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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皇上严惩兵部尚书胡秀清诬陷右相及欺君之罪,以正律法纲纪!”王平却理也不理陈青浦,径直朝刘定拱手道。
“老臣附议!”
“微臣附议……”
殿下众大臣由张之从带头,一众文官派系纷纷上奏附和,一时间群情汹涌,似乎是胡秀清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般,不将其治罪问斩便无法向天下臣民交待,刘协与陈青浦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与沉痛,此时大局已定,如果再强行上奏为他求情,明摆着就是循私妄法,不止求不了情,也有犯上逼宫之嫌,恐怕自己也要被牵连获罪,看来胡秀清今日是难逃此劫了!
高高在上的刘定威严的挥了挥手,止住殿下群臣如潮的谏奏攻奸,朗声定案,“兵部尚书胡秀清,无赁无据便当朝诬陷右相崔呈斌,形同欺君,其罪当诛!但朕念其往日勤政辅佐之功,便恕其诛族之罪,着令即刻打入天牢,明日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另派员查抄其府,其府中家眷人等一律允军东州,以敬效忧!
此外,查虎威大将军,一向于朝野骄扬跋扈,阂顾圣恩!此番出征期间,又不遵帅令,因贪功而轻敌冒进,以至累及三军破阵兵败,折损近卫军三十万之众,罪犯欺君,实是不可饶恕,但念其已经战死便不予追究,现罢除去一应官职爵位,再行诛其九族,以祭战死的数十万将士,告慰天下万民!”
“老臣遵旨,皇上圣明!”张之从得意地望了眼对面一脸悲色地刘协和陈青浦,带着一帮大臣微笑着上前奏道。
刘协和陈青浦等人虽心中悲痛欲绝,但此时刘定已经下旨,将胡秀清一事盖棺定论,他们也不得不上前附和恭颂皇上英明,殿中文武百官顿时马屁如潮,此起彼伏,刘定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地笑容。
“罪臣领旨谢恩!”胡秀清心知此次必死无疑,却是丝毫也无惊慌惧怕之色,坦然地摘下头顶乌纱,交给一旁的御前太监,身后已有镇殿武士上前将其夹臂拖起,正要往殿外拖去之时,胡秀清却突然挣脱开来,大步冲向殿中,张之从一干人猛然一惊,以为他要临死反扑,顿时面无人色,丑态毕露,边急步向后退却,边惊慌大叫,“来人!快护驾……他要行刺皇上……”
却见胡秀中已扑入殿中双膝跪地,通然作响,“皇上,微臣君前失仪,理应处死!微臣死不足惜!但如今刘秀叛军已重夺中州门户青川,至此至天京沿途再无坚城可守,不日逆军兵锋便可长驱直入,直指京城,形势岌岌可危!
京城外近卫大营虽有二十余万之众,但军中将士皆久未征战,懈怠操练,其战力低弱,实不足以与精锐悍勇的黑甲军相抗,而令之计,唯有令镇守东北的镇东大将军李信率狼牙军回京勤王,方可迅速平定叛军保京师无忧!请皇上三思明鉴……罪臣去了……”
言罢胡秀清俯首便拜,连连叩首,砸得金砖铺就地地面砰砰作响,转眼间额头已是血鲜淋漓,脸上老泪纵横,模样格外凄惨悲凉,身后数名镇殿武士箭步上前将其押摁着拖出金殿。
镇殿武士沉重的脚步声已 看书?网.最快kanshu: 渐行渐远,而堂皇庄严的武英殿中依然回荡着胡秀清杜娟泣血般地悲壮陈词,一时间满朝文武似乎都被他那种视死如归、耿直忠勇的忠贞豪迈的凛然气势所震慑,个个噤若寒蝉,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意,整个殿中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刘定也是呆呆地坐在龙椅上,失神地望着殿外,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皇上,胡……胡秀清所言句句肺腑,言之有理,请皇上三思!”半响之后,刘协压抑着心中强烈的悲痛,语声哽咽地出班奏道,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皇上,胡秀清所说纯粹是一派胡言!李信领军驻守狼牙关,乃防范外夷寇边,责任重大,岂可轻易调回,万一喀丹与忽兰部趁势起兵犯境,夺取狼牙关,东北疆域岂不尽入敌手,若关州、幽州失守,则中州将腹背受敌、势若倾卵!
况且李信与胡秀清乃莫逆之交,交情非浅,帐下十五万狼牙军又是如同黑甲军一般的虎狼彪悍之师,冒冒然将其调回,臣恐会横生枝节,滋生变乱,请皇上明鉴!”张之从刚才被胡秀清吓得当众出丑,心中怨恨已极,阴毒的目光如同蛇信一般射向刘协,口中一股股恶毒之言更是不停的喷出。
刘协、陈青浦听到张之从如此混浠黑白,当众诬蔑胡秀清与李信有内外勾结之嫌,气得混身发抖,端坐于龙椅上的刘定却是猛地打了个冷颤,暗道,光是一个黑甲军就搞得自己焦头烂额,要是再来一支与黑甲军不分上下的狼牙军,两军齐逼京师,那岂不是更糟?
万一李信怨恨自己斩杀胡秀清,一怒之下来个入宫兵谏,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不过此时再想将胡秀清赦免放出,又不太可能,常言道,君无戏言,界时自己又颜面何存?嗯,干脆过几日派一名监军前往狼牙关任督军,替自己严加监视李信好一点!一朝天子一朝臣嘛!父皇信任李信,不派文官统军,并不代表自己也信任他,不是吗?
“嗯……太师言之有理!李信身负守边保土重任,自然不可轻离职守!不过刘秀叛军已重夺青川,不日即会继续挥师东进,直逼京师,形势危急,太师有何良策?”否决了胡秀清的临终谏言,刘定又开始发愁自己那个大皇兄所率的虎狼之师黑甲军了,此番黑甲军来势汹汹,连战连捷,已成无可阻挡之势,料想不日即可逼进京师,形势十分危急。
“回皇上,而令之计,一是传旨崔相和连公公坚守海原,征召民壮入军协助守城,想必逆军眼下也是受创甚深,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挥师东进。
二是在京师近卫大营中再次抽调十万精锐,筹集允足的粮草军械马匹,装备全军后,由一良将统帅,前往海原援助崔相守城,圣上可下严旨勒令崔相等必须拒逆军于海原城下,使其不可再次进逼京师半步。
三是向江南各州下发勤王诏书,令江南各州城防军齐聚会州沙林,渡江后大军向西沿江而行,穿插至青川,夺取青川后,自可掐断逆军后路,断其粮道,而后与崔相大军,一前一后,包围夹击刘秀叛军,到时自可一举将叛军歼灭,将逆贼刘秀擒拿献于皇上;”
张之从摅着长须,从容不迫的侃侃而谈,连续献上三条听起来很有智谋兵略的应对策略,颇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气势。
一席话说得刘定频频颌首微笑,心中大定,不过若是崔呈斌在此的话,一定会被气得当场吐血,指望江南之军过江前来勤王,倒不如指望老母猪上树还要稳当一些!不等江南军渡过天花江,恐怕崔呈斌和十万近卫军便尸骨已寒了!
“皇上,张太师所言不妥,据微臣所知,江南之军久未经历战事,军纪散漫,训练松懈,不止兵员不足、缺兵少将,而且更甚少操练,士气低弱,而且军饷、粮草、军械也多有不足,短期内很难补足缺额,形成战力,又怎能依靠他们过江勤王!请皇上三思呀!”陈青浦见刘定似乎非常欣赏张之从的绝佳“妙计”,忙上前劝奏道。
“左相大人莫非是惧怕黑甲逆军?还是经常贪污江南诸军粮饷军械?否则岂会有如此荒诞之说?江南城防军过百万之众,虽然久未征战,却也绝非毫无战力,本官以为即使只集齐二十万江南军过江勤王,也足以一举拿下青川,截断逆军退路,与崔相所部遥相呼应,形成首尾夹击之势!”张之从瞄着眼斜了陈青浦一眼冷笑道,语中含沙射影,又在暗示陈青浦有贪墨之嫌。
“太师大人请慎言!下官协助太尉大人主理兵、工、刑三部政务,又岂会不知江南诸军之现状,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如若太师大人认为下官有贪墨渎职之嫌,尽可行文刑部和都察院联合对下官进行调查,看下官是否有贪污亏空粮饷……”
陈青浦现在也是有苦难言,江南诸州府城防军军务靡烂已久,又岂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清,反之如果将实情尽数说出来,自己恐怕也难逃一个失察之罪,免不了又是如同胡秀清一般咯察一刀,这能怪谁?总不能说是朝廷法度体制不妥吧!但是不表明姿态,又好象有默认理屈之嫌,只好不软不硬的反驳一番,想必皇上也不会如此较真,真的派员调查自己。
刘协倒是很明白陈青浦心中所想,出言劝奏道,“皇上,微臣也赞同左相大人所言,诏令江南之军千里渡江勤王,不仅劳师伤财,损耗极大,而且路途遥远,旷日太久,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倒不如抽调李信率一部狼牙军秘密回师京城,而后迅速出击海原,一举将逆军击溃,以解京城之险;又或是命城卫统领沐将军率一部御林军,前往海原,迎战逆军,也未尝不可;”
刘定望了望刘协,一脸的不置可否,显然是对狼牙军仍有顾忌,王平见状,心中窃喜忙出言劝道,“皇上,微臣以为太尉大人所言甚为不妥!李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威震喀丹、忽兰,数年来蛮族皆心中惧畏,不敢轻易寇边,东疆乃保数年平安!
倘若轻率抽调李信回京,万一消息走露,喀丹、忽兰必大举兴兵犯境,界时不仅边关不保,百姓涂炭,两族铁骑也势必长驱直入,放马中原,到时恐怕京师也危在旦夕!而沐将军身负守卫京师重任,御林军更担负保卫皇上保卫皇城的坚责重任,责任重于泰山,更不可轻易离京出战!请皇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