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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的 午后,受惊过度的余芳菲才在一阵痛苦中醒来,当她幽幽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大床,鲛纱编织的粉色蚊帐,南杭采购的上好丝绸制作的棉被,还有绣工精美的吉祥如意帐帘。
屋里的摆设也是一如 既往,她喜爱的三彩瓷瓶,她收藏的各类书籍,她常用的花梨木镜奁,雕花铜镜中印出的刺绣屏风,摆满各种新奇玩具的多宝阁。
喉间传来的 火辣疼痛,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余芳菲,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真好!余芳菲心想,活着真好。
丫鬟竹梅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想看看余芳菲醒来了没有?
刚走到床前就看见睁着一双大眼睛的余芳菲正定定的望着她,她吓了一跳,差点就丢了手里的茶壶。
“竹梅——”余芳菲开口,声音却嘶哑,微弱。
竹梅立马反应过来,嘴里喊到:“姑娘,你醒了?”
余芳菲嗓子难受,不想多说话,只是“嗯”了一声,这也足够让竹梅兴奋的,她赶紧把手上的水壶放到一边的小几上,转身就跑出去禀告好消息去了。
没过多久,余芳菲的房间便挤满了人。
老夫人,大夫人还有余显荣、余显德、杜若。就连余尧和余圣哲也在家。因为担心余芳菲两个人特地告了假。
“瑾儿,身子可好些了?”老夫人坐在余芳菲的床前,双手握住余芳菲的小手,一脸关切的问着。
“嗯,好些了。”余芳菲忍着疼痛,声音依然低弱的回答。
“可还有哪些地方不适,再叫大夫来瞧瞧?”
余芳菲摇了摇头,说:“没事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饿了快一天了。”老夫人又问。
“我想喝水!”余芳菲这个时候什么都吃不下,喉咙痛的像火烧一般的疼,她只想喝水,喝多一些,希望能把哪些火给浇灭。
老夫人一听,赶紧让人端了水来。
余芳菲艰难的半坐起身,伸手接过杯子,一仰头就把水全部喝了进去,然后又把杯子递出去,示意还要一杯。
丫鬟又倒了一杯端过来,余芳菲连续喝下了三大杯水,才稍微感觉自己的喉咙好了一点。
她转头向余尧看过去:“祖父,那两个坏人抓到了吗?”
余尧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神情因为余芳菲的无事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她点点头说:“一个死了,一个被关进了大牢。”
余芳菲“哦”了一声,就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瑾儿,这不怪你。”老夫人拍拍余芳菲的小手,安慰的说。
“你一个小孩子也不会知道有坏人要抓你不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了一会儿余芳菲,知道她没事了,现在需要多休息,一个个才慢慢的离开。
余显荣在最后离开,他站到余芳菲的床前,望着她还缠着纱布的脖子,心中除了自责就是后怕。
“小妹,大哥没有保护好你,大哥对不起你!”
余芳菲明白余显荣心中的难过,她不怪大哥:“大哥,你别自责了,这件事谁都没有料到,我们大家都没有责任。”
“是大哥没有一直抓紧你。”
“大哥,庙会人那么多,而且坏人早就盯上我了,就算你一直牵着我,他们也一样会想办法把哦抢走的。”
“大哥,瑾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瑾儿没事,你不要难过了好吗?”
“如果真的要说什么责任的话,那也是瑾儿自己的责任,是瑾儿自己没有戒心,在看耍猴的时候不小心露了财,被有心人看见,这才起了歹心。”
“小妹——”余显荣还想说,余芳菲却开口阻止了他。
“大哥,你这样是不是你以后都不敢带瑾儿出门了,那瑾儿才真的会怪你的。”
“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余显荣赶紧否认,他还是后怕,心中还真的希望余芳菲以后不要再出门玩了,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了。
“好了大哥,我知道你不是这意思。”说完露出一副疲惫的表情,余显荣一看,自己似乎打扰到余芳菲休息了,然后就赶紧告辞,离开了屋子。
余显荣走了,杜若却走了进来。
余芳菲一愣,杜若怎么还在,难道刚才没走?
“都受伤了,还想着出门玩!”杜若沉着脸,没好气的对余芳菲说到。
余芳菲调皮的吐了个舌头:“杜若哥哥,你怎么没回去?”
杜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余芳菲的床边说:“刚才听你说话嗓子嘶哑,就回去取了一点药过来给你。”
“这是一个老大夫开得药方,专门治疗声音嘶哑,咽喉肿痛的,我让人做成了药丸,你不舒服的时候吃上一粒就会好上许多。”
余芳菲把小瓷瓶拿过来,倒了一颗在手心里,鼻尖凑上去一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一样清凉的香气,然后想都没想,就把药丸丢进了嘴巴里。
药丸经过咽喉,余芳菲立马就觉得喉咙一片清凉舒适,疼痛也消失了许多。她朝杜若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开心的说:“杜若哥哥你真好,有这么宝贝的药都舍得给我,你不知道刚才我说话,这嗓子都像着了火一样,现在好多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药,你如果用完了我那儿还有,到时候让人过来拿就是了。”
“嗯,我不会客气的。”余芳菲笑着点头。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杜若知道余芳菲没事,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杜若哥哥——”
“怎么——还有事——”杜若抬脚准备离开,余芳菲唤住他,这刚抬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余芳菲,示意她有什么事直说。
余芳菲却低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没事。”
杜若也不追问,说了句:“那我走了!”才慢慢的出了房间。
余芳菲叫住杜若,原本是想问问,昨晚是谁救了自己,她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她想亲自当面感谢那个人。
可是,当杜若停下来以后,她又有些犹豫了。算了,还是等自己的伤全部好了再说吧!
余芳菲的伤说严重其实也不严重,就是受了些惊吓,还有就是脖子那里被掐的伤痕。不过为此她还是被勒令在自己的院子了休养了一个星期。
不用去知学苑上课,也不用去祖母跟前问候。余芳菲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要不是每天还会在院子里散散步,走一走,余芳菲想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猪了。
有了庙会那一劫,再加上叶南霜也去了边关,祖父余尧就下令,余芳菲暂时不用出府了,等她年龄再大一些再考虑。
可是余芳菲哪里肯,如果像这样杯弓蛇影的话,那不是代表她以后都不能出府了。
这京城好玩的,好吃的她还没有领略完呢?就被祖父下了这样一个禁足令,她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出事不是她的本意,谁叫坏人那么多,偏偏就盯上了她呢?
好说歹说,在余芳菲的软磨硬泡下,余尧才终于肯答应让余芳菲可以继续出府,不过她现在出门身边一定要带上人。
余显荣如今要打理府外的一些事物,没有空带她;余显德的秉性又不得余尧的肯定。于是余尧也不知道从哪里挑来了一个女侍卫放到了余芳菲身边,全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这下余芳菲要出个门可拉风了,除了以前祖父给她的那个男侍卫远远跟随以外,身边还有竹梅和这个新来的女侍卫。
余芳菲给她取了一个新的名字——苍兰。
苍兰的武艺很好,这是余尧说的,至于实战到底如何,余芳菲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苍兰的力气很大余芳菲却是知道的。
余芳菲因为习惯每天沐浴,所以平常都是竹梅和另一个丫鬟瑞香一起抬水去浴室的。可是苍兰来了,她根本就不用抬水,还直接一次就是两桶,左手一桶,右手一桶,一起提到浴室里。
余芳菲看得目瞪口呆,这力气简直就堪比一个男人。
余芳菲双眼放亮,望着苍兰一脸的崇拜,说:“苍兰,你是怎么炼成这么厉害的,你的力气可真大,要不你教教我吧!”
苍兰却是一副冷傲的态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请姑娘沐浴!”
然后就尽职尽责的到门外去守着了。
余芳菲碰了一鼻子的灰,可是心底却并不生气。反倒对练武产生了浓浓的兴趣,每天一下学回来,就守着苍兰,想让她教自己武功。
可惜苍兰也是一个脾气倔傲的人,说她只是姑娘的侍卫,不是师傅,武功不教就是不教。
余芳菲左右都拿她无法,用好处吸引她,用身份压制她,可惜苍兰就是一块 食古不化的顽石,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肯改口。
余芳菲只能有气无力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对苍兰说道:“算了苍兰,我也不让你教我武功了。你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我去直接找你的师傅教我好了。”
苍兰在听到余芳菲前半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松,我的小祖宗,你可总算是放过我了。可是等到余芳菲说出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还没这么容易完。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回答:“奴婢也不知道自己的师傅是谁!”
余芳菲一听,所有的耐心瞬时耗尽,她气的火冒三丈,小手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吼到:“好哇,苍兰,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我不会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