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章 现在才留得住你

唐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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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淀下心情,南风出门找人借用手机,和厉南衍联系。

    前几天没有联系他,一是逃避心理,二是觉得只多留几天没有大碍,但现在被陆城遇这一折腾,也不知道还要逗留多久,还是跟他说一声比较好,免得他太长时间找不到她会焦急。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选择打电话,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她现在很安全,在养伤,不用太担心,她过段时间就会回去。

    厉南衍收到南风的信息,当即将电话打过去,然而铃声响了两下后,那边便挂断了。

    没多久,又进来一条信息——南衍,你不用找我,让我冷静几天。

    眉心耸起,厉南衍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半响,清锐的目光也钉在那两条信息上,最终,他没有再打电话过去,只回了条信息嘱咐她,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联系。

    锁了屏幕,他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冷静几天……

    是因为蓝兰的死吧?

    她太介意这件事,以至于在信息里连问他一声都不敢,匆匆交代情况,匆匆结束对话,无非就是怕听他说起蓝兰。

    “谁的信息?”对面椅子上的男人开口问。

    厉南衍淡淡:“Cynthia。”

    “她还活着?”男人一挑眉,他们这几天派了很多人在那条河下游和附近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踪影,还以为她是被激流冲到大海淹死了呢……顿了顿,他想到另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当即追问,“那陆城遇呢?也还活着?和她在一起?”

    “不知。”厉南衍一只手搁在扶手上,撑着因为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而涨疼的脑袋,阖着眼睛道,“迈克尔那边没有动静?”

    “没有,他跟我们一样,每天都在那条河捞来捞去,什么都没捞着。”男人越想越觉得陆城遇是跟南风在一起,眼睛眯了起来,心下有了主意,“Cynthia不肯告诉你她在哪里?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去查查。”

    现在的陆城遇落单又负伤,是除掉他的大好机会,他没死在枪战里是他命大,但他绝对不允许他活着回到榕城!

    厉南衍没有立即应答,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会儿,他睁开眼:“蓝兰的遗体找到了吗?”

    “哪能找到啊?整栋楼都化为灰烬,更不要说几个人了。”为了毁尸灭迹,他的杀手后来把整栋小洋房都给炸了,警方只在现场找到了一些残肢断臂,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厉南衍眼神一冷,男人分外无辜地摊手:“我当时又不知道蓝兰死在里面,我要知道,我肯定让人先把她弄出来,毕竟是熟人,我还是挺愿意给她留个全尸的。”

    “警察不是在查那些残肢的DNA么?让人留意着,要是找到蓝兰的,想办法拿回来。”厉南衍想,有部分属于蓝兰的东西,也能立个墓,南风想若想祭奠也有个地方。

    将手机丢给男人,他重新闭上眼睛:“查到后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命令。”

    “知道。”男人笑笑,拿起手机离开。

    出门时,他恰好碰上一摇一晃要来找厉南衍的绵绵。

    小丫头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虽然不认识,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

    男人弯下腰,捏捏她的小脸蛋,似笑非笑地说:“真可怜呐,这么小就没了妈。”

    绵绵听着不高兴,嘟着嘴反驳:“绵绵有妈妈,绵绵有两个妈妈呢。”

    “已经没了一个了,另一个……我看也快了。”男人邪邪地勾起唇,无意间注意到她脖子戴着一条项链,挑出来一看,项链的坠子是一枚戒指。

    在戒指的内壁有一个英文名字——Carrie。

    Carrie,是傅逸生的英文名。

    男人眼睛闪了闪,若有所思地看回绵绵的脸,两三岁的孩子,五官还没有长开,不好说像谁,但是她的眼睛,隐约有桃花眼的雏形,难不成这个孩子是……

    “你怎么还没走?”厉南衍走了出来,蹙眉看着他。

    绵绵不喜欢这个男人,他说她没妈妈,跑到厉南衍的身后,抱着他的腿喊‘daddy’。

    男人又看了绵绵一眼,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去。

    绵绵仰起头问:“Daddy,妈妈和干妈去哪里了?绵绵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们,绵绵想她们了。”

    厉南衍将她抱了起来,柔声说:“她们去出差了,绵绵乖,再等几天妈妈就回来了。”

    “真的吗?妈妈再过几天就会回来?”

    “当然是真的。”厉南衍的目光扫过桌子上的台历,“她还要回来和Daddy订婚。”

    ……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陆城遇在床上躺了两天,伤好了一些后,突发其想要去酒庄逛逛,还非要南风陪他去。

    南风直接说自己伤还没好,不想折腾,他想去自个去。

    结果这人完全不听她的拒绝,找了两张轮椅,让工人把他们推过去。

    南风气恼:“你无不无聊?”

    陆城遇笑回:“当初你说,如果有机会想来我的酒庄看看,我是在满足你的心愿。”(061)

    南风直接:“呵呵。”

    酿酒的工厂在酒庄的地下,一进到里面,南风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葡萄酒香,气归气,但这是她第一次到葡萄酒的原工厂,心里多少还有点好奇,目光在四下打量着。

    陆城遇心情很好,一边参观还一边跟她讲起酿酒的工序,南风没理他,两人就保持着‘他说他的,她看她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相处模式。

    把整个工厂都逛了一圈后,陆城遇突然问:“你会酿酒吗?”

    南风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后,已经兴致缺缺,不冷不热道:“没陆董事长那么多才多艺。”

    陆城遇笑了笑,拿了几颗新鲜葡萄在手里把玩:“我教你。”

    “……”是她听错了还是他在开玩笑?

    对视三五秒,男人的眼神带着笑却很认真。

    南风别开脸,冷淡甩出三个字:“没兴趣。”

    陆城遇兀自说:“工序不是很复杂,你那么聪明,一定学得会。”

    “我说我没兴趣。”这男人听不懂人话吗?

    陆城遇不恼不气,温温和和:“不是没酿过酒吗?就当是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南风眉心浮出愠怒,她被迫留在这里已经一肚子火了,他还敢那么多要求!?

    “逸生一天没来接我,你就得留在这里一天,与其每天躺在床上熬日子,倒不如做点有趣的事打发时间。”陆城遇将手里几个葡萄放在她手里,红葡萄色泽深浓,衬得她的掌心白皙细腻,“很好玩的。”

    最后四个字,跟在诱哄孩子似的。

    南风面无表情看着他,她的枪伤虽然好得七七八八,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加上她不怒不笑,整一个看起来像个冰雕美人,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愠怒,但陆城遇仍是带着笑看她,两人就像在无声地较劲儿。

    半响,南风从轮椅上起身,一言不发地走进工作室。

    ——她也没别的选择,最近她必须留在酒庄,与其再被他想别的法子折腾,倒不如学酿酒,起码还有趣一点。

    陆城遇眼中笑意加深,让工人推着他跟进去,开始教他第一个学生酿葡萄酒。

    之后几天,南风都在工厂度过。

    在法国这个红酒之都,有拉菲、红颜容、赤霞珠这几个世界名牌在,其他酒庄的红酒再好也算不上顶级,陆城遇这个酒庄是取巧,每年生产的数量不多,而且都是手工酿造,加上人脉运作,现在是专供上流社会,在红酒市场也有一席之地。

    南风其实也没有真的自己酿一瓶酒,她只做了最后几道工序——毕竟完全酿好一瓶酒要好几个月。

    陆城遇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毯子,在一旁指挥她下一步该怎么做,乌黑的瞳眸映着红色的酒液,泛起水漾的光泽。

    “你观察一下玻璃瓶里有没有气泡?”

    “没。”

    “试试酒液,看看还有没有甜味。”

    “没。”

    没有甜味就证明已经发酵完成。陆城遇颔首:“差不多了,你去拿个过滤器,把酒液里的其他杂质过滤出来。”

    南风挑眉:“然后就好了?”

    “嗯,封存半年起就能喝。”

    “哦。”

    陆城遇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扬起的弧度漂亮得惊人:“等酒酿好,我就让领事把它放到木桶里密封起来,等将来想喝,我们再把它拿出来一起喝。”

    南风没应他的话,谁将来要跟他要一起喝酒?做他的春秋大梦。

    南风做事一向有头有尾,而且专注到底,虽然对他的话很不屑,但还是很认真地将发酵好的葡萄酒过滤,去掉皮、籽、糟,重复三四次过滤后,玻璃瓶里的酒液便完全没有任何杂质,只剩下澄澈的液体。

    陆城遇靠近了些,仔细看了看:“色泽不错,口感应该很好。”

    南风心里也有种微妙的满足,大概是因为完成了一件不在她擅长的领域内的事情,有些小成就感。

    不过嘴上却是说:“粗制滥造出来的酒,能有什么口感?”

    陆城遇眉眼含笑:“你亲手酿的第一瓶酒,怎么会不好喝?”

    南风没接话,将玻璃瓶的瓶塞拧紧——酒她已经酿好了,想怎么处置随他便。

    脱掉工作服和一次性手套,南风去洗了把手,水流冲洗过指缝时,她猛地想起一件事:“陆城遇,都这么久了,傅逸生怎么还没有来?”

    她光是酿酒就用了一个星期,再加上之前养伤的时间,他们在这个酒庄呆了小半个月了,傅逸生的效率不至于那么低吧?

    陆城遇正拿着她那瓶酒左看右看,好像很满意,嘴角一直带着浅薄的笑:“他忙着善后,暂时抽不出空。”

    “你就不能叫其他人来接你吗?”

    陆城遇将酒瓶交给领事,让他去封存起来,这边回答:“宋琦也受了伤,行动不便。至于其他人,我信不过。”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想就觉得不对劲——就算傅逸生走不开,宋琦受了伤,他身边也不至于就没有信得过的人,不是还有一个徐飒吗?

    南风看着他,忽然有了某种猜测:“陆城遇,你该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陆城遇垂眸笑了一下,竟然承认了:“我是故意拖着你。”

    混蛋!南风忍了几天的气彻底爆发:“耍我很好玩?”

    陆城遇浑然不觉她的愠怒,伸出手去和她十指紧扣,抬眼望她:“只有现在我才能留得住你,离开了酒庄,你又要站到我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