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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得出的最终结论,也是我认为的最合理的结论,依我判断在水利厅里不止有这么一个间谍,而之所以徐国峰倒霉,想来这也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一种博弈,而这些间谍就是博弈的牺牲品。
通常情况下,这些间谍不会对对方下手,而且想确定对方身份也得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这些人都是惺惺相惜的,在撇开国家的利益,这些人很多私底下都是好友,可一旦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又变成了刀枪相向的敌人。
所以说这些人很悲催,有的活了一辈子连一天正常人的日子都没过上,有的甚至欺瞒了家人一生,哪怕到死也无法告知家人真相。
待我把审讯的最终结果告知给何不仇的时候,他的反应跟万企几乎一模一样,还有别的间谍,这间谍现在是得有多么猖狂。
“解老板,这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难道任由间谍逍遥法外吗?”何不仇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笑着指了指楼上:“何厅长,别忘了刚才您可是让我的人继续审着嫌疑人呢!”
何不仇猛地一拍脑袋,哈哈大笑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忘了楼上还有审讯呢,不过解老板这样真的能肃清水利厅里的间谍?”
这种事儿我自然不敢肯定,于是模棱两可地说道:“即便肃清也只是一时的,你觉得你又有什么办法控制住不让间谍流入呢?”
何不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道:“我明白了,看来大老板们把如此年轻的一个人放到这个位置上是有一定原因,你的确有这个资格。”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朝楼上走去,想来上面的审讯还在继续,现在那个凳子上坐着的是路美还是已经换了下一个人了。
回到何不仇的办公室,我迫不及待地来到那扇门前,轻轻拽开一条门缝,向里面望去,只见那椅子上早就没了路美的影子,这让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这丫头算是排除了嫌疑,这样以后来店里吃饭我也不用太过谨慎了。
这会儿审讯室里坐着的是一彪形大汉,就那体格我敢肯定要嘛是见天泡在健身房的主,要嘛就是平日里工作就跟力量有关。
此人跟徐国峰的反应恰恰相反,或者说他的反应更接近于常人,整个审讯室里根本听不到国安队员的声音,房间里充斥着的都是他的愤怒咆哮。
伴随着的还有这位挣扎时扯动挡板的声音,我回头看向何不仇:“何厅长,这位又是谁,看样子这脾气不小啊。”
何不仇凑了过来,还没等他去看那人,光是听到声音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王大力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我们厅里的一个维修工,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原先是临时工,后来我觉得他可怜便给他申请了个岗,平日里这位那绝对是任劳任怨,什么脏活累活都是第一个冲上去,过节的时候我们还去过他家慰问,老式小区,祖孙三代人挤在一不足六十平米的房子里,日子过的挺让人心酸的,要是这样的人都是间谍的话,那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很快房间里的审讯便结束了,何不仇说的对,这种人怎么可能是间谍,就连简单的一些等式都不知道,甚至连我们日常用的最多的文字都认不全,他又怎么可能是嫌疑人。
或许有人会说这完全可以假装,可那种最基本的茫然是装不出来的,而且我相信国安的兄弟们辨别真假的本事还是有的。
随着王大力离开,之前我们锁定的嫌疑人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他是徐国峰的本家,看资料俩人好像还是远房的表亲,先入为主的理念直接让我们所有人把他看成了是徐国峰的同伙。
徐谦,人如其名,长得是相当的谦虚,他没有徐国峰的那种木讷,更不像万企那机灵鬼似的模样,他这种人扔在人堆里,要是不给他按个定位,我敢说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发现。
他就是最普通的那种人,长得普通,身材普通,学历普通,能力普通,或许比喻有些不恰当,他就像是地面上的一粒灰尘,你要是不借助点什么特殊仪器是根本发现不了他的。
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被发现,那他的被关注度将会持续地上升,理由无他,只因为这种人是间谍的最佳不二人选,试问下如此普通的人每天穿梭于人群之中,他的存在感几乎为零,这样的存在难道不更适合窃取资料并且进行运输嘛。
徐国峰还需要依靠装扮,而徐谦则完全用不着这些,他只需本色出演便可以做到比他的表亲还要出色。
或许厅长办公室的门口,这些人经常路过,但改造成审讯室的小房间他们却是第一次来,之前进到这间屋子的人表现各异,紧张、平静、木讷、愤怒,而这个徐谦却是个另类,他进到房间先是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就仿佛他来到的不是即将要审讯他的房间而是一间搁置多年刚刚被打开面众的民国老宅。
“那是你的座位,赶紧坐过去!”国安的兄弟低声呵斥道。
徐谦身子一抖很是乖巧地坐进了那对他而言有些宽敞的座椅里面,不过他的眼睛却依旧没有闲着,哪怕对面桌子上的灯光亮了些,但依旧没能阻挡他的目光。
“你是徐国峰的弟弟?”国安队员看着手上的资料,有些怀疑地看着徐谦。
“远房表亲,那个他父母都姓徐。”徐谦的态度很配合,而且丝毫听不出紧张或者不安的情绪。
“知道我们把你找来干什么吗?”国安的兄弟大声问道。
徐谦默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淡然地说道:“知道,两个图纸丢了,我还有其他一些人都是被怀疑的对象。”
“那么这件事儿是不是你做的,图纸是不是你偷的?”
“呵呵,这位老兄如此陈腔滥调能不能换换,在无法确定嫌疑人之前,是否应该尊重下人权不要随便怀疑别人,这样很没有礼貌的,假如是我偷的,你觉得我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这儿陪你们聊天吗,有这时间我早带着图跑路了,更何况我还没偷,我知道你们的套路,见嫌疑人不老实,你们便会用上各种手段,最后的结果无非两极分化,要嘛屈打成招要嘛死咬牙关不论你们上什么逼供的招来,都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些都太陈旧了,咱们作为双方当事人能不能心平气和的交谈,当然诚信是前提,反正我可以对着党旗发誓,我没有偷厅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徐谦就像是一个谈判者,在谈话间便为自己赢得了最佳的境遇。
他的这般表现倒是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国安队员看着他,最后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我们来问你来答,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接下去的时间便是双方一问一答的时间,这个流程进展地很顺利,基本没有停滞,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徐谦总能把自己给摘出来,让自己置身于整件事之外。
要是按照章程来说,徐谦完全可以被视同无罪,不过这会儿与何不仇办公室相连接的那扇门被打开了。
审讯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落在了来人身上,特别是国安队员在见到来人之后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介意我来接手和这位徐先生谈谈吧!”我笑着对国安的兄弟说道。
虽然不知道我具体什么职位,但能坐在一厅之长的办公室里谈笑风生,我这级别自然低不了,所以这些国安的兄弟见到我都很客气和恭敬。
两个人没说什么而是直接从原座位移开,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位置后面,我和万企也没客气拉开凳子便坐下了。
“咱们聊聊?”我笑看着徐谦。
这家伙倒很是不在乎,将我和万企打量一番后笑着说道:“聊就聊呗,反正谁来都一样,没偷就是没偷。”
“咱们不聊水库图纸的事儿了,那个翻篇了,偷东西的人我们已经抓住了,不过这个消息对于你来说并不是太好。”我有些遗憾地说道。
“既然你们把人抓住了,那我还留我在这里干嘛。”说着徐谦便欲起身。
我笑着冲他摆了摆手:“急什么,坐下来咱好好聊聊,要是有工作的话,我让你们厅长帮忙找别人去干,今儿咱就是闲聊,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大概他也知道自己这么走是走不了的,便有些不情愿地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对于你兄长被抓的事儿,你有什么看法?”徐国峰在一楼被带走的事儿基本都快被传开了,我相信徐谦也肯定知道。
“还能有什么看法,倒霉呗,当然我也应该说他该,谁让他做了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儿呢,这是他应有的下场。”徐谦有些愤愤地说道。
他的表情不是装的,看得出他对徐国峰是真的有些怨恨,这样起码我能排除他和徐国峰同为那个国家间谍的事情。
“你和他在一起工作,他这一出事儿,家里人难道不会向你询问吗,到时你该怎么回答?”既然有了共同的话题,我便直接顺着杆往上爬了。
“如实相告呗,还能怎样,他自己作出来的,难道还要让我帮他圆谎吗,古话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说到这儿徐谦的面目有些狰狞,与之前泰然自若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这让我的心头一动,没想到随口转的一个弯竟然还有意外收获,看着徐谦在那继续咬牙切齿,我沉声道:“你们两个的关系看来并不怎么好啊,是利益纠纷,还是家族遗留问题又或者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
本没抱着多大希望,可谁知徐谦还真说了:“这年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会对钱感兴趣,徐国峰的工作是我帮忙找的,也就是说他之所以能进到水利厅来,完全是靠我,但这家伙不知道感恩,挣了钱之后年节也不到我家里看看,这让我很是不爽。”
“应该不止这些吧,你发现徐国峰的家庭条件变得越来越好,甚至发现他花钱有些大手大脚。”
还没等我说完,徐谦便开口说道:“没错,我嫉妒,而且我怀疑,一个水文测量员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多,可你知道他私底下抽的都是什么烟吗,雪茄,还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那种极品,于是我就查他。”
“你查他,我想你应该没有成功,他受到的训练是专业的,别说查了,很有可能你小命都得丢了。”我追问道。
“没错,在第一次我就被他抓住了,当时我求他,可他还是怕我将他说出去,于是我便提出要和他一起干,这家伙当时没有同意,我知道你想套我的话,我也明白既然都被你们列入嫌疑人之列的,早晚都逃不掉,与其那样还不如自首比较好一点,几天后,徐国峰带我去见了一个人,之后我便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当时我假条上写的是家里有事,可实际上我是去接受特殊训练了,培训后我便开始辅佐徐国峰,可这家伙就是一白眼狼,我们都已经一伙了,这分的钱自然要公平些,可这家伙却背着我私吞不少,一气之下我便又搭上了另外一个国家,他赚一份钱,那我就赚双份的,有一次我的一个不小心被徐国峰发现了,这家伙举着枪竟然要杀我,我当时直接就给他跪下了,再三哀求之后,在我分出一半所得给他的前提下,这事儿才算了结。”徐谦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双料间谍。
我眯着眼说道:“于是你便用了这招借刀杀人,自己偷配了档案室的钥匙,然后偷了图纸再嫁祸给了徐国峰!”
徐谦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