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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爷子还是没敢过去坐下,就站在门口,沉声道:“你想怎么解决?”
楚震东自己端起酒杯来,又一口喝干,说道:“老爷子,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老人家也老了,火气消消,当年这事,是我父亲不对,我先给你赔个礼。”
一句话说完,一反手从腰间抽出了匕首,一匕首就钉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哧啦一下,直接将自己胳膊刺了个洞穿,当然,他自己下的手,心里有数,刺穿的只是肌肉,虽然疼痛难忍,可并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可这一下,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人就是这样,对别人下得去狠手的,比比皆是,对自己也能下得去狠手的,却就少了,何况这一刀下去的这么狠,匕首尖直接从另一边刺穿出来了,看上去确实震撼。
楚震东都没给他们缓神的机会,捅了自己一刀之后,仍旧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这一刀,只是给你老人家解解气的,接下来,咱们来谈谈怎么赔偿的事情。”
“我父亲当年断你一只手,我手下几百号人呢!总不能真的砍了自己一只手来赔你,这样,我赔你三万块钱,算是对你老人家的补偿,另外,我和兄弟五个不是有笔生意要谈吗?原先订的是现在窑厂所有的砖,加上往后一年的生产总量,为了表示对你老人家的歉意,我把合同延长到三年,并且以后都会优先用他们的砖。”
“也就是说,起码三年之内,你们窑厂的砖,都不用愁销路,三年什么概念?你的五个儿子,会因此飞黄腾达,这个社会,玩的是什么?钱呐!我带你们玩三年,万元户算个屁,我让他们个个都变十万元户!”
“我这么说你就明白了,我把自己一只手砍给你,你能得到什么?是能将我的手腌了吃肉还是能怎么的?反而白白落了一个仇家,我会放过你们吗?不会的!到时候,能让你们程家剩一根苗就不错了。”
“可我这么一赔偿你,你得到的可就太多了,先给你三万,你给小儿子盖个大瓦房娶房媳妇不成问题吧?还能剩下养老的钱,你五个儿子也因此得到了巨大的好处,每一个人都会发财,连带着你的孙子,都能过上好日子。”
“到时候儿孙满堂,他们会念着谁的好?肯定是老爷子你,要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和他们做一年也就行了,说不定半途有人用更低的价格送货给我呢!你老人家这把岁数了,其中利弊,就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程老头沉默了,楚震东说的太诱惑了,别说什么三年合同了,就三万块在当时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诱惑。
这时楚震东又说道:“老爷子,我已经拿出了我最大的诚意,是和是打你点个头,是和,我们一笑泯恩仇,从此程家五虎就是我的兄弟,别说在大程庄,在整个泽城都可以横着走,是打咱就开始,能留下我算你们本事,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不管今天能不能留下我,这一旦开了头,可就不是轻易能收得了场的。”
程家五虎也都十分紧张的看向了老头子,说实话,他们是真的有点怕了,楚震东到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场,绝不是一般人能表现得出来的,分明是他被自己兄弟五个堵在了家里,可看上去却好像是他们兄弟五个被他堵住了一样,不但口气丝毫不见软弱,反而强硬到了反过来威胁他们了。
而且,楚震东开出的条件,也令他们十分动心!如果不是事关老爷子一条胳膊的仇,程家五虎早就答应了。
就在这时,那小媳妇在外面喊了一句:“爸!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们考虑吧!窑厂的砖,都快堆烂了,这不但是我们几家所有的家底子,也是整个庄上的家底子,这家里米面都快接不上了,你要是还揪着当年的事不放,你让我们怎么过。”
说着话,老太婆也在外面伸手去打那五个儿子,一边打一边骂:“都不想好好过了?你爸这么多年了,一条胳膊不也活的好好的,现在人家来赔偿,你们还都一个个的犯浑,这日子还过不过?”
楚震东刚才说的话,她们在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说实话,这里面的诱惑,对于一向清贫的她们来说,是难以抵挡的,何况儿媳妇和老公公哪有什么感情,老太婆更是担心自己五个儿子去坐牢,何况胳膊都断了这么多年了,许多仇恨,在她们心中,早就放下了。
有很多时候,特别是在农村,妇女搅局的力量是巨大的,很多事情,成也妇女,败也妇女!幸好,对于楚震东来说,这是好事。
当然,以利诱之,不是什么正当手段,但楚震东本来就是个混子,对手段也从来不讲究。
家里女人这么一闹,程老头也就软了,一跺脚道:“你不是说赔我们三万吗?你留下,让你的同伴回去拿钱。”
楚震东顿时就笑了,当下就对黑皮老六一点头道:“老六,你回去拿三万块钱来。”
黑皮老六一愣,脱口而出道:“东子,你一个人留下......”
楚震东一伸手将自己胳膊上的匕首硬生生的抽了出来,撕下衣服一缠,随手又将匕首往腰间一插,笑道:“没事,你快去快回,我和程老爷子以及五虎兄弟喝着酒等你。”
说着话又对程老爷子和程家五虎一招手道:“都解决了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喝酒,咱不能白杀了一只大公鸡!”
程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走过去坐下了,程家五虎一看,也纷纷丢了扁担锄头,走了进来,黑皮老六一咬牙,将沙喷子一捡,转身蹿了出去,骑上大永久就蹿。
不提楚震东一个人留在程家面不改色的陪程家爷六个喝酒,黑皮老六一路猛蹬,回到泽城,将事情和兄弟几个一说,兄弟几个顿时就急眼了,纷纷操起家伙就要去大程庄,却被许端午给拦了下来。
许端午还是比兄弟几个都能沉得住气,让金牙旭立即去租用面包车,起码要十辆,其余兄弟几个将所有人全都集合起来,全都备好家伙,两把沙喷子也都拿了出来,自己则立即去了银行,拿了三万块出来。
前后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十辆面包车到位了,八十多个人分十车,一路开向大程庄。
有车就快多了,十辆车呼啦啦开到了大程庄,八十多个人蹿下来就将程家给围住了,许多百姓也都出来了,可一看这架势,大部分汉子都被自家婆娘给拉了回去。
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百姓逼近了过来,泽城地界内的民风,一向都还是比较强悍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楚震东和程大娃两个互相搂着肩膀出来了,一看这情况顿时一愣,随即楚震东就笑道:“你们来干什么?操!生意不要做啊!地盘不要看啊?都赶快回去。”
程大娃也不傻,对那些乡亲们一挥手道:“都回去,都回去,这都是我们兄弟的朋友。”
两人这么一说话,现场气氛由原来的紧绷,一下就松懈了下来,谁都看得出来,这事已经完美和解了,楚震东和程大娃两人搭在对方肩头上的手都还没松开呢,谁眼睛又不瞎。
而程大娃心里其实是很震撼的,没想到人家就这一会,竟然真的来了这么多人,带头的两三个手里都端着沙喷子,看样子,楚震东真的不说着玩的,幸亏这事和解了,要不然,自己一家可能真的活不过月底。
这一和解了,事情就好办了,当下楚震东就招手叫许端午过来,许端午既然都来了,那钱一定在他身上,将三万块钱要了过去,亲手递给了程老爷子。
程老头一看人家来了这么多人,个个刀枪棍棒的,全都是凶神恶煞,也知道人家这是确实有诚意解决事情的,收了三万块,剩下的事让程大娃处理,程大娃和楚震东将合同又重签了一下,时间改为三年,至此,这件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
楚震东此行,虽然捅了自己一刀,又送了三万出去,却彻底解决了表大爷当年遗留下来的恩怨,还得到了红旗窑厂三年产量的专有合同,另外,还收服了程家五虎。
这程家五虎,现在没帮上什么忙,可在九十年代初期,全国大量搞地产建筑时,却帮了楚震东的大忙,不但帮助楚震东垄断了泽城当地的红砖市场,更帮他扩展了水泥板业务,直接导致泽城大部分的建筑,使用的几乎都是他楚震东提供的材料。
事情谈好之后,楚震东也就上车回城了,其余的人挤在剩下的九辆面包车里,他们兄弟六个一车,一上车,许端午和王朗就同时问道:“东子,没事吧?”
楚震东嘿嘿一笑,看着车窗外面还在挥手送别的程家人,笑道:“能有什么事?能用钱解决的事,根本就不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