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英雄迟暮下

雪紫菲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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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只是冷笑,却是没有回答司徒广的意思。

    到底玉姬还是会在自己身旁的的,等自己死后,玉姬就会永远的陪着自己了!只是一晃神,眼前又是出现了那个清瘦的身影,皇上不由苦笑二声,很快便咳嗽了起来。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一下变得垂垂老矣。只觉得皇上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司徒广倒是有了一丝美人白发,英雄迟暮的凄凉感。到底是认识多年,到了今天的地步,司徒广倒是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背着司徒家族的重任,到底错过了多少。

    自己在埋怨皇上对玉姬如何不重视的时候,自己还不是一样,若是真心的疼爱玉姬,早就应该带着玉姬离开的。是自己背负了太多,还是舍不得放下自己在漠北的一切,司徒广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玉姬临死前的时候,那句照顾她的二个孩子的时候,不仅看着皇上也看着自己。

    “皇上保重吧,我已经老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无话可说。”司徒广说完,便有些颤抖的走出了大帐。

    看着司徒广这样,皇上有些失神的说道:“你倒是猜猜看,我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你猜对了,我便在宁克浩都分给你一块土地,分给你牛羊让你过你想过的安稳日子,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住下去。”

    苏瑛微微一笑道:“皇上倒是很有心情,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居然还有心情与我打赌呀。皇上留我下来,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呀。”

    皇上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满是苦涩的说道:“五皇子心高气傲,他身边从不留女人,他居然会对你手下留情,想来除了你的容貌之外,你也不是等闲之人吧。在这次叛乱中,你就静静的看着,却是为大楚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

    “皇上过奖了,苏瑛只是来漠北躲些清闲日子罢了,只是来了漠北才知道麻烦即使想要躲着,也是躲不过的。现在威胁皇上的麻烦都已经过了,皇上也可以过一些清闲的日子。漠北虽说元气大伤,倒也不至于动了根本,皇上尽可放心就是了。”

    皇上默默的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是苟延残喘罢了,说起生,我更期望进入陵墓的时候,可以看到我的玉姬,还有,还有我的皇后也在等着我。五皇子说你与他的母妃很相似,的确是!但你这一身的安静与祥和,我只在我的皇后身上看到过。虽说是第一次见到你,却仿佛认识了很久。”

    “皇上夸奖了,能与皇上这样的谈论世事,也是苏瑛的福气。皇上能有这样的气度,能容忍太子府继续存在,同时也留住司徒一族,真是难能可贵呀。”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之所以继续留着克儿,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留着玉姬的血脉,更是因为从漠北考虑,我这些儿子中,最有本事的太子与五皇子都死了,克儿虽然年纪小,却是可造之材。也因为是克儿继续在这个位置上,想要对大楚西陵用兵,也要十年之后,这就让大楚与西陵都放心不少。只有我们漠北敢去侵占大楚,只要我们不动,大楚与西陵就不会冒这个险。至于司徒广…”

    说到司徒广,皇上只觉得脑袋疼,掐了掐眉心继续说道:“克儿需要司徒家族的支持,就算继承人是庶子不是司徒广的嫡子,也会一样的支持克儿。还因为他是庶子没有什么根基,会更加需要克儿这层关系。”

    苏瑛微微一笑道:“皇上是庶子可却登上了皇位,在皇上的心中对嫡庶想来也不是这么看重吧。司徒广却不同他是嫡子出生,一向看重嫡子,让嫡子跟着他受苦,想来司徒广也算是个打击。只是皇上说司徒广再也得不到以往的荣耀了,想来是已经想好会把司徒广放在一个很明显的地方,但是谁都想不到是他吧。皇上要我猜那是哪里,苏瑛只能猜到是在宁克浩都的皇城里。”

    皇上难得发自真心的笑道:“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在皇城里。你很聪明,若是我年轻二十岁,我一定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现在能与你这样聊了一会,我的心也是静了很多。你下去吧,我既然许诺了,就会做到的。”

    苏瑛微微屈膝,向着皇上行了一个大楚女子的礼节,便走了出去。那窈窕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皇上的视线中,大帐中只留下皇上一个身影默默的站着,仿佛是失去了重心,一下坐在了地上。

    漠北苦寒,在这大帐中是放着炭火的,皇上只觉得一身的冰冷,想要靠近炭火,却是没了力气,就这么愣愣的坐着。看着火盆里的炭火在自己的眼前闪耀,皇上只觉得这一生的过往犹如走马观灯般不停在眼前闪耀着。

    初见玉姬时的情窦初开,为了她付出的努力在见到她嫁给自己父亲时的失望,疯狂的报复了她之后,在她临近死亡时,才发现对她的爱依旧如年少时的那般的无法克制。对玉姬可以说是用尽了爱意,以至于忘了一直默默守着自己的皇后。

    皇上默默的闭上眼睛,眼泪缓缓的从那混沌的眼中流出。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是皇上却不忍心伤害玉姬,以至于连这个孩子也一样疼爱着。皇后生产的那日,皇后生下了一个死胎,是司徒广亲手把太子放在了皇后的身边。

    司徒广心里清楚那是玉姬的孩子,但是为了司徒一族,司徒广依然这么做了。皇后只是看着这个孩子出神,拖了二年之后,皇后已近弥留之际。在那一刻,皇上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这个妻子。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病着,皇上都觉得心安。

    皇后闭上了眼睛,在那一刻,皇上才明白,皇后什么都知道,知道是自己在保胎药里下了药。皇上从一开始就不想要皇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出世,但皇上心中一直都觉得理所应当,直到皇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看着皇后死时那憔悴的样子,皇上才知道,自己这个妻子再也不能看着自己了,再也没有一个女子可以这样,苦苦的守候着自己了。皇上的心一下抽痛了一下,这一刻,他才知道,皇后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皇后,皇后!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连我的梦里都不肯来见我?你在怪我对不对,怪我下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可笑我疼了别人的孩子这么久,却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大帐里的几个火盆中,炭已是快烧尽了,皇上只觉得越来越冰冷。对玉姬只是不甘心,一直到现在,把玉姬安排在陵墓里,也不过是觉得了了自己一个心愿,而皇后你才是自己最在意的,把你安排在那个位置,是因为死后可以一直守着你,可以像你守着我一般的守着你。

    皇上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却是慢慢的支撑的走到了大帐中那个位置前,慢慢的坐了下去。为了这个位置,自己已经付出了太多了,算计了太多了,到了这个时候,皇上总算是看清了,真正了解自己,守候自己的也只有皇后一个人。

    “皇后,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我们就可以守在一起了。”皇上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眼中已是慢慢的平静下来。

    苏瑛从大帐中缓缓走了出来,七郎,宇文灵与阿古已是等在一旁。四人相见,七郎倒不问苏瑛发生了什么,只是仔细了看了苏瑛一边,见苏瑛一切都平安,七郎才总算放心。

    七郎对苏瑛的情义,明眼人都是清楚的。宇文灵却是好笑的说道:“苏瑛你这个义兄倒是不错,处处都关心着你,只是七郎也太小心了。皇上都到了这个年纪了,才不会对苏瑛怎么样呢,再说苏瑛这么聪明是不会有事的。”

    宇文灵说完,却是噗呲一笑道:“我可真是服了苏瑛了,能把李妍算的这么准,我就按苏瑛说的,瞥了她那么一个眼神,她就跟疯了一样。皇上正是伤心的时候,她偏偏来装可怜,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要是跟了皇上,只怕连一个好日子都没的过了,李旭落在我们手里,我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不仅代表李家,更是代表着明王而来,即使是看在明王的面上,也不能让他们白来了这一趟呀。要是李妍这个明王的未婚妻留在了漠北,我想明王一定会觉得惊喜的。”苏瑛眼中闪过恨意,回眸间已是恢复了平时的温婉,仿佛眼中的冷意没有存在过一般。

    “想来他们二兄妹也不会就此罢休的,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之后还有什么举动。”宇文灵微微叹了口气道,“刚才皇上说了什么么?外祖父到底是年纪大了,只怕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苏瑛有些意外的看向宇文灵道:“你不恨他么?”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