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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师傅可没有告诉他,这人的女人是宫中的夕妃啊,而且一个大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里,还是皇宫那样一个不干不净的地方。
若说这人不在乎吧,想要利用这宫中的夕妃做什么事情吧,也不像,这样的人喜欢就绝对不会放弃!
难道是入宫之后认识的?那可不就成了苦命鸳鸯么!一个是武林中人,至少容越是这么认为的,他师傅可没有告诉他胥阳的身份,一个是皇宫金屋藏娇女,这样的两个人若是想要在一起,难道还没日没夜的去偷情不成?
幸好他脑海之中的话没有叫楚莲若或者胥阳听到。
“易容成萧风。”胥阳依旧说的相当简洁,他带着容越朝王府而去,明鬃马本就是一匹宝马,速度奇快,所以即便这园子由于位置的隐蔽而离着京城有一定的距离,此时反正已经灭了口,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泄露秘密。
容越愣在原地,他本不想趟浑水,结果发现胥阳叫了他的名字,甚至知道了他会易容的这个本事儿,心中一动,便知道这情况是基于那一只苍鹰。
那矫健的身姿,那浓密的墨色发丝,他依稀见过。
脑海之中的线搅合到了一起,然后突然散开,容越方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那般眼熟,这不是以前他在那老头那儿偶尔会看到的苍鹰么,他还缠着老头师傅将其送给他,却被告知是有主的,这个主儿不用多说,是胥阳没错。
这么说来,他必须跟着去了,这人名义上可是他的师兄。
有些颓丧的看着胥阳打马离开的背影,难道让他用轻功跟上去,老大,你太高看我了。
虽然这么想,却还是不得不如此做,也幸亏,胥阳走的路还算是偏僻,到了京城之后,胥阳打马狂奔的架势成了骑马踱步,如此一来,容越也有了喘息的功夫,突然一句传音落在他的耳间,胥阳纵马的身影渐渐的远离了他的视线。
容越愣了半晌,这人竟然,竟然是……胥阳,京中,不,应该说是全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胥阳,翎王爷。
那么,那个在宫中的夕妃一定是他曾经的侧王妃,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皇宫的浑水,尤其是翎王和皇帝的浑水,这水儿也太不干净了,他不想因为水浊而去濯自己的心……师傅,您老人家说的话是真理啊,我就不该来京城这个地方,我就不该去皇宫这个地方。
胥阳已经离开,容越即便是百般不愿还是乖乖的走到了翎王府的后门,他知道胥阳的意思,要他偷偷进来。
抿了抿唇,早该想到的,易容萧风,萧风如今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在宫中溜达的时候也听到了什么夕颜宫两位中毒,淑妃殿一人受伤,萧风如今是皇宫之中搜查的主将,那么让他易容且带去皇宫的除了被坊间断袖流言覆盖了的翎王还能有谁?
他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还是警惕了一下四周,随即跃进了翎王府。
皇宫里,不只是皇帝在等萧风的到来,就是夕颜宫里的两位也在等着萧风的到来,还有暗中默默注视着的那些人。
“夕妃,你说今日风世子是不是不会来了?”上官文慈和楚莲若的手上竟然还捏着棋子儿,倒是下的忘却了时间,不亦乐乎了。
两人关于武林上的势力稍微讨论了一些,之后就又回归了皇宫。
这就是她们的悲哀,只要一日不能脱离这个牢笼就休想着畅然言语。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金丝牢笼罢了。
那颗心想要轻松却永远都轻松不了……
“或许在别的地方晃悠着呢,文妃这么盼着他来作甚?”楚莲若浅浅拢袖,将快要露出来的玉镯重新收了回去。
“昨日不是说好了,将我们推断好的事情说与风世子听听么?”上官文慈挑眉看着楚莲若,总觉得今天的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就像此刻虽然是她二人在对弈交谈,她却总觉得是何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在交谈在下棋。
“嗯。”楚莲若缓缓点头,“我有些乏了,这一局棋,待我醒来再下吧。”说罢,楚莲若便拉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上官文慈将自己手上的棋子落下,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甚是疲倦的楚莲若,今日天明的时候,她说她也梦魇了,是不是可以说明,她也没有睡好。
困倒是正常的,如今她们的体力本来就枯竭的很,再加上昨夜折腾的本来就有些晚,几近破晓之时,应该是她们的睡得最为酣甜的时刻,却谁知竟然梦魇了……
如此说来,楚莲若的心不在焉倒是可以理解,想着,她也抵不过睡意的打扰,缓缓阖上了眸子。
闭上眼睛的楚莲若却是没有立刻的睡着,她其实心中有些害怕再做那些梦,她甚至在看到上官文慈的梦魇之后,下意识的认为那是因为七日红而衍生出的病症,但是褚靖轩来把脉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难道真的是巧合?
她直觉得认为绝对不会是巧合,也在褚靖轩离开的时候叫住他询问了一番,他很肯定的说,七日红不会有梦魇这样类似于幻觉一样的病症。
所以,她迷茫了,迷茫的同时却是更深的恐惧。
她忐忑了,这一种忐忑不是来源于脑海之中的前世的记忆,而是一种来源于这具身体最本能的忐忑与不安。怕,怕自己在梦魇之中记起一些不该她记起来的事情……
楚莲若极度的不安,让她本来因为身体的困倦而生出的困意缓缓消散了去。虽然身体上是困乏到了极点,但是精神上却完全不想陷入沉眠。
这一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思微掀帘而入的时候,楚莲若估摸大概已经过了有半个时辰了。
思微本看着楚莲若闭上的眼睛,一旁散乱着的棋盘,又看向上官文慈,两人的呼吸都甚是均匀,便小心翼翼的想要退出去,一直不过是闭目养神的楚莲若霎时睁开了眼睛,轻轻喊了一声,“思微,可有事儿?”
知道思微得了吩咐,不叫不会轻易进来,这会儿进来,该是有什么事情的。
思微被楚莲若突然的声音而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她看了一眼上官文慈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却见这个时候的上官文慈竟然也紧跟着醒了过来。
上官文慈和楚莲若一样,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并没有陷入睡眠,二人心中都是有事的人……“可是不方便说?”上官文慈似笑非笑的看着思微。
思微赶紧摇头。
楚莲若抬眸说道:“我们这夕颜宫早就没有秘密可言了,若是不方便说的事情思微怕是连进来都不会进来的。”理儿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上官文慈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却因为躺在软榻上,那幅度很是轻微。
“文妃说笑,倒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事情,只是适才见您睡着,不想吵了您的休息。”刚刚也确实是有这个顾虑在。
“如此,我醒了,你可以说说看……”
思微还是有些犹豫,眼神总是在上官文慈的身上飘去。
“思微,有什么便直接说吧,如今我与文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但说无妨。”楚莲若一边猜想着思微要说出口的事情,一边示意她不用刻意的去隐瞒。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却完全在她们的意料之外。
思微抿了抿唇,一咬牙便说了出来,只是她说这话之前是一直看着上官文慈的。“主子,文妃娘娘,我说出来之后,您莫要激动。”
上官文慈挑眉,不知道思微玩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她还在心中想着是不是要让自己从这间屋子里离开,这二人故意作出的戏?
“你说吧,我如今还有什么好激动地,这一条命都捏在上天的手里,莫过于一死了,还怕什么?”
“文妃这话说的好,莫过于一死,我们着实没有什么好怕的。”楚莲若听得上官文慈此言,心中突然豁达了,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竟然因为一个梦魇就被吓的不敢说话,那她还有什么能耐将胥容拉下皇位,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胥阳的身边?
上官文慈突然发现楚莲若今日始终存在的一股压抑的气息变了,变得透明,直至消失……紧接着扬起的是一股自信,一股坚定,还有一股坚毅的信念。
不由的多看了楚莲若几眼。
却在此时又听思微言语:“文妃,你哥哥被关进了大牢。”这是刚刚她去太医院的时候,褚靖轩偷偷告诉她的。“不过可以放心的是,褚太医去过地牢帮他把受的伤都处理了一番,只是什么时候放出来,皇上并没有说。”
楚莲若和上官文慈都松了一口气,之前看思微那个样子还有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件他们早早就猜到了结局的事情。
上官文慈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思微发现不论是她还是主子的嘴角都挂着若有若无的讽刺笑容,只是下一个消息,怕是会让她们受惊讶了。“文妃,这只是其一。”
“还有其二?”上官文慈嘴角的讽刺笑意僵在了嘴边。
“文妃娘娘,素容她被怀疑是下毒的人,被压入了天牢。”思微一口气说完,屋子里的气息瞬时间就变了。
她就知道素容的这件事情一定会引起这两个人的重视,便是她们自己初时得到消息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给我详细说说。”上官文慈几乎是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的,素容虽然她在一开始的时候说过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会被舍弃,但是只有她心中知道那不过是警告罢了,更是有意无意的说给宫中其他人听得。
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人哪儿能说舍弃就舍弃的?
思微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之前素容得了上官文慈的吩咐,回去再看一下昨夜被安顿好的惜诺,却不想,惜诺竟然安排琉璃殿里的人打扫屋子的时候在素容的屋子里发现了七日红这一毒药的残留。
不给素容任何解释的机会就将她给扣了下来,送到了皇帝那儿,若不是素容机灵,当时就找了琉璃殿里素日来跟她交好的人将这事情报到夕颜宫来,怕是这件事情得拖到晚上或者更长的时间。
“这个惜诺,好大的胆子。”楚莲若也冷了脸,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人,如今又整出了这一出,虽然和上官文慈的相处只有两日,但是即便这人赖在了她的宫殿里,即便她们之间唇枪舌剑各有目的的套话从来就没有停歇,她还是没法儿讨厌这个人。
大概正如她所言,她在她楚莲若的面前出了两次丑,而这两次丑都是她心中最深的秘密,她选择相信一个拥有这般深刻秘密与感情的人不会是个坏人,至少对她而言不会。
“确实是好大的胆子。”上官文慈双眼眯起,那是一种隐忍的愤怒。“思微,扶我回琉璃殿。”
思微没有上前,上官文慈侧首看向若有所思的楚莲若,“夕妃,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让你的人送我去琉璃殿,或者直接找到皇上。”
楚莲若却是暗暗摇头,“不妥。”
上官文慈挑眉,“你不懂,我与素容之间,说是主仆,却尤甚姐妹。”
“我看的出来。”有时候这上官文慈对素容是主仆关系分明,但是在这夕颜宫里不过两日时间,她更是看出了这二人之间的感情更像是姐妹。“文妃,你觉得即便是此刻你去找了皇上,你能将素容救出来么?”
上官文慈缄口不言,她没有把握。
“思微你去门外守着,不论是谁来,一定要出声提醒。”楚莲若叹了一口气,随后示意思微先出去。
思微离开之后,上官文慈轻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事儿……”楚莲若刚想说话,思微突然在门外说道:“惜诺姑娘,你不是昨日刚去的琉璃殿么,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人都熟悉了么?”声音特地扬了扬。
“我是文妃主子的奴才,来看她也无可厚非,你说是不?”
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惜诺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皇帝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这一出到底是皇帝授意,还是完全是惜诺自己的安排?
“你说的不错,但是此刻两位主子下了半天的棋,这会儿闭目休息了,你确定要进去打扰?”思微拦住惜诺的身子,卿卿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那架势也是不打算让惜诺轻易进去。
惜诺也不恼,只是浅浅叹了一口气儿,“我倒是真有事儿要找文妃主子,不如你们进去看看可醒了?”
这里毕竟是夕颜宫,惜诺也能够理解这两个人如此护着这个房间,这里面可不只是有文妃还有夕妃,夕妃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不尊敬二人的休息时间,尤其是病中的二人。
“如此也好。”卿卿冷冷瞥了一眼惜诺,这才迈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外面还听到思微苦笑着跟惜诺解释着:“惜诺姑娘勿怪,她就是这个性子,本是江湖人物最重情义,得了我们主子所救,便死心塌地了,这冷脸的作为也不稀奇。”
“思微,你这可是折煞我了,咱们同是伺候主子的,不用特意将我姑娘。”……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惜诺的眼神却是不停的向着屋内扫去。
思微假意询问:“是出了什么事情?看你的模样好像挺焦心?”
惜诺只是淡笑,不回答。
“对了,素容不是今日回琉璃殿看你的情况了么?怎么如今你过来,她没有一同回来呢?”思微左手拍向右手的掌心,突然问道。
惜诺皱了皱眉,这思微倒是个精明的。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我要和文妃主子禀报的就是关于素容的事情。”
“关于素容的事情?她怎么了?”思微三分疑惑,三分急切,表现的是恰到好处。
惜诺抿唇,做出不好回答的样子,“这事儿我得先和文妃主子说。”一副希望细微谅解的模样。
进得屋子的卿卿看向楚莲若和上官文慈,“惜诺来了。”
“让她进来。”上官文慈的手缓缓握紧,复又松开,她看了一眼楚莲若,旋即吩咐道。
卿卿也不多言,转身即走。
“莫要冲动。”楚莲若早在看到上官文慈为了素容变脸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们之间的羁绊或许比亲姐妹还亲。
上官文慈点了点头,她心中有数,可是她这些年来失去的太多,经不起再失去更多,笼在锦被里的手缓缓握紧,面上云淡风轻,原来的焦急与愤怒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这就是她们这些带着目的在宫中生存的人,所不得不做出的行为,隐瞒,变脸,或许早已驾轻就熟,但是真正的看着明明在眨眼之前还是焦虑的脸庞突然变得这般沉浸而又笑意盈盈,楚莲若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瞬间的钝痛,她也是这样的吧,胥阳看过自己顷刻间的变脸么?
他会介意么?
楚莲若觉得自己是爱的卑微的,胥阳那样的人,他……现在,这一刻,她竟然那么的想要再见到胥阳,那么的想,噬心化骨一般!
上官文慈见楚莲若的目光再一次的变得悠远,似是天边的云朵一般,风儿一吹,便向着远方飘去,只留给你一个影子,可是这一次的影子竟然有些微的忧伤,里面含了淡淡的雨珠,一旦相碰,定然砸落一地。“你……”
上官文慈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楚莲若一怔回神,下意识的抬起袖口朝着眼角抹去,那里这一次倒是没有流出令她难以掩埋在眼底的泪水。“无碍,她进来了。”
惜诺进来的时候卿卿也跟了进来,知道是不放心这个人。
楚莲若也没有让她出去,也许她的心里就觉得这个人是个有害的。所以见到卿卿立在她的床边,她反而心中松了口气。
“见过夕妃娘娘,见过文妃主子。”惜诺先是恭敬的行礼,完了之后等着二人的声音,楚莲若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眼角的弧度,这称呼当真是有趣儿,文妃主子,这么鲜明的区别,是巴不得别人不知道她心中真真切切当做了主子的人是皇上么?
上官文慈也沉默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手,“起吧,不是说有急事儿找我,怎么来了这儿反倒不说话了?”她的声音还算是平静。
惜诺抿了抿唇线,看向卿卿。这意思谁都明白,这是想要让卿卿出去。
但是,可能么?别说楚莲若不会让卿卿出去,卿卿自己不会出去,就是上官文慈都不会让惜诺的想法得逞。“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卿卿跟前说,你可别忘了,如今我们在的是夕颜宫。”上官文慈大有一副,你若是不想说,便出去的意思。
惜诺一双清澈的眸子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其中透出的是怎样的心思?
眼见她没有继续言语的意思,楚莲若冷笑一声,听着却只是一声淡淡的浅笑,却哗的撞在了惜诺的眼中,“惜诺姑娘,是不是觉得或许本妃也该给你腾个地方?”楚莲若的话不可谓不狠,这意思就是若是你想要卿卿出去,便干脆点将她也给赶出去的好。
惜诺完全没有想到温温和和的楚莲若口中说出来的话,才是最让人心中生出忌惮的。她赶紧跪了下来,“奴婢不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便说事情吧,说来素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上官文慈冷哼一声,但是声音极其低,只有与她由于对弈而离得极近的楚莲若听到了。这就是所谓的急事儿,还一拖再拖。
惜诺状似极其为难的看了卿卿一眼,然后豁出去一般,垂着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轻轻的说道:“文妃主子,你可知道你们身上的七日红是素容的手笔?”
“怎么回事儿?”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是上官文慈还是做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人打算怎么向下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