最终还是站到了苏瑛的身后。
“你们从小门出去吧,我会留在皇后身边陪她的。皇后一直都是我照顾的,不管皇后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孙嬷嬷依旧跪在皇后的身边,却是连头也没有抬。
苏瑛也知道孙嬷嬷对姐姐的感情,听她如此说,也不好勉强,说了声“保重”,便往门外走去。
“有劳安王妃以后照顾璃安了。”苏瑛刚走到门口,楚晨阳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站在一旁等着。
见楚晨阳如此,夏至忍不住想上前给他二下。苏瑛却是拦住了夏至,幽幽的说道:“姐姐说不会怪你的,不管你做什么,姐姐都会原谅你的。只是你的心中就没有一丝的愧疚么?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娶的姐姐,既然是娶了为什么不好好的疼她爱她?现在她死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有什么用?”
楚晨阳不由嬷嬷叹了口气,望了眼在苏瑛怀里的璃安,不由露出慈父的笑容道:“既然是皇后临终托付,我与皇后的女儿就拜托你了,朕会想办法把事情掩盖过去的。这段时间都不要回来了,明王已经发动兵变了,为了确保皇位,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她的。”
夏至却是忍不住讽刺道:“皇上一直记恨安王,却不想被明王转了空子,皇上真是好算计!皇上在苏家安排的荣侯,原本就是信不过苏家想要安插一个眼线,却不想荣侯居然反过来帮着明王夺了兵权,现在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楚晨阳却是没有在意夏至的冷嘲热讽,自己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误,根本就怪不得旁人,默默的将手中的金牌交给夏至道:“有了它,你们不管去哪里都可以了。只是千万记住,在外面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