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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撑着手痛四下打量,李莫愁阴恻恻的看着我,沈青凤冷艳的面容、孙可仪娇俏的姿态,都再一次印入眼帘。只是孙可仪右脸青黑了一大片,而沈青凤垂着双臂玉容惨淡而已。
李莫愁哼了一声:“怎么,说还是不说?”
我脑子在这危急时候转得飞快,终于决定赌一把:“疼自然是疼的,如果这样就屈服于你,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李莫愁哼了一声,看样子又想动手。我忙叫道:“我告诉你怎么得到*!”
李莫愁盯着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不会出现在世间的,我只是奇怪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女魔头安静下来,还真是满耐看的。我咽了口口水,有点吃力的按照编好的套路往下说:“逐你出师门的师傅已经去世了,现在古墓派已经是你师妹接掌,终南山上活死人墓准备永绝江湖。但是古墓派与独孤老仙还有一段恩情未了,当年林女侠是在南贤老仙指点下才创立出的*,现在独孤老仙要搜集天下特出武学,你师妹已经出了一趟远门,将*交给南贤老仙了,我和独孤老仙颇有渊源,你如果想得到*的话,我可以帮你要来,但是你不能伤害于我们。”
我知道这个理由编得是漏洞百出,但是只能赌一下李莫愁对*的执念,江湖中除了他们古墓派的子弟知道*外,还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我这么言之凿凿的说出来,她应该相信我一些才是。
李莫愁神色变化不定,而沈青凤他们则呆呆的看着我,没想到我居然和南贤老仙有渊源,看来和他们初会的时候说的全是假话。
到了最后,李莫愁突然一声娇笑,从怀中取出一枚淡蓝色的丹药,用指甲划开,将其中一半递给我:“服下。”我一怔,这是毒药?犹豫着不敢吞下。李莫愁又取出一根银针,在我肩头轻轻一刺,顿时我右肩就麻了半截。罗至中捂着淌血的伤口还在旁边配音:“冰魄银针!”我恼怒的看了他一眼,我能不知道吗?
李莫愁收了另外半枚丹药和银针,用拂尘掸掸身体,淡淡到:“你手上是半枚冰魄银针的解药…………(我已经忙不迭的吞了下去)…………可保你一日平安,天下只有我才能救你,如果你耍花招的话,莫怪我辣手,明天一早,我们去雁荡山找南贤老儿。”我摇摇头:“你本来就很辣手,这也不用客气。”罗至中突然问道:“那我们可以走吗?”李莫愁笑着看看沈青凤:“贵门这两位美女在我手上的话,这小子是死也要跟着她们的,只好屈四位的大驾,一齐走一趟雁荡山罢。”听了这句话,我不由偷偷看了一眼沈青凤,见她苍白的脸上带着些恼怒,但隐隐还有丝羞意。
聚洋楼头是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住不得了,趁维持治安的官兵还没到,各自回房取了包裹在李莫愁的带领下另外找了个小客栈住下。我的大车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当晚,我们六个人分四个房间住下了,罗至中和谈大鹏一间,孙可仪沈青凤一间,我和李莫愁一人一间。大家都很压抑,闷闷的各自回房了,沈青凤自己把胳膊接了回去,罗至中也上了金疮药,谈大鹏和孙可仪中的毒,在我的要求下,李莫愁也给了解药,我手指沈青凤帮我包扎了起来,起来在各自进房的时候,我忍不住看了沈青凤和孙可仪一眼。孙可仪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害怕已极,而沈青凤却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发现我在看她,微微点头示意,就快步跨了进去,
在房间里,我赶紧翻出了药箱里的抗毒血清,父母原来都是军医,我来到这个世界前他们到南方部队巡诊,那些驻守哨所的部队战士经常会遇到蛇啊或者毒虫什么的,他们没用完的抗毒血清也就还在药箱里。古代的毒药一般都是从动植物体内提取的麻痹性毒素,我就找出了一些解除麻痹性毒素的血清,取出注射器在蜡烛上消消毒,给自己来个静脉注射。到了下半夜,肩头的麻痹感果然消失了,挤出了好多黑血出来,只怕李莫愁的解药还没有我的血清灵验呢。
月夜无声,想着前途未卜和莫名就这样陷在宋末这个时代里,我再也睡不着了,悄悄翻身起床,想在庭院走走。我就推门到了庭院里。月亮正是最圆的时候,而李莫愁就背对着我坐在屋脊上,对着月亮在低低吟唱。
也许就是那一阕“问世间,情为何物”吧。
突然我为她心中一动,一痛。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呢。为了她的情郎毅然抛弃了学习最高深武功的机会,等于是被逐出了师门,茫茫人世,对人情世故全然陌生的她只能全心依靠她的情郎,但是等来的却是背叛!无论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正在我有点伤感的时候,李莫愁冷笑一声:“小子,想逃么?”我摇摇头:“不是,手疼,睡不着觉,出来走走,我知道我想逃也逃不掉。”李莫愁哼了一声:“那是你自找的,你这么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公子哥儿,也敢淌这个混水。”她顿了一顿,声音转厉:“*究竟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无奈的道:“不是和你说了吗?从南贤老仙那里知道的。”
李莫愁轻笑一声,倒是象银铃一般清脆好听:“你以为你那一篇漏洞百出的谎言就能骗倒我了?无非是想指望独孤老仙救你们罢了。”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强辩道:“我怎的骗你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硬是不信,那我也没法子。”顿了顿,我又道:“如果你真的不信,又怎么会押我们去见独孤老仙呢?你不用套我的话,我已经全部说了。”
李莫愁不出声,半晌后才幽幽一叹:“反正我横竖也没什么事,孑然一身,江湖飘零,想寻人晦气么,还要等几年,去看看独孤老仙什么样也无妨。他好象每个江湖人记事起就深印在脑海里了,恍然就是神仙传说里的人物一流,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
我冷汗直在身后乱披,这个李莫愁当真是冰雪聪明,我的一点小心思完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但她刚才那一声轻叹,却是荡气回肠。
我不由也陪她叹了口气:“李姑娘,你本是仙子一样的人物,有些事你要看开些,不是每个人都在看你的笑话的。”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个心理变态的美女听了这话还不发飚?
果然李莫愁霍地转过身来怒道:“你说什么!”我双腿筛糠,知道自己命悬一线,*这时也救不了自己的老命了,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什么,但是看姑娘是有绝大的伤心事的,不过小生说句放肆的话,仙子如果是在我们的家乡,那是多少少年儿郎捧在手心上的宝贝,不敢让你受半点委屈,比如说我吧,是哪怕自己死了,也不敢让女孩子受半点委屈的…………如果谁惹仙子伤心了,是那小子没福分没眼光,而且负心薄幸,猪狗不如……仙子,你万事还是看开些……。”
李莫愁渐渐收敛了杀气,冷冷道:“你下次不可再胡说八道,不然我让你死得惨不堪言…………去吧。”
我胡乱点了点头,哪里还敢在院子里面逗留,转头就望房间里面跑,准备先收收惊。才要进门的时候,无意回头一看,李莫愁又坐在了屋脊上呆呆望着那一轮明月,夜风吹动她身上的道袍,竟然有点萧瑟孤单的感觉,我又忍不住道:“下半夜凉,李仙子还是早点休息吧,不要着了凉。”话才说完就啪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赶紧进屋关门大吉。
一夜无话。
转眼到了天明,在市口雇了几头健骡和一辆驴车就上路了,最不忿的是钱居然还是我出。
天气是好得没话说,天高云淡。李莫愁一身淡黄色的道袍,骑着骡子走在最前面,身形轻盈苗条,宛然就是一个美好女子。但是她的变态狠毒之处,金庸先生描写的只怕都是美化她了。孙可仪和沈青凤一左一右的骑骡走在我的车子边上,而谈大鹏和罗至中则畏畏缩缩的远远拉在最后。大家似乎都没心情说话。只有孙可仪似乎为了分散心里面的不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天。
“雨辰哥哥,你原来是认识独孤老仙的啊…………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有事?”我苦笑着不知怎么回答,只道:“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伤害。”孙可仪啊了一声,似乎有些喜悦,害怕也象是少了很多:“我一直就觉得你很本事。”
看着小女孩单纯的脸,我发现这个世界的女孩子真的是暴好骗。再看看沈青凤,她却沉着脸不说话。我的心也一下凉了半截,干嘛这样啊,好歹我昨天还救过你呢。孙可仪看看我们两个人之间尴尬,颉的轻笑一声:“昨天晚上凤姐姐还和我说很担心你的毒呢。”
沈青凤一下红了脸,转过头来半嗔道:“死丫头嚼什么舌根!”在旁边有幸目睹这个冷美人害羞秀色的我这个鲁男子却在目瞪口呆中,冰山融化原来也有如许风情!目眩神迷中还不忘谓然一声长叹:“我欺骗沈姑娘在先,如果她这样怪罪于我,我自然领罪。”
沈青凤瞄我一眼,神色大有柔情,语调却是淡淡的:“你昨日救我一命,还害得你手指被折断,我自然是感激的,欺骗于我什么的,我们本来素不相识,也不算得什么,如果此间事能平安大吉,我自然是回洛阳,从此各不相干,只是你别负了我的孙师妹才好。”前面的话正经得体,拒人于千里之外,最后一句却奇峰突起,大有调笑的意味。孙可仪也红了脸,催骡过来要拧沈青凤的嘴,本来人心惶惶的旅途,一下就变成了小儿女的玩闹。
李莫愁这时却非常煞风景的调过头来,眼神中分明有丝嫉妒,娇笑道:“哎哟,三位好亲密哦…………不过就盼三位在自己平安之前,还是少打情骂俏为妙。”我当即就是噤若寒蝉,孙可仪也吓得眼泪要出来了,沈青凤却极是倔强,淡淡道:“我们既然命悬前辈之手,自然生杀由你,但是前辈这样威胁侮辱于我们,只有原样奉还。”我是吓得直拉她袖子。孙可仪更是吓白了脸。李莫愁一怔,笑道:“小姑娘有胆有识,可惜生作了女儿身,小伙子,你找着这么个老婆,可是你的福气,但是以后家中,就不由你做主了。”一笑回头,继续赶路,但是那眼中一放即敛的狠色,却被我看得很分明。
罗至中催骡赶了上来,神色本来就因伤委顿,这么发劲一赶,更是苍白了脸,就见他低着声音埋怨沈青凤:“丫头,你疯了不成,这么招惹于李仙子?我是老悖晦了,你们都不听我的话,如果不能把你们平安带回去,我怎么向你们师傅交代?”这时谈大鹏也赶了上来,对着罗至中嚷嚷:“师伯,就是这小子撩拨师妹的,昨天也是他惹起的李仙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会被李仙子当人质扣押!”
我看着他脸发呆,沈青凤却寒了脸:“师伯,师兄,做事说话要凭良心,昨天是谁说的赤练女魔头,今天又变成了李仙子?昨天那位李仙子说要把我们杀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是谁救了我们?”这时就听见前面李莫愁一声长笑,头也不回的在那里说:“世上男子,多是这样负心薄幸,转眼就翻了面皮的人物,小姑娘,你还见得少了么?”
这几句话吓到了罗、谈二人,他们放慢了骡子,在后面拉得更远了。我看着沈青凤却是一脸崇拜。这个女孩子如果在我的世界里,绝对是女强人候选人物,了不起呀!沈青凤看我呆着脸看她,皱眉嗔道:“你看什么?”我喃喃道:“这还用问么?以后我们家里你做主…………”孙可仪哧的一声又笑了出来,她真是个小女孩子,情绪转变得快,刚才怕成什么似的,现在又笑了。沈青凤却涨红了脸,似乎在看打我什么部位。
孙可仪在我旁边撒娇:“雨辰大哥,说起家来,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可养得起我师姐?”沈青凤气道:“小丫头你胡说什么?”我挠挠头,迟疑道:“我应该是江南春气堂的二公子吧…………”记得小镇上店小二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一直没把春气堂当成一回事,在这个世界几天了也没问。
然后我就看见沈青凤和孙可仪吃惊的脸,连听到我们对话的李莫愁都回过了头。
我呐呐的问她们:“怎么?春气堂很出名吗?你们怎么一脸见到鬼的样子?”
孙可仪瞪大了本来就又圆又亮的眼睛,自言自语道:“师姐,看来他家里足够养一千个你呢。”沈青凤则一脸大惑不解的问我:“你一个豪门大户的公子哥儿,怎么和我们江湖人混在一起?”李莫愁则在前面哼了一声:“越是公子哥儿,就越靠不住。”
而我只有傻笑,也不敢多问怕漏了底子。
到了快黄昏的时候,温州府到雁荡山的八十里路已经赶得差不多了,已经到了山口,放眼过去,一片荒凉,只有一家簇新的村馆戳在那里,我眼巴巴的望着李莫愁,就盼她停下来打个尖,中午都没休息,现在我是又累又饿,顶不住了。
果然李莫愁在村店面前停了骡子。这家村店看来是专做过往客人生意的,颇有些规模,挂着面幌子和酒旗,五眼大灶正烧得热气腾腾的。早有店伴迎了出来:“仙姑是不是要打尖啊?”李莫愁将骡子栓好,点头道:“是啊,我们都是。”
一行人走进店内,发现店里面有七、八个座头都空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掌柜在柜台里剔剔它它的打着算盘,一个光头赤膊的高胖厨师在灶台前忙得不可开交。还有烧火的,切菜的,洗碗的五六个小厮,小二都有四个。罗至中喃喃道:“我第一次才知道一个小村馆子要用那么多人。”李莫愁眼神一厉,点头不说话。
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小二将我们迎进座头,李莫愁大喇喇的坐在上首,我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客位,孙可仪和沈青凤打横坐了。罗至中和谈大鹏胆子小点,在旁边挂了个角。小二问道:“几位客官吃点什么?”李莫愁淡淡的道:“照五碗十二碟上吧,这里靠海,头盘用海参。酒呢……好久没喝十年的女儿红了,来一坛,其他果品、菜蔬、按酒、汁水尽管将来,我一发算给你银子。”听得罗至中是眼睛发亮,小二低头应了一声是,把碗碟和筷子布下,掉头就走。
沈青凤在桌子底下踢踢我,我奇怪的看看她,就见她在对我使眼色,我不懂是什么意思,又怕李莫愁发现,低头不敢看她。旁边孙可仪关切的发话了:“雨大哥,上午累了半天,你中的毒有没有感觉?”我都忘了这个茬了,忙“虚弱”的一笑,道:“大哥还撑得住。”李莫愁看看我,突然弹过来一团蓝影,还好来势不快,我伸手接过了,原来是四分之一粒的冰魄银针解药,李莫愁淡淡道:“等会我不见得能照应到你,你先吃了这四分之一的解药,又能保你七日平安。”正在此时,天边乌云翻滚堆积而上,空气渐渐变得闷热难当。柜里的老掌柜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天边乌云,道:“又是一个暴雨天气,这里靠海近,气候变化无常,各位上路时可要当心啊。”
转眼间疤脸小二先端上了一大托盘的果子菜蔬,还有熟牛肉和鸡蛋,加了一碟细盐当佐料。又旋了一大旋子酒,给每个人斟上。就在此时,先是闪电一亮,然后轰隆一声巨响,雨渐渐浠浠漓漓的下下来了。
罗至中早等不得了,一仰头就先是一碗下肚,谈大鹏也不慢似他。李莫愁却拿着酒碗在打量,沈青凤沉着脸不动手,孙可仪一向是看她师姐动她才动的。店里的小厮伙计还有厨房大师傅都停了手,阴沉沉的看着我们这么唯一的座头,我觉得气氛不对,哪怕肚子饿得跟打雷一样都不敢开吃,到了最后,连罗至中和谈大鹏这两个笨蛋都停了下来,四下乱看。
李莫愁淡淡的道:“这酒好生有力道,入口后只怕我经受不起,转敬吧。”手一扬,酒碟如闪电般直打向老掌柜,老头眯着老眼。颤巍巍的伸手去挡,我都替他着急,酒碟却在他身侧明显减慢的去势,最后落在老掌柜的手中:“醉乡路好行啊,各位既然要上路,自然还是醉了的好,岂不是少了很多痛苦?”
李莫愁哼了一声:“好个控鹤功!少林武学给你练到这一步了,黄金刚,你儿子是我杀的,这些年你阴魂不散的想追杀我,现在更是用上了下五门的迷药,你少林俗家长老的身份到哪里去了?”
老掌柜——黄金刚淡淡道:“自从我的儿子死在你手里后,少林俗家长老的身份对我而言也是死了的。我们黄家四房,千顷地里就守着这么根独苗,我们四兄弟是早就想陪我儿子去了,今天还望仙子你一力成全。”咕咚咕咚两声,是罗至中和谈大鹏两个笨蛋迷药发作倒在了地上。
雨越下越大,打在屋顶的稻草上声音连成一片。乌云翻滚,虽然是下午,但是天已暗得如黄昏一般,间或有几道闪电划破长空,然后就是霹雳大响,仿佛就是在头顶炸开。
李莫愁看看四周:“鹤老黄金刚,芝老黄金梁(光头厨师哼了一声),鹿老黄金禄(一个烧火的小老头抬起脸狠狠的看着她),丹童黄金虎(疤脸小二点点头),黄家一门四杰却养了个浮荡子弟,小青龙黄玉郎是死在我手上的,谁让他不开眼敢调戏于我?我李莫愁是什么人?今天你们要报仇,自管上来就是,不用这么假模假样的开什么酒店下迷药,哪有村店用这么多伙家的?路边小店居然能做出五碗十二碟的酒席,也是笑话。”
黄金刚冷冷道:“我们昨日晚才知道你在聚洋楼头闹得天翻地覆,又说要去雁荡山,才匆匆在温州府到雁荡山的入山要路搭出这么个小店,自然是准备不周,不入仙子你法眼。”
我正张着嘴象看电影一样看这个江湖寻仇的桥段,沈青凤却握着孙可仪的手站起来道:“黄前辈,晚辈等几人是中州古剑门的弟子,是被李莫愁挟持同行的,既然前辈们要找的是李莫愁一人,晚辈们就告退了,还望盼赐迷药的解药。”
黄金刚冷冷道:“什么少林长老早已经死了,我已经在我儿子灵前发过誓,和李莫愁有半点干系的人物,我都会杀了,小姑娘,你们认命罢。”一边说一边从柜台底下取出一个骨殖包,抚摸一下已是老泪纵横:“儿呀儿呀,爹爹今日给你报仇了!”
话音才落,店里的伙计们全都暴喝一声,作势就想扑上来。沈青凤一把拉起眼圈红红,咬着嘴唇吓得够戗孙可仪,朗声道:“前辈们的恩怨,与中州古剑门子弟无涉,晚辈先告退了,如果有人阻拦,晚辈自当周旋到底。”看看我突然骂道:“呆子!还不走?”我抓起包袱怪叫一声等等我,和她们一起快步走向门外。几个伙计迎了过来,其中一个人伸手要来抓我肩膀,突然闷哼一声,滚倒在地,一根银针正插在他的咽喉,我回头一看,就见李莫愁似笑非笑,神情古怪的看着我,阴暗的屋子里,她白皙得惊人的面庞似乎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美人如玉,美人如玉。
我默念着这句话和沈青凤她们并肩退出屋子。大雨刹那间就把我们浇了个透湿,屋内突然又是一声暴喝,几条人影已经向李莫愁扑了过去,转眼就打作一团。沈青凤看着我,雨水打得她半眯着眼,顺着她秀气的脸颊往下淌:“我们赶紧上骡离开这个地方,回头再想办法来救出师伯和师兄她们…………”一边说一边拉过我的手奔向栓牲口的地方。突然她身子一软,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正感无福消受的时候,就发现一根长长的冰魄银针插在她的颈侧!
又是李莫愁!这个女人真的是有点变态的!
孙可仪也发现了,她尖叫一声,抱住沈青凤就在雨里歇斯底里的哭起来了,我知道这个小丫头岁数太小,一路迭经大变,现在她心中唯一的支柱沈师姐又倒了下来,只怕真的有点神经了。再看看屋内打得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一把拉住孙可仪的头发,让她娇俏的小脸仰在大雨里,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看起来也真够可怜的,我大声喊着,似乎要压过雷声:“别哭!一切有我呢!我能救回你师姐!现在要紧的是赶紧逃命!”
果然这时就听见屋内黄金刚在下令,这老儿中气十足,听得清清楚楚:“小川,你带你的师弟们去把刚才那三个小辈料理了,这里你们插不上手!”然后就是李莫愁的娇笑声:“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罢…………”
我再也不敢耽搁,抱着沈青凤上了一匹最健壮的骡子,孙可仪也默默的上骡跟在身后,加了一鞭,两骡冒着大雨直冲进了雁荡山。
山路泥泞难行,大雨有如瀑布一样倾泻,座下牲口极度的不听使唤,我的骑术更是低劣。天色昏黑不辩五指,我们三人瞎子般的在山里转来转去不知多久,雨水打得我们透湿,山风吹来,更是寒到了骨子里。偶有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我身边的奇石怪树,让人不知自己还是不是在这个人间。
天黑找不到静脉,我无法在雨里为沈青凤注射血清,怀里的她越来越冷,我心中是又酸又苦,身后的孙可仪也是面青唇白的在强撑着。突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右手山上似乎有个小庙,我和孙可仪放了骡子,抱着沈青凤就往山上爬,说来惭愧,孙可仪力气都比我大得许多。终于踉踉跄跄走到庙前,发现不过是一个小荒庙,供奉的是五通神,既无香火也无庙祝,门也早没有了,但是好歹是砖瓦结构的,能挡风遮雨。进了庙我找了个背风处,把沈青凤交给孙可仪:“你先照顾她,我来生堆火后就来治她。”正打开包袱,想找出注射器和血清的时候,就听见孙可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师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