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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姨一听儿子不想转学,马上一张脸阴下来,指责儿子说:“干嘛不去?那所学校比你现在上的学校好几万倍,不但升学率高,人家校长还说了,只要你能考到年级前三,学费全免,还能拿到奖学金。”
可是,海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瞪着眼说:“反正我就是不去!”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饭桌。
被海子这样一闹,桌上的气氛有几分尴尬,我忽然有一种预感,这臭小子今天来这一套都是冲着我爹来的。
胡姨脸一白,怕我们多想,扯着一张脸挤出几分笑容:“呵呵,这孩子有些轴!”
我爹马上接过话茬,“小孩子要好好劝,他平常不是这脾气的,以后好好跟他说,他会想明白的。”
可我心里面不舒坦,我爹平常对我冷冷淡淡,可是对胡姨的儿子倒是这样热心,又是买鞋,又是谅解,连这小子跟我爹老是瞪眼,他也满不在乎,这要是当初搁在我的身上,早就被我爹打得屁股开花了。
凭什么自己的儿子不关心,倒对别人的儿子这样上心?我一边夹着菜,一边阴恹恹的说了一句:“这孩子都这样了,还叫脾气不臭?”
这话明着是对我爹说的,其实是对桌上的人说的,免得一桌子的人都掩耳盗铃。
“臭小子,吃你的饭吧,一桌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我爸就那样,对别人的儿子如沐春风,对自己的儿子毫不留情。
我被我爹这么呛一句,没精打采的低下了头,而我姐却突然问一句:“爸,你跟胡姨要结婚的事情,他知道吗?”
胡姨老脸一红,“这事我还没有跟海子说,不过你们的爹在我这里也住了小半年,他心里面应该也是认可的,要不然我们也不能相安无事的住这么长时间。”
“胡姨,不是我说不中听的,我爹在这里住,跟他做海子的爹是两码事。从刚才海子的情况看来,海子十有八九是知道你们要结婚的事。胡姨,你最好问一问,你儿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姐作为一个局外人,一下子看出其中的端倪,好心的在一旁劝慰道。
可我爹不乐意了,觉得我姐说这话是给他和胡姨的婚事打退堂鼓,对我姐喝斥道:“你们老子的事情,什么时候有你们插嘴的份儿?我跟你们两个讲啊,这婚老子结定了!”
我瞧我爹对我姐一幅凶神恶煞的语气,再一联想刚才他对胡姨的儿子百般纵容的模样,心里面顿时来气,马上指责他:“爹,姐他又没有反对你们的婚事,只是好心的劝胡姨两句,你凶什么?”
眼见着这么一桌团圆饭要这么不欢而散,胡姨马上做起和事佬,“其实小杜也没有说啥,她是为了我们娘俩好,我是知道的。海子这孩子,有时候会犯倔脾气,我去劝劝他就好了,再说叫他转学是为了他好,他会想通的。”
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那小子,却觉得他骨子里面透露着一股傲气,只怕是铁了心决定的事情,一般人很难说服他,便下意识的轻声说了一句:“我看难,瞧他那驴脾气,只怕一般人很难劝得动他。”
我这么一说,我爹又不乐意了,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的骂着我:“哼,你还说人家是驴脾气,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样?人家海子好歹功课好,你呢,从小到大就没有我不操心的时候!”
被老爹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数落,我觉得脸上无光,哪怕是胡姨即将成为我的后妈,我心里面也觉得不舒坦,拿话呛了一句:“反正自己的儿子总没有别人的儿子好,你还是跟着别人的儿子过吧!”
说完这句话,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饭桌,连饭都没有吃完。
我姐见我生气走了,也马上跟着我过来,一路上想拉着我,可惜她步子迈得没有我大,走路也没有我快,所以一路跟在我后面也没有赶上。
我肚子里面窝着一肚子的火,就想赶回老宅子里面拿行李,反正在这里呆着我爹也不待见我,还是早些回去,反正我爹捡了别人的便宜儿子就足够了。
回到老宅,我二话不说,收拾好行李就要走,我姐呼哧呼哧的跟在我屁股后面进了屋,一进门就把我拉住,用手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现在倒是挺精神的?原来昨晚上发烧是假的,现在倒神气活现的想要气死我?”
我跟我姐从小到大都是打打闹闹过来的,她拍我那一下我不记仇,看到她气冲冲的样子我反倒觉得好笑,向她解释说:“我是发烧了,但在这里我呆不下去,就算是看病吃药我也得回去看。”
“咱们不是说好,要让爹开心一些吗?”我姐不想我走,拉着我问道。
我推开她的手,不满的说道:“他现在捡了一个便宜儿子,还要我这不争气的亲生儿子干什么?”
“我爹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你知道咱爹的身体不好,还跟他计较?”
“我计较?我是怕他在那对母子身上吃亏!反正我的话他横竖听不进去,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没理会我姐,继续收拾着箱子。
我姐倔强的把箱子一合,“他都是只剩下半条命的老头了,你还跟他计较?!”
我姐这样一说,我也愣住了。虽然我还发着烧,但是思绪还算是清晰的,我姐的话让我突然想明白过来,早上我才刚刚被胡姨给说动,怎么就因为我爹的三言两语又松动起来?
他是脾气臭,跟我关系也不好,但他毕竟是我爹,是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人,我不能因为他骂了我几句,就真的甩手再也不管了。
想明白这一点,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头微微垂下,来之前就觉得这一行会横生枝节,来了之后果然跟我所猜想的那样,这倔老头脾气还是那么臭,我跟他的关系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好,哪怕他之前的手术费是我借钱帮他做的,他依旧对我这个儿子没有好脸色。
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跟胡姨的婚事,让原本就不和谐的关系变得更加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