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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在杜墨淳这些天和凯特的接触下来，越发的发现，凯特就是霍南白。
虽然他以前并没有和霍南白有过过多的接触，只是这是一种深切的直觉。
他问了贺兰辰的感觉，贺兰辰对此不屑一顾，明明就是两个人。
杜墨淳也知道，贺兰辰现在是什么想法，宁可是否认，也绝对不能叫已经死了的霍南白再死而复生。
杜墨淳已经私底下下了决定，一定要找个时间把姜一雅约出来，制造一场和凯特的偶遇。
毕竟姜一雅曾经和霍南白是刻骨铭心的爱过，到现在，也只有她才能更加准确的判断凯特的真实身份。
………………
另一边。
宋浅浅又重新搬回了寝室。
莫司霆默许的。
离开了香格里拉的别墅，她整个人都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是夜，寝室中只有陈谌和宋浅浅两个人。
自从那天陈谌和程温温吵了一架后，程温温就再没有回过寝室。
白珊又和男票黏糊的像是蜜一样，自然也是不在寝室。
“四喜，温温那天是因为网恋失败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不要挂在心上。”宋浅浅睁着亮晶晶的双眸看着天花板。
陈谌的手指仍然在笔记本键盘上噼噼啪啪的敲打着，“我没有生气，程温温没有说错，我就是那样的人。”
这句话倒是噎了宋浅浅一下，没有想到陈谌竟然会承认。
宋浅浅正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陈谌一句话砸过来让她再也张不开口说关于别人的事情。
陈谌说，“有琢磨别人的空闲，好好想想怎样对付你的初恋情人吧……”
池洛……
对了，明天是星期二，要赴约么？
正在这个时候，宋浅浅已经调成振动的手机忽然猛烈的振动起来。
宋浅浅从柜子旁边拿起不断振动的手机看了看，赫然写着的是“老公”……
莫司霆什么时候将自己手机中他的号码自作主张地改成老公了呢？宋浅浅的脸有一些发烧，恨恨的挂断，然后按动手机键盘，“寝室中同学睡了，不好接电话。”
不到半分钟，莫司霆又回过来，“浅浅，不要说你是害羞了吧。”
宋浅浅猛捶床上的枕头，我已经过完了十字打头的年龄，而且有同居三年的男友，竟然有人敢说我害羞了……
陈谌的目光从眼镜后面扫射过来，电脑屏幕上的光映的她整个脸有些惨白。
宋浅浅闷闷的将脸埋在枕头下面，好吧，我承认，我确是害羞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宋浅浅按动手机按键，“睡吧，免得明天让你手下嘲笑你有两只熊猫眼。”
莫司霆这一次发过来的是一条语音短信，当宋浅浅按下接听键时，立即就后悔了，因为这样魅惑性感的声音在浓郁的寂静黑夜中显得是那样的突兀。
“可是老婆，我一个人睡不着……”
当陈谌的眼光再一次看过来的时候，宋浅浅已经将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中。
………………
宋浅浅看见面前坐着的峻拔的身影，看着他优雅的用刀叉切盘子中的牛排，高中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只是，再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冲劲儿和怦然心动。
因为有一个成功的男人不会只是局限于高档餐厅，他可以为她去挤一个人满为患的牛肉拉面馆，只是因为她喜欢吃。
“浅浅，你变了好多。”池洛放下手中的刀叉，眼光平视着面前的女孩儿。
“四年的时光，足够让一个人蜕变。”宋浅浅喝了一口面前的鲜橙汁，轻轻的说了一句。
“可是，你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果汁只喝鲜橙汁是么？”池洛满意的看着宋浅浅平静如海的面上掀起的浪花，轻笑出声。
他总是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用什么样的话来瓦解她的层层防御。
“池洛哥，如果你愿意，和孟双一样是我师兄，如果你不愿意，咱们是路人。”宋浅浅重新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眉目如洗。
池洛微微后仰，眼光中包含的是宋浅浅所不懂的沉痛，“什么时候我家浅浅变成一只小刺猬了………”
小刺猬……
宋浅浅愣了一下，刚刚来到C市时，虽然有宋婷陪着，却是脾性十分古怪，忽而讽刺挖苦不留情面的拒绝，忽而和煦如春风将一切隐忍在心，宋婷有时候都受不了她。可是，只有莫司霆一个人自始至终的对她好。
“正如你所见，我和莫司霆在一起，我们之间，回不去了……”宋浅浅闭了闭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缓慢的吐出在池洛听起来如此可笑的话。
心不是不疼的，毕竟两年的如胶似漆，三年的刻骨铭心的想念，只是，宋婷说得对，她应该看看自己的心，那根莫司霆植在她心中的刺，已经拔不去了。
“浅浅，当初你生我和张怡卿的气，绝对是子虚乌有的，我本来以为，四年了，你的气应该消了，可是……你依旧这样固执。”池洛叹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红酒品了一小口。
宋浅浅一下子愣住了，“张怡卿？这关怡卿姐什么事情……”
“你看到我和怡卿在酒吧的那一次……”
“我知道呀，怡卿姐告诉过我了，是有人找她麻烦，孟双师兄又不在，你就赶去了，这和你不辞而别又有什么关系？！”宋浅浅的话语变得有一些犀利，“之后我并没有怨过你，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池洛也好似十分惊讶，“当初不是你说要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清楚么？是因为你在月下看到我在为张怡卿擦眼泪之后，给我写了一封信，说要分开一段时间。”池洛向前倾身，“后来我不仅去你家里找了，你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去学校里找了，也是没有。”
后面的话宋浅浅已经听不清楚了，四年前的事情被重新翻出来，但是已经久远的好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古老旧照片，边角翘起，中间泛黄。
“那些天，我妈妈被卷入了王家的遗产纠纷中，在C市的王家……”宋浅浅找不到头绪，一切，果真是那样的巧合么？
“就是那个时候，孟双的父亲在欧洲出了一点小事故，只好给你留下了一张字条，然后就登上了飞往欧洲的飞机……”池洛的话没有讲完，忽然被宋浅浅打断，“什么字条？什么信？拿给我，都拿给我……”
池洛有些诧异宋浅浅的表情，“字条我是要刘英转交给你的，你没有收到么？是你同学，那封你写给我的信，我一直没有丢掉，在我的别墅。”
“刘英……”宋浅浅喃喃道，那个一笑起来脸上两个小小酒窝的女孩子，“她在高三前半个学期就转走了，去了国外，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我什么都没有收到……”她说完就站起身，“走，你拿给我那封信。”
池洛也感到了事情的不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叫来餐厅大堂经理，“还记在我的账上。”又扭头对宋浅浅说道：“你在餐厅门口等我，我去取车。”
而事情就是那般的不巧。
又或者是故意为之的那般不巧。
莫司霆从盛世大厦走出时，就看见了宋浅浅行色匆匆的上了池洛的车。
跟在莫司霆身后的宋婷和沈景也看到了同样的一幕。
莫司霆拿出手机，正要按下宋浅浅的手机号，宋婷拦住了他，莫司霆拨开她的胳膊，“苏小姐，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不要以为我不会单方面终止我们的合约。”
“莫司霆，你一直说要给宋浅浅时间，但实际上，你一直在逼她。”宋婷整了整身上的套装银色滚边的衣袖，“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拨出了宋浅浅的手机，那么，即使宋浅浅与池洛之间什么都没有，那么你和她也完了。”
莫司霆冷冷的一笑，按下的手机上的通话键。
“喂……”宋浅浅的声音有一些魂不守舍。
“浅浅，一会儿一起吃饭怎么样？还有你姐姐。”莫司霆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十分轻松，手指却重重的捏着手机，指节处都发白了。
“……我和朋友一起吃饭，不用等我，我已经吃过了，晚上我会去我姐那里睡……”宋浅浅说的话有一点语无伦次。
“好，”莫司霆冷然的笑出声来，“那就和你的朋友好好玩吧。”莫司霆保持着脸上的浅笑，挂断了电话，转而向着沈景和宋婷说道：“瞧，其实事情简单的很，就是有人故意将它搞得复杂了。”
沈景知道，莫司霆越是冷静自持越是以笑待人的时候，越是暴躁发怒的前兆。这一次，怕是龙卷风的前兆。他悄悄给哥儿几个发了信息，“明天见了大哥都小心伺候着。”
从莫司霆不断起伏的胸膛以及愈发冷静逼人的气场，宋婷看得出，宋浅浅这一次把他气的不轻。
忽然一声“嘭”的声响从地下停车场传来，沈景收了思绪赶紧跑下去。
“快，快叫救护车！”沈景吓得急忙就吩咐后面跟过来的保镖，自己匆忙跑过去开莫司霆的车门。
………………
同时，通畅的北路上，一辆银白色的宝马车飞驰的像是一束光剑。
“是莫司霆么？”池洛首先打破了车中的沉默压抑的氛围。
宋浅浅嗯了一声，便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C市的百盛灯光被拉成光怪陆离的线条，然后被远远的抛到脑后。宋浅浅一直很喜欢这种风驰电掣般的感觉，喜欢在高速公路上以一百八的速度驰骋，毫无顾忌的将过往的一切丢走，暂时不用去想，不用去做。
所以，宋婷总是说她是一只乌龟，以为将脑袋埋在壳中就能够解决一切，殊不知，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
“你真的跟了莫司霆么？浅浅。”池洛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有难以抑制的颤抖。
宋浅浅点点头，转过来看了池洛一眼，那样幽深如海的黑眸，曾经是她的眼睛，只是如今，令她无言。
池洛的别墅很大，外观很美，好像是花园中茵茵绿草以及华盖树木中托起一颗闪着白光的夜明珠。
宋浅浅走进别墅的前一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初来C市，莫司霆牵着她的手走进四环别墅的那一刻。
池洛看着宋浅浅愣住的样子，抱臂倚靠在门柱上，一声不吭。
“阿洛，怡卿姐说过，一个人开始回忆的时候，她就开始变老了，可是，我整整回忆了三年，你说，我们还能回去么？”别墅中没有开灯，只有门外的月光丝丝倾泻下来，在黑暗中铺开了一扇长方形的门。
宋浅浅的声音是从没有过的平静，好像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回不去了……”
宋婷说过，恰巧的爱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只是，是自己，逼着自己放手。
宋浅浅的话池洛微微一震，“浅浅，你说，你要放弃我们两年的爱情……”
“呵……”宋浅浅轻声笑了出来，“瞧，连你都说是两年的爱情，既然是两年的爱情，那么她已经光荣的完成了她的使命，也该壮烈牺牲了……”
池洛猛地丢下了手中的钥匙，一把搂住了宋浅浅，低头吻住了宋浅浅嫣红的唇，丝丝怒气从齿缝间渗入交缠的口中，牙齿轻咬了宋浅浅的下唇。
宋浅浅吃痛的放松了上下唇瓣的警惕，池洛趁机将舌伸入宋浅浅口中，好似暴风雨一样的席卷着两人的口腔，宋浅浅狠心的咬下去，划破了池洛的舌，却更加刺激的池洛的执念。
迷惘，惊骇，不解，一一从宋浅浅的眼中划过，最后转变成痛心和怜悯，她在做什么，怜悯他么？看他的笑话么？
宋浅浅的下唇渗出丝丝鲜血和池洛舌上的流出的血混杂在一起，夹杂着的是淡淡的血腥味。
宋浅浅用穿着半高跟鞋的脚用力的踩下，池洛轻呼一声，手臂一松，宋浅浅趁机用力的推开了他。
池洛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无所谓的笑着，“浅浅，瞧，你我血水交融了，你逃不开我的。”
宋浅浅的唇红肿，头发也已经凌乱，她后退一步，这个还是那个温润的男子，黑夜里向她伸出手来，唤她“你是黑夜的明月”的俊朗男子么？
此时的池洛像极了黑夜中起飞的夜枭，用阴鹜的眸子逡巡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好了，浅浅，跟我去拿信吧。”池洛边说边往前走，可是身后没有脚步声。
“我在这里等你。”
这样的一句话，似乎是在给池洛一个怎样的暗示，池洛微微一笑，踏上了楼梯。
在这个时候，宋浅浅逐渐回忆起了一些细节，四年前乃至前些天的一些细节，脑中痛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池洛走下楼梯的时候，看到宋浅浅蜷缩着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以一种防御的姿势对外，但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却是隐藏不住的发出震慑一切的光。
池洛曾经对孟双说过，她是只属于黑夜的明月，只是我一个人的明月。
“可是，如果她成为白昼的阳光呢？你再也寻不到她之后呢？”孟双问。
池洛嘴角漾起浅浅的笑，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那么，沉沦在黑暗的漩涡中，我会拉上她。既然不属于我，那么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刀尖上舔血，油锅中翻滚的日子，生活在不见阳光的暗处，渴望了太久的光亮，怎么会轻易的放走？
他不想放，也不敢放。
一旦放手，他怕的不是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而是连同她，一起湮没在惨淡黑暗中。
………………
“这封信。”池洛将手中已经稍有些泛黄的纸页递到宋浅浅纤细的手指间。
宋浅浅慢慢的打开，但是，有一些事情不是不想面对就可以不用面对的，她想，她真正的明白了宋婷那句话的意思。
确实是她四年前的字迹，就连自己写错字习惯性的相左倾斜斜划过两道的细微细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确实不是自己写的。
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件事情。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么？
事实上，现在宋浅浅谁也不需要。
四年来，或者说是自出生以来这二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一样清醒而独立。
宋浅浅在第二层的落地玻璃窗处，看着池洛车中明灭的火光，直到烟蒂熄灭投出窗外，轿车呼啸而去。
“浅浅，对不起，我应该讲清楚的……”池洛默默地将她圈在怀中，下颚抵在宋浅浅柔软的发上。
宋浅浅半晌没有回答，最后只是微启朱唇，说道：“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有换，四年的时间，我认为，足够你打电话来解释清楚。”
“手机中了病毒，什么资料都不见了。”池洛轻轻的说着，“初到欧洲，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那段时间，一切都太苦，顾不得……”
宋浅浅没有说话，一切都不用解释，那句“解释就是掩饰”，果真是经验使得。
“阿洛，我问你，前些天深蓝的欢迎宴上，在西大厅的摄像头是否是你做的手脚？”宋浅浅看到池洛的脸上微起波澜。
“你只用说是，还是不是。”
“是。”池洛缓慢的吐出一个字，在阴冷的夜风中突兀的好像是六月的飘飞雪。
“那天，你一直站在廊柱后面，能够听到我与刘晟的对话，是么？”
“是。”
“那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宋浅浅的语气变得莫名的悲戚，略有一些绝望的悲戚。
“我只是知情。”
对于这件事情，池洛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瞒宋浅浅，以宋浅浅的聪明和洞若观火，发现一切，知道实情是迟早的事。
宋浅浅深深的闭了闭眼，“阿洛，我一直以为，你是黑夜中的眼睛，能够发现我，并找到我的眼睛。”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
太过放纵，太过宠溺，太过给她自由。
莫司霆打过了麻醉剂，头上缝的那几针根本没有感觉，似乎已经麻木，而心里却始终抑制不住的抽痛。
宋婷途中给宋浅浅打电话，却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她焦急的在病房外面来回走，死丫头，你要是再不回来，莫司霆就真的不要你了。
比起来一个三年回来，而且半截身家还都是跟着何非然的黑-道生意，必然并没有多少。
杜墨淳在接到莫司霆的电话后就马上派了一拨人去追踪池洛，但是，通话过程中那样震耳欲聋的一声，他已经知道出了事情。而后马上赶到了医院。
杜墨淳来了之后首先对宋婷说道：“宋浅浅跟在池洛去了他郊外的别墅……”
其实宋婷也是一早想到了，如果总是不在服务区，那么肯定是在远郊。“那就暂时拜托杜医生了。”
杜墨淳颔首。
其实他一直觉得，莫司霆的女朋友应该像是宋婷这样的大气干练的女人。直到那天见到宋浅浅的前一天，他还一直在想的是，能够让池洛和大哥都失去控制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结果呢？算不上大失所望，也是大吃一惊。
宋浅浅赶到医院的时候，莫司霆已经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从床上下来。
她看见他的头上的纱布渗透出来鲜红的血液，一双眼睛黑的深不见底，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她一下就刺痛了一下。
“莫司霆！”
宋浅浅大叫了一声，冲了过去，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自己开车不不小心，结果出了车祸，又不好好配合医生的要求，你是不是想要落一个半身残疾啊！”
莫司霆的瞳孔的光有点涣散，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娇小女孩的身影，喃喃的叫了一声：“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