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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从天而建的圣旨困惑了牧景足足三日的时间,他没有和任何人去商议这件事情,因为他在雒阳能信任的人并不多,他只是一个人躲起来,思考了三日时间。
三日之后,他才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改变天下格局的决定。
“中恒!”
“在!”
“你把这一份信函,还有这个木盒子,用一个最秘密的渠道,最快的速度,送会南阳宛城,交给父亲!”牧景写了一份密函,然后把圣旨密封在一个盒子里面,递给了霍余。
“诺!”
霍余跪膝在下,毕恭毕敬的把东西接过来。
“记住!”
牧景拍拍他肩膀,嘱咐了一句:“要吩咐送东西的人,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把手上的东西焚烧,决不可落入任何人之手,这将会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脉所在!”
“明白!”
霍余闻言,浑身一抖,连忙躬身的说道。
“不!”牧景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他低声的道:“这件事情让其他人办我的心中还是不放心,如今能让我信任的人不多,你亲自去走一趟,你想办法混入另外的商队而南下,亲自把东西送到父亲手中!”
“世子,这是什么东西?”
霍余有些慌张和些犹豫不绝,他第一次感受牧景如此深重的嘱咐。
“一个能决定我们牧氏生死的东西!”
牧景道。
“我知道如何做了!”
霍余闻言,双眸之中爆出一抹决绝的冷芒:“请世子放心,就算死了,我也会把东西送到主公的手中!”
“还是那句话,一旦到了一个万不得已的时候,立刻焚了它,宁可把他毁掉,亦然不可落入他人之手!”牧景沉声的道。
这东西要是落入其他人手中,被送到了何进手上,让何进先发制人,他们就必死无疑了。
“是!”
霍余拿着东西,转身立刻去。
“时也命也!”
牧景站起来,看着外面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喃喃自语,声音沉沉:“如果入住雒阳的是我牧家父子,历史会不会改变呢,我很期待!”
大风险,也有大利益。
大利益,也伴随大风险。
这本来就是一个决定而已,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剩下就看他父亲的魄力如何。
汉朝,是一个讲究资历出身的地方,董卓不过只是西凉荒凉之地的一介匹夫而已,他成为大汉相国,凭借了就是一个机会,这个机会落在了牧景手中,那就不一样了。
……
……
鸿都门,这是南宫西面的一座宫门。
而宫门之外,有一座学府,这一座学府虽不如太学之胸围壮观,也不如太学的文气覆盖,而且这一座学府的房舍很多都已经坍塌了,长年失修,杂草一人之高。
但是它的存在却有着重要的意义。
这就是鸿都门学。
当年曾经把雒阳搞得天翻地覆,被儒家视为旁门左道的学府。
鸿都门学是当年天子为了对抗士族把控的太学,利用宦官建立的一座学府,这座学府的核心其实是道家思想,多少有些抵制儒学。
因为天子喜欢书法,所以当世这一座学府收拢的大多都是书法家,还有不少理学家,旁门左道道道皆有,就是为了百家争鸣对抗儒家。
可惜,儒学已经在汉朝根深蒂固了,独尊儒术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所以鸿都门学自然而然的是失败的。
当天子放弃了鸿都门学之后,这一座学府就是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很快就树倒猢狲散,学子皆然散去,一个个博士也离开,最后变成了荒芜。
不过最近这一座冷寂下来的学府有了动静,一个队列一队列的工匠入住,数百短工被钱财吸引而来,不到十天的时间,这里已经全部翻新过了。
中平六年,三月,十五日。
这一日,雒阳城中,天气大好,万里无云……
鸿都门学重新开张了!
“鸿都门学,天子御学!”
“鸿都门学开府,诚邀天下有才之人入学而读!”
“鸿都为寒门而力,免费府读,入学既送书籍!”
“……”
做生意这一套完全可以用来争取学生,牧景开始故技重施,开始了传单飞漫天的宣传方式,这种方法有效而实在,很快传播了雒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最重要的一点吸引,免费入读。
这个诱惑力对于一些人来说太大了,天下学府,不管是朝廷名下了太学,还是私塾,都需要束脩朝拜,才能入府而读,所谓束脩就是拜师礼,能拿得出束脩的人其实并不多。
因此汉朝的读书人比例很低,别说读书人,就算是简单认识几个字的人,比例都是低的可怕,天下读不起书的人比比皆是。
能免费入府而读,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诱惑力。
“鸿都门学,这将会是我们的机会!”
“不管如何,一定要入读!”
“能成为一个读书人,对我等来说,乃是天掉馅饼,不可错过!”
“快去鸿都门!”
“我们要成为鸿都学子!”
“……”
很多如今正在凿壁求光,放牛求书的寒门少年纷纷意动,开始的奔向鸿都门。
……
鸿都门学。
学府之中,有一座鸿都堂,这位学府正堂,也是祭酒和博士的书斋,整个鸿都门学学府的中心。
鸿都堂上,祭酒牧景跪坐上位。
牧景当初被封赏的官职之中,就有鸿都门学祭酒的职位,大将军执政之后,拿下了他的造印监监令和皇子伴读的官职,但是整个祭酒职位反而被遗忘了。
或许从来没有人把鸿都门学放在心上。
这反而给了牧景一个折腾的机会。
他就是要折腾,把雒阳折腾天翻地覆,才能掩护一些描向了南阳的目光。
“今日入学多少学子?“
牧景眸光看着左右两列,七个博士。
博士之名,源于昔日的太学,一直流传下来,既为老师的职务,祭酒之下,便是博士。
这七个博士都是昔日鸿都门学的博士或者学子,他们都因为昔年的鸿都门学被罢免而牵连,不是赋闲在家,就是落魄无可度日,自然就被牧景寻了出来。
他们就是鸿都门学不可缺失的底蕴。
“回禀祭酒大人,今日入学的少年,足足有一百二十七人,最大了有十九岁,最小的才九岁,不过祭酒言,无论年龄,所以我们都收了!”
回答牧景的是师宜官。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青年,姓师,名栋,字宜官,以其字而扬名,认识之人皆称之为师宜官,反而名字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个书法家,也是当年鸿都门学的祭酒。
当年他的书法可得天子之器重。
可惜鸿都门学没落之后,他失去了依靠,加上被士林众人憎恨起来,只能赋闲在家。
牧景自然重开鸿都门学,自然第一时间把他找出来。
他是一块招牌。
在士林年之中,他自然不能和蔡邕这些大儒媲美,可是在书法之上,他的书法并不亚于蔡邕的飞白体,淡淡这一点,已经足够让牧景对他尊重。
“一百二十七个少年?”
牧景笑了笑:“这个收获我还是很满意的,不过既然我们收了,就要教,鸿都门学是一个学府,我们要做的以教人为本,书籍,府舍,食堂,万万不可缺!”
为了鸿都门学,他投入可大了。
“祭酒大人,以鸿都门学的房舍,安置两三百人都没有问题,不够接下来要是招生继续,恐怕就有些为难!”另外一个博士,年龄最大,四十出头的中年,身上的儒袍很整洁。
他叫梁鹄,子孟星。
也是一个书法家。
当初的鸿都门学,就是一所文艺学府,以书法为主,招收了大部分都是精通书法之人,天子就是好想要利用擦边鼓的方式打开儒学独尊的模式,可是他失败了。
梁鹄的书法不在师宜官之下,但是他更圆滑,没有师宜官的死板,所以即使鸿都门学被罢了,他还能在尚书官署找了一份抄写的文吏工作。
可是鸿都门学是他心中的硬伤,所以牧景派人找上门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一开始简单,接下来就艰难了!”
牧景淡然一笑,道:“我们打了士林一个措手不及,自然能吸引一些寒门少年的入学,可是当士林发力,我们就是众矢之的,接下来的招生很困难,能保住这些学子,已经是一件好事了!”
他可没有这么乐观。
这事情必然会引起士林幡然大波。
……
果不其然,当鸿都门学的大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开始招生开府,而且传的沸沸扬扬,雒阳闻名,很快就让雒阳士林之中的一个个士子们变得震惊起来了。
“听说了没有,昔日的鸿都门学居然重新开府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陛下可是封府了,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擅自开府!”
“这鸿都门学就是士林的毒瘤,不可留也!”
“不学无术之地,亦然可为学府吗,荒唐!”
“此学府不可留也!”
“这是对圣贤的不敬,必须上报朝廷,封禁其之!”
“宦官学府,能学什么?”
“可是他们居然用免费入学作为吸引力,吸引天下人!”
“免费入学,如此庸俗,岂有此理!”
“读书乃是神圣之事,岂能和金银俗物而牵连!”
“当今的宦官都已经被大将军给压制,他们居然还敢如此猖獗,真是可恶啊!”
“……”
士林之中,无数的学子开始对于鸿都门学抵制起来了,言论之语,狂潮如海,向着鸿都门学覆盖而来。
……
……
太学之中,读书声淳淳而鸣。
蔡邕盘坐书斋之上。
“祭酒大人,鸿都门学居然重新开府了?”
一个博士俯首禀报。
“开府就开府,有何大惊小怪的!”蔡邕淡然而言。
“祭酒大人,这鸿都门学明显是针对我们太学而来的!”
这个博士拿出一叠的宣传单,义愤填膺的道:“他们居然可耻了利用商贾手段来争取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