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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水底，颜如玉看着九夜那苍白的脸和微微皱起的眉头，神情无比的专注。
他感觉到了九夜心中的那一份涟漪，那一份因为他的保护而起的涟漪。
这份涟漪让人如此这般的心疼。
分筋错骨比上一次进行得还要顺利，九夜经过上一次之后，迅速的学会了如何将颜如玉的力量利用到最大化，使得这一次事半功倍。
完事之后颜如玉先一步上了岸，九夜从水里探出头来，平静无波的看着一点水都没有沾着的古神大人。
颜如玉抱着胳膊也不咸不淡的看着她：“不用说谢谢了。”
“你是专门等到今天才来的么？”九夜不咸不淡的问。
“我很忙的。”颜如玉懒洋洋的回答，“是抽空来看看你会不会把自己弄死。”
九夜又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从水里起来，白色的薄沙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将她少女玲珑的身形勾勒得凌厉精致，加上那一头带着水的乌发，微微泛着红的精致脸庞，竟是一瞬间让素来定力十足的古神失神了。
“来得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你。”九夜话音刚落，头顶落下一件带着男子阳刚气息的袍子，宽大的袍子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
九夜皱眉望向脱下了外袍，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的颜如玉，瞬间恍然大悟，嗤笑一声：“您都是个老妖精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就这样就经不起诱惑了？”
颜如玉斜睨了她一眼：“不是说有事要找我么，说！”
难得将这男人调戏一番，九夜心情颇好：“鬼蜮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让我这个当事人知晓几分？”
“想去看看星星么？”颜如玉秉持着他一贯的上句不接下句的风格，缓声问道。
“嗯？”
她还未反应过来，腰间突然一紧，淡淡的清香入鼻，下一秒她已经被他带着飞入了云霄。
脸贴在他胸膛，九夜可以清晰的听到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原来古神也是有心跳的，她啧啧叹了一声。
须臾他在浓云之上停下来，手指在当前一划，一弯月牙出现，他将她放上去，自己也坐了上去。
“星星很丑不觉得么？”九夜心想颜如玉既然带她来了这里鬼蜮的事情多半是会和她说上一些的了，于是索性和他聊起来，九嶷王愣了愣，和记忆里某个人的回答不一样……她往往会在星际之间翱翔，然后对着自己说，哥哥，这些星星会抢夺我的光芒，你把他们全被摘掉好不好？
“是啊，丑得之前有人五次三番让我全部摘掉！”
九夜侧过脸看着九嶷王，“谁？”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说的！”颜如玉脸色冷沉如水，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追忆什么。
“是她？你总是会看到我想起来的人？”颜如玉没有说话，九夜继续问道：“你这一睡十几万年，她现在去了哪里？”
“马上就要回来了！”颜如玉微微皱了皱眉，“很快！”
“那样最好，到时候我们还能保持现在的友好的话，记得带来给我看，看看我身上哪里有她的影子！”九夜晃荡着脚，白色的裙摆在云层中划出了一道一道的幅度。
“……”这次九嶷王长久的沉默了，最后看了一眼九夜，“好！”
轻轻的一声……好……若是可以当然好！
九夜被这轻轻的一声狠狠的刺痛了一下，立刻拍了拍手，故作轻松的转开话题：“你的苦情戏吗到此为止，该说鬼蜮了，这大晚上的我可不是跟你来这里看这么丑的东西的。”
“我什么都不可以说，你可以选择自己去发现。”颜如玉别了一眼九夜，“不过……很快答案就会浮出水面，你也不用费那个力气去找。”
“靠！”九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就此又成功的得到了颜如玉的一个白眼。
“凌九夜，有很多事情，我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所以不能随便的就将看到的表象告诉你。”颜如玉垂下眼睑。
“什么叫做表象？”九夜不耐的问，心里盘算着他应该是知道鬼蜮的真身的吧，毕竟那女的是他封印起来的，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
颜如玉别过头去，看着九夜：“比如，凌家堡的封印明明已经破了，可是你还活得好好的，比如，身为废物的你突然逆天大转变，还无缘无故的学会了我的遮天，这些都是表象之下的东西。”
九夜一惊，和颜如玉对望了好一会儿缓缓的挪开了视线。
事情越来越显得诡异了，九夜最终还是将幻倾城这档子事情压了下来，就像是颜如玉说的，现在她发现的或许也是表象的东西，表象底下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还记得你说是我把你召唤醒来的！”半响之后九夜开口，“为什么是我召唤你来的？”
“我不知道！”颜如玉眉头又一次皱起，“丫头，能不能挑我知道的问。”
“你在调查的事情里，也有这一件吗？”
颜如玉沉默了良久回答：“只要知道为什么你能召唤醒我，那么一切的疑云就会全部解开。”
浩瀚的星空，偶尔会有流星划过，九夜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些她觉得不美的星星愣神。
颜如玉多数的时候都是看着九夜的，她和倾城有太多的相似，曾经几度他都怀疑这就是她，可是……接触之后这个女子又和倾城有着根本的诧异，她热血，锱铢必较，得理不饶人，说不上心地善良，却绝对不去招惹和她没有冲突的人，倾城却是……世界只有她喜欢和不喜欢之分，喜欢的留在身边，不喜欢的就毁灭。
一想到这里，他心口闷闷的疼了疼，鬼使神差的问道：“你处处都在防备，防备任何人对你的感情，也防备对任何人付出你的感情！应该有很多人伤害过你吧？”
“有……很多！”九夜望着那些丑陋的星星，“不过大部分的都死了，剩下没死的那些也快了！”
“哦！”颜如玉笑着摇摇头，然后继续问道：“听说你的脑袋不太好用，经常会记不住东西！”
“这是一项不错的能力，疼只是一种记忆存在的形式，要是忘记了……那就不会疼了！”
这句话隔了很久很久之后，颜如玉想起来都会觉得锥心刺骨的疼。
忘记了……就不会疼了！
他看着九夜冷艳的容貌，不由自主的就跟着扬起了嘴角。
朦胧夜色下，夜锦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手持古典靠在一棵开得十分妖娆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品种的花木上。
面容是白日里少见的沉静，眉宇之间还带着那么些许的较真，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没有明白过来似的。
再清楚的知道颜如玉不会告诉她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之后，将衣服丢给颜如玉九夜挥挥手独自回来，恰恰好的就路过了夜锦的这一方净土。
九夜因为遮天的关系视力和听力都很不错，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夜锦，记忆中夜锦从来都是黑袍来来回回的换着穿，且神色要么是痞子味十足，要么是冷若冰霜。
此时的他俊逸的容颜上满是孩童一般的较真，九夜突然觉得或许这样的模样才是真的合适他的，不会让他看起来那么的面目可憎！
就在此时夜锦突然抬起头来，脸色的较真瞬间消散神色严肃了起来，看了九夜一会儿他冲她招招手：“过来！”
九夜很是从容，夜锦那一个沉脸让她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偷窥而气恼了，可她却觉得自己光明正大，这凌家堡上一花一木一钻一瓦都是她的，夜锦既然来了就得遵循这个规矩。
来者是客用于九夜这是行不通的。
“这么晚还不休息？白天被粉桃那么折腾不累么？”夜锦伸手揉了揉九夜额前柔软的发。
九夜退后一步躲开了那亲昵暧昧的动作狐疑的打量他：“你不也没有睡？”
夜锦没有回答，抿了抿薄唇，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九夜又条件反射的退后一步，夜锦将书放在一边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将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凌家堡夜里比王都还要寒气重，出来晃悠偷窥也得穿暖和点。”说罢又拢了拢九夜身上的衣服，回到那树上，捡起书又看了起来。
夜锦何时对人这么温柔过了？且九夜怎么就有一种受之心安理得的想法？
抬眼看了一眼夜锦，他穿得也不多，脱下外衣，这么看过去比刚刚单薄了很多。
“赫赫有名的天虞战神还有这么书生的一面儿，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树上看书？”分筋错骨之后九夜心情随着身体的复原难得的好，加上今晚夜锦没有平时那么面目可憎，她也兴致盎然的调侃起他来！
“闷在院子里半月了，出来换一种心情！”夜锦淡淡的回复，九夜兴致缺缺正欲离开，夜锦忽然又开口且是问了一个十分莫名其妙的问题，“九夜，九嶷王的名字你知道么？”
“嗯？”九夜狐疑的皱了皱眉头，颜如玉的名字是他自己说的，可据九夜了解，知道他名字的人几乎没有，所有的典籍上和他有关的名字几乎都是九嶷王。
“你也不知道么？”夜锦眼里颇为有些失望。
“你在研究他么？”九夜不知道夜锦要干嘛，心里有个问号，既然颜如玉不说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她也不应该讲，瞟了一眼夜锦的书，月色太过朦胧，她看得不真切，觉得夜锦也是个有病的人，放着暖和的屋子里，有明晃晃的灯烛照着不看书，非得在这树上借着昏暗的月光来做附庸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