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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墙角的那道人影竟然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我好奇之下,纵身跃出窗外,紧追着陈与唱跟了过去。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逼近墙角的当口,蹲在地上的人却慢慢转过了身来:“两位,久违了。”
“潘基业!”我和陈与唱不由得同时一愣。
金鹰堂覆灭之时,张家曾经大肆抓捕潘基业,他却像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张家甚至动用过术道势力查找对方下落,都没能找到潘基业的踪迹。他现在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仅仅一个迟疑,就见潘基业眼角当中滴下了血迹,两只眸子中的瞳孔蓦然倒竖了起来,一双眼珠分别转向左右两边,同时看向我和陈与唱:“我回来找你们了!”
怨鬼!
我和陈与唱不约而同地抓出暗器,向潘基业身上暴击而去。铺天盖地的暗器封锁数米方圆之间,潘基业却在呼啸而至的劲风之前飘然后退,瞬时间没进了墙里。
十多支暗器不分先后地打进墙面之间,我和陈与唱同时往前抢了过去。可是墙上除了一片阴冷的气息之外,哪里还有潘基业的影子。
“溜了!”陈与唱皱眉道,“你注意到他的眼睛没有?他不是一般的鬼魂。”
我伸手在墙面上摸了两下,把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才沉声道:“潘基业应该是对自己下了咒。”
咒术一道,诡异绝伦,可以咒人,也可以咒自己。把自己献祭鬼神诅咒敌人的办法也屡见不鲜。
想要不伤自己诅咒对手,最好是能够拿到对手的毛发、衣服、生辰八字,或者干脆在对手的住所附近埋下媒介。如果在这些条件都无法满足,却想要凭空诅咒对手的话,那就只能付出一定的代价。咒术越强,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潘基业知道我们是术士,不可能傻到只凭自己的一腔怨气化成鬼魂来找我们寻仇,那样做,等待他的只能是魂飞魄散。他敢过来,必须有所依仗。潘基业很可能是自尽身亡之后,把自己当做媒介,向我们下咒复仇。
陈与唱担心道:“现在怎么办?”
我沉吟道:“先找那声惨叫的来源再说!潘基业虽然动用了诅咒,但是仍旧非常谨慎。他悄悄用石头堵住大门,就是为了暗算我们。”
“老石匠家的大门是朝里开的双扇门,只要石头斜着垒在门上,屋里有人开门时,失去支撑的石头就会一下砸进来。就算我们有武功在身,猝不及防之下也容易被石块砸伤,那时潘基业自然就有了杀人的机会。”
“他既然在一击不中之后选择了逃遁,就不会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现在去追踪潘基业显然是不太现实。况且,惨叫传来的方向也不是潘基业逃走的地方,寻找惨叫声的来源相对来说更重要一些。”
我这边话没说完,远处又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久雪灵和林侗同时破窗而出,向惨叫传来的方向急掠而去。等我们两个追上对方的脚步时,她们已经落在了一座满是血腥的院子当中。
院中两个面色惨白的村民已经掏开了一具尸体的腹腔,蹲在地上捧着血淋淋的内脏疯狂嚼食,直到我们扑入院中才蓦然抬起头来,目露凶光地看向了新的目标。
久雪灵不等对方起身,双刺已经离手而出,两支峨嵋刺从对方眉心打入僵尸脑中透体而出,带着两具僵尸倒行数米,将目标钉在了墙上之后,双刺同时发出一声轻震,掀开了僵尸的天灵。
林侗上前几步,抽出软剑贴着地上尸体的肩头,将尸体首级削飞几米之外。让我没想到的是,身首异处的尸体竟然在一瞬间坐了起来,双手向空中连抓了两下才再次倒在了地上。
久雪灵收回双刺,急声喊道:“快,挨家挨户搜查,遇见尸化的僵尸立刻出手击杀。”
久雪灵抓起地上的尸体,飞快地扔进屋里:“通知如影堂过来善后。快点……”
久雪灵的语气不容置疑,危机面前我也没有时间再去跟她置气,转身冲出门外,往旁边院墙上跃了过去。我连续在村里转了两圈,没发现再有人尸化,才算松了口气。
等我想要原路返回的当口,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丝惊悚——我一直是在村民院墙上来回跳跃,就算我脚步轻微,没有引起人的察觉,可是村里的猫狗呢?
就算我动作再轻上三倍,也一样躲不过狗的耳朵。院子里的看家狗会不知道一个大活人在墙上跳来窜去?
一家如此,家家如此?
是有什么东西吓得家犬不敢出声,还是尸毒已经麻痹了家畜的神经,让它们提前一步进入了尸化的状态?
我想到这儿时,忍不住从墙上跳了下去。谁知道,我的双脚刚刚接触地面,一股致命的危机就从我身后忽然袭来。
我只觉得像是有人在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雷霆地从我身后的院墙上伸出双手抓向了我的脊背。
偷袭我的肯定不会是人!人有血肉之躯,出手越是凌厉,带起的风啸声就越是刺耳,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我后背逼近,却丝毫没有听到风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潘基业。除了他,再没有鬼魂可能在这个时候对我偷袭。
可是就算我知道对方是谁又能如何?我双脚还没站稳,现在我除了躲闪,根本不可能进行反击。电光火石之间,我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身形向前翻滚而去。
我在地上连滚了两圈之后,才停住了身形。可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见我身下多出了一道黑影。那道影子几乎和我身躯等长,如果不是天上月光暗淡,我甚至会觉得那就是我的影子。
我与黑影面面相对的瞬间,黑影头部忽然睁开了一双暗黄色的眼睛。对方双眸瞳孔倒竖,形同毒蛇,与我四目相交的刹那,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人也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瞬间往前栽了过去。
虽然我在刹那之后再次恢复了神智,可对方抬起来的手掌也以“二龙戏珠”直奔我双眼刺了过来。
江湖上所谓的“二龙戏珠”,就是以两指直贯对方眼球,对手躲避不及的下场就是被震碎眼珠,变成瞎子。
我睁眼的瞬间,对方的两指已经贴近了我的眼皮。我猛一缩头,脚跟也向后挪出了半步,却仍旧没能完全躲过对方的杀招。对方的两根手指紧贴着我双眼上眶滑了上去,虽然没能戳瞎我的眼睛,却一下挑开了我眉毛直到额头上的皮肉。
我仰头倒退之下,鲜血也顺着我眼眶覆盖了下来,我无论看向什么地方,都觉得自己眼前只有一片血红。偷袭我的鬼影更是不知道去向了何处。
我不等自己站稳就拔刀出窍,一式“夜战八方”向四周狂扫了过去。“夜战八方”听上去气势骇人,实际上就是江湖人在双眼不能视物的情况下自保的招数,八刀轮换而出,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逼开欺进身边的对手。
我第七刀劈出之后,终于听见陈与唱的怒吼声:“你敢——”
陈与唱厉喝没落,银针破空的声音就接踵而来,凄厉的鬼哭也恰在我身边响起——陈与唱打来的银针应该是伤到了我身边的鬼魂。
等我再想出刀时,那声鬼哭已经戛然而止,陈与唱也抢到了我身边:“你怎么样?”
我擦掉眼皮上的血迹:“一点轻伤。”
赶上来的林侗冷声道:“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你逼得金鹰堂家破人亡,人家就找上门;你挖了人家眼睛,人家就差点废了你眸子。”
我冷眼看向林侗时,眼中微微露出了杀意,后者马上闭上了嘴,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幸灾乐祸。
久雪灵岔开话题道:“尸毒暂时还没全面爆发,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起码在医堂和如影堂弟子赶到之前,我们还不能离开村子。”
“我明白!”
尸毒这种东西就像是隐藏在人身体中的病毒,什么时候爆发也要看人本身的身体素质如何。现在不发作,并不代表在明天之前还没有人忽然尸变,我们只能守在村里。
我们四个人分成三组各自把守一个方向,整整在村子附近守护了一夜,天色大亮时,才看见一个车队从远处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的人全都穿着白色大褂,车上也印着防疫站的字样。我刚要过去搭话,打头的人已经亮出了悬镜司医堂的令牌。
悬镜司为了掩人耳目,特意装成疾控人员,进入了河西村,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就把村民全都集中了起来,挨个儿进行检查。
久雪灵远远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道:“有三大堂口的人在,这里就没我们的事儿了。”
我侧头看向其中一辆汽车,那里面坐着一群严阵以待的猎尸堂弟子,其中几个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慢慢集中的人群,手掌有意无意地伸向腰间的兵器。
感染了尸毒的村民只怕很快就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尸体也会被化为飞灰……这时,已经有人把村民逐个从人群中剥离出来,集中到了附近车里。
陈与唱轻声道:“那些人真的没救了吗?他们当中……”
久雪灵沉声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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