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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安静的行驶着,从东往西过了两条街就到了纳兰府。
纳兰明珠作为康熙朝前期的重臣也是光辉一时呀,如今虽被皇上撤职闲赋在家,可这硕大的府邸却是好几代人的功勋,从外面看来还是不一般的。
连这门楼可比董鄂家大气许多。
这么想来母亲的确是下嫁了,那么对于母亲的事,纳兰家又是什么态度呢,撇去当年太皇太后的懿旨外,母亲的死才是隐藏在纳兰家最大的疑团,白玉想通过纳兰家的说辞很快就能分辨出谁在撒谎了!
想到真相即将暴露她竟有些迫不及待呢。
不等八贝勒慢条斯理的搀扶,白玉便自行下车了,再说了,她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子,做什么扶不扶的!
“哎呦,我的心肝呀!”
刚下车还没站稳就被人给抱住,这惊天动地的哭声扑面而来,天啊!这是谁?
“老祖宗,您要小心自个儿的身子呀!”
“就是呀,老祖宗!”
一阵附和之后男中音响起:“娘,八贝勒还在门口站着呢,咱们先进去吧,别惹人笑话!”
“哼,我老太婆见曾孙女,谁敢笑话!”
呼,终于透点气了。
这才看到眼前的老奶奶,不,应该是曾外祖母。
这位纳兰家年纪最大的老祖宗真是够威严呀,先不说一声斥责就让纳兰明珠闭嘴,就冲她自始自终都抱着白玉而并没有在意八贝勒来看,也许她才是真正的亲人吧!
“哎呀,老祖宗思念孩子也是应当的,只是咱们也得进去说呀,仔细累着了!”
这位开口说话的年轻妇人看来是比较受宠的了,不然老祖宗也不会听她的。
“对对对,来呀,孩子,跟老祖宗进去说!”
说罢就紧紧拉着白玉,众人也簇拥在后,白玉抬脚之前看了八贝勒一眼,他正噙着一抹笑看着自己呢,白玉低下头就被拉着进府了。
一路上前有奴仆开路,后又侍从跟随,旁边还有一大家子的媳妇姑婆搀扶,这排场真够大的!
看来这家是老祖宗说了算的,那么她一定知道自己母亲的事了。
大家进了大厅,随后是几位叔伯请着八贝勒进来,大家又开始互相行礼问安之后老祖宗就大气的说:“你们男人家说话,我们女人家不参和,老婆子我要带我曾孙女去后面说话了!”
呵,这脾气够牛啊!
她一发话谁敢说不,而白玉也任由她拉着拐了几弯到另一个院子里,想来这是她自己住的院子了。
老祖宗在几个媳妇的搀扶下坐到软榻上,白玉也被她拉着坐在一旁,只见她慈爱的看着自己,摸摸手又摸摸脸,眼睛里含着泪说:“真像啊!真像,我可怜的孩子!”
说完又开始哭的撕心裂肺,其实听一个人的哭声是能够分辨其中的意味的,这位老祖宗的哭声中饱含心痛,连白玉也忍不住落泪。
心想自己这还是第一次为母亲落泪呢。
这下可好,一屋子的人有的也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有的赶紧给老祖宗捶胸摸背的,还有的也拍着白玉的肩背,呵,真是丑陋百出呀,她敢说这些人里没一个是真心的,人情冷暖自己见得太多了,今日亲自主演到还真是一场好戏呢!
隔了一会就有人劝道:“老祖宗见了曾外孙自是该欢喜,怎么落起泪了,到惹得姑娘也伤心了呢!”
这话说得真是外焦里内呀,表面是埋怨,实则是心疼白玉,从而更顺了老祖宗的心意。
果然!
“哼,就你个机灵鬼会说话!”
老祖宗虽是笑骂,但那骨子亲近劲却是明摆着。
这个年轻夫人三番四次的在众人面前露脸说话,看来地位一定很高,并且纳兰府一定是她在管家,不然哪有她说话的份呢。
白玉虽心中疑惑,却只装作低头伤心的样子,不想她却走进白玉扶着她的肩说:“难怪老祖宗成日里念叨呢,还是咱们姑娘最惹人心疼,单是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呀就惹得我心碎了!”
说完还一手捂着心口做样子!这番调侃的话本就好笑,一下子惹得众人都欢声笑语起来,其中自然是老祖宗最欢心了。
“你快消停会,别把孩子吓着了!”
说罢就拉着白玉的手对她说:“这是你三舅母,你认认吧!”
白玉听了后就立刻起身对那位年轻女子行礼,只是不等她站起来便被按回去了,笑着说:“姑娘如今总算是回家了,以后就是一家人,虽说住在宫里什么都不缺,可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妥当的就直接跟家里人说,可千万别委屈了自个儿。”
不管她是真心对自己也好还是顺着老祖宗的意思说些场面话也罢,白玉都不在意了,于是就温顺的说:“多谢三舅母!”
接着,白玉又被她拉着一一见过众人,从几个舅母到几个堂嫂堂姐,还有几个是大老爷的姨娘等等,混乱的一堆人也没记住几个。
转了一圈认了众人之后就坐回老祖宗身边,老祖宗拉着白玉问了好些话,老太太也是年纪大了,折腾了这么久,估计是累了,一个问题总是问好几遍,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这些年过的如何如何?”
白玉也就一遍遍的回答着。
末了,就是说自己那可怜的娘,却也没一句关键的。
眼瞧着老太太有些体力不支了,白玉正想着如何开口劝说,就听见旁边的奴仆开口了:“老祖宗您也累了一天了,咱去休息会吧!”
“就是呀,老祖宗您也歇会,让我们小辈们也跟姑娘说说话!”三舅母也随声附和道。
白玉看那个奴仆年纪很大了,估计是陪嫁或者奶娘一类的,这会见白玉看她,就对白玉朝老祖宗努努嘴,白玉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开口对老祖宗说:“承蒙老祖宗挂念,阿玉自是感怀在心,但倘若让老祖宗累着了可就是孩儿的不是了,老祖宗还是休息会吧!”老祖宗听了白玉的话连连说几句“好孩子”才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往里屋走去。
这会白玉才暗自松了口气,却隐隐有些失望,看来母亲的事是很难在纳兰家查出来了,这纳兰家可是个典型的深宅大院,婆子媳妇一大堆,就如同红楼梦一般复杂,自己一个外人,一个从没在家生活过的外人能相信谁的话呢,倘若没人给自己说倒是还存了几分好感,若是此时有人在自己耳边嚼舌根,那才是心寒呢!
老祖宗去休息了,众人与白玉也不曾相熟,况且她日后又不与他们相处,自然是没人来主动亲近的。
零零散散的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连那个当家的三舅母也说是要去安排些事情走了。
哼!这才是大家族里的架子嘛,刚才自己险些被蒙蔽呢!只能说她们太会演戏了!
叹了口气,随手叫来一个在旁边侍候着的小丫头,对她说:“麻烦请你帮我去前厅看一下八贝勒他们谈完事了吗?若是谈完了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宫,皇上那是不是还等着回话呢?谢谢了!”
小丫头愣着看了白玉一会直到她歪了歪头挑挑眉毛,才回神似的行礼后说声是就跑出去了。
白玉看着她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白玉一人独自坐着,真是有些凄凉啊!
此时她到真的是想自己那未曾谋面的母亲了,不知她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如果她真的是自己所知道的那样,那就不奇怪她会爱上白墨玉了,爱上那从江南走来的素衣男子。
就在自己沉思之际,有个侍从走上前来,身后是刚才那个小丫头,白玉估摸着他应该是八贝勒派来的。
不料那个侍从却说:“格格,老爷请您到书房叙话!”
呵,又来了,这到底算是意料之外呢还是算情理之中呢?
白玉了然站起身对着侍从说:“请带路!”
那人弯腰行礼之后就先前开路了,这一路走来的风景果然是四代三公的家底够大气!
转眼就进了书房,侍从行礼告退之后就见这位清朝赫赫有名的大臣纳兰明珠坐在书桌前,说实话白玉很喜欢这间大书房,比董鄂家的书房要大气豪华很多,满屋子的书架一排排的望去看不到尽头,阳光从窗口射入落在旁边的矮榻上,配着一旁的小茶几,很是舒适,略带着温馨可爱!
当白玉迷失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双犀利的眼睛注视着她,在暗处熠熠发光。
白玉似是有感觉一样朝他望去,她知道这位被罢黜的宠臣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垂暮老者,所以一早就做好了要面对的准备。
当彼此四目相对时,白玉并没有任何胆怯也没有一丝慌乱,只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的目的,在他将亲生女儿送进宫企图夺取皇族势力时,当他的计谋被太皇太后阻拦时,当他的女儿被迫嫁人时,当他的女儿客死他乡下落不明时,他都在干些什么,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