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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十六思忖着,不时用手指玩弄着自己软肥的下巴。
刘驰驰征询他意见道:
“如今的形势不容乐观,再让简方兄妹在此地逗留恐会被殃及到,不如让他们及早动身回山西吧。”
殷十六点头对简方说道:
“简方,洛阳城内形势严峻,不要把你兄妹也牵连进来,到时反而脱不了身。你二人即刻准备一下,尽早押解人犯回山西吧。”
简方沉思片刻,环顾几位道:
“也好,我兄妹公务在身,就先带人犯回大同,待禀明将军之后再作打算,介时定会有机会回来与诸位会合。”
几人点头称好,简方便先自回去准备启程事宜了。
冷海图身上有伤,加上年岁较其他人大些,稍显疲态,不堪久坐。
殷十六便唤来侍从带他先去房内静歇,顺便叫来自家大夫给他看伤。
待厅里只剩下他和刘驰驰、李默余三人时,他便示意默余道:
“说说吧,法门寺那边发生何事了,怎么起了那么大的动静,连朝廷都惊动了。”
李默余起身走到厅中踱步,片刻长叹一声:
“多事之秋,皆是狼子野心,大唐社稷堪忧了!”
刘驰驰问道:
“那田令孜一伙动手了?”
“嗯,你离开后的第二天,他们便动手了。幸好我没辱君之所托,没让他们得逞,否则,真是无颜过来见二位了。”
“怎么回事,那悟门怎么样了,你寻到她了吗?”
殷十六说:
“刘兄弟不要急,你且听默余细细说来。”
李默余坐下说道:
“自那晚你走之后,我当即便收拾行李准备上山。天稍露亮色,山林不明,我正准备去拿马,就听山道一片'笃笃'之声,起初以为是行脚车队赶路,可是细听竟偶尔有金戈碰撞声,我起了疑念,躲至一旁树丛观察。
这一队人快走到近前,我才发现是几十名裹了马蹄全副铠甲的的乌甲军。”
刘驰驰失声道:
“王建的乌甲军,他也去了凤翔郡了?”
李默余点点头道:
“起初我还不知道他在其中,可忽然间我发觉右臂突然胀肿得厉害,臂上符文处一片火烫一般的灼烧感,我硬忍住没现身。”
刘驰驰朝他右臂看了一下,他那右臂胀肿起来的吓人样子刘驰驰是见过的。殷十六显然也知道,暗自嘟哝了一句:
“你那手臂确实吓人,改天我陪你去江宁府,找南方名医给你治治。”
李默余瞪他一眼,接着往下说:
“那乌甲骑兵队伍在我不远处停下来,原地静候着,像是在专等什么人似的。不一会,打山道上下来一老者,大约五六十岁模样,身材瘦削,但我还是能看出他这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
刘驰驰咬咬牙:“孙管家!”
“正是!那孙管家跑到骑兵队里,一直跑到一驾马车前停下,一副急促匆忙的样子。只听马车里面有人声传出:管家,慌什么慌?,那孙管家凑近了马车的轿帘说,少爷,在下办事不力,把事办砸了。马车里的人说道:管家,你只管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才是王建!”刘驰驰说道。
“我估猜着就是。那孙管家恨恨说道,那崔家小子做事极不牢靠,被刘驰驰识破了马脚,诈了出来。王建说道:你该出手废了那小子!”
刘驰驰说:“不能怪他,他是出手了,不过被我挡开了。”
“那孙管家也是这么说,说了之后马车内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听见王建叹息一声说:你跟他系出一门,想不到你也制不住他了。”
刘驰驰心里一动。
“王建他说什么?”
“他说你跟孙管家系出一门。”
我怎么会跟孙管家出自一门?难道他也是出自公孙一门。孙姓?公孙姓?难道这真会有什么关联吗?
刘驰驰心里又开始搅乱起来,怎么一点头绪都摸不着?MD,都怪我这失忆,或许错过了许多重要的线索。算了,先不白费心思了,听他们后面怎么说。
李默余看他无端皱起了眉头,本来准备停止说下去,他关切问道:
“驰兄弟,你没事吧?”
刘驰驰平复下心态,朝他摆摆手:
“没事,默余你继续。”
“接着王建在车内又莫名地说了一句:你不会是因为你那女儿才下了缓手吧。那孙管家慌张失措,赶忙说:少爷,我再糊涂也不能因为儿女之事坏了我们的大事啊。王建说,这就好这就好,我随便说说的,你别放心上。”
刘驰驰听得心里愈发缭乱,但还忍着听李默余说下去。
“王建问道:你估计那姓崔的小子会说出什么来。孙管家沮丧地答道:估计把人送洛阳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刘驰驰哼了一声:
“原来这事果真是他王建一手策划的。”
“车内沉默了好长一会,就听王建说:这样,你去洛阳一趟,把她从冷家移出来,就放到我那西园去,注意你亲自去办,别漏了风声。另外,你转告冷家,给我准备若干数量的黑huo药,烈性的那种。”
“那孙管家问然后呢,王建说,你们在洛阳等我,我随后就到。然后那孙管家领了命不敢怠慢,即刻就去准备了。”
听他说到这里,殷十六问道:
“那王建既然要来洛阳,为什么不和孙管家一起出发,反倒派孙管家先过来?”
刘驰驰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昨晚是王建和孙管家一起出现的话,他们的结果可能就完全不同了,那时,死无葬生之路的可能就该是他们了。
想起来一阵后怕。
李默余说道:“起初我也不能理解,可是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我才知道王建真正的可怕之处。”
“什么?”他们不觉问道。
“他要做个看热闹的人!”
“看谁的热闹?”殷十六不解地问。
刘驰驰插话说道:
“看田令孜田大统领的热闹!”
“是,就是田令孜!”李默余确认了他的猜测。
殷十六深吸了一口气:“他王建有几个胆子,敢跟田令孜,这个小皇帝都喊阿父的人作对!”
刘驰驰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敢,你可知道田大统领的义子田桑榆是谁杀的?”
殷十六纳闷道:“不是刘兄弟你干的么?”
“正是,那你又知道我是奉了谁的命令干的呢?”
“难道是,王建?”
“正是!”刘驰驰微微笑着答他。
殷十六好半天没说话,最后喃喃说了一句:
“NND,果然都是狼子野心!”
“你后来见到悟门了吗?”刘驰驰念念不忘地问道。
“见到了,但......”李默余有点语塞。
“但是什么?”
“但是在我离开法门寺的时候已经找不见她了。”
找不见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刘驰驰一脸写着着急与不解。
“你听我说下去,莫急。”李默余安慰道。
细抿了一口刚才泡制的“银毫”,他继续说下去。
“那王建一票人马就此在客栈住下,我且不管他,但也不能拿马了,直接上山。
山林雨后,一路湿滑,亏得我上次上山已经记得了道路,倒还能走得快些。走至山盘口,我记得有一处凉亭,正待上前歇息片刻再走,忽听得凉亭上有男女说话的声音。我听得有些耳熟,便靠近了躲于山石后面观望。你知道是谁?”
“是谁?”刘驰驰想不出。
“我告诉你我手臂疼胀,你便知道是谁了。”
“难不成是那叫难罗法师的番僧和那挹翠楼的林鸨婆!”
“正是他俩。”
“这两人怎么跑你前面去了?”
“想来他俩早就出发了,只不过一路调笑嬉闹走得慢而已,这两人瞧着无人,在凉亭之上又大肆温存了一会。温存够了,那林鸨婆佯作一脸娇羞样说道:和你相识一场,还不知道你到我长安做什么来了。那番僧一脸嬉皮笑着道,和你相会来了。那鸨婆子就着他话说道:即是为我而来,也不知道带点什么西域的稀罕礼物给我。那番僧答她:下次带与你。林鸨婆不乐意了,说没诚心就是没诚心,明明带着一包裹东西,舍不得给我就是了。那番僧笑道:就你眼尖,好,我寻寻这里看可有什么合适的东西给你。”
殷十六插嘴说道:
“他们淫僧荡妇调戏间说的话你跳过就是了。”
李默余一笑:
“还真不能跳过。那番僧说话间打开包裹翻找,找着找着就骂上了,我那最紧要的东西找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你那挹翠楼里了。鸨婆子说,找都找过了,肯定不在我那楼里,再说,那是件什么宝物件啊,搅得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那番僧再没了情趣,没好气说道:女人家问那么多干嘛,我说紧要就是了,没那东西,我这趟上山就没有解开那结坛的把握,你懂什么。林鸨婆看触了番僧的霉头,便不再敢吱声了。”
“番僧说那是个什么东西?”殷十六问道。
李默余说:“我哪里知道!”
刘驰驰看看他俩,不吭一声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锦匣。
“那番僧说的就是这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