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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长衫,透心凉的泪水,渗透了那些布料,直接接触在他的肌肤上。
秦修远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久久没有放开。
不知不觉地,他生了困意,而怀中的女子早已安安静静,听不到她喊疼,也听不到她叫沈崇楼的字号,也听不到她一声又一声情切地叫着三哥。
她在他的怀中睡得如此安静,秦修远将她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而他则是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休憩,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沈如故,这个只花了短短时日就刻在他骨子中的女子,秦修远前所未有地睡得很安稳。
……
沈崇楼从夕阳西下,找人到夜幕降临,总之,只要沈如故可能会去的地方,他就差没有翻过来,然而依旧没有沈如故的踪影。
沈崇楼回到颐和公馆,青慈焦急的模样,不用他问,也足以证明沈如故没有回来。
“三少,还是没有四小姐的音讯?”青慈着急地询问沈崇楼。
望着沈崇楼尽是阴霾的脸,瀚哲暗地里扯了扯青慈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说话。
青慈这才收住话,不敢吭声。
但沈崇楼却冷声道:“若是有人有心藏如故,是不会轻易让我找到的。”
瀚哲听他的语气,感觉事情并不简单,问:“三少,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沈崇楼只是淡声吐出这么一个字,好似再多一个字都不愿说。
瀚哲和青慈听后,相视一眼,就算他们能等,三少真有那个性子等吗,还有,万一四小姐身处危险的境地,还有机会等下去?
这些话,他们并不敢对着沈崇楼说,此刻沈崇楼一副生人勿近进的模样,随时都可能点燃沈崇楼火山。
瀚哲记得沈崇楼没吃饭,抖着胆子靠前:“三少,先吃饭吧。”
“没胃口。”沈崇楼摆手,让瀚哲和青慈都下去,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人平复心情的时间和空间。
他至今还记得,教员说过一句唯一他认同的话:不能有太浓重的戾气,再令人愤怒的事情,都要做到心如止水,若是被敌人知晓你的心绪混乱,那么敌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即便在秦府没有瞧见和沈如故半点有关的线索,可他心里有一个坚定的声音,沈如故一定和秦修远在一起。
沈崇楼平复内心,静心想了想,究竟哪里让他忽略了。
既然秦修远没有在秦府,又不是真的和秦老爷子去寺庙,那么,秦修远会在哪里?
他忽地想起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么,秦修远一定会选择留在秦府,可是他在秦府已经叫了很多声如故,她不可能不给他半点回应。
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需要理清个中的联系。
沈崇楼想起老管家不让他进偏房的场景,当时老管家说那是秦修远母亲放牌位的地方,他信了,并且动了恻隐之心,才放弃了寻找。
而老管家是不是利用了他这点恻隐之心,钻了空子?
不然,所有的事情都说不通,沈崇楼心里的声音越发坚定。
秦修远,你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不管秦修远耍什么手段,沈崇楼坚信秦修远不会动沈如故,因为他有一种直觉,秦修远完全是为了针对他。
既然这是一场心理战,沈崇楼不介意花点时间陪秦修远玩一玩。
整夜,沈崇楼无眠,即便他没有在夜里冲到秦府,可他担心沈如故的心一点也消减不了。
极力劝自己淡定,可沈崇楼知晓,自己欺骗不了自己,随着时间的转移,他的心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沈崇楼才下了楼,青慈和瀚哲都没有回房里睡,而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打盹儿。
听到坚实的脚步声,瀚哲醒过来,青慈还在睡梦中。
“三少,已经天亮了。”瀚哲说的话,别有深意。
瀚哲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沈崇楼的性子,既然他会忍一晚上不去找四小姐,定然是心中已经有数。
所以,三少一定是在等天亮,那么天亮以后,三少会做什么,难不成继续等?
沈崇楼也听明白了瀚哲话里隐藏的意思,他开嗓异常地沙哑:“太阳升起的时候,她还未回来,去就秦府。”
“好。”瀚哲点头应道。
……
沈如故直觉头疼欲裂,缓缓睁开眼,陌生的床,却并不陌生的气息。
是秦修远身上的药香味,沈如故的脑子顿时间清醒不少,她拽住锦被遮住身子,近乎从床上弹起来。
沈如故惊恐地望着就躺在她身侧的秦修远,两个人枕着同一个枕头,盖着同一床被子。
虽然她身上的衣裙未有解开的痕迹,可她的身上的衣裙有了很多皱痕。
身边极大的过激反应,同样惊扰了秦修远,他睁开了眼,朝躲在床里头的沈如故看去。
“秦修远,你无耻。”说罢,她的手掌朝他袭去。
但沈如故压根没有机会扇下去,秦修远拽住了她的手腕,沈如故没想到秦修远这么大的力气。
他只是死死地凝视着她,也不解释,也没有别的行为。
沈如故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蹙着眉,摇头道:“你说过会送我回去的,可你就是这么骗我的?”
秦修远却指着他昨晚已经被她一巴掌弄伤的脸,道:“还想再伤我另一边的脸?”
“既然在你心里将我认作骗子,就不该信骗子的话,我说会送你回去,可没说会送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回去。”他淡漠着脸,如此说道。
沈如故还是第一次见说这样的话,还能如此道貌岸然的,她很失望地对他道:“可你也不该和我躺一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让她难以启齿,她紧拽着锦被,压根不敢多想。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丝毫的映象都没有,沈如故不敢问他有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她既然从桌子前变成躺在他的床,证明他对她已经动了手。
秦修远耸了耸肩,无话可说的状态,反倒让她好生恼火。
“你也说过那酒不会醉人……”沈如故说着,大肆喘着气,她此刻的心很乱。
沈如故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长这么大,只有沈崇楼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沈崇楼很安分,只会隔着被子躺在她的身侧。
可秦修远已经和她共用一个被窝,她低着头,眼眶已然湿热一片,不过她忍住不让眼泪掉出来。
沈如故拍着自己的脑袋,开始责怪自己:“我怎么就信了你呢,我……他一定找我找地很着急。”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一字不落地进入了秦修远的耳中。
她口中的他,是指沈崇楼,都这样了,她还记挂着沈崇楼。
若她知晓年末她一定会被他娶进秦家,是不是要为沈崇楼寻死觅活?
秦修远松开她那只手,紧接着,双手都死扣住了她瘦弱的双肩。
他有些残忍地一字一句对她道:“所以,吃一堑长一智,骗子的话,以后别信,既然上了当,追悔莫及可没什么用。”
每当‘骗子’二字冒出来,秦修远就觉得是一个短小精悍的咒语困住了他。
他捏住了沈如故的下巴,和往日温润如玉的样子截然不同。
“比起你担心沈崇楼找你是否着急,你该好生问问我,究竟有没有碰你。”秦修远脸上的表情很邪肆。
沈如故禁不住地往后退,可她无路可退,后面只是冰凉的檀木内壁。
她问不出口,也不想听。
“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晓?”秦修远又道了一句,“这可关乎女子的清白,只要你今日从秦家走出去,整个金陵城都要知晓你在秦府待了一个晚上。”
沈如故双手紧拽,骨节泛白,愤愤地对他道:“秦修远,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魔鬼?”
秦修远总能将她的话衔接地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讨好我,让我帮帮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秦府,会比你在这里骂我魔鬼,会更受益?”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沈如故几乎崩溃,从未有人让她生气到这样的地步。
就算是沈崇楼也不会,崇楼只会捉弄她,让她无可奈何,可秦修远,她想是自己八辈子前欠了他的,才会莫名其妙成为他下手的对象。
秦修远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顾地对她道:“你腹部那颗小小的黑痣,很诱人。”
他不顾她此刻已经很煞白的脸色,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哦,对了,你臂弯处的红色朱砂,更是让人目不转睛。”
沈崇楼觉得很难堪,朱砂是额娘给她弄上去的,有些玉兰花的形状,就算臂弯比较容易被瞧见,可她肚腹上的黑痣,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没有任何身体上的异常感觉,可又觉得哪里都不适。
秦修远朝她靠近,道:“你胃疼,给了揉了几下而已,还真当我是下三滥的人了?”
“我可不会像某个人的父亲一样,长得人模人样,却做着极其恶心的事情。”
秦修远的话,她并不是听得很明白,但沈如故却将他眼里的恨意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