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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佬,超叔都把目光投向百里伯。
三人先前在九龙参加新记的授职仪式,连忙赶到粉岭便是为了向义海请罪,表表忠心。
百里伯神色镇定。
他相信义海龙头是讲情面的……
灯火下,张国宾沉声道:“拿叛逆火龙入堂!”
“哗!”番薯财守在门口已久,闻声立即推开门扉,压着一人入堂,单膝跪地,抱拳吼道:“秉香主,义海四一五白纸扇章财幸不辱命,带叛逆火龙前来复命!”
火龙被两根麻绳五花大绑,双手紧缚在背后,一圈圈白肉勒起,麻绳锁住喉咙,令其憋着口气,满脸通红,讲话都费劲。
地主,元宝,马王,美姐,龅牙秋,肚皮文等十杰都豁然回首,望向狼狈不堪旳火龙,眼神有奚落,有讥讽,有幸灾乐祸,也有怜悯,可惜。
叔父们的眼光就很单一,全都是充满仇视,恨不得把火龙千刀万剐。
“太子宾!”火龙老老实实的跪在香堂内,昂首吼道。
“霍海龙。”张国宾眯起眼睛,深威莫测:“义海授你四二六红棍大底,共二十一年,可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
“你一黑社团账目,二带兄弟判门,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火龙嘴角咧起冷笑:“你天天美其名曰捞正行,行正道,可自从当上坐馆之后,对社团插手越来越深,三番五次削各堂口的实权,和义海到底是你张国宾的和义海,还是义海七万兄弟的和义海!”
“地主!美姐!”
“阿秋!”
“这种坐馆江湖上几时出过?留在和义海没前途的,将来只能做他张国宾的走狗…..”
地主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
美姐瞥过一眼,故意嗤笑出声。
龅牙秋最为激烈,起身就是一脚将火龙踹翻在地,咒骂:“你这个二五仔临死前还要挑拨兄弟情谊,该杀!”
张国宾凝望火龙片刻,挥挥手:“托去刑堂,执行家法!”
“是,香主!”两名刑堂兄弟抱拳领命,狭起火龙双臂便转身离开,刑堂设在三圣宫偏殿的一间黑屋内,东莞苗正带着三名兄弟持刀而立,准备执行义海家法。
地主,美姐,元宝等对龙头干脆利落的决断毫不意外,首先,耀哥已经公布火龙做假账的证据,其次,火龙心腹三角龙还跳出来作证。
这种罪证确凿的二五仔绝无第二条路行,讲道理有什么用,讲服对方还放对方一马?这样阿公还怎么管理社团!
道理是讲给活人听的,不是讲给死人听的,张国宾没有兴趣跟死人多说。
小黑屋内,一排烛火摇曳,一柄柄刀锋扫过火苗,旋即一个个举刀的人影倒映在白墙,一轮轮刀口辉下,墙上跪着的人影缓缓倒地,来回翻滚,行家法!执家规!如同是一场无声的默剧。
一道道似有似无的喊声传入香堂,声音越来越弱,听得一众堂主们心头发毛,好几位江湖猛人吞咽着唾沫,吓得不轻,叔父们倒是见多识广,表情不变饮茶。
古惑仔在血并中被人斩死和执行家法是两种下场,血并热血上涌,一片乱战,战死还有人夸声够勇,家法却是戴罪之身,万夫所指,下场凄凉。
张国宾端坐在椅子上,内心难免有些波澜,一口口饮着茶,平复着内心情绪。
大底们望向风清云淡与叔父们一同饮茶的坐馆,眼神的恐惧更加浓郁,内心仅剩下敬畏!
半个多小时后,一名兄弟站在香堂门口,抱拳禀报:“秉香主,刑堂大爷已执行完家法,广华街七十四名从犯如何处置?”
这个半个多钟的时间大底们紧绷着神经过起来极快。
一干堂主们陆陆续续也饮起茶。
张国宾颔首道:“按规矩,三刀六洞,逐出山门,社团给了他们多少,全数都派人拿回来。”
“是,香主!”刑堂兄弟领命而去。
一个高大壮硕,满身肌肉的身影跨入香堂,抱拳跪下,大声吼道:“油麻地四一五白纸扇李成豪已扫清渣甸街,插旗铜锣湾,特来向香主复命!”
胜义坐馆“百里伯”手掌一颤,差点没端稳茶盏,高佬,超叔更是惊诧的回过头对视一眼,狠!
实在太狠了!
他们知道和义海派人去新记山门擒回火龙,内心便已对和义海升起一抹惧怕,害怕捋到和义海虎须,落不着好。
现在听见和义海还趁机派人扫清渣甸街,拿下铜锣湾一块地盘,更是感受到和义海做事的狠辣。
这个太子宾!
果然跟江湖上传闻的一摸一样!
百里伯咽咽口水,失策,失策了。
幸好赶来赔罪的快,还有机会弥补。
张国宾完全没有在意三个和记字头香主的神态,三个小咖咖没什么好在乎的,眼神望着李成豪瞳孔微张,插旗和扫清是两个含义啊……
瞧李成豪那个样子绝非讲错。
“嗯。”
“阿豪,入座吧。”张国宾点下头。
这种场合肯定不能多问,以免落了威严。
插旗渣甸街跟扫清渣甸街差别也不大,主要是渣甸街小小的一条街,油水每个月都不一定过百万,真的打下来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李成豪开口道谢起身坐回一把太师椅,还有闲情逸致举起茶盏,砸巴着嘴品品茶,
张国宾站起身来到神坛前,再度点上三支香,遥敬三下,一身黑色西装背向着众位大底,叔父,在灯火下说道:“自义海成立以来,代代坐馆相传,今日我既然为义海坐馆,那么义海就是姓张!”
他讲话极其露骨:“江湖社团选话事人是为了做乜?就是为了选一个领头人,带着社团兄弟养家糊口,义海不姓张姓什么?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义海七万兄弟好,不是跟义海兄弟们一条心者,便是站在义海七万兄弟面对,自是觉得我都自私自利,若是跟义海兄弟一条心者,当然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
“今日我给各位一个机会,若是不服气者,尽管站出来说,和和气气的退出山门,我必定不会强留,若是没有,往后再有跳档的事情发生,火龙就是下场。”
他将香火插进铜炉,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李成豪当场拍案起身,怒吼:“宾哥,兄弟们都明白你的心,唔要听二五仔乱话,往后和记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宾哥的声音!”
“和记只有一个姓!”
“那就是姓张!”
阿豪虎目扫过四周一圈:“若是有谁敢再做出对唔住宾哥的事情,我李成豪第一个不放过他!”
番薯财连忙起身附和:“对啊,阿公。”
“你对兄弟们的情谊,兄弟们都记在心里,火龙黑社团钱,自私私利的那个人才是他!”
“龙头!”
“我地支持你!”美姐,地主,元宝,老晋,义海十杰无一不大声应和。
张国宾睁开眼睛,扭头望向众人,点点头:“多谢各位支持,如果我张国宾有对不住兄弟地方,尽管可以来揾我谈,我做错,就会认!”
“叔父们都在旁做个见证。”张国宾也不敢保证自己一生都行得正,坐得直,所以一定的监督很有必要,社团叔父们手上没有地盘,兵权,却有足够的辈份,地位,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都会听进叔父们的话。
由叔父们充当这个监督者很合适。
钱叔,根叔几位叔父顿时觉得自个受到莫大尊重,脸上都露出喜色,大多数的叔父们不缺钱,只缺一点尊重,张国宾毫无疑问给足了他们尊重!
令他们直叹柴哥选了个好坐馆!
高佬,超叔,百里伯三个和记香主旁观听完和义海内一唱一和的大戏,三人内心都是翻江倒海,各有想法。
百里伯只觉得锋芒刺背,翻过手掌五指掌心渗满汗水。
张国宾脸上露出笑容:“各位兄弟忙碌一天,不必再在香堂久留,公司在有骨气备好几张酒席,同我一起去赴宴吧。”
“几位叔父跟三位香主同去。”
三十余辆轿车浩浩荡荡的驶离粉岭,再度返回旺角,一众大底在马仔们的簇拥下登上酒楼。
“高佬。”
“你说太子宾究竟是不是要一统和记,有没有机会再谈谈?”超叔低下头,挑挑双眉,右眉角一根长毛非常扎眼,高佬身材很高,骨架瘦小,特意落在后方,悄悄说道:“我看是没机会了。”
张国宾完全没有在意三个和记小香主是点样想的,招呼叔父,大底们坐下用餐。
他心底装着和义海的兄弟们,因为只有和义海的兄弟支持他。
和义海要走上正确的路,无形中一定会遭遇很大阻力,火龙是一关,但并非最大的一关,这关渡过对义海未必会是一件坏事,江湖上风风雨雨来的快,去的快,一场兵伐甚至连社团大底们都来不及反应便结束。
张国宾全程没有调动和义海全部打仔去跟新记搞大晒马,可伴随着新记话事人被警方拘捕,拒绝保释,移交荔枝角,和义海插进铜锣湾的那支旗便在各方寂静间立住。
大圈帮话事人“大圈彪”收到渣甸街场子被义海扫清,大赞道:“好久没见这么勇的人!”
“和义海算是让我见识到了!”大圈彪问道:“对了,他们龙头叫什么来着?”
“彪哥,叫义海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