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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直下,而且雪花越来越密。
阿辛追上钟亦可的时候,她正站在路边,神色寂寥的看着飞雪中的车来车往。
阿辛赶紧跳下车,把她拉到了车门前,“上车!”
钟亦可下意识的看了看车里,又看了看车后长长的甬路,在确定佟佑安并没有出来时,她垂下的目光里闪过几许失望。
再次面对阿辛,阿辛温柔亲切依旧,却让她觉得心慌意乱。
“亦可,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要相信佑安,给他时间。”阿辛认真看着钟亦可,“只要你们的初心不变,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
钟亦可苦涩点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人生的变数太多,谁又能拍着胸脯保证,将来的一切定会如心中所愿呢?纵使他们再如何相爱,毕竟千沟万壑横在眼前,一道道关口的闯啊闯,任谁都会疲惫……
阿辛看出她眼底的伤,轻声说道,“我和他这件事,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像他和秦石和东子和旭哥他们几个一样,在他眼里我只是他的兄弟,而我……”阿辛牵牵唇,“你知道我心里有一个人,我是不会爱上别人的……所以,你就安心的等着佑安解决好家里的事,把你接回他身边,好吗?”
她眼中的真诚让钟亦可感动,她低声说道,“谢谢你,阿辛。”
阿辛笑了起来,“你们两口子啊,可真烦,那个谢完我,这个又谢我。这件事过去以后啊,我想离你们俩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她既是开玩笑,又带了几分认真。
她想,这件事结束后,既然组织上把她派到京城,她便在京城扎下根算了。处在一个离他不远想见立刻就能赶来的距离,又不会因常常见面让她心神不宁,那样才是最好。对谁都好。
钟亦可勉强牵牵唇,“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你说。”阿辛启动了车子。
钟亦可看着在飞扬的雪花里渐渐倒退的街景,喃喃说道,“我想……很想很想见一见我的女儿,我想你应该知道她在哪儿。这次佑安让我暂时离开槿城,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万一是个三年五载的,我就彻底错过孩子的童年了。虽然……虽然……”她声音有些哽咽,“虽然我到现在也没进入过做妈妈的角色,甚至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妈妈,可那毕竟是我最爱的骨肉……其实我甚至希望佑安的母亲不接受她,让我把她带走,那样的话,就算永远不能回来,我们母女能在一起就足够了,好歹我们可以彼此相依为命,就像当初我和我的爸爸一样,也能过得很幸福……”
“别这么说,佑安把孩子留在他身边,一定是为你和孩子都做着考量。而且佑安刚刚已经吩咐我带你去看孩子了,他猜到你很想念孩子。”
“真的?”钟亦可意外而惊喜。
阿辛点头,“只是,孩子的心理因为之前的生活经历而变得有些脆弱,所以佑安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安排相认,你也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钟亦可连连点头,目光里满是迫切,“那我们现在就去,行吗?”
“好。”阿辛微笑着。
她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是她能理解钟亦可的心情。
她也知道因为受伤医治过后,钟亦可忘记了许多的事情,她耐心的把小小是如何被佟佑安从孤儿院接出来,又因何成为了秦石和乔叶的孩子,都简单告诉了她。
随着她的那些叙述,钟亦可的脑海里星星点点记起来一些画面,小小可爱的样貌逐渐在眼前变得生动。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是热泪盈眶。
小小,我心爱的小小,自从妈妈知道你还活在世上,妈妈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盼着和你相见……妈妈很想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一刻都不分离……
阿辛安慰着她,同时给乔叶打了电话过去,得知乔叶正领着石头和小小在给外婆选生日礼物,便约好了中午在RainKissedLeaf见面一起吃午饭。
而当乔叶听说钟亦可要去见小小时,立刻没了挑选礼物的心情。她收起电话,看着一脸兴奋正叽叽喳喳说的热闹的两个小朋友,“阿辛阿姨和亦可阿姨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饭,我们改个时间再来选礼物,现在先回去好不好?”
小小一听,立刻问道,“亦可阿姨?我都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她现在还是佟叔叔的领导吗?”
乔叶愣了一下,蹲下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谁告诉你她是佟叔叔的领导?”
小小俏皮的眨了眨眼,“是佟叔叔呀!他说亦可阿姨是他的领导,他最听亦可阿姨的话了!”她笑着笑着,忽然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可是我后来就一直没有见过亦可阿姨,也不知道叔叔和亦可阿姨,是不是也像爸爸妈妈一样,闹别扭了。”
她的话让乔叶的笑脸僵住,只见小小瞄着她的神色,细声细语道,“妈妈,你能不能和爸爸和好啊?我和哥哥都想回家住,就像从前一样,咱们和爸爸每天在一起。我们不想你们吵架,我们也不想见不到爸爸。”
乔叶苦笑了一下,还不等开口,石头就拉住小小的手,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他另一只手拉住乔叶,俨然一个小男子汉的气派,“妈,我爸这件事做得很差劲,只要那个坏阿姨还住在家里,咱们就绝不回家去,我支持你!除非他当着外公外婆还有我和小小的面,正式向你道歉,把那个坏阿姨彻底赶走,否则我们都不会原谅他!”
乔叶揉了揉石头的小脑袋,又搂住小小,“你们两个小鬼,想多啦!妈妈和爸爸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因为外婆要过生日了我们才去外公外婆家住啊!”
石头明显是不信的表情,却又不忍心拆穿,只是皱紧眉,不高兴的移开了目光。
小小则撅起小嘴,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可是,那天我和哥哥听见你和爸爸吵架了,你们吵得很凶,我们害怕……”
她话音还没落,忽然石头甩开她的小手,飞一样的向远处跑去。乔叶和小小都吓了一跳,两人顺着他跑的方向看过去,小小一声惊呼,“爸爸?”
正是秦石。
石头正是奔着秦石而去。
只不过,秦石的手臂上正挽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正贴在秦石的耳边娇柔妩媚的笑着和他说着什么,秦石则是满脸温柔的微笑着,另一只手上还提着几只购物袋。
乔叶缓缓站起身,目光凝在秦石和那女人的身上,手脚冰凉。
“妈妈……”小小拽着乔叶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乔叶忍住心痛,低头看着小小,“我们把哥哥喊回来,就去找阿辛阿姨和亦可阿姨吃饭,好吗?”
“好,我去吧,妈妈,你在这里等我。”懂事的小家伙看出妈妈和爸爸的矛盾,不想妈妈去面对,于是主动要去喊哥哥回来。乔叶拉住她的小手,“乖小小,不用你去,妈妈喊……”
可她还没说完,便听见一阵喧哗和尖叫声,抬眼看去,乔叶和小小都惊呼出声。
小石头竟然抢过了秦石手里的购物袋用力扔在地上,双脚连踏带踢,同时还怒目瞪着那个女人,挥着拳头狠狠的砸向那个女人,“坏女人!你为什么要缠着我爸爸,伤我妈妈的心!我打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
那女人猝不及防阵阵尖叫,惊慌的闪躲。
秦石大怒,大手用力拉过石头,把他拎到身前,挥手就向他头上打去,“混小子,你想造反?”
其实他没用多大的力气,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他愤怒的样子吓到了石头,而且他打他那一下让孩子小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石头红着眼睛倔强的瞪着秦石,小拳头捏的紧紧的,“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爸?你因为这个坏女人欺负妈妈,你还因为她打我!妈妈不要你,我和小小也不要你了!”
秦石恼火不已,又给了他一下,“闭嘴!”
起初本是想带着孩子躲开秦石二人的乔叶,在亲见他如此伤害石头的情况下,再也没法容忍。情急之下,她放开小小,低低说道,“等着妈妈!”然后便不顾一切的向他们冲了过去。
“秦石,你太过分了!”
她一声喝斥,随即把石头用力的从他手中扯过来,护在了怀里。
“为了孩子,尤其是为了让小小有个温暖的家,我步步退让,可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欺人太甚了?”乔叶强忍着眼泪,愤怒不已,“石头他不懂事,冒犯了你的心上人,可你问问良心,是不是你们两个做的太过?我们终究还没离婚,你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毫不避嫌的亲热,你还要脸吗?你有什么脸面去打孩子?秦石,到此为止吧,你打石头这两下,让我没法再忍,我不可能再强颜欢笑只为给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假象了!秦石,我们离婚,我祝你们天长地久!”
她说完搂着石头扭头就走,秦石看着四周,皱起眉,“小小没和你们一起?”
乔叶依旧愤怒,“用不着你管!两个孩子都是我的,以后不劳你费心!”
可她说话的同时,看向之前她和小小所在的地方,却发现空无人影。她快跑两步,左右的张望着,除了零星几个顾客,哪里有小小的影子!
她连忙拉住刚才离她们最近的几个售货员,“我的女儿呢,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我的女儿?”
那几人面面相觑,刚才大家都是只顾得看这出原配斗小三的热闹,谁有闲心去注意那个孩子!
小石头见状拔腿就往前跑,拼命的大喊,“小小!小小!”乔叶一阵眩晕,连忙转身看着秦石,带着哭音喊道,“小小不见了!你快点找小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