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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过程中,赵克虎一直在赵理全家的大院没有走,也没有和人多说什么。
别人问他,他便说话,不问,就自顾自歇息。
赵克虎觉得,这样对于韦宝来说,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因为有他在这里,别人能看见韦宝‘医治’的‘效果’。
说多了,反而容易让人生疑心。
“老爷,为什么要将田地都卖给韦宝啊?你不是都没事了吗?”赵克虎的二夫人哭道。
“老爷,没有了田地,咱们以后靠什么过活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有了田地,别人还认你这个里正吗?”
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八夫人也一起哭。
“都别瞎吵吵,没了田地,现在不是有银子了吗?有银子傍身,在哪儿不能过活?你们妇道人家懂个屁。都赶紧回去!”赵克虎佯装生气道。
一帮夫人被赵克虎这么一骂,一个个哭的更加伤心。
女人们哭,连带着孩子们也一起跟着哭。
这还只是赵克虎一家,其他交了田契的家庭,也全部是如此。
赵克虎是心中有隐情,他个人并不失落,只是没法告诉妻儿们。
其他人就不同了,女人们哭,孩子们哭,当家的男人却比谁哭的声音都大,一个个剜心挖骨的疼痛。
赵克虎好不容易才劝着自己的家眷先行离开,说过一会就回去,这才有功夫坐下喘口气。
“赵里正,你把田契都交了?”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问道。
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也关心这个问题:“老赵,真的都交了啊?三两银子一亩地,都卖给韦宝了?”
“不然怎么办?这都是神明的意思。”赵克虎淡然道:“地重要,还是命重要?不管到啥时候,后代好,家好,才是好,否则要那么多地,家里人都没有了,有啥用?”
两个人闻言,一起叹气。
“老赵,我看你似乎真的没事了?毒雾的毒这么快就解开了?”侯力行问道。
“嗯,好的差不多了,韦公子的药挺神的,据说那药便是神明托梦告诉他的。”赵克虎道。
侯力行和白鹏赋又一起嗯了一声,点头的同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赵克虎看了看东升的朝阳,知道这两个人还在犹豫,但是并没有催促他们。
“老赵,你既然田契也交了,人也没事了,别在这耗着了,赶紧回家去歇着吧?”侯力行道。
“再坐一坐吧,等到午时再走,都是乡里弟兄,我不放心啊。”赵克虎道,“我在这看看,不耽误你事吧?”
“哪的话,耽误我啥事?”侯力行叹口气:“我……咳咳……我就是想不通,到底要不要交出田契,交了田契,咱们以后跟这一片就再无瓜葛了,这个里正,也是当到了头了。”
赵克虎本来想说一个破里正,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想到这话带有很强的帮韦宝的嫌疑,强行忍住了,智能一副面无表情。这种一肚子话没法说的感觉是最难受的。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将要到半上午了,离着韦宝规定的正午时分,不足两个时辰。
林文彪派出了十几名准特工,这些人都在等待林文彪的最后指令。
韦宝对林文彪说的是看态度,态度坚决不交出地的,才发招。
林文彪听取了手下人汇报后,暗忖也别看了,再看就没时间了,“把药都下出去,这比巴豆厉害多了,吃了就上吐下泻,记住,偷偷告知赵克虎,从现在开始,不要吃赵理全甲的任何东西,连水也不要喝。”
“得嘞,管事,您就瞧好吧。”手下人得到了命令,答应着去了。
林文彪可没有手下人这么轻松,暗暗心焦不已,很清楚这一趟对于公子来说有多重要。
不到一炷香功夫,赵理全甲中,只要和赵家大院中的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有关联的地方,四处被人下药。
“哕……”白鹏赋趴在桌子边上狂吐不止。
“哕……”侯力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边吐边跑,感觉快拉在褲裆内了。
一时之间,整个赵理全家的大院内和周边,到处是上吐下泻的人,茅厕顿时紧张起来,很多人更是直接晕死在茅厕中,他们身边的亲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不能再拖了,一定是老天爷发怒了,现在不光是你有事,连孩子们也不行了。”一个老婆子一边哭,一边大声责问身为甲长的自家男人:“你想让一家人跟着你一道去死?”
那甲长本来只是感觉眼睛酸胀,喉咙痛,过了一个晚上,刚才都觉得有些好多了,没有想到,现在居然上吐下泻起来,而且全家人都是这种情况,顿时六神无主:“你要去拿田契,就回去拿吧!”
老婆子听男人同意了,也顾不得褲子中一直在拉屎拉尿,浑身臭气冲天的对奴仆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备车,送我回家!”
奴仆慌忙答应。
一时之间,争着抢着上茅厕的一帮人,又变成争着抢着备车,到处是驴车骡车,赵理全甲地方再宽敞,也架不住一下子上百部车活动,场面拥挤不堪,四处是大声叫骂的声音。
“快滚开啊!拦着路干什么?”骂人的是一个老婆子。看见自己家的车被另外一部车给拦住了去路,忧心如焚,生怕赶不上午时,若是到了午时,得不到韦宝的救治,恐怕一家人死期不远。
“你们先滚开!滚啊!”骂人的是另外一个老婆子,“哪里生出来的臭虫!”
两个老婆子骂归骂,却也不敢耽搁,不得不下了车,帮助将两部卡死在一起的驴车分开。
赵克虎看见到处是这种情况,暗忖韦宝是真厉害,手段层出不穷,刚才有人提醒他不要吃任何东西,他就知道韦宝的人要出招了,却没有想到韦宝的人效率这么高,才一会儿工夫,把所有人都弄服帖了。
佩服归佩服,只是现在气味是的确难闻,几百人集体又吐又拉的,到处连下脚都没法下了,赵克虎捂着鼻子,离开了赵理全的这个甲,现在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此时韦宝正躺在床上睡大觉,他让手下丫鬟不到正午时的前一炷香功夫,不要来叫他。
王秋雅和范晓琳在赵理全甲忙着登记田契,徐蕊在迎宾馆带着大批丫鬟忙着救治伤病,只留下一名丫鬟服侍韦宝。
韦宝昨天晚上回来之后,便一直睡,也顾不上玩游戏了,睡到这个时候还没有醒。
“公子呢?”范晓琳喜滋滋的问道。她和王秋雅拿着整个这一带的规划图回来了。韦宝早就将这里的水水水水都画成了图,所有的田地,道路,村庄,在图上一目了然。
“公子还在睡觉,说不到正午前一炷香功夫,不要喊他。”丫鬟答道。
“不用等到正午。”范晓琳笑道:“你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去迎宾馆那边帮徐蕊,她们一定忙不过来。”
徐蕊和十多名丫鬟是忙的要昏厥了,本来只是制造浓茶,给病患喝下去,还有熏香,现在又多了一项业务,还得按照林文彪的要求,调配另外一味解药,要不然,二三百人走哪儿拉到哪儿,韦宝的整个甲都快成了大茅厕了。
“是,晓琳姐。”那丫鬟向范晓琳行礼之后,下去了。她其实比范晓琳要大,但是范晓琳是管事级别,女孩子们不爱叫职衔,所以虽然年纪大,还是以姐称呼,在这里,姐是敬语。
范晓琳乐滋滋的去敲门,轻声道:“总裁,醒了吗?”
韦宝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迷迷糊糊的在赖床,不想睁眼,不想面对未知的结果。
这次的事情,在韦宝来,是前所未有的压力,比上一世任何一次机遇和挑战所带来的压力都要大,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近千平方公里啊,后世的华国才多大?也才960万平方公里而已,现在他等于一下子弄到了9600分之一的华国了。
在辽西弄这么大的一块地,是有绝对战略意义的,而且封建体制保护土地私有,一旦拥有,只要不犯下谋反这类重罪,谁也不能动他的地,以后不管是走科举路线,还是走造反路线,都有绝对的意义,一块稳固的根据地,这是韦宝最为看重的。
“怎么了?”韦宝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范晓琳和王秋雅对视了一眼,也听出了韦宝的声音有些奇怪,若不是知道徐蕊正在迎宾馆忙的焦头烂额,几乎能想象到韦宝此刻正光着身子,徐蕊也光着身子,徐蕊在韦宝身下的画面。
“事情成了,整个四个里,所有的土地,都是韦总裁的了!”范晓琳抑制着喜悦,但声音仍然比平常要大很多。
韦宝蹦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火箭一般冲到门边,拉开门,“你再说一遍!”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宝啥都没穿,一起呀的一声,二女同时捂住了眼睛。
韦宝这才发觉自己又忘记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不过他在现代就已经养成了,在家就是不爱穿衣服,以前跟女朋友在一起,也没有外人会到家里来,所以一直没有改掉这个习惯,现在照顾他的都是丫鬟,他一般会在起床之前,至少先把内褲套上。
韦宝倒也不以为意,捂着下面往回走:“再说一遍呀,刚才的话。”
“真的成了,四个里,所有的土地,现在都是韦总裁的了!”范晓琳激动道,偷偷从手指缝中去看韦宝,只见韦宝光不溜秋的身子,壮实了不少,已经越来越有男子汉的影子了,尤其韦宝鼓鼓的倆大屁股,很吸引范晓琳。
王秋雅也偷看来着,心中一片火热,韦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抱过她亲过她了,这让她这段时间一直心绪不宁,感觉生活中缺少了什么。
韦宝提上内褲,“好了,你们进来吧。”
王秋雅和范晓琳这才装模作样的将掩盖着眼睛的手拿掉,主动去帮韦宝穿衣服。
韦宝的激动,也不过一闪即逝,这等待了好久的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似乎又觉得似乎也还好,没有什么,一切都是应该的感觉。
因为韦宝的志向,并不能满足于在乡里做一个小地主,他想得到的是这个时代,完整的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完整的这个世界!
王秋雅拿出图给韦宝看:“总裁,你不高兴吗?这张图上,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是啊,总裁,现在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再也没有人能借机找事了。”范晓琳嫣然一笑,拿出账本给韦宝过目,以为韦宝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是因为担心花银子花多了,“一共花了五万多两纹银,就是太贵了一些。”
银子是韦宝拿了银票给王秋雅和范晓琳的,韦宝接过看了看账本,一百多户人便占据了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只想说封建体制不过是更加醒目一些罢了,在现代,其实也仍然是极少数上层人士掌握着社会资源,只是不像土地这般的直观罢了!谁手里有土地的控制权,谁就是当地的老大,老子现在已经是新雀里、金山里、后马坊里和东白塔里名副其实的老大了!韦家庄的地理形状已经出来了。
“银子不算什么,咱们手头应该还有七万多现银,很快就能千倍万倍的赚回来!”韦宝自信十足的道:“通知所有人,加紧开工,开足马力!加紧建造城墙!咱们先去迎宾馆看看。后续工作要做好,不要让人觉得咱们是为了土地,要让他们觉得还有希望拿回土地,这些土地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范晓琳和王秋雅疑惑的看了眼韦宝,可有可无,还有希望拿回土地?
“还要还给他们吗?”范晓琳问道。
韦宝解释道:“当然不会还给他们,我只是说,你们要把这种感觉散播出去,演戏,明白吗?”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哦了一声,暗忖小宝的鬼点子太多了,到底什么时候,你不是在演戏呢?
两个人陪着韦宝出门,先让林文彪的手下去通知加紧施工。
“是,我马上让人四处通知。”林文彪躬身答应,即便范晓琳和他是平起平坐的身份,王秋雅的身份也不过是公子的丫鬟,但他很清楚,这些未来都有可能成为公子的女人,所以现在就已经是按照对待主母一般的礼节,对待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她们了。
韦宝没有说话,听他们说完,向迎宾馆走去,才走没几步,便感觉到处似乎都有点臭味。
范晓琳道:“三四百人,褲子里面全都是污浊,不臭才怪了。”
韦宝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奇道:“你的意思是,三四百人,都拉身上了?这三四百人,是那些里正、甲长、富户和他们的亲眷?”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林文彪靠近韦公子,将自己耍的手段简单说了。
韦宝笑道:“不错,还有这种药?比巴豆厉害多了,巴豆只能拉,不能吐吧?”
“嗯,不但如此,这种药还无色无味,不易察觉。”
韦宝暗忖,以前看武侠小说,说到古代用药,不是砒霜就是巴豆,真是过时,原来古代人的医疗手段已经这么进步了。
询问了林文彪一些关于用毒的见解,才知道,砒霜也不是这个时候的主流毒物了,没钱的老百姓才用砒霜,有钱人家的毒物,五花八门。
这才知道,原来用毒也有贫贱富贵之分。
韦宝来到迎宾馆外面,实在是被臭气熏得不想进去,便驻足而立。
一些已经情况好转的人,看见韦宝,都只是淡然的点个头,并没有热情的道谢。
韦宝见众人这幅态度,更是打消了进去作秀的念头,土地已经到手,还演这么多干什么?以后愿意留在他这里的,他慢慢改造,即便是进不了天地商号的正式编制,或者成为编外人员,也得成为臣服于他统治之下的人,不服从的就滚蛋!没啥好说的,到了这个阶段,不必太过伪装。
“算了,回去吧。”韦宝轻声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众人对公子的态度,也体会到了韦宝此刻的心思,都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总裁,别往心里去,世上最多的便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咱们救了他们,还甩啥脸色?”范晓琳轻声安慰道。
韦宝微微一笑,他并不生气,只是觉得没有了作秀的必要而已。众人这般,其实都在情理之中。
“公子,外面来了好些官府的人,说是卫指挥使司来的。领头的官,说是叫吴襄。”此时,一名值守大门的护卫队的人来汇报。
韦宝眼睛一瞪,这就是他暗暗料到的‘后续’了,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不知道吴襄亲自来干什么?
吴襄带了上百人来,多为卫指挥使司的官吏,他们管理地方,还有一些人是抚宁卫和山海卫这边的世家望族,这些人构成的是整个永平府的地方体系。
金山里、后马坊里、新雀里、东白塔里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都有所耳闻,不可能不管,本来是预备看韦宝的笑话,指望着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将韦宝逼的走投无路,所以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们都觉得,一个人的财力再强,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搞得过这么多当地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组成的联合阵线,谁知道今早得报说已经有不少人家开始卖田契给韦宝了,这才觉得事情不像是他们想象的那般,才再永平府家族之王吴家集合之后,匆匆忙忙向金山里赶来查看情况,此时尚未到正午时分,离韦宝约定的最后期限,还有半个时辰。
“一切还都只是耳闻,事情可能不像咱们想的那般复杂。”吴三凤对吴襄道:“我不信这些乡里土财主舍得卖掉田契?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吴三凤、吴襄和吴雪霞三人同坐在一辆大马车中,吴襄本来不让吴雪霞来的,但是吴雪霞听说韦宝居然搞赢了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所组成的强大团体,非要让看一看。
吴襄平时最是疼爱女儿,实在拗不过,加上吴三凤少有的帮助吴雪霞说了话,吴襄才带她同来。
“我也不信,他一个乡里人,才刚刚发了点小财,就算是搭上了京师的关系,可咱们辽西跟京师并无多少瓜葛,乡里的土财主们也不用买京城锦衣卫的账,怎么可能会甘心情愿的将田契都卖给韦宝?”吴雪霞也道。
“卖田契的事情是不假的,派人几拨人去查探,回来的时候都这么说。”吴三凤道:“我是不信会有三成人数,兴许有的人只是贪恋韦宝给的银子多。要说这些乡里土财主们也够短视的,为了一点银子,居然把地都卖了,地能随便卖吗?那是命啊!”
吴襄始终没有说话,他开始从内心深处重新检视韦宝,愈发的感觉韦宝不同寻常,难道韦宝真的像是传言中说的,是文曲星下凡?
什么事情说的人多了,便会传出去很远,尤其这个冬天,韦宝的名声像是一种带有强大侵略性的分子,不断的在永平府内部扩散,都已经快扩散到京师了。
不是所有人都认为韦宝是文曲星下凡,但是知道一个乡里少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的故事,大家都不会否认韦宝有才,韦宝的才名确实已经传出去了。
“不能小看了韦宝!”吴襄等的有点不耐烦,透过窗帘,向外看了一眼韦宝这个甲的大门:“又是在外围修筑城墙,又是到处修道路,听说还要修河堤海堤,修建水库,修造引水渠排水渠,这都说明这是一个有很大野心的人!你们看见韦宝甲的大门了吗?”
“看见了,弄得跟柳子的山寨一样,哼,这家伙还真的想占地为王啊?”吴三凤不以为然道,“不过,他有银子,想怎么修都可以,咱在这上面,也做不了什么文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