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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哥,我跟安澜吃饭,没有要背叛你的意思,我只是要救人。”
“救人?什么人?”马世昌愣住。
“蔡家码头的大小姐。我的好朋友。”
“她有困难?”
“她的货卖给了安澜堂,而安澜堂扣着那批货与日本人较劲。那日本人并非善类,已经锁定了我的好朋友,准备杀她祭旗,然后在动安澜堂。”
“所以你出手是为了救你的好朋友,而非本意解安澜堂之危是吗。”马世昌锐利的目光稍缓,但仍不悦于表。
“世哥,我今天来就是向你说这件事的,如果我触犯了您,请您责罚我。”雷乐掏出枪放上桌面,马世昌调转枪口,让他收起。
“你是我兄弟,你做的,我信得过。”
“谢谢世哥。”
畅音端着三碗馄饨走进,奉上桌。
“快别顾着说话了,阿乐买的夜宵,快趁热吃吧。”
“吃东西吧。”
倚靠在床头的马世昌同坐在椅子上的雷乐遥遥相着,畅音守在炉火边小睡着。零乱的桌子上到处是吃剩下的果壳,酒杯歪倒在碗边,筷子更是少了一根,孤独了另一根。
昏暗的灯光渐弱,雷乐抬头瞅着。
“过了十二点,这里的路灯都会熄的。”
“这日本人还真讨厌。”雷乐用牙签剔牙,啧啧的说道。
“阿乐,你这样可不行。在香港这个地方当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派头。向你这样可不行,你要记住啊,出门穿的西服不能起褶子,皮鞋不能落灰,尤其现在的江湖,就是个名利场。不看重道义,看重的是势力。……阿乐,九龙城寨这个舞台太小了,你以后的路要走大路。别像我跟老东西那样,你方唱罢我登场。”马世昌起身坐在床边。
“世哥。”
“江湖的路上不是你死就是我躺下,新人要踩着旧人的尸首往上爬。要上位就要学会不择手段,除了要开枪杀人,除了要衣着光鲜,除了讲派头,耍威风,还要会算计。好了,跟你唠叨了这么多,时间也不早了。我喝了很多,今晚你替我送畅音回去。”
“知道了世哥。”雷乐起身走去畅音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畅音姑娘,我送你回去。”
“世昌,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开车慢点。”马世昌叮嘱道。
“放心吧世哥。”
支开了畅音,马世昌的醉酒也清醒了不少。十四跟阿七按照计划取车候在楼下隐蔽的窄巷里,雷乐虽然察觉了小洋楼外的不寻常,但身边有个女人,始终不可以露出太过紧张的神色,警惕的上了车。
一路上雷乐把车子开的很稳,街道上的路灯大多熄掉了,畅音趁着夜色开始补妆。路遇长街闹市,毫无生机,一派寂静。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车子在狭窄的路上与雷乐的车子飙上车,开始时谁也没在意,权当是后头的车子想超车。过了几条街之后,畅音冷哼了声,点了三支烟夹在指间。
“畅音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雷乐不解的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前面那辆车子眼熟吗?”
十四的车子在前头牵制,后头的车子在阻路。雷乐趁着月色看清楚了车里的司机模样,惊呼道:“是十四和阿七!”
“江湖的路上不是你死就是我躺下,新人要踩着旧人的尸首往上爬。世哥对你动了杀念!”
“可是你在我的车上,世哥难道就不顾念你们之间的那些情分吗!”雷乐紧张道。
“要上位就要学会不择手段,除了要开枪杀人,除了要衣着光鲜,除了讲派头,耍威风,还要会算计。哼哼!”畅音再次冷哼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雷乐大声地问,风呼呼地从车窗外迎面扑来,畅音的头发被风狂扯向后,零乱了发髻。
“不知道?”
雷乐看着后视镜里的阿七穷追不舍,十四的头车在前压的很慢,眼看就要三车相撞,不得以车头调入冷巷。
雷乐粗鲁地把住方向盘打了个转,车子以不可想象的恐怖角度横驶入冷巷,撞翻路旁的杂物,不断撕扯磨擦巷子两边的墙壁,眼前一片火花飞溅。畅音抱住他,吓坏的尖叫出声。
阿七的车子守在了巷尾,十四的车子横在过街巷头。雷乐这样漂亮的切入并没有摆脱穷追猛打的杀手,畅音的尖叫让从车子里的杀手份外杀意更浓。
“要死也要死在一起,我认了!”畅音紧抓着雷乐的腰身不撒手。
“前面过不了!”雷乐大叫:“会撞车的,准备跳车!”车子已经腾空倾侧,有一半爬到了墙上,幸好避过障碍,正要打开车门,车头直撞上突然挡在前面的杂货堆,发出可怕的铁皮挤压跟玻璃碎裂声,“轰!”的一声巨响,车盖前燃起熊熊大火。
“七哥,我们要不要过去?”杀手问道。
“世哥的意思是不能留活口。做事!”阿七命令道。
冷巷里的杀手纷纷提着家伙朝被火焰围绕的车子走去,十四带人守在巷头远远地看着。雷乐一脚踹开了车门,颤颤兢兢的爬出车厢。正要逃走,眼见副驾驶位置上的畅音还一息尚存,顾不得围上来的杀手,吃力的起身走过去,砸开车门,抱着满身是血的她朝墙边走去。杀手将至,掏出火机丢向油箱,“轰、轰!”又是几声巨响……
医院的长椅上,雷乐被护士简单的包扎了下,静心的等候在手术室的门口。闻讯赶来的东九龙刑事组探员阿森和阿琛带人封锁了医院,猪油仔安顿好了张勋,带人匆匆赶到医院探视。
“乐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搞成这样!”猪油仔震惊道。
“马世昌要杀我灭口。”
“阿叔的意思是你尽快抽身。”阿森道。
“这件事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人家有心要针对我,我躲是躲不掉的。江湖事,江湖了。猪油仔,替我召集人手,尽快找阿七和十四出来。马世昌,我最后动他!”
“是,乐哥。”
阿森看着雷乐的转变,有些后怕,怕他不懂区分自己的身份。陷入了江湖仇杀之中,把自己变成了可怕的边缘人。
“阿乐,我有话跟你说。”阿森拉着雷乐走去长廊外,又道:“收手吧,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来负责。”
“我是个警察,我有责任把犯人绳之以法。”
“可是你动用了江湖上的人,那你就是知法犯法!我不能看着你越陷越深,最后把自己的命都搭上。”阿森担忧道。
“森哥,我现在只是一个卧底。就在刚刚,我本可以不救马世昌的女人,但是我还是冒着危险救了她。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做事的底线。”
“阿乐,别勉强自己。”
“我知道。”
凌晨两点半,晚风呼呼吹过,令在走廊上守护的警察和“自己人”的心情有些低落。一名俏护士推着药品车,走动间,她观察着走廊里的人。雷乐站在窗前抽着烟,烟雾缭绕着,乌烟瘴气。
“先生、先生!”雷乐转身,俏护士又道:“这里不能抽烟的,麻烦你熄掉。”
“什么事!”猪油仔带人围了上来,俏护士一下子变得像个哑巴一样,不会说话。
“没事,她只是叫我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
猪油仔看了眼俏护士,摆摆手放她走。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走出。
“医生,她怎么样?”雷乐紧张的跑去手术室门口,拦下医生问道。
“她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但还是要留院观察的。你是她的家属吗?”医生问道。
“不是。”
“那你认识叫马世昌的人吗?”
“我认识。”
“那位小姐一直唤着马世昌的名字,我不晓得那个人是谁,但是她受了这么严重的车祸,我想只要遂了她的意愿,有助于她身体的恢复和求生的意志。”医生建议道。
“我会办的。”
护士推着担架车,畅音额头上被缠上了绷带,颈部包裹着固定带,手脚上多处留痕,差点就有被火毁容的威胁。
病房里,猪油仔带人守在门口,雷乐只身一人探视。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那么傻的陪我送死。你明明听出了他要杀我的弦外之音,你还敢上我的车,要我送你回家。……你放心,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马世昌跟阿七、十四落网的。不替你讨回公道,我誓不罢休。”
虚弱的畅音听到了马世昌、阿七、十四的名字,指头微微略动,雷乐紧张的上手去握,希望以自己的掌温捂热她冰冷的手心。
“我……我愿意……为你……”雷乐附耳去听,畅音虚弱道:“心甘情愿!”
雷乐惊愕的看着虚弱的畅音,他不懂她的意思,但他却感到一丝情意正围绕着他,捆缚着他报仇心切的双手。
猪油仔安排的手下已经围住了医院的大门口,走廊里乱作一团,被占用的医院电话不断的向外互通消息,严重的干扰到了医院的正常运作。前台的医护人员各个害怕的不敢吱声,眼睁睁地看着混混们骂骂咧咧的向电话那头询问这个、询问那个。
阿森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更知道这个当口对雷乐来说是个重要的人生转折。一旦卧底变节,那就意味着警队中要损失一员精英,也多了一位江湖大哥。为了不让这悲剧发生,他差人去请在睡梦中的阿叔来医院,这个关键的时候也只有他才能镇住这一切。
雷乐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倚靠着椅背,闭目凝神。
韩琛请来了阿叔 看书<网^男生kanshu*com ,支开在走廊里把风的军装警察,立身守在不远处。
“还痛不痛?”阿叔对着雷乐那只坚实的手臂肌肉捏了捏。
“阿叔?”雷乐扭曲着脸抬头看去,疼痛道。
“阿琛告诉我,你今天晚上召集了很多人。看这架势,是不是打算要灭了谁啊。”阿叔玩笑道。
“马世昌!”雷乐攥紧了拳头,恨道。
“如果你还认我是头,你就听我一句,撤人。千万不要冲动,你现在羽翼未丰斗不过他的。”
“可是我不动他,他却要杀我。我只是个卧底,我的命谁来保护,躺在医院里的畅音谁来还她一个公道!”雷乐义愤道。
“公道?你认为在这儿乱世有公道可言吗?一开始我有犹豫,但我还是派你来执行这个危险的卧底任务。马世昌的底细你尚未摸清,就卷进他马家的复仇行动,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可是你跟安澜堂的关系,不清不楚的,这是让马家最忌惮的事。”阿叔坐下,歪着头说道:“要知道马世昌是个老江湖,对你的左右不定,混乱不清的。难免会多想、多猜忌。做大事牺牲一个、两个人在所难免。”
“所以他选择了牺牲他最爱的女人,来为我陪葬!”
“畅音不过是个戏子,马世昌根本不会把她放在心上。必要时,牺牲她也是在所难免。经此一役,她可能会感激你,毕竟共同患难之后,心的距离会贴得比较近些。”
“你要我利用她?”雷乐惊道。
“你是个卧底,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不能游离、不能退缩。欺骗一个人的感情,手法虽然有些拙劣,但能达成行动,那就不枉你做一回偷心的贼。”
“要我出卖别人我做不到。”
“阿乐,你是想做雷sir,还是他们眼中的乐哥。”阿叔指着走廊外的猪油仔他们说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会选,不要让我选!”雷乐吼道。
走廊里的打手和警察纷纷投去目光,猪油仔担心的同韩琛并排站着,阿森走来,屏退左右。
“生在乱世,我们没得选。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也是你自己选的。我只是你人生中的导师,不想你越陷越深。”
“对不起。”
“没事。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着天亮之前回去补个觉。”阿叔起身走了两步,却步转身道:“玉珠一直希望你能做一个挺起身板的中国人,一个正直的男子汉。”
半晌后雷乐起身走近:“阿叔,我送你。”
“怕我迷路吗?”
“是我怕自己会迷路,想一路上有个人提点我。”雷乐扶着阿叔说道。
“这是医院,别打扰其他病人看病。非常时期,自己人不打自己人。阿乐,等这件事情一结束,我会跟玉珠说说你的事。”阿叔擎手整理着雷乐的衬衫,像个慈父般教诲着:“我常常在梦里看到你和玉珠结婚,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福气看到那天的到来,喝上杯你们的喜酒。”
“会的。”雷乐不自信的回道。
“不必送了,照顾畅音吧。”
“嗯。”
阿叔走后,阿森便驱散了医院走廊里的打手和一众维持秩序的警察。猪油仔和韩琛守在病房门口相互观望。雷乐只是闷不吭声,没句定心的话安抚这浮躁的气氛。
“乐哥,你下令吧,兄弟们随时可以动手。”猪油仔壮着胆说道。
“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些事。暂且放过马世昌和他的兄弟,我打算放长线钓大鱼。”雷乐一语惊出,众人惑然:“我打算借势、造势。”
“乐哥,我不懂你的意思。”猪油仔问道。
“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曾经是捞偏门的,只一条马家人一定不做,就是捞白粉。”猪油仔不假思索的直接回答。
“洪门也最忌讳白粉生意,森哥,我想你去见一见蒋震,就说兄弟有难,求他拉我一把。”
“找洪门,为什么不找自己人办?”阿森不解道。
“洪门在香港的会员至少有七、八万人,我们香港皇家警察也不过区区两万多人。靠自己人去收风,着实有些困难。我打算借势,借助洪门的力量扫平马家所有的偏门生意跟日籍商人北野家的白粉摊子。我要洪门插支旗子在九龙城寨这个地方,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借助洪门的势力来牵制九龙城寨里最大势力的安澜堂。同时,我们也要造势。启用昔日失势之辈,例如太子球等人,我要他们扮演起各自的角色,打乱九龙城寨里所谓的地下秩序。”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工程浩大,牵扯的人力、物力乃至财力都会大大的增加预算,划不来的。”猪油仔盘算着。
“钱我有,你们只要吩咐下去,把群众演员找好就行。”雷乐起身,穿起外套回眸看了看病房里的畅音,阔步朝大门口方向走去。
“森哥,我们要怎么办?”韩琛问道。
“照办。我去找蒋老大喝早茶,你跟猪油仔帮忙负责联络人手。”阿森吩咐道。
韩琛点了点头,留下几个兄弟守候,其余的人统统撤出医院。兵分几路的去忙各自的事情,毫不含糊的执行着雷乐的交代。
雷乐坐在车里,看着大家伙同心协力的样子,不由得暗忖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狡猾,凶狠地不露声色。难道杀个人就这么难吗?这句话,他一遍一遍反复地问着自己,发动了车子,又熄掉、再开启,又熄掉。因为没了方向感,不知道车要往哪个方向去。
“玉珠一直希望你能做一个挺起身板的中国人,一个正直的男子汉。……”阿叔的话在耳畔从未消失,雷乐思虑着要不要发动车子,这次下了车,干脆锁了车门步行。
雷乐咬紧牙关,坚持跑回安宅。虽然几公里的越野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受了伤的人不宜做剧烈运动,他犯了大忌,丝毫不顾及自身的状况,一味的奔跑。到了安宅,他还没来得及按下门铃,便瘫倒在门口。
听到声响的佣人,闻声出门。见是雷乐这副模样的回来,一时间乱了方寸,大呼道:“快来人啊,雷先生晕倒了。”
安雨霞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去,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楼下的雷乐,但是他那身西装,却是很惹人眼球。下了楼,同佣人扶他上楼。
床边,佣人迟疑道:“他明明不爱你,你为什么要留他性命?”
“虽然我也知道他不是真的爱我,可是我爱上他,我就不想他有事,所以我必须要保住他的性命。”
“小姐,我觉得你对他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没事了,这里有我。下去休息吧。”
“小姐有事叫我。”
“嗯。”
安雨霞照着雷乐臂膀上的伤处就是一拳,他吃痛,猛地起身,两人对视而坐。她伸手抚着他的臂膀,心疼纠缠着,温柔的依偎。
“为什么弄伤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安雨霞锤他的背说道。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想告诉我,你的人杀了北野善,拯救了安澜堂吗?还是你想说你的全盘计划只是为了救一个名叫蔡玉珠的女人。”安雨霞松开了雷乐,怨怒地说道。
“对不起。”
安雨霞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擎手就是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雷乐的脸上,疼在自己的心里。
“对不起。”
“一连几天不照面,照面了,一定是有事相求,对吗?”安雨霞起身背对雷乐,拭着脸颊上泪水。
“我想跟你借钱?”
“多少?”
“两百万。”
“钱不多,但是我不想把钱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安雨霞要走,雷乐拼尽力气伸手拽住她。她怔道:“放手!”
“帮帮我。”
安雨霞转过身,蹲在床前:“你敢跟我结婚吗?”
雷乐愣道:“我们不是喝过合卺酒吗?”
“那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雷乐要娶我做老婆,而不是那个女人。只要你答应,我马上签支票给你。”
雷乐困惑的看着安雨霞,往日里的自信和清高统统被自己踩在了脚下。比起她那巴掌,暗忖在心里的那只无形的手,一巴掌、一巴掌抽着自己的嘴。
“只要我能拿到钱,我可以答应跟你立刻结婚。”
“我看错了你,没想到你是空壳子,纸老虎。”安雨霞失望的泪花挂在眼角。
“老婆,那这件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签支票先?”雷乐懦弱道。
“等我一会儿。”安雨霞走出房间。
雷乐顾不得受伤的臂膀,坚持着起身、坚持着穿戴齐整。安雨霞一手拿着支票,一手放在背后走进房间。
“急着出门?”
“支票签好了吗?”
安雨霞把支票递上,雷乐看了看数字,她另一只放在背后的手,手里的枪上了膛。他知道,也都明白,不点破的附上亲吻,甜腻的附耳说着悄悄话。完全不给她开枪的借口,安抚着她零乱的心。
“老婆。结婚的事情你先琢磨着,等我晚上回来在同你一起商量着怎么办。”
“那我等你。”
雷乐再次的欺骗,安雨霞再次心甘情愿的上当。难道是缘分太浅还是时间错,根本无法走到一块。心知肚明的两个人永远只能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离开了安宅,雷乐便拿着支票急于向日资银行兑换现钞,不识他的雇员不敢发放这么大笔数目的现金,需要有人作保才能套现。安雨霞明知会这样,本可以为难他,但还是亲自打电话去银行,叫人准备了现钞与他方便。
拿着钱,雷乐在街头约见了猪油仔。把钱一分为二,各自分头行事。
三角码头。一切如常,蔡元在货场上督促着苦力们搬运货物,蔡玉珠惆怅的坐在石墩子上看着风平浪静的港湾。雷乐的到来,惊扰了码头上的苦力们,他不似那日光鲜的大衣裤,而是光鲜的衣着下,几处明显的伤痕挂在脸上和显露在外。
“吹风啊?”
蔡玉珠微微侧头,起身惊道:“你怎么会!”
雷乐握住蔡玉珠的手,不准她的手上沾血,退后几步。
蔡玉珠扼住。
“这里有一百万,你带着钱和家人简单的收拾下离开香港,这里我会照看。”雷乐把钱箱子放在地上。
“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
“日本人不会放过你,因为安澜堂现在已经用那批军火和日本人对着干了,我能做的就是弄这笔钱让你远走高飞。另外,忘了我,去找寻你的新生活。”
“这算是分手费吗?”
“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过,何来分手一说。”雷乐冷笑道。
蔡玉珠愤怒的上前打了雷乐一巴掌。
“蔡小姐,后会无期,保重。”
“你是不是真的要跟那个女人结婚!”蔡玉珠质问道。
“算是吧。我跟她快要结婚了,可惜你喝不到喜酒了。”
“伤害过我一次,难道你还想再伤我一次吗?”
“伤害过一次,不算多。再伤几次就会变成习惯,我反正是习惯了,无所谓了。”雷乐背对蔡玉珠说道。
雷乐不敢看蔡玉珠的眼睛,他怕被她看出来端倪,也怕演技不佳不足以达到预期的效果。她留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牵绊着难以施展。
“放心,我会在离开之前喝一杯你的喜酒的。”蔡玉珠转身向货仓走去。
蔡元走至,看着地上的钱箱。雷乐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带上钱,保护好你家小姐和老爷。暂时离开香港,短期之内不要回来。”
“不要以为你拿钱给我们,我就会蒙你的人情。你欺负了我家小姐,我阿元会记下这笔账的。”
雷乐不在回应,走在烈日下,浑身虽是暖暖地,但心里却是冰到了极点。男人,究竟要怎么做她才会明白你的心意。蔡玉珠恨毒了他的这种看似无情的谎话,但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委曲求全,只是为了想让她活命,仅此而已。
夜深人静,旺角一带集结了数百洪门打手,带头的正是蒋震的头马洪坤,原本是北野商会的店铺,一时间拉闸歇业闭门谢客,生怕在混乱的局势中遭受不必要的打击。日本宪兵紧急出动,试图镇压这股势力。
港督府内的情报人员同时也接到线报,一伙不明身份的杀手已经包围了日租界,甚至说港督府内已经有杀手潜入。港督矶谷廉介急令九龙城驻军立刻在全港九、新界展开调查与搜捕。
趁乱,雷乐在三门仔码头等候一艘来自马来西亚的快艇,被自愿的蔡玉珠跟家人被猪油仔带人押着到了码头。韩琛捎带上老爹陈述先上了船,还在睡梦中的蔡骏穿着睡衣不情愿跟在后头。
“你就那么想我早点离开这里吗!”蔡玉珠质问雷乐道。
蔡元停下脚步,蔡骏同两个佣人转身驻足。
“你不走,我的新娘会不高兴。你知道我这个人,太听自己老婆的话,所以我……”
“借口!整个下午我都在想你为什么会这么冷酷无情的塞这么大笔钱给我,你的心里是爱我的对吗!你怕我会有危险对吗!”
“韩琛,送她上船。”雷乐不予正面回答,大声唤道。
韩琛安顿好了老爹陈述,跳下船跑过来拉着蔡玉珠的手臂说:“蔡小姐,时间不早了,快点上船吧。”
蔡元看出来雷乐的心思,也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他的难处。见蔡玉珠扭着性子,又见他不时的看表。走过去帮把手,同韩琛一道拉着她上了船。
日本兵的军车撞倒了通往码头的护栏,车灯刺眼的芒,犹如两道锋利的剑直插雷乐的心口窝。
“快点开船!走!……照顾好大家。”雷乐遥遥的看着快艇驶离码头,日本兵控制了现场,不时地对海上的快艇施以枪火威胁。
安雨霞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一身军装,严肃的脸孔,一眼看不透的深邃。雷乐被日本武士围在了当中,他以为凭借着哄骗的手法可以蒙混过关,刚掏出香烟点烟,正要点,一个武士抽刀斩断了香烟。
“八嘎!”黑龙会川岛次郎的首席大弟子服部安士利刃在手,浑然不把雷乐放在眼里。
在码头的三百米外,一路小心潜行的张勋,来到了事先定好的狙击地点。打开长形黑匣子,一杆狙击步枪和若干发子弹摆在盒子里。额外配备的消声器拧上了枪口,手脚麻利的组装枪械,不出十秒,一切就已完成。车灯的光线在远处看虽暗,但对一个神枪手而言,一丁点的光亮足可让目标人物当成活靶被子弹射杀。
“老婆,你怕我溺水,找这么多人来救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雷乐痞笑道。
“其实,我是很担心你会跟那个女人跑路。但是,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港督阁下要见你。”安雨霞走近雷乐身前,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懂你的心意,陪老公一块去吧。”
服部安士举起刀,要斩杀安雨霞,三百米开外的张勋在瞄准镜里看到了他的刀光,果断扣动扳机。
“砰!”服部安士的刀被子弹击中,安雨霞跟雷乐纷纷侧身朝子弹发射的方向搜索。乱成一团的士兵们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各自躲闪,提防着暗处有人打黑枪。
雷乐看着日本兵们的谨慎劲,不由得冷笑了笑,径直走去码头外的轿车前。安雨霞递去眼色给副官,由她的人开车载他。掩蔽的士兵们纷纷摸索着寻找目标所在,车队离开了码头,张勋的吸引火力成功的掩护蔡玉珠一家老小离港。快艇很快消隐在茫茫海上……
私密的豪华别墅矗立眼前,雷乐坐在车里留神车外的一切。安雨霞坐在后头的军车上,已然不再有那种亲昵地感觉。
门前,一个身着和服的少女走近车旁开门,雷乐披上大衣下车。港督矶谷廉介这个双手染满中国人鲜血的日军头目站在大厅,别墅内除了客厅隐有灯光,其他房间的窗口却是没有一丝灯光,部分忍者藏匿黑暗处。
安雨霞依照事先的吩咐把雷乐带到,但她不想看他死在这里,破坏规矩的走到最前。藏匿的忍者们纷纷退避,静待伺机下手的准备。
雷乐看出了大厅里的猫腻儿,拉住安雨霞的手臂:“谢谢你。”
“只要今晚你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
“我想我会的。”
矶谷廉介走近:“雷桑,派人去府上请你不到,只好动用军队请你来,里面备好了酒宴,随我吃席。”
“正好肚子有点饿,一起吧。”雷乐微笑着同矶谷廉介一前一后的向饭厅走去。
透过瞄准镜,张勋的手下瞄准了别墅的门牌号,瞄准镜简单的调校,上好弹匣,准备完毕。
饭局上,一张长桌上摆放着数道美食。矶谷廉介邀请雷乐落座,安雨霞同副官站在门前,陈紫彤一身和服的装扮服侍在饭桌旁。
铃铃几声,饭厅里的电话响起,刘倩小碎步前去接听:“莫西、莫西……嗨、嗨。”
“是筱冢队长的电话,他说旺角的聚会已经在进行之中,他说,请阁下先用餐,不必等他。”刘倩发音不是很标准的对矶谷廉介汇报道。
“想不到几天不见,你的日语说得很流利。”雷乐震惊地看着刘倩。
“雷桑夸奖了。”刘倩低着头小声说道。
安雨霞走去窗口,目光中不时留神窗外的异动。矶谷廉介假装无事发生一样,吃着喝着。雷乐端起酒杯,察看着腕表。
“雷桑,赶时间吗?”
“怎么会,只是怕影响到港督阁下休息。”
“是这样啊。北野先生一天前在他生日宴上被人暗杀,警方虽然在现场做了调查,但是尸首至今没有找到,我想了解下,这是不是你的手笔。”矶谷廉介试探道。
“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已经合作了,现在的港九新界一带都很太平,你的人也少有被杀。我的人也安居乐业,我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破坏协议的举动。”
“八嘎!”矶谷廉介拍案而起,怒道:“少给我打马虎眼,杀死北野先生的人就是你的人,在当场,有人亲眼看到你在场。”
安雨霞转身看向矶谷廉介和雷乐。
雷乐把桌上的酒杯推到地上摔成碎片,起身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既然你都知道,干嘛还浪费口舌问我。事是我叫人做的,人也是我看着他们杀的,尸首也是我授意他们石沉水塘的。要想替他报仇,你尽管放马过来。”
饭厅的房门被撞开,一众日本兵和武士涌进,纷纷持械对阵雷乐。他冷笑了下,随手在桌上拿起香烟点燃。
“谢谢你的款待,我有事先走,不用送了。”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矶谷廉介质问,雷乐却步。
“这里是中国人的地方,你让我给你个交代?会不会太滑稽了。我现在就走出去,要是我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一定!”雷乐犀利的眼神让矶谷廉介心头一颤,胆怯的看着他走。安雨霞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