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何苦折磨自己

簡木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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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人没了声音。

    “我说你也是命不好,偏偏摊上这样的女人。好好的大少爷日子不过,为了她受这样的苦,值得吗?”男人回头看了看鲜血直流的连成,“赶紧说了她在哪吧,这会你在这半死不活,她指不定到哪潇洒去了,何苦折磨自己呢?”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抓着沫儿不放。”

    “这不是我们这些小喽该知道的,更不是你该知道的。我只知道她是章沫儿,她就该死。”男人狠话说尽。

    可是到最后连成还是坚持着,被先后砍了左手跟右手。他已经失去了直觉,却依然微笑,依旧不肯说出沫儿的下落。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的坚持。”到最后,男人也有些不解。

    连成笑,“至少,我是为她而死的。”

    男人摇头,“那我就送你最后一程吧。”

    他举起斧头,朝着他的头一下子砍了下去。

    “不……”沫儿尖叫出声。

    不,她亲眼,她亲眼见到了连成当年的惨状。她看着他鲜血直流,直到最后血像喷泉一样爆发出来,洒溅全场。

    她哭着瘫软在地上,“不,不……”

    “要怪只怪你摊上这样的女人。”

    “我只知道她是章沫儿,她就得死。”

    “主人什么不知道,到时候不是他死,而是我们要跟着他陪葬。”

    主人,章沫儿,命不好,死……

    果然,果然连成的死是冯咏曦造成的,是冯咏曦,冯咏曦。

    她忽然爬起身子,发疯般地寻找着其他资料。

    有她的照片,赫然地跟连成亲密的照片;还有她跟薛之衡出外的照片,那是她在当协议情人的时候,可是每一张里都有薛之琛的身影;还有沈悠悠,那时候她还天真可爱地背着书包,用冰激凌扔她。

    她记得那一晚,他们刚刚结束完高考。

    连成提早交卷子到她的考场外等她。

    沫儿看见他就是无比的心安,她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羞涩地撒娇,“我要吃冰激凌。”

    连成刮她的鼻梁,“从今天起,我的沫儿要什么我都给她买。”

    沫儿笑得露出了两个浓浓地酒窝。

    晚上是班级聚会,沫儿跟连成都没有参加。

    他们想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夜晚,来告别自己的高中。

    而正是这样一个决定,把他们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午夜刚过,沫儿跟连成都喝了点小酒,两人在夜里唱歌,亲吻。

    沫儿忽然跳到他背上要他背自己。

    连成使劲说她重,却把她背的稳稳的,还笑自己是猪八戒背媳妇。

    突然,十几个彪汉围住了他们。

    原来他们还以为是打劫的,两人吓得都不敢动弹。

    “连成……”沫儿弱弱地唤着。

    “别怕,沫儿,有我。”连成安抚她,对着那些人,“你们别乱来,要钱我们都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群人笑得夸张。

    连成见着不对劲,他转身拥住沫儿,“沫儿,等会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奋力的跑,但千万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开我的手。”

    “恩。”沫儿点头。

    “一,二,三。”

    他们很默契地牵着手在黑夜里狂奔,风刺痛着她的脸,刮下了她恐惧的泪水,可是脚步却机械式的停不下来,他们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那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成始终抓着沫儿的手,再疼痛都不放开。

    “进巷子。”连成吼道。

    然后他们就带着那群人在巷子里绕,企图躲开他们。

    可是,结果却把自己带进了死胡同里。前方是封死的墙,后方是穷凶极恶的追兵。

    连成霎时蹲了下来,“上来,快。”

    沫儿摇头,“不,你说过不能放开你的手的。”

    “快,争取时间,你上去了,到那边拉我过去,不然我们俩就只能一起死。”

    沫儿被他这么一说,慌忙松了手站到了他的肩膀上。

    连成使足了力气将她抬起来,然后一把将她推到了另一边去。

    “啊……”沫儿吓得叫道。

    她趴起半身子伸过手来,“连成,快,这边有个垃圾车快要开了,快。”

    连成刚要将手递给她,那些人便冲了过来。

    带头的男人看到状况蹙眉,“你们两个到墙后面去。”他命令道。

    “是。”

    连成听到了对面的车子发动的声音,他深情的忘了沫儿一眼,“沫儿,忘了我。”

    他一使劲,将沫儿重重地推了出去,自己却掉了下来。

    “不……”沫儿的腿扭到了趴在垃圾车上,痛苦的喊着,“连成,连成,你骗我,你这个骗子,你给我回来,回来……”

    车子发动了,沫儿抹着泪看着那个方向哭着便昏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在医院,不知道谁送她来的。

    “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血糖太低了,别乱动。”护士呵斥。“小小年纪,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垃圾车上去睡觉。高考一结束,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诶,诶,  看?书网审美kanshu  你给我回来,诶……”

    护士念叨着一转身,沫儿早已拔掉了针头离开。

    她的连成还在那里受苦,老天保佑,保佑他已经逃离开。

    凌晨四年多,即使是夏天也让人冷飕飕地发颤。

    沫儿身上一点钱也没有,想伸手拦的士,最后还是放弃了,不想再惹事端。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那个小巷子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在这样冷的夜晚,她跑起来,心在胡乱的跳动,右眼皮跳动得厉害,很厉害。

    当她气喘嘘嘘的停在那条绝境胡同里的时候,已是人去巷空,但是那些鲜血,那些遍地的血迹历历在目。

    沫儿往后一个站不稳,还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了110。

    “连成?”

    “连成?你在吗?”

    她这么唤着,越来越小声,越来越颤抖。

    寻着血迹,她发现了自己面前的垃圾箱里不断有血流出来,外面已经积起了一大滩血水。

    沫儿不小心踩了上去,又吓得退开。

    她摇头,“不,不可能的。”

    大雨磅礴,瞬间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不一会儿,沫儿已然湿了全身,她还是没有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最后,她动了动那个垃圾箱,她看到了那枚戒指,那枚连成为他们编织的情侣戒。

    “不,连成,连成。”

    沫儿披散着头发,任雨水混杂着泪水拼命地开始在垃圾堆里挖着,歇斯底里地在跟这该死的雷声拼音量,“连成,你坚持住,我来了,我来了,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连成,你听到我说话没,连成……”

    “啊……啊……”她盯着被自己挖出来的一只手,吓得瘫倒在地上用力的踢开那只手,四肢疯狂地乱挥着近乎癫狂。

    “不,不,不,连成。”她再一次扑了过去,用力的挖着,“不,连成,他们不可以这样对你,不可以,不可以……”拼尽了全力,一只脚,又一只手,最后是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她颤抖着双手捧着那张脸入怀,哭声凄惨哀嚎。

    不远处的警车呼啸而来,打破了这城市的死寂……

    那一年,他们已这样生离死别的方式结束了高中生活。

    警察们看到此番情景也吓了一跳,拿着伞只以为又是帮派间的斗争,最后苦的都是这些高中生,只是这死相太凄惨了点。

    有两个人上前来牵沫儿。

    章沫儿却像发了疯似的甩开,力气之大无人想像。

    她抱着连成的头颅歇斯底里的哭着,在这幽深冷冻的夜。

    没有人再上前来拉扯她,大家都触动着可怜这场景。有人上前来为她撑了伞,而几个女警察皆掩面哭泣。

    “为什么?连你都走了,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连成,我累了,我好累好累……”

    “哎,喂,喂!”有人叫唤着,拍打着沫儿的脸。这是她今晚第二次晕倒。

    警察的医务室里,沫儿呆滞地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物。她就像个僵尸,一动不动,面色惨白。

    不一会儿,章家人呼啸而至,尤其是章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章母刺耳的声音传了进来,“半夜三更的,到底怎么回事?”

    “给我安静点,这里是警察局。”值班的警员对她不满的喝斥到。

    “哦,哦。”章母立刻掩嘴,她还不至于有那胆子在这里撒泼。

    “警察同志,怎么回事?我们家孩子呢?”章父问道。

    “在里面,精神状态很不好。什么也不肯说。”一个女警员回答道,“你们劝劝她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需要来警局?”章母问道。

    女警员摇头,“初步推定是打架斗殴,死了一个男孩,我们检查了一下,她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只是身子太虚弱,几度昏厥。”

    “什么?打架斗殴?死了人?”章母的声调一下子又提高了。

    她冲了进去扯着沫儿的耳朵就骂了起来,“你这个扫把星到底又给我惹了什么祸端回来?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成年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跟我们章家通通都没有关系。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捡了个你这样的灾星回家。”

    沫儿没有一丝的反抗,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任凭章母拉扯、谩骂着,耳朵都红肿了,还是没有一丝反映。

    “你这个杀千刀的家伙,有什么情况你快跟警察同志说啊,在这发什么呆。”章母依旧不停地谩骂着。

    警局的人见了,莫不可怜这个女孩,刚刚面对一具被分尸的尸体,家里却是这样的态度,难怪会走上歧路,上梁不正下梁歪。

    章母见沫儿这说不通,她就哈腰低头地笑嘻嘻地走到警长身边,“警察同志,你看啊,这事呢,都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我们也是不知情被你们同志了才知道。这事应该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差不多,我们可以走了吧?”

    “走什么走,好好呆着。”警长也看不过去了,“不管她成年没有,没有工作能力你们都还是她的家长,都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法律责任。”

    章母一听这话腿就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章父扶了扶妻子,“坐坐吧,看看情况再说。”

    章母一个巴掌就打过来,“看什么情况,都是你做的孽。好端端的捡个这样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养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指不定被她连累的倾家荡产。”章母越说越委屈,最后还哭起来。

    “啪……”沫儿忽然感觉到一股热辣辣的痛。

    她转头,看到一个美妇人全身颤抖,泪流满面,发狠地望着她,眼里满是怒意、恨意。

    沫儿一眨眼,眼泪也跟着下来,她歉疚地看着连母,动了动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连母颤抖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承诺过我你们会幸福的,你说过会好好照顾他的,可是现在……”

    沫儿摇头,泪水满面。

    “你说话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连成就这么没了?为什么他跟着你连最后……都那么惨。为什么……”美妇人咆哮起来。

    沫儿一骨碌跪在了地上,却依旧说不出一个字。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能全身而退,而我的连成就是最遭殃的一个。”美妇人说着,“我后悔了,章沫儿,我不该相信你的,不该相信你。”

    她用力地打着章沫儿,一下一下,痛却越来越深,她的连成,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

    章母这才知道死的是连成,更是吓得三魂失了七魄。

    她撑着章父起来走到连母面前,“连……连夫人,你也看到了,这事其实跟我们章家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着扫把星害的,你要怪,要赔偿都找她,不要,不要来找我们啊,我们家什么都没有了。”

    沫儿依旧是跪着连母,听到这些更是心如死灰。

    连母被章母气得血压一下子高起来,晕了过去,现场又是一阵混乱……

    “主子,主子?”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唤道,“晚了,去休息吧。”

    沫儿愤恨地看着她,连成的死,这里面的任何人都逃不了关系,“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她吼道。

    女人一愣还是退了出去。

    为什么?现在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冯咏曦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处处制她于死地?这里面,这么多年追踪她的照片,所有她接触过的人一一没有遗漏。

    那个西装女人说她的资料都是冯咏曦自己保存的,那她会放哪里呢?像她这么没安全感的人,应该会带在身边的,那也就是在她身边。会在哪里呢?

    忽然,有一个想法冲入她脑海里。‘日记’,那本日记,在她房里,她一直都没有机会打开地日记。

    下一秒,她火速冲出了碉堡,坐上车像离箭的弦飞一样冲出去。

    蒋倩一直等在外面,看到她的车又那样冲忙地开了出来,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发动车子跟着她。

    到了薛家老宅外,蒋倩快一步冲出车子抓住了沫儿,“沫儿,你到底要干什么?查到什么了吗?”

    “日记,日记。”沫儿念叨道,“冯咏曦的日记,上面一定有为什么?一定有。”

    “什么?日记?”蒋倩不明。

    沫儿没有多解释又想往里冲。

    “哎。”蒋倩拉住她,“你疯了吗?现在这个时候,你这么蓬头垢面的进去,会打扰到里面的所有人的。”

    沫儿哀默地看着蒋倩,“倩姐。”眼里含花。

    “我陪你进去吧,小声点。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失控。”蒋倩叹气。

    “恩。”沫儿点点头。

    两人上了主卧房,今晚薛之琛没有回家,对,他之前好像发了信息跟她说开会的。

    “东西在哪里?”蒋倩问。

    “那。”沫儿指了指柜子,那次搬家回来,她就再没动那些东西,曾经的好奇早已消耗殆尽。

    她指着走过去,手指早已陷入了肉里。

    “沫儿,别这样,有我在。”蒋倩心疼道。

    沫儿从一堆薛之琛的照片里翻出了那本笔记本,有些泛黄,却保存的很好。

    两人互相对望了许久,才用刀子撬开它。

    第一页:今天我很害怕,我把妹妹给丢掉了。

    其实我给了她很多吃的的,把我最喜欢的零食都给她了。

    我希望她离开我们家,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只爱她而不疼我了。

    以前他们是那样疼我,什么东西都留给我,我打一个喷嚏妈妈就会拉着我去看医生。可是昨天我打了三个喷嚏,妈妈只是一直抱着妹妹笑。

    自从妹妹来了我们家,什么都变了,我不可以让这种事发生,谁都不能阻挡我的幸福。

    第二页:今天爸爸妈妈找了妹妹一天,妈妈一直在哭,爸爸在抽的好像是烟。

    我从来没见过爸爸抽那个东西,警察叔叔来问我的时候我很害怕,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妹妹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忘记了将她丢在哪里了,她好重。

    晚上,爸爸妈妈吵架了,很凶很凶。

    第20页:呜呜……呜呜……呜呜……

    我恨妹妹,我恨死她了,为什么我当初不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