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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李安玥似乎有时候听到了老妈的声音,有时候又听到了李梅芳的声音,不断地呼唤着“妈”和“娘”,一会儿似乎是被泡在了海水里,身上还穿着那一身白裙,一会儿又好像被埋在了冰山雪地里,将她冻得瑟瑟发抖。
李安玥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事实并不像她想的那样落水之后就回到了现代,没有白的刺眼的天花板和墙壁,也没有滴滴滴的机器声,更没有穿着护士服的白衣天使。
仍然是一重重青白色的幔帐,绸缎的被子,还有身穿着宫服的女子。李安玥闭上眼睛,身体又沉了下去。
“丫头你醒了?快让张太医过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又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半晌,李安玥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捏着胡子的老头,正捏着自己的手腕,“贤妃娘娘,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这体寒的病又被着冷水一泡,估计很难再治好了。”
“体寒?你是说这孩子以前身体就不好吗?”李安玥看到床边站的是一个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色长锦衣的女人,只有腰间是一条印着海棠花样式的宽腰带,勾勒出曼妙的腰身。女人有一张莹白的瓜子脸,和一双温柔的眼睛,那双眼睛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身上,李安玥心中一动,眼泪又不禁从眼角滑落到发丝上。
“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张太医你快帮她看看!”贤妃看到她突然哭了不禁有些着急。
太医赶紧又仔细替她诊脉,“娘娘无须担心,她可能是受了惊吓,调养几日便好。只是这体寒的毛病,以后每月都得按时服药调理才行。”
“这丫头为了救我的哲儿才这样,无论如何本宫都会治好她的,张太医,以后你就按时把药送到长春宫来吧。”
“是,娘娘,到时候臣会将煎药的方法一并送来的。”
“多谢张太医了,碧云,去给张太医拿赏银,送张太医回去。”贤妃满意地点点头。
张太医谢了恩,旁边的侍女便应声送他出去了。李安玥艰难地撑起身子,贤妃忙唤人去扶起她。
“奴婢多谢娘娘。”李安玥想着便要给她叩谢。
“先别动,你身体还没恢复。”贤妃赶紧伸手扶她,“你不用谢本宫,你救了哲儿,是本宫该多谢你才是。”
哲儿?是那个孩子吗?莫非那孩子是她的孩子,那不就是皇子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不知皇子殿下怎么样了?”
“难得你还惦记着哲儿,他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安抚睡下了。倒是你,反倒害了身体。”贤妃握上她的手,感受到她手里的冰凉,眼里更是充满歉意。
李安玥感动这娘娘的亲和,刚要安慰她,却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还逞强去救人,你还真是善良啊。”循声望去,之前神月皓清戴着面具,一袭紫衣斜靠在门口。
他看着李安玥苍白的唇想起刚才危急的情形不禁感到又心疼又责怪。若不是他去长春宫请安不见神月皓哲想要出来寻他,却听到神月皓哲的叫喊,过去的时候看到神月皓哲**地坐在池塘边,一张小脸布满泪水。
“哲儿,你怎么了?”神月皓清蹲下来为他擦干泪水。”
“呜,四哥哥……我、我刚才掉水里了……然后有、有人来救我,但是她……她……”神月皓哲看到他哭得更凶了,也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指着池塘。
神月皓清看向池塘,隐约看到下面有个身影,顾不得许多便跳了下去。游近的时候才发现正是李安玥,此时李安玥已经昏迷过去了,身子正渐渐沉下去,神月皓清赶紧拉着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往岸上游去。不顾他人的目光,抱着她用轻功飞跃进长春宫,急急地将太医叫过来。
他的心早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揪成了一团,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在不经意之间总是要差点就失去她?一次两次都是这样,他不允许!
“奴婢参见四皇子。”李安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又立刻反应过来,忙起身给他施礼,却一个脚软扑了下去。
神月皓清看到她起身眉头一皱,看到她倒下去便一个箭步上去将她扶起,“你总是这么鲁莽吗?”
李安玥尴尬地站在那儿,“奴婢多谢四皇子。”
贤妃看到两人立在那儿,便也微笑着过来,“你要谢他的可不仅这个,还有救命之恩。看他身上可还穿着那件湿衣服呢,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愿意先回去。”
救命之恩?是他救的自己?李安玥才想起来刚才他扶起她的时候,她触到他的额衣服感觉有些湿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奴婢多谢四皇子的救命之恩。”李安玥刚想跪下。
“不准跪。”神月皓清恼怒她总是动不动就下跪,让他感觉如此生疏,竟然有时候会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李安玥,真想看看她现在那张脸下藏的到底是不是那个李安玥。
李安玥愣在原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只能保持着微蹲的姿势。“四皇子……”
“起来。姨娘,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王府了。”神月皓清向贤妃说道,又忽然转过头,“你也走吧。”
“啊?喔……”
“你刚醒过来没多久,要不要再休息一下?”贤妃觉得她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谢娘娘美意,奴婢身体已无大碍,现在的确是该回储秀宫了。”李安玥看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想着也该回去了。
“那好吧,要不本宫派两个宫女送你回去吧,碧云……”
“不用……”
“不用了。”
神月皓清和李安玥两个人同时回绝,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儿,看了对方一眼,神月皓清先开口说道,“她只是区区选侍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娇惯。”
“皓清,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好歹救了哲儿。”贤妃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李安玥看着赶紧说道,“娘娘,四皇子说的没错,奴婢承受不起您这么大的恩惠。再说,四皇子也救了奴婢一命,该是奴婢欠四皇子的才对。”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先回去吧。”贤妃点点头,心里叹这孩子还真是懂事。
“是,奴婢告退,请娘娘代奴婢向皇子问安。”神月皓清已经先走出去了,李安玥也赶紧跟着他离开。
神月皓清走在前面,李安玥默默地跟在他后面,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熟悉,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里熟悉。
神月皓清见她不说话,便回过头来,发现李安玥此时已经落在二十步远的地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安玥低着头一边想是在哪里见过他吗,一边又在犹豫是不是要为前两天的事情先道个歉?走着走着却冷不丁地撞入站在原地的等她的神月皓清,一股熟悉的琼花香味让她一下子呆住了,也忘记要挪开身子。
神月皓清疑惑地看着她呆立那里,他现在只要伸手便可以将她抱入怀里,但他知道他不能,他抬起手迟了一下,将她拉开,“你在做什么?”
李安玥看到那张冰冷的紫色面具一下子回过神来,是啊,只不过是用了相同的香薰而已,面前这个冰冷的人怎么会是总是妖孽地微笑的申月呢。赶紧后退几步说道,“四皇子殿下,奴婢想为了前两天的事情给您道歉,当日是奴婢的错,请四皇子殿下责罚。”
“前两天的事?”神月皓清想起那时候握着她的手时心里便多了一些异样,原来他早就认出了她,因为他除了她的手便没有握过其他女子的手,当日便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是,听说殿下受伤了,不知道好了吗”李安玥想起当时,不知道有没有因为自己让他的伤更重。
“那点小伤,无碍。”神月皓清面色一动,“比起这个,本王救了你的命,你总该有什么表示吧?”
“啊?是,那是自然,不知道四皇子需要奴婢为您做些什么?”李安玥一愣,转而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现在暂时还没有,等本王想到了再说吧。”
“是,四皇子什么时候想好了便知会奴婢一声,奴婢定当全力相报。”
“有什么信物为证吗?”神月皓清看她一脸正经的样子不禁想逗她。
信物?李安玥看了一遍身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新的宫服,心中一惊,手往袖中伸去,摸到那冰凉的东西还在,不禁舒了一口气。
神月皓清看到她一会儿疑惑,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放松,心里在想她怎么了,又不好开口问。
“四皇子,奴婢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玉簪。”李安玥微吸了一口气,还是从袖中掏出了那只玉簪,“只不过这玉簪对奴婢十分重要,还望四皇子毫升保管,待奴婢兑现诺言之后便还给奴婢。”
神月皓清看到那只簪子,眼神一亮,嘴角竟然不经意就翘起来,当然李安玥是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的,“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就收着吧。谅你也不敢骗本王。”
李安玥欣喜一笑,心想这四皇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讲道理啊,当即谢过他,“多谢四皇子,既然这样,奴婢就先回去了。”
神月皓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面,微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