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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病床上的厉曜天,却是一脸的郁闷之色,一手还捂着耳朵,时不时地瞪夏七夕一眼。
楚威廉先一步上前,来到夏七夕身边:“七夕,你怎么了?”
夏七夕哭得眼睛通红,鼻子通红,可怜的紧。
她抽泣着想回答,可怎么也止不住泪水,甚至说不出一个字,唯有朝楚威廉摇了摇头。
楚威廉蹙眉,哪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摇头代表她没事,那她哭那么伤心做什么?
“究竟怎么回事?”厉少爵看不下去了,一脸冷漠地询问。
当然,他没有问哭得快喘不过气的夏七夕,而是询问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厉曜天。
厉曜天蹙眉,不耐烦地回道:“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没死,她这是要给我哭丧吗?”
“爸!”厉少爵语气严肃。
厉曜天忍不住瞪他:“你吼我干什么,我可没有欺负她,不就是说点过往的事情,她倒是莫名其妙地哭了!”
按理说,说起那些伤心事,该哭的人是他才对。
“过往?”楚威廉怔住,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已然猜到夏七夕难过的原因。
他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接着朝厉曜天抱歉地颔首:“不好意思,她大概是太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话落,他伸手搭在夏七夕肩上,带着哭泣的她离开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的厉少爵,看着他们迎面走来,冷冽的目光不留痕迹地瞪了一眼楚威廉放在夏七夕肩上的手。
不过这时,他更加清楚地瞧见夏七夕哭泣的模样。
心莫名一抽……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
本还以为她是铁石心肠的女人,没想到也会哭。
只是那不断掉下的眼泪,看着着实碍眼。
他的手微微一抬,很想伸手过去将那些泪抹去。
可没等他伸出手,夏七夕就被楚威廉带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而她一双泪眸注视着他,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厉少爵眼眸微沉,与她擦肩而过,最后看着她收回目光,走出病房。
这女人,楚楚可怜地目光是为那般?
现在的她,不是应该笑吗?
他已经放过楚威廉,她还有什么不满?
我们厉少不知,七夕心里没有不满,有的只是歉疚,歉疚到无法面对他。
就连跟他说一句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走到病房门口,哭泣的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总算是清静了。”厉曜天见夏七夕离开,终于放松下来,舒畅地呼了一口气。
哭哭啼啼的丫头,还真是让人心情郁闷。
厉少爵因他的话而回过神来,随即收起心思,转而用冷淡的目光盯着厉曜天。
厉曜天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微闪:“你看着我做什么?”
“谁让您骂她的?”厉少爵的语气里带着浓浓不满却不自知。
厉曜天闻言却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险些从床上跳起来。
“我什么时候骂她了?”他真是冤得慌。
“你要是没有骂她,她为什么哭?”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在质问你老子?”不孝子,想气死他!
厉少爵双眸微眯,暗想正因为是他父亲,他了解,所以怀疑:“那你为什么突然叫她来医院见你?”
“为什么?”厉曜天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你们既然已经离婚了,那就不要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昨晚出去溜达一圈,就听到护士在对你们议论纷纷,像什么话!”
厉少爵蹙眉,自然想到昨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直接说道:“您只管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您操心。”
“行,我不操心!”厉曜天气得不想跟他多说:“我正好有件事要办,那你就替我去办了。”
厉少爵注视着他:“您想做什么?”
厉曜天坐直身体,表情也在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黝黑的双眸看向厉少爵:“我决定将名下东矅集团的股份,让出百分之十给威廉,算是对他的弥补。”
闻言,厉少爵的表情骤然一冷,连带着整个病房的气氛,也像是在顷刻间冻结成冰。
“您、刚才说什么?”厉少爵低声询问,语气冷如冰窖。
厉曜天自然知道,他生气了,不过自己既然决定的生气,那便是已经想清楚。
“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情,所以不能原谅威廉的父亲,你怪他不应该报警。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威廉的父亲之所以那么做,并非是因为我拿走了钱,而是他担心我应付不了,所以才会报警已保我们的安全。”
“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他报警,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厉少爵低吼,忍不住反驳:“我不会原谅他,你也休想我可以接受他的儿子……”
“少爵!”厉曜天蹙眉,面色沉郁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能接受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这个父亲!”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厉少爵丢下一句话,气得转身就想离开。
厉曜天盯着他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悲痛:“你怨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
厉少爵面色一沉,顿住了脚步。
“你跟你妈妈一样,怨我当时没有把你哥哥救出来,你也怨你自己,怨你连累了自己的哥哥,你哥哥若不是为了寻找迷路的你,也就不会跟你一起被绑架,所以你一直都在怨恨自己。”这是他们父子一直不愿面对的问题。
“正因为你心里存在这些怨,你从不愿与我亲近,为了可以避开我,你甚至情愿搬出去住。”
“你想太多了……”
“你是我厉曜天的儿子,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
“前些日子我才知道,你居然长期失眠,原来这些年你从来没有放下过对自己的怨。你怨你自己,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你怨我这个父亲,但你却无能为力,所以你只能将怨恨转移给威廉父子,我说得对吗?”
“难道我不该怨吗?”厉少爵回头,深邃的眼眸中乌云密布:“该死的人应该是我,难道这些年您就没有怨恨过我?您难道不是也不愿见到我?”
所以,他情愿搬出去!
“少爵,我是你的父亲,我怎么可能恨你!”厉曜天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误会。
厉少爵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容,只是淡漠一笑,不达眼底的笑:“过去您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