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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三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你们怎么在这山上建起来这样一座院子?”
明月看了燕十三一眼,“无家可归,便只能来这没人敢来的大凉山上住了,因为在这儿建房子,不用买地,不用官府批,像你这种不缺钱的大少爷,又怎能理解这些穷苦百姓生活的艰辛,你还嫌弃咱们吃的差,你知道么,就咱们所在的周围村庄,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吃的都是玉米糊糊配野菜,连温饱都不能保证,哪儿能吃上白面馒头,肉更是奢侈。”
燕十三看着明月,不可置信的道,“有这么穷?”一旁的燕九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时候等着明月的回答。
但是这次应答的,不是明月,而是李云淡淡的开口说道,“就是这么穷,这个时候,玉米棒子还是青的,好多家里没吃的已经开始掰了煮玉米糊糊,地里的土豆,本是这个时候才是收获的时节,不过却已经在急缺粮食的时候便早早的挖的差不多了,待到剩下的那么点,一大半拿去交了赋税,剩下的粮食,熬不到明年秋收,便继续这样恶性循环。”
“所以就这样一直吃不饱?”燕十三问道。
李云跟明月都同时点了点头。
燕九叹息一声,“没想到,大燕的百姓,却是生活在这样的水生火热当中。”
燕十三道,“若是朝廷能减免赋税,是不是就能解决?”燕十三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燕九说的,燕九却没有答话,陷入了沉思。
明月却在这个时候接话道,“应该不能解决问题,首先要考虑到,若减免了赋税,会不会影响到大燕,国库充足才能保证国家富强,抵挡周边强国入侵,若因为考虑到百姓生活艰难,而贸然减免赋税,导致国库空虚,国家实力衰弱,那给百姓带来的有可能便是另一场更大的灾难。”
明月并没有注意道,自己的话带给众人的震惊,边说着还在边认真的刨着脚下的坑。
一旁的燕九看明月不说了,便继续追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听的燕九追问,明月便继续说道,“据我了解,咱们大燕是按人头收税,这不合理,应该按土地面积收税。就比如两户人家,所有的土地面积是一样的,有的人家子女少,一家就四五口人,而有的人家子女多,一家老老少少加起来十几口甚至几十口人,你们说说,人家也没有因为人口多而多分地,这按人头收税,这人口多的一家不得饿肚子?再比如地主家,成百上千倾的土地,按家里人头收税,能交多少?而地主向佃户收的租金,却是比官府收的赋税还要高很多。还有一个重点,那便是咱们田地农产品的产量太低,朝廷应该重视到这一方面,并投入研究提高粮食产量,你们想想,同样的田地粮食产量翻倍,会从根本上解决多少问题。”
众人都沉默下来,还在思索明月刚刚所说的话,明月抬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众人都愣在原地,手里也不干活儿,出声道,“你们都发什么愣?”
燕九最快回过神来,看着明月,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默默低下头干活儿,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感叹着,这李云到底娶了怎样一个女子啊!
燕十三却是瞪着眼睛继续追问,“嫂子知道的真多,不过要如何增加粮食产量呢?”
明月白了燕十三一眼,“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怎么增加粮食产量,这周边乡亲还会挨饿?朝廷不是专门有设什么工部农部之类的么,这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看燕十三这么感兴趣,明月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说道,“其实想要增强国家的实力呢,不只是要注重农业,工业商业也需齐头并进,工商业本为一体,太过于限制商业发展,这就导致作为工商业商品提供者的手工业发展也受到了影响,连锁反应,既无利可图,无论是商人还是手工业生产者都不会投入到技术研究和探索,造成技术落后,这对增强一个个国家的实力也影响重大。”
燕十三听的云里雾里,摇了摇头,“听不懂。”
明月站起身拍了拍一旁燕十三的肩膀,“所以说,孩子啊,要多看书,知识改变命运。”
燕十三皱着眉头拍开明月的手,“我看的书比你看的多多了,我怎么的就没看到过书上有你说的那些,不若你把你看的那书找出来给我看看?”
燕九这时也一脸期待的看向了明月。
明月摇了摇头,“这些书上可没写,这可是我看完书,自己理解分析之后总结出来的见解。”说完明月心虚的低着头吐了吐舌头。
燕九一脸期待的看向明月,“可是抽时间给我详细讲讲么?”
明月看了看燕九,再看向李云,“可以么?”
见李云点了点头,明月才转过头看向燕九,“可以,不过你们是不是要先好好干活儿?”
而李云此时心里却是比燕九还要震惊,他都要怀疑自己时不时娶了一个假的明月,即便再聪明,连字都认不全的人,对治国政治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实在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之后,燕九跟燕十三在对明月时,都改变了态度,这个明月,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燕九甚至觉得,李云真是捡到了个宝贝,而李云,却一直沉默着。
只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黑暗中李云才轻轻的开口,“你真的是明月么?”
原本闭上眼睛正准备睡觉的明月,突然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一时没有开口。
旁边的人突然变的情绪紧张,让李云吃惊的道,“你真的不是明月?”
明月放松下来,叹息一声,“我不是明月,又会是谁呢?”
李云听的明月的话,一时也沉默了下来,是啊,她不是明月又会是谁,在外山村土生土长的明月,怎会有错?
沉默了一会儿,李云才再次开口问道,“我从来没问过你,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嫁给我?是因为对我的腿上好奇?”
明月再黑暗中摇了摇头,终于吐出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是我认错了人,我将你认成了我梦境中的那个人?”
李云的声音中带着疑惑,“梦境中的人?”
明月轻轻嗯了一声,“嫁给你之后,我才知道,你不是他,只是你们长的一模一样,一样的让我无法分辨;嫁给你之后,也让我明白,梦境终究已只是一场梦境,那个人不可能再出现。”
李云听的云里雾里,却是听明白了,明月嫁给自己,却并不是想嫁给自己。
李云仔细回想一遍,明月嫁给自己之后,刚开始的时候是叫自己相公的,可是闹了一次别扭之后,便再也没有叫过自己相公了,总是李云李云的叫着,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不是她梦中的那人么?
李云很是好奇,那究竟是怎样一个梦,会让明月如此刻骨铭心?而自己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都比过那样一个梦中出现的人?心里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李云轻叹一声,淡淡开口,“既不是你想要嫁的人,我放你离开的时候,你为何不离开呢?”
明月轻轻应道,“梦醒了,生活也总是要继续,既想嫁的人不存在了,嫁谁不是一样呢?另嫁他人,不如跟着你。只是抱歉,委屈了你。”
李云轻笑一声,“既没有想娶的人,娶谁不是娶呢?且你还如此尽心要替我医腿,不必说抱歉。”
明月还是第一次听得李云笑出声音,只是听着这笑声,似乎透露着一股子凄凉的味道。
明月突然就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头靠到了身旁李云的肩上,“即是这样,咱们就好好搭伙过日子吧,若是你有一天想要离开,告诉我一声便是,我也不会拦你,或者后一天,唔……”
李云突然转身,在黑暗中准确的用自己的唇,堵上了明月话没有说完的嘴,他一点也不想同明月继续说话,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做,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好快,感觉到自己的脸也在发烧,唇上传来的暖暖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让他屏住了呼吸。
李云突然的动作,让明月从错愕到紧张的脸红,觉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同样不敢呼吸,两个人都这样屏住呼吸唇贴着唇。
李云最终先回过神来,转过身平躺回床上,长时间的闭气,两人喘息着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空气中除了两人的喘息,安静的没有了其它的声音,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待两人都平静了呼吸,最终是李云打破了寂静,轻轻的说了一句,“睡吧。”
明月轻轻的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只是此时两人心里都翻腾着,如何能够睡着。
李云在心里懊恼,自己为何会对明月做出如此轻浮的事情,却似乎又没有一点后悔的迹象。而明月则是在猜想,李云为何会突然这样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