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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禹辉的心绪很乱,他径直去了书房,拿出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理智分成了两半,一半在痛斥慕紫的荒诞言论,一半在担忧儿子的种种异常。
烟灰缸里堆积着大团烟灰,心里的浮躁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他心神不宁,仔细思量了半晌,打开房门去了饭厅。
没有走近,只站在远处,望着庄佳和段思琦坐在桌边吃饭。
段思琦不肯吃青菜,庄佳说:“小孩子怎么能挑食呢?挑食的孩子脸上会长满痘痘,以后你就不能当小帅哥了!”
段思琦理直气壮道:“姐姐,你不也挑食吗?我看到你把肥肉都挑出去了!”
庄佳脸红,强辩道:“肥肉没营养,吃了会长胖……”
“不是啊,这个是五花肉,五花肉都是这样的,一层肥一层瘦,一层瘦一层肥……”
“哎呀你这个小孩,太聪明了会不招人喜欢哦!”
餐桌上两人互相辩驳,旁边送菜的佣人忍俊不禁,时不时被小少爷的童言童语逗笑。
段思琦无论如何也不肯吃蔬菜,突然跑到一旁的玻璃柜前,从里面拿出一瓶没有商标的酒,说道:“姐姐,你要是能喝一口这个,我就吃掉蔬菜。”
佣人笑着说:“少爷,您饶了庄小姐吧,这酒她可喝不了,会醉的。”
段思琦瘪嘴,有些委屈。
庄佳不忍心,立即说道:“没关系,我酒量好着呢,这点酒不在话下!琦琦,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段思琦立即扬起笑脸,抱着酒瓶跑过来,给庄佳倒酒。
巴掌大的玻璃酒杯,倒了约莫三分之二。
“你喝一口,要是难喝,就算了。”段思琦巴巴望着庄佳,大大的眼睛满是期待,模样可爱极了。
庄佳笑道:“一口算什么,我一杯全喝光,你就得把蔬菜统统吃完!”
“行。”段思琦点头。
庄佳豪气的一口把那杯酒全灌下去了。
段思琦果然信守承偌,埋头吃自己碗里的蔬菜。
远处的段禹辉看到这一幕,心思复杂,难以言喻。
那瓶酒是他的私藏,后劲很猛,平时他喝的时候,也只是拿精致的小玻璃杯,倒上半杯,小口慢慢抿着喝。
像庄佳这样,非醉不可。
若是以前,段禹辉只当孩子不懂事,可是慕紫的那些话一句句钉在心头,仿佛他乖巧的儿子无论做什么,都会引他往那方面联想。
段禹辉转身回了书房,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受慕紫影响,不要受蛊惑……不要……
他在书房枯坐了许久。
后来,他听见外面轻微的说话声。
“姐姐,往这边走……”
是段思琦的声音。
段禹辉微愣,随即心口猛地收紧。
难道,又要被慕紫说中了么?
他紧抿着唇,脸色愈加阴郁,而后缓缓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打开书房的门——接着,他看见庄佳扶着头,摇摇晃晃走进他的卧室……
家庭教师也进过他的房间,那时他只当对方心存勾引,可是庄佳呢?
如果没有段思琦的引领,庄佳根本不知道哪个房间是主卧!
段禹辉的心,整个凉了。像浸没在冰冷的湖水里,冻得他四肢麻木。
他不想用恶意去揣测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可是眼前一幕,又不得不让他乱想。
段禹辉走出去,一步一步走到卧室门前。
他那天真无邪的儿子,拿了一把剪刀,将庄佳衣襟的纽扣,一颗一颗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