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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炀的话音一落,皇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魏炀看上的人,居然是宋清欢!
方才她便想过了,以魏炀的性子,说什么一见钟情,必然没别的原因,定是看上人家姑娘长得美罢了。可这京中的女子,只要是未婚,以魏炀的家世,配其都绰绰有余。
唯独除了宋清欢。
别说现在宋清欢渐渐得了皇上的青眼,便是从前,皇上也不大可能同意将宋清欢嫁给魏炀。她心中明了得很,魏氏如今在朝中一家独大,早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皇上如何可能再招一个魏氏嫡子做驸马?
一旁的宋清漪闻言也是满脸惊诧,举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瞪大了眼睛望着魏炀。
她……她没有听错吧?魏炀居然向母后求娶宋清欢?他二人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啊?!
片刻的怔愣过后,她想到那日灵隐寺魏炀见到宋清欢时的神色,心中终于反应过来。
魏炀怕是那日在灵隐寺见到宋清欢后便上了心,所以才巴巴地赶来来求母后。
宋清欢倒是出落得愈发狐媚了,勾引了三皇子还不算,如今便连魏炀都被她勾走了魂。想到这,心中难免有几分不是滋味。
若方才从前,众人的眼光不都得落在她身上?何时轮得到宋清欢出挑了?
正走神间,听得魏炀试探着又开口唤了声,“姑……姑母?”
她蓦然回神,心中冷哼一声,暗自嘲讽魏炀的不自量力。
宋清欢再不济,那也是一国帝姬。以他这种纨绔无能的品性,如何能做一国驸马?父皇本就对魏家生了不满,自然不会同意他这请求。
可魏炀平日里备受溺爱,早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认定的事情哪会轻易放弃?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见皇后面上表情有几分僵硬,脸色也沉了下去,忙赔了笑朝她开口道,“姑母,炀儿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为难您了。可炀儿自从那日与舞阳帝姬一见,便对她上了心,这几日思她念她茶饭不思,着实害了相思苦。炀儿知道姑母您一向疼我,炀儿平日里也甚少求您,就此一事,还请姑母成全。”
说着,煞有介事地站了起来,掀袍跪下,朝皇后一礼。
皇后盯着魏炀,见他面色是难得的郑重,不由皱了眉头。
魏炀这是来真的?
可听他方才的意思,他竟只见过宋清欢一面便要来求娶?这未免太儿戏了些吧?
伸手虚扶一把,示意魏炀坐起来说话,凝视了他一瞬开口道,“炀儿,你这要求,你父亲和祖父可知晓?”
魏炀露出心虚之色,避开皇后审视的目光,面上有几分不自在。
见他这幅模样,皇后心里顿时明白过来。魏炀今日过来求她,父亲和兄长并不知晓。
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炀儿,此乃你的终身大事,怎可儿戏?此事仍需从长计议才是。过两日姑母请父亲和兄长入宫一议,再做打算。”
“可是……”魏炀似还有几分不甘心。
“炀儿!”皇后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要知道,你想娶的,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姑娘家,而是一国帝姬。你以为是这么容易的事?凭本宫一句话就能成?”一顿,目色转冷,“此事你不必再说,容我与你父亲和兄长商议过后再说。”
见皇后话语间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魏炀终于不敢再多说,闷闷应了,不再提此事,只埋头扒拉起饭来,神情顿时蔫了下去。
皇后撩眼看他一眼,微微叹口气,缓和了语气,“炀儿,你看上舞阳什么了?”
魏炀抬了头,眼底一抹一闪即逝的色欲,清了清嗓子道,“炀儿也不知,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皇后只觉好笑,敛了脸上严厉的神情,没好气道,“我看啊,你是看上舞阳长得美了吧?”
听出皇后话语中的戏谑之意,魏炀微微松一口气,便也没否认,看向皇后笑嘻嘻道,“姑母真是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说着,站起身走到皇后身后,殷勤地替皇后捶起肩来。一边捶,一边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炀儿也不能免俗嘛。”
宋清漪在一旁冷眼旁观,听得魏炀这话,不由冷笑连连。
能把好色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之人,古往今来怕只魏炀一人也。
不过宋清欢嫁给这么一个纨绔,她倒是乐见。心中冷笑,愈发作壁上观起来。
皇后心思微动。
前段时间魏炀在京中横行霸道强抢民女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她派人压了下去,早就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如果娶到舞阳能让魏炀成功收收心,他这个请求,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么一想,带了几分试探问道,“你别给姑母整这些虚的。舞阳身份非同寻常,娶了她,你日后基本就断绝纳妾的可能性了,这你也愿意?”
魏炀一愣,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很快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担保,“这是自然。只要姑母肯答应帮炀儿去求皇上,炀儿保证,日后一定收心,不再让家里和您担心。”说着,又殷勤地给皇后捶起背来。
“好了好了。”被魏炀缠得没法子了,皇后朝后招一招手,“这事我放在心上了,我会仔细考虑考虑。不过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你也不能太心急了。”
魏炀知道这已经是目前阶段最好的结果了,他来之前也没指望皇后能立马同意,闻言笑笑,忙不迭应了,“当然当然,那就麻烦姑母了。”
“嗯,你这段时间收收心,也别让你父母亲他们担心了。”
“炀儿知道了。”魏炀满口答应。
从始至终,一旁的宋清漪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状似气定神闲地在用着膳。
魏炀瞟她一眼,因心情好,此时看宋清漪似乎也顺眼了不少,开口问道,“那日沈相灵隐寺遇袭,表妹也在,你没什么事吧?”
宋清漪看他一眼,见皇后也看了过来,敛了心中的不屑,微微笑笑,“多谢表兄关心,我没事。”
“这就好。”魏炀坐回位子上,伸手又给皇后夹了箸菜,殷切道,“表妹没事就好,不然姑母可得担心了。”
“嗯。”宋清漪不轻不重应一声,不再搭话。
用过膳,宋清漪实在懒得再同魏炀虚与委蛇,随意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出了长乐宫,她长长吐一口气,抬手遮住刺眼的眼光,嘴角一抹冷笑。
母后嘴里说要再考虑考虑,可分明是被魏炀给说动了去。在母后看来,若是魏炀因此能收了心,别说一个宋清欢了,便是魏炀要天上的星星,母后也会给他摘下来。
脚步微顿,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感。
比起魏炀,她更不喜宋清欢。若是母后当真同意了魏炀的请求,她自然是乐得看好戏。毕竟,与凉国和亲虽是远嫁,却也极有可能为后,而嫁给魏炀,那可真是无论如何都捞不到好了。
一想到宋清欢知道自己被赐婚给魏炀时的吃瘪样,宋清漪心中痛快急了,一扫前两日心中的阴霾,脚步加快,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画屏和绘扇,笑得欢快,“走吧,回宫!”
*
替各国使团践行的宴会设在了御花园内,酉时开宴。
御花园位于凝雾湖的另一侧,湖旁遍植垂柳,垂下万千碧绿丝绦,有微风带着水汽拂面而来。虽是盛夏,但酉时日头早已不烈,只有夕阳的余晖洒下。再加上御花园中花木葱茏,树荫重重,坐于其中并不觉炎热,闻着花香草木香,反而觉得心情疏朗愉悦。
花木下设长几竹榻,榻上置美酒佳酿,美人玉瓷瓶中插娇艳的花枝,既带了古朴的禅意,又别有一番清幽的韵味,比之在云光殿中所设的聿帝生辰宴,倒显得随意轻松了几分。
有青衣宫女穿梭其中,引导着宾客入席。
宋清欢到的时间尚早,园中只稀稀落落坐了几人。出乎意料的是,苏镜辞倒是早早地过来了。
他本来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独饮,神情略有几分百无聊赖。许是听到动静,抬头朝入园处望来,见到在宫女引领下朝这边走来的宋清欢,不由眼神一亮,起身迎了上去。
宋清欢刚要落座,便听得身后有人叫自己。
“帝姬!”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清欢无奈转身,朝来人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三皇子。”
苏镜辞见到宋清欢,似乎兴致颇高,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笑眯眯道,“帝姬精神可好些了?”却是问那日灵隐寺遇袭之事。
别说是娇生惯养的帝姬了,便是寻常人等遇到这等事,也必然吓去了大半魂魄,故苏镜辞才有此关切一问。
却不想宋清欢并不是普通人。
那日之事,对她唯一的影响便是在崖底与沈初寒的那一点点暧昧,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任何不适。
不过苏镜辞既然问起,这份心意,她自然是要领的。微微颔首一笑,“蒙三皇子惦记了,休息了几日,觉得好了不少。”
苏镜辞点点头,又道,“不知那日袭击沈相和帝姬之人,可有进展了?”
孟齐那边,确实查到了一点点线索,不过也只能查到那批江湖人士身上,至于幕后之人,仍是一筹莫展。虽如此,宋清欢并不觉得苏镜辞有必要了解这些,摇摇头,面露歉意,“这几日我精神有些欠佳,还未来得及过问此事。”
苏镜辞忙善解人意道,“这是自然,此事本就不该帝姬负责,还是养好身体要紧。”
宋清欢点点头,不欲与苏镜辞多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刚要落座,却听得苏镜辞又道,“帝姬,我此番过来,是有一事想先告知于你。”
见他语气似有郑重,宋清欢收回刚迈出去的步伐,微微侧了身子看向苏镜辞,“不知三皇子所说是何事?”
“我可能要同昭凉两国使团一同出发回宸了。”
宋清欢微讶,眨了眨辰星般明亮的杏眸,诧异道,“三皇子不是想在建安在多待半个月再回去的么?”
苏镜辞无奈地笑笑,“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父皇那边来了信,催我尽早回国。”他耸耸肩,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皇命难为,我虽然惦记着建安的美人美酒,却也没其他法子,只得顺了父皇的意尽早回国了。”
宋清欢闻言并未多想。毕竟苏镜辞是一国皇子,在他国逗留太久也的确不是个事儿。至于宸帝是什么考量,这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了。
对于苏镜辞,她并无太多想法。他在建邺多留一段时间和几日后启程回宸,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区别。
遂点点头,客气道,“日后三皇子定然还有机会来建安的。”
苏镜辞叹一口气,“但愿如此吧。”一顿,桃花眼中有水波微漾,打量了宋清欢一瞬,语气突然深沉了几分,“我不想帝姬与其他人一样,在待会的饯行宴上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贸然过来告知你这个消息,还请帝姬不要见怪。”
这话说得却是有几分暧昧了。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头。
苏镜辞这是打的哪门子主意?自己与他,似乎并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略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抬头看向苏镜辞点点头,“三皇子有心了,那我也借此机会,提前祝三皇子一路顺风了。”
苏镜辞潋滟的眼中似有几分失望之色,唇一张,刚要说话,眼角余光看到一人,眼底神色不由暗沉了一分。
宋清欢敏感地察觉出他气息的改变,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目光一瞧,嘴角勾出的浅淡笑意也垮了下来。
沈初寒来了。
潜意识里,她并不想沈初寒见到她与苏镜辞在交谈,快速地朝苏镜辞福身一礼,低低道,“三皇子,那我先入座了,有空再聊。”说罢,快步走到自己的席位前坐了下来。
苏镜辞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唇角一抹苦笑,没有多说,也转身回了席位。
苏镜辞清冷的眸光在场中一扫,似有若无地落在宋清欢身上一瞬,微微波动些许,方从从容容地挪开,在宫女的引导下走到苏镜辞旁边的席位坐下。
见沈初寒过来了,苏镜辞举起酒盏朝他示意一下,抿唇喝了一口杯中酒酿。
沈初寒略略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只眼中的神色,依旧如月清寒。
没多久,参加宫宴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到了御花园。
以木书杰为首的宸国使团也很快来了,聿国皇室这边,太子宋琰,大皇子宋懿,五皇子宋暄也都接二连三地过来了,便是宋清漪,今次也来得颇早。她目不斜视地经过宋清欢面前,在宋懿旁侧的席位坐下。
落座的瞬间,宋清漪状似不经意地撩眼看了对面的沈初寒一眼,颊畔似有可疑的红霞飞起。
宋清欢在一旁瞧着,心中只觉好笑。
方才那般趾高气昂自命清高的模样,对上沈初寒时,却又这幅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样子。变脸变得如此迅速,可真不愧是宋清漪啊。
她抬手给自己斟了杯酒,不急不慢地抿着。
这时,入口处似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循声望去,见荀美人与宋清羽相携而来。
宋清羽今日打扮得颇为隆重,一袭桃色锦妆花缎蜀绣莲花纹宫装,长及曳地,腰束白玉带,坠玲珑玉佩并两三个绣功精巧的香囊。一头青丝束成飞仙髻,头簪如意双喜蝙蝠玉凤头金步摇,并红宝石串米珠簪花,端的是金光闪闪,富贵非常。
她身旁的荀美人,打扮倒无甚出挑之处,不过是寻常宫装,略施粉黛,气色似还有几分憔悴。
但荀美人此时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一件不大寻常的事。因荀美人位分不高,素来并无参加此等宫宴的资格。此时过来,必也是得了聿帝的首肯,故而众人才有惊奇之色。
宋清欢轻笑一声,淡淡收回目光。
荀美人今日能来参加饯行宴,不过是因着宋清羽要远嫁凉国一事罢了。毕竟今日宫宴一过,宋清羽很快便要启程,身为宋清羽的生母,这份面子,聿帝还是会给她的。
荀美人的座位单独设在上首三张席位下方,至于宋清羽,依旧是坐在宋清漪和宋暄中间。
两人进了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们面上,神情各异。
出乎意料的是,今日的宋清羽面容却十分平静,未起一丝波澜,行走间也甚是仪态端方,仿佛短短时间就变了个人似的。
然而,经过宋清欢面前时那微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不甘。
宋清欢长睫一落,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只觉好笑得紧。
看宋清羽这模样,分明是怨恨上自己了。
她饶有兴味地抿了抿盏中的酒酿,眼底一抹玩味。若是宋清羽能乖乖地嫁去凉国,或许还能相安无事。若是她还妄想耍什么花招,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软了。
这时,身侧坐着的宋暄扭过头来同她说话。
“欢儿,你今日怎的没带流月和沉星过来?”宋暄瞟一眼宋清欢身后站着的两个陌生小宫女,好奇问道。
宋清欢回了神,敛下眼底的冰寒,抬眸笑笑,“流月和沉星这几日都感了风寒,我让她们好好休息,今日带了晴儿和珑儿过来。”
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宫女,原本是瑶华宫中负责洒扫和跑腿的小宫女,唤作晴儿和珑儿。她见她们甚是伶俐,前世的记忆里她二人也并未作过什么妖,遂提了她们做二等宫女,沉星和流月不在的这段时间,便由她们伺候自己。
宋暄“哦”一声,也没有多问,转了话题,“你这些日子可觉得好些了?”他这话问的,仍是那日灵隐寺遇袭一事。
虽然当天回来之时宋暄便来看过她了,却仍觉得有些不放心。
宋清欢笑笑,“已经全好了,五皇兄不要担心。”
“这就好。”宋暄舒一口气,很快又皱了眉头,“不过这件事实在是蹊跷得很,究竟是什么人这般大胆?若不是两国刚刚联了姻,还不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呢。”
“是啊。”宋清欢附和一句,眸色微闪。
人人都在猜这幕后之人是谁,却不想那人躲藏得这么深。除了沈初寒这个当事人,怕是任何人都想不到他身上吧?
正走神间,忽然觉得耳边的喧嚣声渐渐变小,很快,有内侍宏亮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宁贵妃驾到——”
宁贵妃又来了?
宋清欢心神一动,撩眼看去。果然见皇后和宁贵妃一左一右伴着聿帝进了御花园。一人端庄,一人娇媚,姿容妍丽,各有千秋。
看来,宁贵妃这些日子是愈发得了圣宠啊。
只是不知,这圣宠,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因着其他考量?
三人在上首早已备好的三张席位前坐了下来,场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和整齐的行礼声。
聿帝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多礼。
很快,众人又归了位。
聿帝抬眸扫一眼场中众人,沉郁开了口,“感谢各国使团不远千里赶来建安替朕祝寿,今日宫宴,是朕特意替诸位设的饯行宴,还请诸位不要拘谨,开怀畅饮。”说着,伸手端起面前酒盏,“这一杯,朕先干为敬。”
一杯饮完,他示意宫女满上,又端起了酒盏。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初寒身上,“这一杯,朕要敬沈相。既为感谢,又为道歉。感谢沈相不遗余力地促成两国联姻一事,同时,对沈相在建安遇袭一事,朕深表歉意。此案大理寺已经有了新的进展,相信很快便能查个水落石出。也谢谢沈相的理解和包容。”
说罢,朝沈初寒举手一示意,仰头喝尽杯中酒水。
沈初寒也端起了酒盏,没有说话,只淡淡一勾唇,跟着喝完一杯。
见沈初寒受了自己敬的这杯酒,聿帝微舒了口气,沉重的心情也似轻松了些许,又同以木书杰为首的宸国使团说了一番告别的话。
目光一转,看向苏镜辞,“既然三皇子还要在建安待半个月,这杯酒,朕等半个月后再敬。”
不想,苏镜辞却站了起来,朝聿帝拱手一礼。
聿帝微讶,狐疑道,“三皇子有话要说?”
苏镜辞点点头,不急不缓开了口,“我们宸国,怕是要同凉国和昭国使团一同出发了。”
聿帝眉头一皱,不解地看向他,“三皇子的意思是,宸国使团也定在后日出发启程回宸国?”
苏镜辞朗声应了,“正是。”
聿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不知三皇子为何突然改了行程?”
苏镜辞不好意思地笑笑,“父皇那边来了信,让我带着使团早日回国。”
话已至此,聿帝也不好多说,笑着应了,“既如此,朕也不好多留,那朕也借此机会,提前祝三皇子和宸国使团一路顺风吧。”说着,又高举酒杯,与苏镜辞共饮了这杯践行酒。
践行酒一喝,聿帝和众人的兴致似乎高涨起来。
聿帝拍拍手,很快,有美貌的乐伎和舞姬入内。丝竹管乐声一起,顿时清音靡靡起来,在御花园上空回荡。
宋清欢品着杯中美酒,淡淡地看着场中舞姬优美的舞姿。
长袖起舞间身姿妙曼,端的是清丽妖娆,蛊惑人心。这时,只见舞姬将水袖一扬,四下散开来。有一名舞姬恰好退到宋清欢席位跟前,也不知是被裙摆绊倒还是怎的,脚步一踉跄,身子朝宋清欢坐着的方向倒来。
好在宋清欢面前还有张长几,那舞姬的腰磕在长几上,慌忙伸手一撑,堪堪稳住了身子。只是水袖拂动间,不小心带落了宋清欢席上的酒壶。
“啪”的一声,白玉酒壶掉落在地,碎成几瓣,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舞姬一愣,慌忙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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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两天要赶飞机回美国,先发一更,下午三点左右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