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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卧室都是呛人的烟味儿。
他抽了一支又一支。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洗衣间,从烘干机中拿出自己的衣物。
一一穿上。
又拿起我在客厅的手包,打开门锁,离开明嘉花园。
周一上班,在例行早会上看到他,他神采奕奕,完全没有昨日的颓废。
八点半,早会结束。
空荡荡的会议室只剩下我和他。
我整理着刚才的会议纪要。
“你收拾一下,下午两点跟我去趟京城。行程要三到五天。”
他声音疏离。
“好。”作为特助,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把会议记录存档后,径直走出会议室。
这次,艾拉留在公司,她已经贴心地为我准备好赴京要用的文件。
办公桌上的座机一响,我就听到收发室女员工甜美的嗓音。“锦素,你的同城快递。”
我昨晚定的手机到了!
“谢谢,我马上下去!”
我飞快跑出办公室,在电梯口与行色匆匆的元无殇撞到一起。
他眼眸幽深,“这么急,做什么?”
我现在不想跟他说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
我无视他的存在,钻进电梯。
当我抱着崭新的手机,回到办公室,看到一脸阴沉的元无殇,正坐在我办公椅上。
“还你。”
他从西装衣袋掏出一个最新款苹果手机和那串钥匙,放到桌上。
以为摔了我的东西,再还一个就能弥补他犯的错么?
我沉默着把那两样东西推到他面前。
他起身,长腿一伸,把门关上,“锦素,我们谈谈。”
我不理他,开始安装我刚买到手的手机。
“昨晚我没能控制住自己,是我不对,我道歉。”
我没有答话的欲望。
“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说!”他声音有些抓狂。
我把手机卡放进手机,开机,开始下载自己常用软件。
他压低声音,“锦素,只要一听到你跟杜一鸣有联系,我就来气!他现在是乔乔的未婚夫,你跟他不清不楚,算什么?”
我继续沉默。
他拿走我的新手机,“从昨天到现在,你对我这么冷淡,什么意思?”
恰好这时传来敲门声。
我忙把他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和那串钥匙,塞回他衣袋。
打开门,是艾拉。
“锦素,大白天关门——”她话未说完,就换了语气,“啊,元总也在,不好意思,你们先聊,我待会儿再过来。”
“艾拉姐,你不用走。元总是来交代我去京城要带什么东西,我们的谈话刚刚结束。这门,我都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给关上的。”
我故意瞥了眼元无殇,“元总,你看没看到谁给我们关的门?”
元无殇的脸变得更黑。
他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艾拉是个聪明人,顶层就我们三个人办公,我和元无殇之间的事儿,怕是她早就看出端倪了,但她从未点破过。
她递给我一个移动硬盘,“锦素,为了万无一失,我又整理出一些资料,用不用得着,你带上吧。”
“艾拉姐,谢谢。”我感激涕零。
刚开始做元无殇的特助,我对艾拉就怀了一颗敬畏之心。
她在工作中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在整个元氏集团,数人之下,众人之上。
但入职以来,我的那种狭隘性思维已经改变。
艾拉总是不遗余力地教我,提携我。我对她除了敬畏,还多了一份由衷的感激。
“中午下班,回家收拾下行李。”
她又递过来两张机票,“你是第一次跟元总出差,很多细节我要交代给你。元总这人吧,很会享受生活,出门在外,你千万要记得每天上午十一点,是他雷打不动的上午茶时间。他的咖啡牌子只能是蓝山,司康饼只能是ROSE家的,ROSE家在京城有店铺,你按时给他在网上订购就行······”
关于元无殇的生活习惯,艾拉给我足足讲了十几分钟。
跟他相识也五个多月了,我怎么没发现他这些臭毛病?
中午还未下班,我就打车回了西区出租房。
我给表姨打去电话,给她转过去一笔钱,把网上那个房源发给她,让她抽时间替我去看,只要差不多就赶紧定下。
我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刚走出小区,就接到慕思颖的电话。
其实,当电话响的那刻,我并不想接。
但,我还是鬼神差事地接了。
“锦素,你为什么要留在无殇身边?你难道还在做不切实际的梦?我告诉你,他不可能娶你。元家老太太只认我,你充其量就是做个情妇,永远都进不了元家老宅!”
慕思颖清脆又凉薄的话语,就像一桶冰冷的水浇在我头上。
没跟元无殇领证前,我还可以挺直腰杆说,我没有。
但现在,我心虚。
“······”
“锦素,同为女人,我不想跟你撕破脸。我今儿给你句明白话,下周六,我就要跟无殇订婚。你究竟离不离开他?”
“订婚”俩字儿刺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回她,“那我祝你们订婚愉快,白首到老——”
“你听清楚了吗,锦素,无殇根本不可能娶你进门,下周我就要成为他的太太······”
我再也听不下去,径直摁断手机。
不知怎么回事,我心里忽然升起股无名火。
既然他要跟慕思颖订婚,那为什么还要跟我领那个红本子,
还一直在我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敢情玩我呢?
他也太渣了吧!
回到元氏大厦,他已经整装待发。
我跟他一起上了辆商务车。
车子朝机场的方向飞驰。
全程,我和他没有一个字的交流。
华城飞京城,要一个半小时。
一上飞机,我就带上眼罩,养神。
艾拉告诉我,上飞机后该如何服侍元无殇,我统统抛到脑后。
我能感觉到,他那犀利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我带着眼罩,两只耳朵塞上随身听,只顾逍遥我的。
忽然,我双耳一空,耳塞被拿走。
他深邃的双目对上我,“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
“你在青云山呆的时间也不短,郑大新现在进去了,青云山群龙无首,你有没有合适的项目部经理人选?”
他一开口就是公事。
作为元氏的一名员工,我也没有拂逆他的理由。
“季常不是做的挺好吗?难道你又有了新的人选?”
“我只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跟季常没少打交道,他这人比较老实,能不能挑起青云山的重担还有待验证!”
“再怎么也比郑大新强!”我呛他。
“等飞机落地,我就让人事部门给季常下正式任命。”他边说边笑,“知道吗,自从你假意投靠郑大新,季常就对你横竖不顺眼。”
“当然知道。”
如果我连这些都不知道,岂不是傻子?
“但我很钦佩季常身上那股子硬气。整个青云山项目部十二个人,也就两三个跟季常站一条战线,能跟郑大新据理力争。元无殇,你如果不重用他,天理难容!”
“这些天我一直琢磨,是从公司空降个高层过去,还是把季常扶正?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现在元氏哪个高层,都没季常对青云山项目了如指掌。”我又想起一个人来。
“你准备把杨丽君放到什么位置?”
“这次扳倒郑大新,杨丽君功不可没,我准备让她继续留在青云山。”他完美无缺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所有人都以为杨丽君是郑大新的铁杆心腹,现在季常掌权,你把杨丽君留下,想让她与季常形成制衡。这样,青云山才能相安无事,不会一方独大。”
“锦素,你够聪明。”
如果元无殇这点心思我再猜不透,那么这阵子在他身边就白待了!
“郑大新的判决下来了吗?多少年?”
“无期。”
我大吃一惊。
这么严重?
“他不光以权谋私,把公司财产公饱私囊,还涉嫌雇凶杀人。”他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股子决然。
听他口气,郑大新这辈子也翻不了身的节奏。
我一下子想到冤死的崔小荷,心里也觉得解气。
“别人的无期,缓缓刑,坐个十年八年也就出来了。但郑大新,这辈子至死都不会看到铁窗外的太阳。”他声音意味深长。
我傻傻问了句,“为什么?”
他笑而不答。
我忽然发现,一聊公事,我跟他就有许多话题。
我从他手里抢过耳塞,“我睡会儿,你别打扰我。”
“听着音乐你能睡着?还不如跟我聊天。”他不让我睡,一只手已经从后面搂住我的腰。
“元无殇,你自重!”我小声警告他。
“锦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法定的妻子。”
我又想到他下周要跟慕思颖订婚的事儿,心里刺歪的很。
我背过身子,蒙上毯子,不再理会他。
“你个小混蛋,这阵子整天给我撂脸子。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他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呼吸,在我耳边越来越急促。
我耳垂传来一股噬心的痒。
“不许······碰我!”
我狠狠在他手上捏了一把。
他手上顿时泛起一道红印。
“你谋杀亲夫啊,锦素?”
亲夫?
他是慕思颖的亲夫还差不多!
我再跟他嬉笑吵吵,说不定他更开心。
于是,我闭嘴,用毯子把自己紧紧裹住,缩成一团。
他的手灵巧地探入毯子缝隙,“刺啦”一声,拉开我半身裙后面的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