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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大陆四大灵药之一的仙灵草,传说中便是长于这座名为玉衡的海岛之上。
虽然她已经知道火阳花和清元果是真实存在的,但仙灵草是四大灵药中着墨最少的一味,便是这玉衡海岛,也只在人们口口相传的传说里出现过,谁又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心中无奈,面上只微微蹙眉,作不解之色。
君熙见此,开口解释道,“玉衡岛,是传说中一座位于无妄海的海岛。”
宋清欢假意思忖片刻,微微点头,“我记起来了,我的确曾听过玉衡岛的传说。传说四大灵药之一的仙灵草,就是长于玉衡岛上。”
君熙脸色沉沉点头。
宋清欢瞳孔大张,满面诧异,“难道,皇嫂是想为五皇兄寻得仙灵草?可据我所知,仙灵草的功效是增强内力,虽有洗髓伐毛,脱胎换骨的功效,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之良药,却并不能起死回生。”
昨日玄影来报,说君熙这几日一直在查玉衡岛的消息。她不知道君熙到底想做什么,心中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找了个借口过来打探情况了。
却不想,君熙摇摇头,“我要说的,不是仙灵草。”
今儿雨已止,但空气中还带着湿润的凉意,院中花朵被昨夜的风雨打落,花瓣凋零一地。
凉风从半开的窗户中漏进,吹起君熙鬓边碎发。她沉凉如水的眸色中倒映着难以撼动的坚持。
君熙深吸一口气,看向宋清欢接着又道,“不知……舞阳可曾听过,传言,玉衡岛上有扶澜一族,传说是九天玄女的后裔,族人可知天命,定乾坤,族中圣女,更有起死回生之能力。”君熙语气幽幽。
扶澜族,九天玄女后裔。
这些名词,她昨夜从玄影口中第一次听说,不过玄影也不知道君熙到底想做什么,因此只略略一提。
因着穿越前无神论在脑海中根深蒂固的缘故,宋清欢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虽然重生后稍有改观,但这些名称对她来说,仍有些匪夷所思。
依旧摇摇头,“不曾听说。”
忽想到君熙方才说的那话,扶澜圣女有起死回生之能力,不由微惊,抬眸看向君熙,“皇嫂,难道你想……找到这传说中的扶澜一族?”
君熙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奇异的光芒更甚,“我始终相信,空穴不来风。传言之所以能代代相传,流传至今,必然有其真实之处。”
“可是……”宋清欢虽然也希望宋暄能重新活过来,但她毕竟素来理智冷静,而那所谓的玉衡岛,扶澜族,还有什么圣女,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就如同穿越前秦始皇时期的那所谓蓬莱仙岛一般,到底不过是个美丽的神话罢了。
抿了抿唇,迟疑道,“可是皇嫂,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真正到达过玉衡岛,万一这个传言,就真的只是一个世世代代流传的美丽泡沫呢?”
五皇兄临死前的心愿,便是让君熙好好活下去。这玉衡岛既如此神秘,要么,就是它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是它极难被找到。不过是哪一种可能,对于她们来说,都是艰险重重,困难重重。
她不愿意让君熙去冒这个险。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绝不会放弃。”君熙并不松口,一字一顿,话语中的斩钉截铁,听得宋清欢心内一突。
她竟是铁了心要找到这玉衡岛!
也许对她而言,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还能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否则,一辈子还那么长,无数个漫漫长夜,她该如何度过?
然而,要找到这玉衡岛,又谈何容易?就算真的有这上古扶澜一族,可他们既避世隐居,就不会轻易让人找到。说不定,穷尽一生也不能得其法。
看出宋清欢眉眼间的松动,君熙浅浅一笑,语声中带了几分苍凉,“舞阳,你放心吧,我会量力而行的,你不用替我担心。只是宋暄的棺椁……”
宋清欢凝视着她。
这个曾经风姿清华的女子,不过比自己大两岁,眼底却已有了千帆过劲的沧桑,再也没有本该朝华如露的火焰跃动。
不免让人心生唏嘘。
长长叹一口气,终于松了口,“好……五皇兄的棺椁,就留在皇嫂府上吧。”
这一路回凉,路途遥远,难免有冰块供给不上的时候,她也不想五皇兄的尸身有任何损失。再者,若这神秘的扶澜一族,当真有令人起死回生的作用,她自然也想五皇兄能重新活过来。
如此,才真真下定了决心。
君熙闻言,面上现一抹如释重负的清浅笑意,眸光微动,看向宋清欢真挚道,“谢谢你,舞阳!”
“嗯,我该谢谢皇嫂才是。”她面容有一缕苦涩,看着面色淡然的君熙,心中仍有唏嘘。她还年轻,却执意为了五皇兄而走上这条艰难重重的路,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和感动。
君熙又是微微一笑,“舞阳启程的日子若是定了,记得同我说一声,我去送送你。”
“好。”宋清欢点头应了。
又同君熙说了些闲话,见时辰不造,遂起身告辞。
君熙知她不日便要回国,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也没有多留,送她出了五皇子府。目送着她上了马车,方转身进了府。
宋清欢挑起车帘,看着君熙略显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眼中到底一酸。
闭眼,压下眼中涌上的泪珠,收回手,任由帘子缓缓落下,在眼前微微晃荡,脸色沉凉,如马车外湿润潮湿的天气。
一路未停,马车驶回了会同馆。
流月和沉星打起车帘子,迎了宋清欢下车。
宋清欢有心事,在流月和沉星一左一右的陪伴下进了会同馆,只循着记忆往听荷院走去。忽的想起如今尚卧床休养的宋清漪,不免心思微动。
那日宋清漪和宋琰也赶在陵墓坍塌之前成功逃了出来,但宋清漪不知在墓中中了什么毒,刚一逃出来便晕了过去,太医也有些束手无策,这些日子频繁用着药,方让宋清漪醒了过来,身子却仍是虚弱得很,听说,连话都说不了。
宋清欢眼眸微眯,脚步不由顿了顿。
这次来临都,宋清漪倒是没有作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更何况,自己拿到了苍邪剑,以她对自己的嫉恨,定会怀恨在心。倒不如趁她如今身子还虚弱之际,去敲打敲打她一番,也好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便转了方向,正准备朝宋清漪的居所而去,眸光忽然瞟到一人,行色匆匆朝这边而来,紧凝的眸光,似乎正一眨不眨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眸光一狭,便认出了那匆匆朝她这方而来的人,不是旁人,却是许久未曾碰面的苏镜辞。
看那模样,竟正是冲自己而来?
只是,心中虽这般想,脚下却依然不曾停歇,依旧往宋清漪的居所走去,神情清冷如月。
那厢苏镜辞见状,忙出声唤道,“舞阳帝姬,请留步。”
宋清欢眉头一皱。
那日明明已经同他说得够清楚了,他还来找自己做什么?
更何况,五皇兄和君熙是替他和苏娆平白受了苏妍那无妄之灾,若没有那么一遭,说不定很多事情都会改变,也说不定五皇兄便不会死了。于是她连带着,连苏镜辞也一并嫉恨上了。
思及此,心思更冷,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些许。
苏镜辞脸色微变,施展轻功朝这边而来。
好不容易行到宋清欢身后,下意识伸手去够宋清欢的肩膀。
宋清欢明明是背对着他的,可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似的,身子轻轻巧巧避开了她的触碰,脚底生风,朝旁避开了一段距离,然后立于原地,冷冷地看着苏镜辞。
“三皇子有何贵干?”
听着她这冰冷的话语,苏镜辞心中苦涩不已。
原本以为她扮成青儿潜入宫中成功夺取了清元果,已是极为匪夷所思之事,却没想到,她的能耐,还远远不止那些。
人人眼红的苍邪剑,竟然也被她成功夺得!
就算这其中有沈相的功劳,可沈相那是什么人?四国出了名的冷公子,无数美人儿对其投怀送抱,却从未正眼瞧过哪一位,偏偏却对舞阳帝姬情根深重。
不过话又说话来,如舞阳帝姬这般有趣而又迷人的女子,若自己是沈相,也定然是将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只可惜,自己到底是晚了几步。
原本就因得不到宋清欢的心而颇为恼怒,此时再见她这般冷冰冰的口吻,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苦笑一声,“不知我哪里得罪了舞阳帝姬,竟让舞阳帝姬如此避我蛇蝎?”
“我不喜欢苏娆,连带着也不喜欢你了。”这一次,宋清欢懒得与他虚与委蛇,直接冷声而言。
苏镜辞明显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她竟会这般直接,嘴角那一抹苦笑直接僵硬在了面上。
宋清欢冷冷瞟他一眼,“所以,三皇子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她这话说得更是丝毫不留情面,让苏镜辞面上登时挂不住了,眼底暗色汹涌,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只沉沉地盯着宋清欢。
“三皇子若是没有旁的事,那舞阳便告辞了。”宋清欢神情依旧清冷,眉眼间却渐渐有了不耐。
“沈初寒到底哪里好?”看着她眼眸中的陌生,苏镜辞心中满是不甘,攥了攥拳头,心底的话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话音落,本就冰冷的气氛更是降到了零点之下,连拂面而过的风,都似被冻住。
宋清欢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不过很快恢复了方才的古井无波,她看着苏镜辞,清清凌凌开了口,“三皇子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
她语声清澈,似林间山泉,叮叮咚咚流过苏镜辞的心田,越发让他心里痒痒的。原本还有些后悔方才脱口而出的那话,此时却紧张起来,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宋清欢,只等着她的一个答案。
"他什么我都喜欢。"见苏镜辞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的模样,宋清欢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苏镜辞心中蓦地一刺,看着她清冷如玉的容颜,千言万语一时在喉中哽住,竟呆呆地望着她,半晌都未说错一句话。
宋清欢眉头皱得更紧了,见他这幅痴痴的模样,心中生厌,看一眼身后的流月和沉星,示意她们跟上。然后再未发一言,竟是脚下一动,就直直往前走去。
“舞阳帝姬!”见宋清欢抬步便走,苏镜辞心中一急,再次出声唤住。
这一次,宋清欢却未再停步,脸上神情冷如寒霜。
苏镜辞神情微僵,忽的,看着宋清欢这冷若冰霜的模样,再想起去年聿帝生辰时她对自己言笑晏晏的模样,到底心中落差太大,眉头一挑,心思一狠,脚下不由自主地一动,闪身拦在了宋清欢面前。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宋清欢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却是由清冷转变为了厌恶。
“让开!”她冷声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镜辞眸色一暗,神情十分失落,“我只是……我只是怕五皇子的事对你打击太大,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仅此而已,没有旁的意思。”
听到苏镜辞提起五皇兄的名字,宋清欢脸色陡然一沉。
他居然还有脸提起五皇兄!如果不是替他背了锅,五皇兄此时,说不定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怒火不由蹭蹭往上冒。
若不是顾忌到此事抖落出来会给君熙造成麻烦,她早就一鞭子抽了过去,哪里还会给苏镜辞留什么情面?
从前尚不觉得,只到了临都之后,才越觉他像是只赶不走的苍蝇,成天在耳旁嗡嗡绕绕,着实让人不郁。
“我没事,三皇子可以让开了吗?”语气已极度不耐,就连流月和沉星都担心殿下下一个动作就要去抽鞭子了。
苏镜辞眼中仅剩的微弱光亮也随之熄灭,他痴痴地望着宋清欢精致的眉眼,横亘在心中多日的话再一次毫无征兆地脱口而出,“如果,如果你没有认识沈相在先,你……你会考虑我么?”
说完这话,他满怀期冀地望着宋清欢,心想,哪怕她说谎骗自己也好,这样也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若换作从前的宋清欢,或许还会同他好声好气又不失礼貌地解释一通,可如今,她早已失了这样的耐心。
“不会。”说出的话,再次如一把利刃刺到苏镜辞心上。
他怔怔地望着宋清欢,脚步竟踉跄了一下。
宋清欢看他的眉眼,平淡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苏镜辞未必有多喜欢宋清欢,然而她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真正上心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却已有了心上人。原本以为若是自己早认识她一步,或许,自己还能有机会。
可直到此时,才真真正正地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念罢了。
他很想就此潇洒地松手,成全她和沈相的郎情妾意,可一想到她曾经的眉目清婉,飞扬如歌,心里头的不甘,就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涌来。
宋清欢的眉头,终于开始皱了起来。
苏镜辞今日是怎么回事?是非要问个彻彻底底么?既如此,她就不介意再将话说得重一点了,否则,如何能让他彻底死心。
眉目微动,淡淡瞟他一眼,“你喜欢我?”
苏镜辞又是一怔。
似乎,宋暄死后,宋清欢的性子变了太多太多。又或者说,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她。
而这个问题……
苏镜辞眼中浮上苦涩,终是沉沉点头,没有逃避。
“是。”他重重点头,不知宋清欢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尽管知道不可能,但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地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
宋清欢只沉默地望着他,平静的眸底未起半分涟漪。
苏镜辞渐渐被她看得有几分心虚起来,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定了定心神,抬眸再度望去,刚待开口,却听得一声细微的轻笑声传入耳中。
目光一定,见宋清欢忽地绽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恍然间如花树堆雪,让人心头为之一涤。然而目光触到她眼底的讥讽,刚浮起的笑意跟着僵在嘴角。
宋清欢凝视着他,一字一顿,“三皇子到底喜欢我什么?是我这张皮囊么?若是如此,三皇子当真是辜负了你的名字——朱颜辞镜花辞树,不管多美的美人,总有迟暮的那一天。”
也不看苏镜辞,接着往下说,“还是我的性格?”说到这里,眼中讥诮之情更浓,“我这样冷冰冰的性格,三皇子怕是受不住,还是趁早打住吧。”
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心中压着的那团火总算发泄了些许,冷冷一勾唇,“若是其他,三皇子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话音落,却未听到苏镜辞的任何回答,不由皱了眉头,目光转回他。
这一看,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苏镜辞的目光,依旧紧紧定在她脸上,只是那幽深的眸底,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浓浓的震惊,眼瞳睁大,看着她的模样,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这下。
宋清欢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大通话,换来的,居然是苏镜辞这样的反应。
眉头狠狠一蹙,冷声开口,“三皇子……”
岂料,话音未落,苏镜辞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眸中似充血般通红,死死盯住她,语声带着剧烈的颤抖,“你……你方才说什么……?”
宋清欢一把拂开他的手,“三皇子请自重。”
苏镜辞深吸一口气,眼底的震惊和通红退去些许,却仍是紧凝着她,呼吸起伏得厉害,“帝姬,你……你方才说什么……?”
宋清欢冷冷一瞥,“我说了很多,三皇子若是没听到便罢了。"
“不……是关于我名字的……”苏镜辞似魔怔了一般,眼底浓雾缭绕,脸上的神情让她十分陌生。
“名字?”宋清欢一皱眉,很快想了起来,讥诮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难道,三皇子的名字,不是出自这一首诗?还是说,三皇子并不懂这句诗的意思?”
第一次听说苏镜辞的名字时,她便觉得这名字十分特别,所有心底有了印象,方才那句诗才会脱口而出。
苏镜辞眼睛越瞪越大,眼底的震惊之色看得宋清欢愈发狐疑。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诗的?”他伸出手颤颤巍巍一指,声音也是颤抖得厉害。
“我怎么不能……”话音未落,宋清欢忽的脸色一白,背上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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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答对的名单,明天整理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