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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圆圆说碰上苏菲,到我跑下楼差不多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我前脚刚蹿到小区门口,就看到苏菲正好发动着摩托缓缓离去,只留给我个背影,我急忙朝着她喊叫:“姐!姐!苏菲!”
苏菲好像没有没有听到我喊叫一样,没回头更没停车,单薄的背影说不出的落寞,我猜测她肯定是真气着了,拔腿就往她家跑,跑到苏菲家,发现她家的大铁门紧紧合着,我鼓足勇气上去拍了两下门,里面也没有任何人回应。
我懊恼的拍了拍脑门骂自己,真他妈是个白眼狼,苏菲早早就和我说好,考完试一起吃饭,结果我屁颠屁颠跑到19姐家去蹭白饭,这下好了,苏菲肯定是真被我伤着了,不然刚才也不会走的那么毫不留情。
从苏菲家门口蹲了二十多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推着辆卖糖葫芦的三轮小车从胡同口走进来,疑惑的问我找谁?
那妇女长得跟苏菲有点像,我估摸应该是苏菲她妈,她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美女,瓜子脸,大眼睛,脖颈也长,就是身材特别消瘦,皮肤还有点不正常的白皙,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朴素但是很干净,见我正好奇的打量她,女人又轻声问了我一遍,孩子你找谁啊?
我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说,谁也不找,我就是想问问这附近有房子出租没?
疑似苏菲他妈的中年妇女摇摇头说:“这附近没有,想租房子你得再往胡同里走走。”然后她打开苏菲家的铁大门,想要把三轮车推进去,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我赶忙上前帮忙,帮着她一起把车子推进了小院。
把三轮推进院子以后,她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朝我感谢,我连忙摆手说不用,心里一阵苦笑,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未来丈母娘就站在你身旁,你却只能喊阿姨。
站在院子里喘了两口气,她招呼我进屋喝杯水,我摇摇头说算了,就往门外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指了指门槛上的两节台阶说,阿姨你拿水泥把台阶磨成斜面,或者准备一块木头板以后进出就能省劲很多。
她对着我又是一阵感谢,我逃也似的跑出了苏菲家。
不知道苏菲去哪了,我又不太想回19姐家,就寻思到伦哥那去坐会儿,于是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脑子里琢磨着刚才的事情。
苏菲她妈的模样一看就不是那种干苦力活的农村妇女,就连卖糖葫芦的三轮车都是新的,显然是刚做这行没多久,可是我记得上次在商场见过苏菲和她爸在购物,她爸的打扮明显就是个大老板,还开着小汽车,难不成苏菲的爸妈也离婚了?或者是苏菲家碰上了什么难事儿?
我慢悠悠的溜达到学校门口,结果发现伦哥的饭店也锁门了,门上还贴着个小纸条“歇业三个月”,我愤怒的骂了句“卧槽!”,瞬间感觉没了目的地,我们学校现在基本上已经属于半放假状态,初一、初二的都放假了,只剩下初三的还在补课备战中考,王兴这个瘪犊子估计也回家了吧。
思前想后的好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到歌舞厅去消磨时间吧,从路边等了辆“三奔子”我就往“人民路”出发了,摩托车刚走开没多远,我看到林昆骑着辆自行车突然从学校里跑出来,瞧模样他应该很着急。
我条件反射的想让三奔子停下来问问林昆怎么了,话刚到嘴边,我才猛然想起来,我们之间已经不是兄弟了,硬着头皮把脑袋转到别处,强迫自己装作没有看到他。
没多会儿三奔子就开到“水木年华”门口,我耷拉着脑袋走进去,舞厅每天下午一点多就正式营业了,因为我是兼职,刘祖峰特许我只要晚上来上班就行,白天我还真没来过这里。
走上二楼,杨伟鹏色迷迷的正跟一个小姐从更衣间里动手动脚的互相聊骚,别看这孙子小鼻子小眼,长得挺不招人待见的,可把妹儿真心有一手,据说舞厅很多小姐都跟他有一腿。
我从门外使劲咳嗽了两声,示意他俩我来了,杨伟鹏吓了一哆嗦,赶忙推开怀里的小姐,握住她的手装腔作势说,你这个生命线很旺盛,事业线稍微有点坎坷……
我撇了撇嘴巴说,别装蛋了,刚才我都看见你把手伸进人裙子里了,咋地?算命还需要深入了解啊?
杨伟鹏干笑了两声跟那小姐耳语了几句,小姐扭着水蛇腰离开了更衣间,然后他才朝我贱嗖嗖的一笑,老三你可把大哥吓坏了,我还以为是咱们大老板来了呢,话说你今天咋这么稀罕,这么早就跑过来了?
我说,不知道去哪所以就来了呗,你刚才说大老板?大老板今天要来么?
杨伟鹏点了点脑袋,压低声音说:“我听一楼的看场大哥说,大老板昨天就来了,只是没上咱们二楼来,这两天上班咱俩都精神点,万一让大老板知道咱们上班时间不干正经事,估计工作都得丢。”
我笑骂了他一句说,咱们仨就你一天最不干人事儿,歌厅这帮姐姐们,你差不多快轮一圈了吧?
杨伟鹏老脸一红,小声说,这事儿你就别帮着我炫耀了,你是不是碰上啥难事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要是不嫌弃,你就跟我说说,反正你说了,我也帮不上啥忙。
我翻了翻白眼说,滚!
杨伟鹏嘿嘿笑了两声,从口袋掏出半包“苏烟”偷摸塞给我一根,坏笑说:“刚才收拾206,客人走的时候剩下的,这个牌子的苏烟咱们这儿没卖的,你尝尝,抽起来老带劲儿,要不是二哥没来上班,这种好烟,压根轮不上你我抽。”
我接过来香烟叼在嘴里问他,鱼阳还没来啊?难不成他真打算在学校刻苦复习,然后参加中考?
杨伟鹏左右看了两眼,跑过去把更衣室的门关上,才声音很小的凑到我脸边说,我这话跟你说了,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啊,我听说峰哥在崇州市出事了,把一个道上挺牛逼的大哥给捅了,现在正不知道从哪躲着呢,鱼阳去给峰哥送钱了,所以咱们大老板最近会来盯着歌舞厅。
我点了点头,心里暗道,刘祖峰可真猛,居然敢跑到市里头去捅人。
杨伟鹏又说,而且我听小姐们都说,大老板对峰哥很不满意,咱们舞厅的看场大哥怕是也要换人了,水木年华要变天了,到时候二楼用不用咱们还是两回事呢。
我心里“咯噔”跳了下,赶忙问他,这消息靠谱不?
杨伟鹏点点头说,估计八九不离十,刚才那小姐昨晚上陪着老板打麻将来着,她刚跟我说的。
我叹了口气说,要是真不用咱们了,咱咋办?
杨伟鹏苦笑着摇摇头说,不用咱也没脾气,这种事儿就像蝎子扎了逼,一点治没有!所以现在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挣钱的机会,多捞一笔是一笔。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更衣间的门猛地让人给撞开了,五六个剃着小短头的青年拖死狗似的拽着一个中年人闯进了屋里,几个青年把中年人丢进屋里,围住他“咣咣”就是一顿拳打脚踹,完全无视了屋里的我和杨伟鹏。
这几个青年看起来都很眼生,肯定不是我们舞厅的看场大哥,他们把中年人暴揍了一顿后,就直接走了出来,不多会儿外面又进来一个男子,男子留着个“小平头”,四十多岁的样子,头顶正中心有一道刀疤,胸口处纹着一只龙头,手里夹着个黑色的小包,进门就一脚狠狠勾在挨打的那中年人下巴上,把他给踹掉几颗牙。
我旁边的杨伟鹏赶忙鞠躬喊:“老板!”
老板?难道是传说中的大老板?我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同也快速朝他弯腰鞠了一躬。
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分别看了看我和杨伟鹏一眼点点头,声音沙哑的说:“你俩是二楼的服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