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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岩嬷嬷窗下发现疑似撬棍的痕迹,让我们都意识到自己的侦察方向是对的,不由都兴奋起来,尤其是姜三思,这可是他主持的大案,如果侦破了,自然主要功劳是他的,他也总算是在破案这事上压了刘言明一头。
刘言明倒似乎并没存这心思,他马上戴上手套,取出小刀和塑封袋。把墙上和窗台上的擦痕用刀片都刮下一点儿来,收集到塑封袋里。
他的工作做完了,下面便轮到我了,我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走到前面,仔细地打量,看看是不是上面暗藏了什么机关。那门是实木的,而且看起来很厚。现在多数人家的房门都是一扇,而这房门却是对开的两扇,让人想不明白,当年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门洞。
难道为了采光好?好像不大可能,这门长年都紧闭的,哪有什么采光可言呢,而且本来可以采光用的窗户现在都已经被用木板封死了,连点光亮都看不到。
若说人多为了出入方便,那就更不可能了,养盅之人本来就孤独无依靠,哪来的家人,而且岩嬷嬷生性怪僻,没人愿意和好来往,也不大可能会有很多客人,就是办食节也轮不上她。
想不明白事,我便先搁在一边,又上下打量那门板四周的门缝儿。大门两侧的缝隙很小,做工也非常不错,但两扇门板中间却有个不小的缝隙。不知是因为门板太重,岩嬷嬷年纪大,根本就关不上,还是因为门板受潮胀出一块,已经关不上了。大多数的门都会随着季节而与门槛松紧配合不同,热季、旱季就松一些,雨季就紧一些或关不上,想来这大门也是这样吧。
由于有了这个门缝,我也瞧出来这大门里面其实是做了机关的,因为我看到在门上有一根细线,如果贸然进去,必然会扯动细线,触发机关。
姜三思见我观察了半天,似乎无从下手的样子,便走上前来问道:“要不我来开路,想个办法破门而入?”
我摇了摇头,指指门里,说道:“你听!”
姜三思不知我的意思,便依言将耳朵靠近了门缝,等了一下果然听到里面传来“沙沙”的声响。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凝神继续再听,那细碎的声响却听得更加分明。
他疑惑地问我:“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里面养着蚕,蚕吃桑叶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说道:“说不定就是一些大虫子呢。”我想起和黑球招魂时,见到它小时候的样子,好像就和蚕宝宝挺像的。我说大虫子,姜三思他们应该会明白我指的便是盅虫。
由于对养盅一窍不通,我也不愿意冒险贸然闯进去,便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一个黄裱纸人,一卷细红线。我准备用法术先试探试探屋中的情况,在姜三思、刘言明、李遇求三人面前做法,他们也不会大惊小怪的。如果吴小斌也在这里的话,那说不定还要费一番口舌解释。
我先将细红线轻轻地绕在黄纸人的身上,然后把黄纸人的双脚插进砖缝之中立住。这是刘妈教给我的,茆山派法术只有接了他们的传承后,才会过教给你。受过教之人便马上可以使用法术了,这就是所谓的“阴传阴教”。
但我并没有接下刘妈的传承,她在和我聊天时居然也给祖师爷上表,并过教给我。然后教了一部分的法术和咒语,告诉我因为已经被过了教,所以祖师爷允许你用本派的法术,但你却不算本派中人,对外也不可以自称茆山传人。
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而且不用被门派约束对我反是好事,我自是求之不得。另外我猜想,刘妈对我如此用心,主要还是我的那个阴阳间的许诺吧。我现大却有点不大敢确定阴阳间是不是福地洞天了,虽然我在那里短暂的时间也得了好处,但只是发了一笔财,但那里会不会对法力提升有帮助,我却不大敢肯定了。万一不行的话,和刘妈还不大好交代,但这也是后话,暂时我也不去理会。
我将红线的另一端绕在我的中指之上,又拿出来摄魂花握在手心里。再把空出来的右手向空中一挥,凭空扯出一道符来,这魔术手法我现在用得习惯了,倒不是有意在他们三人面前显摆。
我藏在袖子中的几道符是我们专门涂过磷粉的,因为到哪里都带着火机、蜡烛实在不方便。手腕一抖,那道符已凭空燃烧了起来,我将手掌摊开,把符上的余火抹在红线上,精神力瞬间投向摄魂花。
在那个紧包的花蕾里,果然一个黑不溜秋的魂魄缩在一个角落里,我把那魂魄向纸人身上一引,他便乖巧地附在了纸人之上。
这就是我在悍马车旁所捕到的杜子藤的魂魄,杜子藤对我是有怨气的,本心也不愿受我指挥。但人的魂魄一旦离体,便会心生恐慌,因没有身体而产生的恐慌,担心自己要魂飞魄散。便会找到一切可附身的地方附在上面,有时是神像,有时是植物,有时摆设物。人形的神像是魂魄最喜欢的,附上去既有了身体又会被人供养香火,植物也是不错的选择,附在上面便有了安身之地,最差的便是摆设物了,既不是人形,也不像家,一般是弱小的魂魄争斗不过,无奈的选择。
我将杜子藤的魂魄引入纸人,虽然纸比较单薄,但好在是人形,所以也不用发力,他便一头扎在纸人之上了。
我开始用红线催动纸人,让他向屋中前进,杜子藤虽不愿意,但因为我控制着红线,便也得从命。那纸人左右摇晃着,一步步地向大门走过去。
那个木板大门的门缝很窄,本身又厚重,风都吹不动的感觉。但纸人却只一侧身便从门缝中便钻了进去,丝毫不受阻碍。
姜三思等人觉得新奇,都不由瞪着眼睛跟着纸人看。我也没心理会他们,闭上眼睛,用心眼控制着红线,指挥着纸人的前进方向。
当进入屋中的一刹那,我脑中的景象全变了样,那里面是个很宽旷的空间。所谓的三层小楼却是从上到下全没有隔断,一楼一直通到三楼棚顶。而且屋内也并不像在外边把想像中那么黑,那里的屋顶居然是安装了许多透明的玻璃,阳光毫无阻碍地射进屋里。而玻璃的四周是一圈高耸起来的屋檐,正好将玻璃保护起来,从外边或高处都不容易看出来这里的屋顶是透明的。
我心中有点震惊,看到这荒芜的院子时,我自然以为屋内也是破旧不堪的,却没想到这小楼里另有乾坤,另一种颇具匠心的设计。
纸人慢慢转动着身躯,我也看清了屋子的全貌,这个楼内并不像是住人的,而更像个养殖场,左右两侧的高桌与地面上全放着竹编的簸箕。放在最上面的簸箕里爬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多数只是安静地呆着,有时吃下簸箕里洒落的树叶之类的食物。
而下方的簸箕却要凄惨得多,那里是一些身形稍大一点的虫子,可这些簸箕时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食物了,要想活命只有咬死其他虫子,吃对方的尸体。此时有许多虫子已经肠破肚烂了,被其他虫子撕扯开来吃到肚子中去了。
这里简直是虫子的修罗场,只有最强壮的虫子才能存活。这是选盅必须经历的过程,在我们这些人看来残忍,在养盅人眼中却一切却是理所当然的。
再远处,我看到了高大的树影,本来以为看错了,不想慢慢调整了视野后,发现那里果然有几株植物,而且异常高大,全是芭蕉树。没错,就是在房子里养大的芭蕉树,那高到三楼的空间正好容下它生长的高处。
我不由惊讶,就算刚才见到虫子厮杀的一幕,也没眼下这些长在屋中的芭蕉树让我惊讶。我指挥纸人慢慢向那芭蕉树下移动,但又不敢让其靠得太近,这种芭蕉树对小型的活物异常敏感,靠得近了说不定便把纸人当成了食物,一口吞下,那我便后悔都来不及了。
纸人慢慢向芭蕉树靠近,待到距离近了时,便不再向前,而是绕着树走。
我正自研究着这芭蕉树的蹊跷之处时,便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听到尖声的嘶鸣声,不知是什么东西从空中突然扑到了纸人之上,不停地撕咬着。
我吓了一跳,忙指挥纸人与之搏斗。魂魄对身体相当依恋,这也是众多住坟鬼的来历。许多人死之后变成鬼,却依然对前世身体依恋程度不减,于是便住在坟中守着尸体不肯离去,哪怕知道自己已死了。
那杜子藤为了保护自己附着的纸人不被扯碎,拼命地和那东西缠在一起,居然不落下风。
或许是从来没有遇上敢和它正面对抗的小兽吧,那嘶鸣的虫子居然被纸人抓住了一只脚,一下甩到了地面上,用得却是人类的过肩摔的摔跤术。
那虫子还想挣扎着跳进来,又被纸人扑上去,一下扯住了背上了透明的翅膀,接着被甩出去撞在砖头地面上,很像是扔链球的方法。
我不知道这杜子藤之前是干什么出身的,但这些打斗方法绝对不是我指挥的。这就是有魂魄附身的纸人和用法术指挥的纸人间的巨大区别,他真的有人类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