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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皓辰对于江姨产生的这种疑惑不仅仅是现在,而是自从他回到家之后,就感觉到江姨有些不对劲儿,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其实是……”江姨的脸色愈发纠结,“就在夜先生去x市之前的那天,我看到安小姐在你房间,她……她看到了那本相册……”
“铮——”钢琴发出沉重低闷的鸣声,江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刚刚说什么?!”夜皓辰站起身,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江姨。
被夜皓辰这样盯视,江姨心中倍感惊慌,“我也没有想到安小姐还在那里,我……我实在是受不了被她追问,于是就……全部都说了……”
江姨说完,甚至不敢去看夜皓辰的眼睛,但是单凭从他周身散发而出的寒气,已经足以让人感觉到强大的威慑力。
“夜先生,我知道你很生气,这几天我也很后悔,我真的不该多嘴……”
“没事的。”夜皓辰努力平顺着气息,他有怒气也不可能对着江姨发泄,“难怪安然今天会这样,也罢!事情早晚会被揭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用隐藏,有些事也就好办一些。”
“夜先生要做什么?”江姨有心担心的问。
夜皓辰眸底酝酿着黑暗,幽幽地道:“引起安日初和许漫雪的注意。”
“夜先生……”江姨刚要说什么,就被夜皓辰打断了话。
“我知道江姨的心思,您不用劝我,决定好的事我必须要去做。”夜皓辰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深爱许漫雪却被他们无情伤害的夜泽,这是他心中无法逾越的痛。
“去休息吧。”夜皓辰微微摆了摆手。
“是。”江姨轻叹口气慢慢的转身,却惊诧发现夜歌不知何时正站在练习室门口。
被人看到,夜歌一怔,连忙解释:“安然睡着了,我是因为惦记哥哥,所以就……”
“江姨。”夜皓辰有意支走江姨,她了然的离开了练习室,出门时还不忘回头瞅一眼夜歌。
江姨走了,夜歌犹豫着走到夜皓辰身边,小心翼翼的问:“哥,你不会怪我多事吧?我其实……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哥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练习室弹琴的……”
看着夜歌有些害怕自己的样子,夜皓辰勉强挤出一丝浅浅的笑,轻轻拉着她的手坐在身边,“你是我妹妹,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不论夜皓辰心里是怎样想的、他到底有多少不满,也绝对不会去怪两个人——一个是江姨,另一个就是夜歌。
“可是……安然她……”夜歌心里还在念着安然和夜皓辰的关系。
“小歌你记住,无论你我之间出现什么人或是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怪你会对你始终如初那般好,也不会撇弃你这个妹妹。”夜皓辰说得十分坚定,这么多年来,夜歌是他精神上的支柱之一,是无法割舍也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哥……”夜歌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湿了眼眶,“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但是安然……我真的是不忍心看你那样对她。上一代的恩怨和过错,说到底根本就和安然无关,你就算恨也不应该恨她,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嘛?”
“受害者?”夜皓辰苦笑着深吸了口气,他实在是无法把安然和受害者三个字联系到一起,也没办法接受看似一脸无辜的安然实际上真的是很无辜。
“我所认识的哥哥并不是这样,你现在为了心中的执念已经变得有些偏执了,似乎失去了原本的自己。”夜歌反握着夜皓辰的手,定定的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
“不要说了。”夜皓辰不想再听下去。
“就算你不真的喜欢安然,至少也不应该是讨厌吧?她父母的过错,不该牵连到她啊!”
“别说了,小歌。”夜皓辰的忍耐就快要达到极限了,他推开夜歌的手,“什么是原本的自己?就连我都搞不清楚,你怎么就能那么清楚呢?”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夜歌一把搂住夜皓辰,这样的哥哥让她心太伤,“你根本就不是个坏人,只是一个缺爱想要有人爱护关心的小孩儿!”
“不是!”夜皓辰拉开夜歌,他不需要有人来同情可怜,就算这个人是妹妹也不可以。
“是的!你就是这样!我和哥哥都曾经历过儿童福利院的那段灰暗记忆,但是我比哥哥要好一些,因为后来我有你的照顾和关爱,而哥哥却……”
夜歌说着,忍不住大哭起来,“哥哥被人抛弃,世界从那一天就开始黑暗下来!你所渴望的温暖也不能长存,你把这一切都归罪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始终在心中虐着自己!”
夜歌的话戳中了夜皓辰的心思,尽管他不承认,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夜皓辰露出一抹苦笑,他的心中有着很多的痛,却无法对人发泄那些苦闷诉说衷肠。
“你说错了,小歌。我的世界变得黑暗,并不是从被抛弃的那一天开始的,而是……从始至终,光明就从来不曾光顾过我。”
……
金秋十月,d时处于一片金色落叶之中。
安然站在云海儿童福利院正门街道对面,远望着二百米外、整体为欧式复古城堡造型的福利院,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不停的漾溢。
夜歌从车里拎下东西,来到安然身边,“怎么不走了?你又不想进去了么?”
安然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可能因为第一次来儿童福利院,心里有些感慨。”
夜歌笑了,“像你这种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很难理解福利院里小孩们的那种心情,所以感慨也是难免的。只是你还没进门就感慨起来了,这感慨的未免太早了吧?”
安然苦笑了下,“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有些多愁善感了。”
话说完,安然瞅了一眼夜歌,她发现夜歌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那抹笑容背后还隐藏着许多纠结的情绪,笑容也只不过是用来遮蔽心情的面具而已。
罗亚修提着大包小裹的走过来,皱皱着眉头看着两个女生,“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不往那边走了?站在这里卖什么呆啊?”
安然回过神儿,瞥了一眼罗亚修,“我看你才像卖呆的呢!夜歌,我们走,不要理他了!”
夜歌笑着冲罗亚修吐了一下舌头,“亚修哥哥,你慢跟着哈!”
罗亚修怔了下,回头瞅了眼身后陆续从大巴里走出来的前来福利院做义工的女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连忙跟在安然和夜歌的后面。
“你们也太没有良心了吧?要不是我以组织者的名义召集这些义工,你们能混在其中不被人怀疑的来这所儿童福利院么?”
进入云海儿童福利院,安然见到了传说中的院长云女士。
安然仔细端倪着云女士,她虽然年纪已老却依然风韵犹存,长相也是慈眉善目满脸仁爱之色,一看就是充满爱心的大善人。
有义工来福利院,孩子们显得特别高兴。看到这些孩子的笑脸,安然这段时间一直沉闷的心情也瞬间变得明朗许多。
夜歌发完礼物,笑着对安然说:“我带你去哥哥以前弹琴的音乐教室看看吧。”
“好。”安然跟着夜歌往音乐教室走,心止不住的狂速跳动。
在来云海儿童福利院之前,安然就已经听说了夜皓辰在这里弹钢琴的事,所以一路上她都心心念念着那间音乐教室,想象着当年那里蕴藏了夜皓辰多少落寞情感?
夜歌把安然带到音乐教室门前,轻轻推开门,“这间老教室,就是我哥以前弹钢琴的地方,现在福利院为了培养更多的小孩子学习,所以又在前面增开了几间琴房。”
教室里还有孩子在学钢琴,安然没有进去打扰只是站在门口往里望去。看着弹钢琴的男孩背影,安然脑海中浮现出夜皓辰和夜泽的那张照片,她内心情绪像是潮起云涌一样翻滚。
这段时间,夜皓辰几乎不理安然,他们再次成为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路人。
安然轻轻的叹了口气,慢慢关上音乐教室的门,“夜歌,我……想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再回来找你可以么?”
夜歌看出了安然有些不太平静的情绪,她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去其它新开设的琴房逛一逛,然后在最后一间琴房等着你哦。”
“嗯。”安然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然后从陪小孩子在庭院里玩的罗亚修身旁匆匆走过,朝着福利院正门外快步走去。
罗亚修看着安然走出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触景伤情上了,看来这真是已经开始在意对方的节奏了吗?”
安然低着头走出门,差一点儿撞进迎面走来的伊恩怀里。
安然一诧,抬头发现竟然是伊恩,惊道:“你怎么来了?”
伊恩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安然,“这话似乎该我问吧?你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