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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简瞳得知钱川进医院的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她没有手机,每天中午来找钱川,就只是在报社门口等他,并不进去。等了三天都没见他出来,她只得进一楼问收发室的老大爷。老大爷并未多说,扔给她一张报纸让她自己看。简瞳没等看完,顿觉天旋地转,跌倒在地,老大爷忙来扶她:“简记者,你没事吧?”
简瞳跌跌撞撞的起身跑了出去,深秋的季节,她却感觉寒冬一般的冷彻心扉。眼泪奔涌而出,她心里不停的问着,这会是白景昕干的吗?她不知道答案,她希望不是。可是使出这样的恶毒手段,不是他还能有谁?
她在人民医院的住院部,看见了钱川,他的父母在照料他,看情况,应是在逐渐的恢复当中,气色稍差,但钱母喂他吃饭,他也吃下了不少。她没有勇气进病房,只透过门上的玻璃观望。她到医生办公室询问了钱川的情况,医生说已没有生命危险,接下来就靠静养,患者身体素质不错,恢复很快,但遗憾的是,以后恐怕……医生欲言又止,简瞳明了那未说出口的后半句是什么,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缺陷不过如此了。
一个人在街上走走停停,迎面而来一张张都是陌生的脸,她在松江唯一的一个朋友也出事了,这种无助感,让她恨不得自己立刻跳进松江里去。
她找了间公用电话亭,颤抖着去拨白景昕的号码,却发现那一连串的数字,她根本没有记住。
她只得去白氏大楼,两位迎宾见了她,脸色颇为尴尬,支支吾吾的告知,电梯正在检修,若想上顶层,只能走楼梯。
简瞳站在防火通道门前,做几个深呼吸,开始爬楼,走走歇歇,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到了白景昕办公室,沈慧惊讶的看她:“包子,你来找白哥么?他刚刚去工地了。”
简瞳强忍不适,硬挤出一抹笑:“没关系,工地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他。”
“在东郊。哎……”沈慧有些于心不忍:“包子,你……还是别去了吧?白哥下午要去邻市,我怕你赶过去他已经走了。”
“呵呵,不要紧,我去找找看看。”
简瞳消失在防火门内,沈慧敲敲隔间的门:“白哥。”
白景昕慢悠悠的踱步而出:“知会工地一声,如果她去找我,就说我已经走了。”
沈慧摇头:“白哥,你又是何必呢?有什么误会,你好好和她说啊。”
“我和她说,那也得她能听进去才行。我向她解释了我结婚的原因,她仍是不理解我,口口声声嚷着要离开,我真想干脆掐死她算了!”白景昕说到这儿,握拳狠狠的砸桌子,震得满杯水溅在桌面上。
“包子这人,太善良,心眼儿直,认死理……”沈慧看他一眼:“性格和嫂子一模一样。我觉得她和嫂子挺像的。”
白景昕看着电脑前的相框发了怔,照片里的女孩儿头戴花环,笑容甜美,长相清秀,与自己手挽手在乡间走路,两人回头的一瞬间被昊然抓拍,那时,自己还不是白氏的当家人,那时,父亲也健在,那时,景晨还穿开裆裤呢。那时,自己还年轻,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沈慧上前把照片放进抽屉:“白哥,若嫂子还在世,她也会喜欢简瞳的。”
白景昕微微长出一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好了,小慧,你去忙吧。我要出去一下。”
“那,邻市还去吗?”
“让昊然明天去吧,他也能解决。”
“好的。白哥……”沈慧想了想:“她真挺好的,你别辜负她。”
白景昕没回答,径直进了电梯下楼去。
待走到一楼大厅,简瞳正好出了防火门的楼梯,累得脸色惨白,腹痛如绞。
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北郊工地。她原打算坐公交车,可以省一些钱,没了工作,要节省开支度日。可实在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挤公交,她怕在公交上站不稳,只能坐出租车前往了。
白景昕的车就在她后方二三十米处,不远不近的跟着。到了北郊工地,简瞳找寻了半天,也没见白景昕的踪影,她蹲在墙角哭泣的时候,白景昕真想冲下车,把她拥入怀中,可他还是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简瞳起身去了公交站,坐上公交车,到了站点之后又继续步行,白景昕一路跟随,等简瞳停下,白景昕才发现,原来是到了老宅。简瞳也不进去,在花坛处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坐着,四处张望。
白景昕嘴角上扬,看来自己的女人也不笨嘛。
掐算着时间,大约过了一小时,白景昕才慢条斯理的开车进了宅院,简瞳看清是他的车,喜出望外,小跑着跟在车的后面。待白景昕停稳车子,简瞳迎上去,双颊绯红,额头上遍布细密的汗珠。
“白景昕,我有事找你。”
他倚靠车身,漫不经心的答:“哦?什么事?”
她下定了决心般:“你不是想让我回来吗?我现在回来了。”
他明知故问:“回来?回到哪里?”
“回到你身边。”
他耸肩:“抱歉,简瞳,我白景昕的女人是很多,但也不是随便哪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让你留下,你偏不留下,如今你想回头,我就必须要接受你、顺你的意么?”
简瞳低着头想了半晌也想不出还应该再说些什么,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他拒绝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喃喃的说了句:“那,打扰了,就当我没说过。”
转身走出了几步,白景昕在后面说道:“你连条件都不谈,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她站定:“你想要什么条件?”
“我相信你一定知道,用不着我说出来。你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说的么?你说如果我厌倦你了,让我放你走。可是,瞳瞳,我还没有厌倦你,你怎么就能自作主张的擅自离开?你说,我该不该罚你?”
简瞳又走回他跟前:“那好,以后除非你亲自开口赶我走。只要,你保证我身边的人都不再受到伤害。”
白景昕掂起她的下颌:“瞳瞳,何出此言呢?”
“你比我更清楚。”
白景昕把手机塞进她的包包里:“你的手机我给你修好了,没有窃听器,你可以放心了。”而后又给昊然拨了电话:“你去安居小区,把瞳瞳的衣物收拾一下,她短期之内不回那边住了……对,你就看着办吧……让她自己回去万一她又想跑我向谁要人?哦,还有照片也摘了一起拿过来。”
白景昕挂断手机,朝老宅扬了扬下巴:“走吧,瞳瞳,以后你就住在这儿了。”
进了门,刘姨一脸诧异的迎过来:“瞳瞳来啦?”
白景昕把车钥匙递给刘姨:“从今天开始她搬进来住,我让昊然去给她收拾东西了。”
刘姨笑眯眯的:“这可敢情儿好。不然,偌大的宅院,平日里就我和昊然两个人,着实挺寂寞。”
“刘姨,我和瞳瞳都在这里住,白府该热闹了。”
“你也回来?那个林小姐……”刘姨见白景昕沉了脸,没再说下去,拉着简瞳就上了楼:“瞳瞳,你能回来,我这个老太婆可太高兴了。晚餐我亲自下厨,你想吃什么,只管告诉刘姨……”
白景昕见刘姨和简瞳进了楼上的卧室,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上面显示的地理位置和自己所处的相同,这才满意的收起来。
简瞳站在窗前,今早就一直腹痛,现在尘埃落定,腹痛也跟着减轻,大概是心理作用所致。看着不远处一片金黄的颜色,恍惚间想起去年秋假时,她和林莉相约去野外登山露宿的场景,两人同睡一顶帐篷,一整晚嘻嘻哈哈,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好像就是昨天刚发生过的事。这才一年的光景,自己变了,林莉变了,钱川的人生也被改写,这世间之事,该是有多难以预料啊。
白景昕在后面环上她的腰,由上至下,细细的抚摸着她的皮肤,唇齿从她的耳际开始,顺着脊背一直啃噬至腰间,她的衣服不知何时已被白景昕褪了个干净,身上不着寸缕。简瞳一阵紧张,肚子又开始跟着痛了,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白景昕轻声笑她:“瞳瞳,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他顺势把简瞳的身体往前一推,与落地窗的玻璃紧紧贴合,简瞳叫道:“不行!白景昕,你快放开!我们到床上去好吗?这样会被看到的!”
“怕什么,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他们可不敢看老板调情。”白景昕并没有停下动作,手掌的温度反而更加炽烈了。
简瞳的前胸在玻璃上被挤压成各种形状,这种方式的赤诚相对,使简瞳羞愤难当,一方面担心被人看见,另一方面体内的渴望又不想让白景昕那么快的结束,这复杂矛盾的情感,在她思想里不断冲击、交锋,最后,她的理智被冲上云霄的本能湮灭掉,毁于一旦。
在床上醒来时天已黑,白景昕就在旁边眯着眼看她。她的脸一红,转过身,白景昕扳过她,吻上她的唇:“瞳瞳,刘姨煲了乌鸡汤,咱们下去吃饭吧。”
简瞳只觉不太舒服,闷声道:“不想吃。”
“少吃一点,喝点汤也好,来吧。”
白景昕抱她去浴室,她别扭着:“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呵呵,好像变重了。没事儿,再胖我也要你。”白景昕放她在浴缸里,坐在一边,拿着蓬蓬头,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的帮她洗着,就像在清洗一件易碎的心爱物品。
“瞳瞳,你知道吗?前些天,我总在思考,如果你真的消失了,我会不会为了找你把整个松江全都翻过来。现在呢,我想,要是把松江的土地撬开一遍,应该是不可能的,相比之下,去搞定林莉、钱川,就显得容易许多。林莉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那都无所谓,我这人,亲子观念淡薄得很,不相干的人,休想用孩子要挟我。不过呢,如果林莉再一次的流产,应该这辈子都生不了了吧?”
简瞳听闻,有些坐不住了,白景昕摁着她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
“瞳瞳,你着什么急?还没洗完呢。你和我睡了这几个月,多少也了解我的脾气吧?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对你很好,宠你、爱你、呵护你,能捧着你上天,但如果你一直忤逆我,惹得我不愉快,我也能送你入地狱。然后呢,我随你一起去,进了轮回,我也永生永世的跟着你,你就断了摆脱我的念头吧。收了心,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名分呢,自然会给你一个,你等着便是了。瞳瞳,你说好不好?”
简瞳的皮肤呈现潮红色,不知是由于水汽的氤氲,还是因为恐惧。她死死咬着嘴唇,末了,说了句:“白景昕,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疯子!”
他却自得轻松:“好啊,我变态、我是疯子,你喜欢上了我,那你岂不就是个傻子?疯子配傻子,天生一对。瞳瞳,我们注定要纠缠一辈子的。”
明明洗的是热水澡,但简瞳切身感受到的,除了刺骨的寒冷,就是寒冷的刺骨。
任凭简瞳的扭捏,白景昕坚持抱着她下楼去饭厅,沈慧、昊然见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刘姨毕竟是过来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沈慧识趣地挪向旁边的椅子,白景昕放简瞳坐上去,亲自喂她喝汤。
简瞳实在享受不了这待遇,推开伸过来的汤匙:“我自己来。”白景昕的手没动,仍旧停在她嘴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神已经表达了指令不容拒绝的不悦。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明明乌鸡汤的味道很棒,可简瞳的味蕾就是尝不出任何味道。这餐结束,简瞳的后背湿漉漉的,全被冷汗浸透。
她隐隐预感,暗无天日的折磨,才刚刚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