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田螺姑娘

野狸七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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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静拥有影后殊荣,身价上亿,名利双收,是很多人眼中的上帝宠儿,更甚者她爱的人,还爱的非她不可,这样看起来完美的人生,终究还是被老天收走了一件。

    萧止墨与和静分手的那一年,和静以自己的胃和心明白了一个道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时间慢慢过去,她在习惯与不习惯中,逐渐接受了她和萧止墨形同陌路的事实,只是因他和她分手也从未有过女人,她还留着一丝侥幸,可谁知,他后来有了一个女人,叫白安安。

    从那时起,她才真真切切明白,什么叫煎熬,什么叫强颜欢笑,什么叫窝囊懦弱。

    为什么要冲动的,什么都不考虑的,答应嫁给他呢?

    无非是那段时间的歉疚和渴切,让她根本不想去考虑后果,只想抓住,先把他捆在自己身边就好,所以她嫁了。

    嫁给了在婚礼上都没有开心,都没有流露真心,更没有说过爱,却送了她一场盛大豪华婚礼的,她的爱人,仅仅,只是她的爱人。

    虽然没有听到她最想听到的话,可婚后,他对她的无微不至里,总是有一半相敬如宾。

    他总是,会在某个时间段独自一个人呆在书房,或者独自出去。

    在书房,他总喜欢用毛笔写一些很久远的诗词歌赋,那是她认识的萧止墨,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甚至,让她无比惊讶的一件事是,有一日他自己写的洋洋洒洒的书法,被公公带来的宾客所看到,以为是他从哪里讨来的书法大家的作品,硬是想花高价买下。

    她演古装剧,每次演到书写的镜头,总会请一些人来代笔,她亦是懂得一些皮毛,看到她丈夫的字迹,她唏嘘惊叹,他写的的确好看,甚至……不同于近现代任何一位书法大师,他的字迹,犹如他们的距离,总觉得隔着很远的距离。

    嫁给他之后,她才发现,她需要重新认识他。

    然后呢,她还跟踪过他几次,发现他总是会开车去他一开始和白安安昏迷的那片湖的岸上,总是会站在那里,看着那寂静的湖面,眸光中流露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她的萧止墨,再也不是那个有点可爱,有点开朗,喜欢冒险的双子座大男孩了。

    他沉稳缄默,谦卑有礼。

    她跟着他出席过的重大宴会上,他一身现代正装与人交流的模样,总是会让她想起和她熟络的,那个古代公子专业户的男演员。

    只不过,那个男演员能演出古人的神韵,是因他有一位历史学教授的母亲,自己也爱钻研历史,可萧止墨的气质,为什么会那么的与生俱来呢?

    太匪夷所思。

    她爱的人,越来越优秀,走到哪里,总是会让异性挪不开眼,而她……也不知为何,在对他性格的转变中,心里那份爱,也只增不减,甚至都快忽略他以前的性格了。

    但可惜的是,他还是从未说过爱他。

    也从未再叫过她静静,婚后也没说过“老婆”、“妻子”等称呼,他称呼她为和静,对人称她为“内人”。

    总是那么的疏离和违和,让她非常能感觉到,他不爱她。

    可是,不爱,却还是在做日行的夫妻之事,挑起欲望后,他也会深吻她的唇齿,甚至每次时间都不短,更甚者几次将她弄的,差点下不了床。

    她有过委屈,很想问问他,不爱的女人,为什么还能吃的那么香。

    最终她也还是没问出来,原因在于,有一日她曾不小心听到碧萧园的佣人在八卦,说萧夫人曾对少爷苦口婆心的交代,说少夫人嫁给少爷已经26岁了,虽然少夫人工作要紧,可来了萧家,也不必再去那劳神劳力的娱乐圈工作了。

    夫人说,和夫人当年生少夫人时属于高龄,遇到了难产,而萧家必须要有后代,如果要孩子,二十七八岁正是好年纪。

    所以,孝顺听话的萧止墨,听近了母亲的话,才会那么辛苦的耕耘,希望她能在合适的年纪,给萧家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孙子吧。

    后来他的辛苦没有白费,她在去年成功受孕,如今……女儿六个月了。

    她在28岁的年纪,成了母亲。

    他在29岁的年纪,成了父亲。

    女儿虽然还小,可五官眉眼里,依旧能看出她父母其中一人的影子,孩子不像她,像极了她的父亲,尤其是那一双又大又亮,异常机灵的眼睛。

    只不过,女儿看到她父亲,总是瞪着大眼一脸好奇,任凭他怎么抱,怎么逗她,她都不笑,可若是她抱着,女儿总是将眼睛眯成小月牙,笑成了小苹果。

    又是一个腊月十五了。

    和静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下着大雪的夜,萧止墨一人驱车去了郊区的那湾湖边,他站在雪中,仰头闭着眼,丝毫没发现她在跟着。

    然后在腊月十五迈向十六的那一刻,他对着湖面,轻声呢喃:小安子,生日快乐。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农历的腊月十五十六,如同她与他分手的那一天,成了扎在她心里的,又一道刺。

    今年的今天没有下雪,甚至有些老人都在说了,自从前两年开始,春天来的就慢了,还说之后的冬天,下雪都会很迟,冬天会变的很长,也会很冷。

    如今透过窗户,隐隐能看到院子栽着常青树摇曳的厉害,定是风吹的紧,那温度,也自然很低了。

    现在又是晚上。

    和静没有出去工作,因她的工作,在她查出怀孕时,就被萧止墨强制罢工了。

    那时她正在拍摄一部巨制电影,甚至已经拍摄了三分之二,再有一两个月就会杀青,她是可以留在剧组的。

    可谁知,萧止墨做了一件,让她无比动容的事,也是因那件事,她几度开始怀疑,萧止墨究竟是不是还有一点点爱她。

    前三个月胎不稳,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她带着孩子去工作,为此,两人在剧组就起了冲突,后来萧止墨沉下眸子,像是生了气。

    可她不想妥协,因她不想留下一个“成了豪门太太就开始矫情”的负面形象。

    谁能料到,萧止墨并没生气,他找来了电影的投资方,半个小时的洽谈后,电影的投资方秒变萧崇集团,而她的高额薪酬,被她的老公,当面写下了九亿支票,让她回了家,而那部电影,一直被搁置着,到现在都没拍完。

    她不知该怎么去想他当初的想法,是有钱没地方花了,还是因为他在乎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只是不管他怎么想,可她就此再没出去工作过,甚至如今,她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妈妈,还是不顾胸部下垂,每天用母乳喂养孩子的平凡母亲。

    只不过现在的家里,总是让人觉得烦乱,因那一阵阵的婴儿哭声听起来真是可怜,可却没人去哄一哄。

    反观和静,她就坐在碧萧园她和萧止墨的那厢房的卧室里,头发散乱,包括那双漂亮的眼睛,也红的像兔子,脸上还有泪痕。

    房间里只有他们母女二人,萧止墨不在。

    ……

    萧止墨从书房出来,不做声响的走到卧室门口后,却没有进去。

    他偷偷看着她,表情凝重。

    真正接触和静后,他认为她是世界里普通正常,却精致优秀的女人。

    她是真正的萧止墨最爱的人,也本该是真正的萧止墨的妻子。

    可如今,他们成了这大千世界里,普通的一对夫妻。

    他们也用生活向彼此诠释了什么叫举案齐眉,可这词语,终究不是说爱情美满,只是因和静对他,真的太过客气。

    颇有一种为他端过咖啡,就能举过头顶的尊敬感觉,所以他们是这样的举案齐眉。

    后来在他眼里,和静一直很安静,是人类中,听话乖巧的那一种,颠覆了真正的萧止墨还在她身边时,他对她的认知。

    或许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什么,明白他不爱她。

    她不吵不闹,不争不抢,可还是和他,想要走完这一辈子。

    没嫁给他的和静,性感的如同黑猫,摇曳着酒杯,优雅的如同欲滴玫瑰,纵然他不能伤害她,可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会让他一直想起那泥地里的蛇洞,阴暗潮湿的水下,属于他的地方。

    而现在,看她慵懒的发丝充斥着暴怒,那张娇嫩的脸上黑眼圈明显,唇上的红唇蹭到了下巴上,身上的睡衣,还有露出的奶渍。

    女儿,在摇篮里哭着,她也哭着。

    对于和静这样的表现,他前几天已经咨询过了医生,医生说她是产后抑郁症。

    其主要问题是因为,在他身上,找不到安全感,如今成为人母,焦虑也伴随恐惧,她怕是觉得生活,没了什么好的盼头。

    医生的话,他是能理解的,因为,和静终于是开始撕破她精心包装的完美皮囊,能用脏话来和他吵架,来用蹩脚的语气和借口,实则是想要从他这里,要一点对她的爱了。

    他也一直明白,和静一直以为,他爱的女人,还是白安安。

    后来,他才明白,爱分很多种,有很爱,有不爱,有相爱,有错爱。

    用了两年的时间,他才想清楚,如果他和和静,想要改变某些难以跨越的隔阂,他的行动和语言都是无力的,因为最重要的枷锁和牢笼,在和静的心里。

    她一直,从没真正表达过自己的真心。

    如果白安安是一个让她释放心底想法的契机,他可以试试。

    只是,提起了那个姑娘,她现在……过着什么生活呢?

    随便什么生活吧,和他已经,再没关系了。

    ……

    两年前的那个生日,是白安安18周岁的生日。

    如今再有一天,她就是真正的20周岁了。

    事情是从两年前的生日后开始的。

    寒假结束后,她回到了学校,虽然孤身一人,可还是冷暖自知,怀揣着很多也很久远的记忆,寂寞的生活着,也就是从那时起,她的身边,又开始有了很多很多的灵异事件。

    比如补课太累,她看书的过程中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人就出现在了床上,甚至手机上,还定好了让她不至于迟到的闹钟。

    又比如,她夏天去上课,下了课要回家时结果下了雨,总会在某个离手特别近的地方,出现一把伞。

    还有她容易生病的秋天,睡一觉起来,厨房就会多了一碗,热乎乎的白米粥。

    后来去上学,她不再是和当初的同学同年级了,但是在比自己小一岁的同学里,她交了不少朋友,她每次把自己遇到的灵异事件,当故事讲给别人听的时候,同学们总会哈哈大笑,说那哪是什么灵异事件,分明是田螺姑娘。

    倒也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从两年前开始,她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从来没出现的田螺姑娘。

    那个“姑娘”给她做过饭,整理过屋子,划过考试重点,甚至……在她大病昏迷的晚上,还似乎,出现过。

    她记得,她抓过“她”的手,那只手,不像普通女人的手都是小小的光滑的,反而很大,骨节很分明。

    腊月十五学校放了寒假,可今年不同往日,她在B市的新同学,有几个知道她的生日,都说明天,要帮她来过生日,这让她有些小期待。

    要是想以普通人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也的确是该怎么生活着。

    同学们还说,要在晚上0点给她发祝福短信,让她千万不要睡着,那好,她也不想睡,就戴着耳机听着歌,看着一本书。

    可是她也在想,不知道偷偷跟了她两年的田螺姑娘,今天会不会悄悄在厨房冰箱里,给她准备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呢。

    想必,她和同学们的视频聊天,“她”是能听到的。

    一盏昏黄的灯亮在床头,她侧躺在床上逐渐将书看了进去,手机就放在床头,安安静静的。

    突然,屋子外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卷起的树枝刮到了窗户,她听到了那微小动静,便抬眸看了一眼那拉的紧闭的窗帘。

    可就在她目光又回到书上后,不知怎的,整个人突然困了不是一星半点,眼睛眨着眨着,就眯了起来……

    随后,她睡着了。

    许久后——

    一道清冷的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她的上半身上,划过了她的脸,眼睛感应到光后,长睫毛微微动了动,她重新有了意识。

    眼珠动了动,她睁开了眼。

    还没来得及去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就被余光突然瞄到的场景,吓了一跳……

    窗帘拉开了,腊月十五的月亮又圆又明,背着月光,她的床边站立着一个男人,确切的说,还是个……古代人。

    他眉目如画,皮肤苍白,即便是深夜,都能看到他的皮肤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细腻。

    身材高大挺拔,一袭白色长袍,腰间的浅绿色缎带上挂着一块玉佩,背后别着一把长剑,一头黑发扎了半个发髻,另一半倾泻在背上……

    他薄凉的唇抿成一字,冰冷孤傲的桃花眸子仿佛没有焦距,他的眼底尽是平静,与她四目相对。

    倏尔,她的心一滞。

    几曾何时,她也曾看过这样一模一样的一幕。

    那时,她还不知他是何人,只是觉得,他那样的容貌,比她电视里电视外见过的男人都要帅气,俊美无双。

    她更是记得那时她曾害怕而颤抖的问他:你……你,你是……是人,是鬼?

    而他回答:不必害怕。

    只是如今……

    她明白时间过去再不复返,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两次。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就这么呆了很久,对视的双眸里,似乎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看透了那数千年,甚至上万年,阔别的,埋怨的,又深爱的,难以割舍的情感。

    最终,她的身体,不知是因为何种感情在作祟,浑身麻木不已,如同一滩烂泥,没了力气。

    她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干嘛还来找我……”

    而后,空气安静。

    但接下来,男人朝她走近了一步,静静答:

    “为吾妻以阴化阳,帮吾妻……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