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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吗?你是李大哥花钱买来的媳妇,李家的共妻!
——
李蔓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怎地就走到了这里,眼前一片树木葱茏,安静的只能听见草丛里的虫子叫。
她颓然的靠着树根瘫坐到了地上,一双绣鞋早已泥泞不堪,也懒的管,脑海里只不停闪过牡丹说过的话,还有她那略带点吃惊和同情的眼神。
头顶,参天树木遮蔽下,只露出一小片蓝天碛。
她忽地想起现代的事来。
那个因先天性心脏病,只能站在角落里羡慕的看着伙伴们玩皮筋的小女孩。
运动会的赛场上,她连在旁给人加油呐喊的资格都没有,听着那校园里不断传来的阵阵呐喊,她却只能待在家里,看窗台的那一盆太阳花,到底又少了几片叶子侏。
大学的校园里,梧桐树下,那走在一起的情侣,总能羡煞人的眼,而她却因为第一次约会紧张到了休克,彻底吓坏了那个想要亲近她的男孩。
后来的后来......
大学毕业,当别的同学在为工作而忙碌的时候,她却被父母安排了终身大事。
那个男人,家世好,相貌好,学历高,工作好,第一次见面,她就沉沦在了那个男人温暖的笑容里。
她觉得这是老天对她的补偿,给了她这样一个好男人。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平淡若水,可她仍觉得幸福无比。
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学着料理家务,学着烹饪,做着各种美食来伺候着他。
可是,初次见面时的温暖笑意,却越来越少的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他经常很晚回家,甚至不回家。
......
突然,觉得眼睛涩涩,李蔓伸手揉了下眼睛,眼角竟有泪珠,小脸也是一片湿润。
她这是哭了吗?
原本以为这些异世的生活,已经让她将过去渐渐淡忘,却没想到此刻越发清晰。
她想念家人,想念那个时代,甚至那个背叛过她的男人。
......
李家此刻已经乱作一团。
李书眼睛都红了,背着人偷偷用手背使劲揉了下眼角,“那婆娘又跑了不成?”
“不会。”李画神色苍白,不知是为了安慰三哥还是安慰自己。
小五一旁揉着眼睛哭,“我要姐姐。”
“大哥?”李言坐在炕上,询问似的看着李墨。
李墨凝眉道,“你们别瞎想,她一定不是自己逃的。”
“嗯。”李言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大哥,我就担心她会有什么不测。”
“是的。”李墨也道,“我刚才在村子里找了一圈,没见着人,眼看就下午了,咱们得趁着天黑前找到她。二弟,你跟三弟去村前那片地里瞧瞧,四弟,你还在村子里看看,我去后山,小五,你就留在家里,万一她一会回来了呢。”
“嗯。”一听李蔓还会回来,小五哽咽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
“大哥,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后山吧?”李书觉得后山要危险些,不放心大哥一人。
李墨摆手道,“你二哥身上还有伤,你跟着他,我放心些。”
“那我们去后山。”李言说。
“你们哪有我熟?”李墨道。
几兄弟也就不言语了,都知道,大哥从小在山上打猎,对山上的地形,还有辨别气味以及各种危险的能力,整个神女沟都没人能比的过的。
“好,一个时辰后,无论找的到找不到,都先回家来。”李墨最后又交代一句,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
时间宛若静止般,明媚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树缝,在她身上落下斑驳的碎影。
李蔓眯着眼睛,怔怔的盯着透顶拿狭窄的一片蓝天,石雕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几片阔叶轻飘飘的落到了她的身上,她这才恍然一惊,宛若从梦中惊醒一般,一个激灵陡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出来多久了?家里人该着急了吧?她到李家之后,还从没一个人出来过呢。
李蔓拍了拍衣裳粘的草屑,转身想下山回家,却不想,刚一转头,就撞见一双阴冷而布满杀气的眼睛。
是狗?
哦不,是狼,一匹凶悍的要吃人的狼。
全身的血液瞬间直往脑门上涌啊,李蔓想跑,可双腿又麻又软,抖的还跟筛糠似的,哪里能跑的动一步?
那匹狼似乎看出了李蔓的胆怯,幽幽的迈着步子朝她踱来。
李蔓想要后退,结果双脚一软,一屁股又跌坐到地上,而那匹狼眼睛骤冷,四肢一蹬,迅猛朝她扑来。
“啊!”一颗心骤然停止了跳动般,李蔓大叫一声,本能抓起地上的草屑朝它砸了去,自己则连滚带爬的朝树后跑着。
然而,她前脚还未爬起来,那狼敏捷的身子就已经超她扑来,吓的她双眼一闭,恐惧的等待着脖子被咬断的疼痛。
却等来的不是疼痛,而是一股力量将自己抱住,带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
她睁眼一瞧,还未看清来人,就见那人敏捷的身影和那匹狼抱在一起,顺着树根边一起滚落下了底下的一个小低坡处。
李蔓慌忙爬起来,朝那望去,就见那匹狼压在李墨身上,张着獠牙。
而李墨双手使劲的掐住了狼的脖子,让它没有办法朝自己下口。
“大哥。”李蔓心慌之际,捡了根木枝,嫌太细了,扔了想换,转圈似的终于找到了一根粗点的木棍,忙抓起来就朝坡下跑去,但坡太陡,她跑的又急,脚下一崴,头先栽地,整个人就那么也滚了下去。
“蔓儿。”李墨看李蔓滚下来,一动不动,胸腔顿时有如爆裂一般,双手使劲掐着那狼,拼尽力气将它甩开,自己朝李蔓这边跑来。
而那匹狼显然是饿狠了,这到嘴的肉不可能就这么放了,而此刻李墨背对着它跑,等于将自己最大的弱点暴露给了狼,那狼脚下生风,再次迅猛有力的朝李墨扑来,一张口直接想咬住他的的后颈。
这次,狼是发了十二分的狠,尽管李墨闪的及时,可后背还是被它挠了一道血印。
李蔓刚从晕眩中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的惊叫一声,抓起手边的棍子,爬起来就朝那狼打去。
不过,她还是打空了。
李墨再次和狼撕打起来,只是,这次他占了上风,小山似的粗壮身子狠狠压在狼的身上,一双大掌狠狠的掐着狼的脖子,狠狠的......
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李蔓还当是李墨后背上的伤,可上前一看,那狼不动了,张着嘴,嘴角还有血流出。
他将狼给掐死了?李蔓惊呆了,小手还举着棍子,迟迟不知道放下来。
李墨疲倦的从狼身上翻下来,跌坐在旁,许是扯动了后背的伤口,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李蔓回过神来,忙过去,“你怎样?”
她想看他后背伤的如何,却被李墨伸手拦住,“我没事,你扶我起来。”
“好。”李蔓扶着他的胳膊,帮他站了起来,一手很自然的圈在了他的腰上,如此,好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没事,别担心。”瞧她小脸紧绷绷的,李墨轻声安慰,但胳膊还是任由她扛在肩上。
“不是,我刚才看狼抓你了。”李墨声音还有些颤,突然,冰凉的液体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她本能扭过头朝后看,就发现,自己扶着他腰上的那只手,落了几点血迹,往上瞧去,他那件灰布衫子,后背已经抓烂,从她的角度依稀能望见一片血肉模糊。
她小脸惨白,吃惊的看着他,“你后背还在滴血。”
“没事,被那畜生碰了一下。”李墨却满不在乎的对她笑了,然后,捡起她刚才掉的木棍,走到那狼的边上,围着它画了一个圈。
李蔓跟着走过去,好奇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这畜生皮毛虽然差了点,但好在没一点损坏,应该还值些银子,一会让三弟过来拖回去。”李墨扔掉了棍子,说。
怪不得他刚才用掐的?难道就是不为了伤它的皮毛?再一看他腰上还别着把匕首呢,李蔓顿时有些来气了,“你就为了狼皮,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那一下要不是他闪的快,受伤的怕就不是他的后背,而是脖子......
“真的不碍的。”见她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李墨显然有些慌了,他并不是不要命的主,之前是有信心将它一举拿下的,可李蔓的那一摔,让他彻底慌了神,当时傻也没顾上就朝她奔去,结果被狼给钻了空子。
李蔓睨了他一眼,忙又过去扶住他,李墨却想抽回手自己走,以显示自己真的无碍,结果被她狠狠嗔了一眼,“还逞强?都伤这样了,快点回家找大夫。”
“哦。”李墨抿唇不言语了。
两人一直往山下走着,李蔓心里愧疚又有些感动,愧疚是自己让李墨受伤了,感动,李墨一路上体贴的什么话也没问。
是啊,共妻,一个让她想起来就觉得荒唐至极的词,可是,她埋怨不了任何人,她本就是异世一缕冤魂,占了别人的身体,也许,本主自己和这一家子兄弟就生活的很幸福呢,自己一来反而打破了这样的幸福。
但,请再多给她一些时间,来消化这样惊悚的信息,她需要适应,也许,未来的某个时刻,她能接纳,但绝不是现在。
李墨配合着她的节奏,慢慢的走着,心头亦是绷紧了一根弦般,她是不是又想逃跑,他不敢确定,也不想确定,他唯一只感觉到她此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极其需要保护。
“大哥?”这时,山脚下,李书快速朝这边跑来,身后的李言速度也放快了些。
李蔓身子一僵,有些退缩般的往李墨身边靠了靠,李书脾气直,会不会问她离家出走的原因?而她并未想好借口。
“大哥,你受伤了?”还好,李书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受伤的李墨身上,他只轻轻的瞟了李蔓一眼,就从她身上将李墨扶了过去,然后回头,又低低的说了声,“媳妇,咱回家吧。”
“哦。”他也什么都没问,李蔓心里又酸又暖,应了一声就小跑着跟上去。
李言还是一脸的伤,还是走了过来,走在李蔓的身侧,尽管不发一言,却让她感到了无尽的压力。
——
回到家,李墨趴在炕上,面对着几个弟弟担心又疑惑的眼神,不想说太多,就将他们全部支使了出去。
李书上山拉狼的尸体去了,李言跟李画一起去请大夫。
剩下一个小五就靠在炕头,握着他的手,哽咽的流泪,话说,每次大哥一受伤回家,他都会哭,家里其他人已经习惯了,唯有李蔓听他哭,也难过的想流泪,尤其在看到李墨伤口那样深的时候,手都颤了。
“把上衣脱了吧?我给你洗一下伤口。”
李墨忙拒绝,“别了,一会大夫来了会处理。”他怕血呼啦的伤口吓着她。
李蔓却瞪他一眼,一面先用干净的布在温水里搓了几把,“大夫来了也不会给你擦洗伤口的。”
“一会三弟......”
“快脱。”李书笨手笨脚会比她好吗?李蔓将布放下,伸手就想自己来。
李墨忙的坐起,有些尴尬的脱了一件外衣。
“你这里衣也都撕烂了,都脱了。”李蔓在旁指着说。
李墨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要紧的,就将边上血迹擦干就好。”
他该不是害羞吧?李蔓狐疑的瞅着他密色的脸颊,果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禁好气又好笑,连共妻这样的事都能接受,难道还怕被她看到上身?何况,李言李书在她跟前还都打过赤膊呢。
被她这样盯着,李墨更不自在起来,只得背过身去,将里衣也脱了,光着上身趴在了炕头。
李蔓也没再说话,将布宁的半干,轻轻的帮他擦拭伤口边缘的血迹。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那结实的后背上深深的血痕还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好不容易将他伤口清洗干净,又用酒在周边擦了擦,做好之后,她已经浑身被汗浸湿。
“累了吧?快歇歇。”李墨听见她长呼一口气,说。
“不累。”李蔓将酒放好,然后端了一盆血水出去倒。
刚到门口,就瞧见李言李画回来了。
李言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山羊胡的老头,那老头在他背上挥舞着双手,乱喊乱叫的,“岂有此理,太放肆了,你们是强盗吗?怎么可以对本大夫这样?我警告你们,就算将我抢了来,我也不会给病人看病。”
李言则不管不顾,脚步飞快进了院子,而李画则跟在后头,一手拎着药袋,一手虚扶着,似乎是怕老头胡乱动弹而摔下来。
她忙将血水倒进茅房,然后,飞奔回来。
李言等人已经将老头带到了东屋,“大夫,你就帮忙看看吧,我大哥伤的很重。”
“哼。”那老头冷冷的瞅了炕上的李墨一眼,然后,背着药袋就要往外走,“我说过,你们硬抢我来的,这样的伤我是不会瞧的。”
“大夫。”李画忙拦住他,赔礼道,“刚才之举是我们鲁莽了,得罪了您还请您老别见怪,也实在是我大哥伤的太重,我们怕耽误时间,这才不得已将您......”
“你大哥伤重?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何况,总有个先来后到吧?陈村小四家里,一大早就去请我了,说家里的老母猪难产了——我现在去也是救急,谁知半道就被你们给截了过来,你们这不是要我失信于人吗?”老头捋着胡须,愤愤的说着。
“大夫,我大哥虽然伤不致命,可要是拖延下去,谁敢保证,您快看看吧?”李画心里焦急,却也不太敢得罪这个拧脾气的老头。
李言一旁擦了汗,道,“只要你给我大哥瞧好了,我立刻送你回陈村,保证不耽误事。”
“哼,本大夫要你们送?”那老头轻慢的环视了下屋子,又打量了李言和李画一眼,哼道,“要我救你们大哥也不难,可就你们家这样的情况,诊金能付的起么?再说了,本大夫可不是自己愿意来的,是你——”他手指着李言,恶狠狠道,“是你硬将我扛过来的,我告诉你,我要去告你们,你们不但要赔我诊金,还得吃官司——”
李蔓冷眼瞧着这老头,突然冷笑道,“身为大夫不治病救人,我看该吃官司的人是你。“
“哪里来的丫头?”老头觑眼瞧着李蔓,不屑道,“如此无礼?”做为神女沟唯一的大夫,他早已习惯了众人的崇敬和敬畏,就算李言硬抢了他,但态度也不敢太蛮横。
“无礼?也总比你无知好吧。”李蔓也轻视的瞅着他,似笑非笑道,“你要是瞧不好我大哥的伤就直说,干嘛非编排个,去给什么老母猪看难产?”
“你?”老头气的胡子都抖了,“你说我瞧不好?”
“当然。”李蔓直截了当道,“你要是能瞧的好,都已经来了还想逃跑?我看你分明是不懂,才想临阵脱逃的吧?行了,你走吧。等明儿我会告诉人,凡是有病有灾的,趁早别找你,找你反正你也会推脱的,倒是把人医死了多亏。哎,二哥,你怎么请了个只会给猪看病的人呢?”
“谁只会给猪看病了?”老头气的要找李蔓理论。
李蔓却一摆手,“您老慢走不送。”
“你,你......”老头手指着她,脸皮青紫交错。
“走吧。”李言这时也对他嚷了一句,把个老头气个倒仰,“你们,你们以为本大夫是你们要请就请要送就送的吗?”
“诊金吗?”李蔓冷笑,“咱家你也看到了,一贫如洗,要不你看上什么就拿走吧?”
“......”
“要不留您吃顿晚饭?”李蔓见他气的说不出话,撇撇嘴道,“哎,好吧,看您这一大把的年纪了,这样骗吃骗喝也不容易,今晚我就多煮点,留您一块吃。”
老头狠狠咽下一口气,恶狠狠的瞪着李蔓,道,“好,好你个丫头片子,我今儿就让你瞧瞧,本大夫是不是骗吃骗喝的,是不是瞧不好?”
说着,他气呼呼的拿下药袋,放在大柜上,李画刚想上前帮忙,被李蔓一个眼神示意,又停在一旁,只瞅着她无声的笑。
其实,老头也看出李蔓这使的激将法,可心高气傲的他偏生就是受不了这样的话,就算为了赌气,也要将李墨的伤治好给这丫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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