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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宁惊讶的眼睛都要脱眶了,她真得没想到四爷竟然没有碰过那格格!
最最重要的是, 四爷竟然连这种事也跟她说。
“一个天葵未至的小丫头, 爷可没什么兴趣碰。”四爷低哑着嗓音说。
敏宁恍然,难怪她进阿哥所后发现那格格会那么安静, 就算和她同一院在四爷来时也没有争过宠。
“那我呢?爷, 人家也只比那格格大一岁多,你怎么下得了手?”敏宁这时候也感觉到这人不对劲了, 该不会是酒还没醒吧?跟平时表现大不相同,不仅没有往常那样爱绷着脸,还感觉,咳咳,有些话多。
四爷呵呵一笑,低头看了一眼她曲线毕露的身材, 低咳了一声,“嗯,你这不是熟了吗?”
敏宁只感觉到一股酒气铺面而来,忙撇开头,不自在道:“爷, 你在往看哪里?”感觉喝过酒后的四爷更大胆了,以前可是非常克制。
四爷看着她嫣红的小嘴上下磕碰时露出里面雪白的贝齿,突然觉得口渴,喉结不由自主动了动。
敏宁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 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四爷头刚往她那凑过去, 敏宁就从他身旁跳开, “爷,这么热的天,还是别黏在一块了。”
四爷当即抿紧了嘴,脸冷了下来。
……这是酒醒了?
自那回后,四爷许久没来敏宁院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对于自己酒后失言感觉到恼怒还是其他,在家滴酒不沾,在外就算要喝也是浅酌,绝对不会不会超过三杯。
四爷有了警惕,盖因喝醉酒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管不住嘴,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话多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个警惕什么都往外说。
敏宁先是没察觉到,许久后发现四爷不怎么喝酒才想起这茬,明白这人是恼羞成怒了。
也幸好当时只说了那格格的事,至于那些关于她的,不知道是四爷忘了还是怎么了,自此再没听他提过,敏宁也将这事埋在了心里。
别看她现在看似受宠,又是准备她惯用的物件又是允诺让她生儿子,这些都是四爷张张嘴就能办到的,不值得一提。
四爷这段时间冷了敏宁,后院女人倒是欢呼,可连着小半个月都没进后院,这些人也跟着傻眼了。这还不如以前呢,至少半个月能轮上一两天。
眼见进入七月,换了新房子也比以往凉爽了许多,毕竟现在的房子更高更大,不像皇宫都是前朝时的建筑,再怎么改格局在那。
皇帝刚南巡回来不久就搬到畅春园去了,四爷开始了频繁出城陪驾的生活。
这一日,安家来人了,敏宁接见后才发现来人是石嬷嬷。
“原本想早些来,可想到贝勒府搬来才没多久,怕打扰到,特意等到这个时候过来。”石嬷嬷拜见过敏宁后说。
敏宁见不是父亲兄弟,渴望的眼神熄灭,不过看到石嬷嬷还是高兴的。
石嬷嬷是来送嫁妆的,银票一共三万两,还有原先敏宁在家时置办的庄子,安父又购置了千余亩良田一同陪了过来。
“家里几个都是大老爷们不适合上门,你嫂子还没嫁进来,不然就该是她来走这一趟了。”毕竟不是正经岳家,还轮不到安家上门。
石嬷嬷说着小心的看了她的脸色,“还有一件事得和你说,大人要续弦了,是佐领保的媒,定在十一月,你要是能出来,就来吃个酒吧!”
敏宁的笑容凝住,沉声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时间了,三月份放定,当时你还在宫里没法给你传消息。”
敏宁想起那段时间正是小阿哥夭折,四爷心情不好,整个阿哥所气氛都很压抑,她也没顾的托人往外传消息。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原本她以为安父是因为守着她额娘才一直单身,如今看来是想多了,也是,这个年代哪个找到为妻守节的鳏夫?
为了一块贞节牌坊守着的寡妇倒是数不胜数。
没再找不过是没那个条件。
也对,就连皇子死了福晋,都会尽快再娶一个回来,像直郡王对大福晋表现的那么深情,人死后不也没耽误娶继福晋吗?
想到刚回来时,安家的窘迫。敏宁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以前能守着,大概是因为要养两个儿子,没人看上这个条件,得帮着养前头生的儿子。如今富裕了,大儿子也快成家了,还有个女儿是皇子的格格,这门婚事自然成了一块香饽饽。
这也算是给她上了一课,可能安父这么急着将嫁妆送过来,未必没有将她的私产和家里的分开的原因。毕竟家里眼看就要进新人,儿子也要娶媳妇,这要是再给出嫁的女儿送大笔银子,家里还不得闹翻天。
说到底安父虽然宠敏宁,可传宗接代的还是儿子。
当儿子的利益和女儿的利益起冲突时,自然是以儿子为先。
敏宁到没太失望,毕竟给了她这么多现银,大概家里这些年挣的老底都给她了。
她最多只是心里不舒服,随即又洒然一笑,也是太入戏了,真当这身体的父母是自己的。她的父母远在几百年的未来,大概是是独生子女独惯了,才没习惯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分给兄弟。
反过来一想,这大概是千百年来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父母的惯有思想,总希望争气的孩子能拉不争气的一把。
安父到底宠爱她这个女儿,将家里的积蓄全都给了她,只留下皂厂让儿子继承家业。
不过他忘了,皂厂是出于她手,说到底有她一份,虽然她不一定真要,但不代表安父能帮她随意下决定。
敏宁叹了口气,经过这回她知道和家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这种在这个时代看起来很正常的事,总归让她心里对家人起了嫌隙,也让她明白什么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人成了娘家人,自己也成了外人。
“行了,到时候把帖子送过来,我会求福晋让我去一趟。”
石嬷嬷办完了事,没多待就离去了。敏宁将她送到门外,看着她走远,一回头看见碧影站在桌前,“格格?”
敏宁一脸若无其事,“将银子收起来吧,以后可就指望这些过日子了。”
目前最紧要的是去派人接收私产,总不能就这么放着,敏宁想起四爷曾经给过她一批人,如今好像在管理煤窑子,对了,那煤球的生意怎么样了?她好像都把这事给忘了。
南城,一处大杂院,里面住着的都是贫穷人家,因为穷,一个大院里挤了好几户,平日里小摩擦不断。
这一日,大杂院一位名叫老张头的住户,扛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刚进院子就被对门正准备洗菜的李寡妇叫住。
“哎哟,张大哥,你这是扛的什么东西呀?”李寡妇是附近有名的大嘴巴,她看到什么狗屁叨叨的事儿,肯定没多久就能传遍整个胡同。不过她儿子是个秀才老爷,也没人敢去找她晦气。
老张头扛着炉子到门口,放地上后才得空回她的话,“她李婶,做饭呢?这不,我闺女觉得我一个人做饭不方便,让女婿给我送了个炉子来。这炉子方便,可以整天整夜不断火,晚上也能有口热水喝。我女儿也给我算了一笔账,这比烧柴烧煤要便宜多了,以后也不用挤在那个大厨房里了。”
大厨房被分给好几家用,偶尔你丢几块柴我丢几勺盐都能引起吵闹。
老张头一个人做饭也不容易,灶台都紧人口多的人家用,他饿了,时常扒口冷饭对付一下。
老张头的女儿自然心疼老父,这回市场上出了个煤炉,一咬牙熬了一个月下狠劲做绣活,买了个炉子、锅具和水壶又买了一百个煤球,一共也就花一百文钱。
煤球倒是不贵,贵的是煤炉,外面包了层铁皮,这价格自然高一些。
好在也就贵这一次,一个炉子可以用上许多年了。
正说着,后面老张头的女婿推着个车子过来,车上板上整整齐齐地堆着煤球。
女婿帮着将煤球卸到屋里,然后帮着生了火,烧了水。
做这些的时候,李寡妇就一直眼盯着这边,见对方烧水,做饭,只要一个小小的炉子就能搞定,眼神熠熠放光。
她算是看出这个小小如此的好处了,等冬日,水壶坐上,也能时时用上热水,儿子喝口水,也不用刷锅另起灶了。
李寡妇凑了过去,问老张头,“我说张哥,你这一个炉子给多少钱?这烧的是煤贵不贵?”
老张头张开缺了门牙的嘴巴说,“炉子贵点,要五十文呢,这煤球倒是不贵,一文钱可以买五块,我听人家说,做一顿饭人少,一块煤球就够了,听说这煤球也能自己做,煤渣和点黄泥就能做出来。我打算以后有时间就到煤窑子那边捡点煤回来,以后煤球自己做。”
李寡妇一听,这五十文是有点小贵,但也不是买不起,这烧热水的柴禾钱,跟烧煤球差不多了,但是这煤球可以烧很长时间,算一算比烧柴划算多了。
这比账,李寡妇还是会算的,这样想着,她脸上带上笑容,“我说张哥,你这炉子从哪买的?妹妹我也去买一个。”
老张头当即说,“不远,就在天桥那块,随便找个人问问就问出来了。你要是买煤球一下子买的多,人家会帮你送回来。”
李寡妇当即道了谢,她准备下午找几个姐妹一起去,到时候也能多砍些价下来。
下午,李寡妇就叫了几个平日里说的上话的人,这几个都是附近几个胡同最能八卦的,平日里李寡妇就与她们交流小道消息。
四个人边说边笑热热闹闹的往天桥那边走。
王嫂子说隔壁的孙屠夫赌输了银子,赌红萝眼,先是卖大女这回轮到卖小女了,今儿一早赌场上门,他揪着老婆在街上打,那老婆被打的头破也不肯松手。
另几个人说了一声造孽,也没问最后怎么样了?无非是一个结果。
李寡妇爽利的说,“要是我遇见这种男人直接抱着女儿和离,那孙屠夫的老婆也是个没用的,遇见这种事就知道哭!”她年轻的时候性子就好强,后来死了丈夫,和要抢她家田产的夫家人闹翻了,直接将田产一卖进京供儿子读书。如今儿子考了秀才,又在一户大人家做账房,一个月能有五两银子。
她儿子想要搬离大院子她都舍不得花那个钱,钱都存起来,打算等考举的时候让儿子搬到宣武门那块,那里学子多,儿子也可以和同窗好好交流。
天桥距离南城,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到了地李寡妇原还想问人,没想到老远就看见有人挑着挑子走过来,挑子上都是黑黝黝的煤球。
“咦,那不是以前上门卖柴的担子秦吗?怎么改行当了?”王嫂子看到一个非常眼熟的人,提高嗓音怪叫一声。
那担子秦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循声看过来,这一看就看见了王嫂子几人。
“几位大姐,你们也是过来买煤炉?”
“我们是来看看,不一定买。你这是不卖柴了?那以后我要买柴找谁去买?”王嫂子有些关心地问。
卖柴的都有固定的地盘,负责她们那几个胡同的就是担子秦,他不送,以后找谁买柴去?
“放心,你那块被我们头接管了,以后我就改卖煤球了,煤球比柴耐烧多了,我多跑几趟,比以前卖柴赚的还多,现在城东那块大多数都改烧煤炉子。”他打算挣些钱再做个压煤球的模具,以后到没有在那边买煤渣子自己压煤球,到时自产自销能赚更多。
李寡妇一听,当即对其他人道:“你看我说的对吧,这烧煤炉子可比烧灶台方便多了,我打算买一个,你们要不也买,一起买到时候让店家便宜些。”
一旁的担子秦开口,“是啊,以后改烧煤球的话,我给保证你们送煤球和这里一个价。”
担子秦的话一说,立即让其他几个颇为心动。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问问,要是能把价讲下来就买。
担子秦给她们指了地方,李寡妇几人忙赶了过去。
卖煤球的铺子就在打铁铺旁,打铁铺卖炉子,旁边卖煤球。
铺子里不时有人进去看看,也有人扛着炉子离开,李寡妇几个进了打铁铺,像模像样的围着地上的几个炉子看,然后竖着耳朵听店家的讲解。
知道怎么用这炉子后,几个妇人围住了老板,让他把价格降下来。
费了一番口舌后,老板同意降三文钱,另外每人送十个煤球。
这算一算,一个炉子相当于便宜了五文钱,几个人都觉得划算,便定下来。各买一个炉子,其他如水壶、煮饭锅、炒菜锅等等,几个节俭习惯的妇人决定将自己家灶上那口大锅拿来熔了。
买的东西不少,最后打铁铺老板还让徒弟驾着车将她们送回大院。
傍晚李寡妇的儿子郑钧回来,就见李寡妇就喜滋滋的拿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儿子,喝水。”
郑钧哭笑不得的看着桌上还是滚烫的热水,说了一句,“多谢娘,我等等再喝。娘今日是遇见什么高兴事了?”感觉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气。
李寡妇一听,就神神秘秘的拉着郑钧往门口的小隔间走,指着刚搭出来的几块木板自豪的说,“儿子,娘今天去买了个煤炉回来,以后你晚上也可以喝到热水了,明天娘去买几个骨头棒子回来,熬了汤给你补补。”说着自豪的的看着他。
郑钧一看到炉子有些惊讶,因为他所在的账房就有一个这样的炉子,听说和主家还有些关系。
看到娘这么高兴的样子,郑钧有些自责,既然知道这炉子的好处,他怎么就没想过给老娘买一个,这样也不用一个人忙得□□乏术,又是烧火又是炒菜。
郑钧将这件事一说,李寡妇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一反往日的强势,“傻儿子,娘在家也没事,做个饭还能累着?你只要用心的做你的差事就行。”儿子白天要做账房晚上看书已经很劳累了,能将她这个娘放在心上,李寡妇很高兴。
像李寡妇开始弃煤灶改用炉子在京城只是个缩影,虽然没有宣传,不过老百姓却聪明的发现,使用煤炉比以往买柴节省了许多。
京城生活成本高,为节省生活开支,老百姓是绞尽脑汁能省就省,煤炉和煤球没有在富人家受到关注,反而迎来普通人家的欢迎。
这也符合当初敏宁给的定位,低价倾销煤球,先让煤价格下来或是低价出售煤渣,让老百姓习惯改用煤球。
就连一些小饭馆也用起煤炉,因为可以不用熄火,炒菜方便,还节省一个看火的人,受到广泛欢迎。
郑钧做账房的地方是崇文门附近的一处商铺,这里是商铺多,所以找账房先生的也比较多。
不过郑钧的主家不是商人,具体来历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来历挺大。
能找到这份差事还是靠在书院老师的推荐,老师当时还交代过他,让他好好干以后会有一个好前程。
郑钧记得当时老师郑重的表情,所以对于这份差事很珍惜。
郑钧走进商铺后没有停直接往后门去,跨过后门就是一道走廊,左转到底就是这间铺子的账房。今日他来的还算早,账房也只到了一位老先生,和那位账房先生打了个招呼,郑钧就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他才刚来没几个月,手中的账本都是流水账,而他的工作就是将账本上的账誊抄下来,总结再交给老账房校对,等年底一起呈给管事。
虽然在商铺做账房,但实际上他们负责的不只是眼下这个商铺,还有京师八个庄子的账目,京郊和江南那一带的田租以及覆盖整个京师的商铺等等。
这些账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对起来十分不方便,所以郑钧来了几个月都在熟悉账目。
不知道过去多久,
郑钧誊抄了一会儿账本,感觉到有些口渴,才准备起身去倒茶。
账房里十来个账房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来齐了,郑钧倒了茶,刚喝了一口。就听见外面走廊传来说话声。接着铺子的掌柜陪着林管事一起进来。
林管事不是月底才会过来吗?现在不过是月中怎么来了?
听说这位林管事亲自管着一个庄子,平时也只有月底才会出现。
郑钧脑海里闪过疑问,不过很快就顾不得了,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进了账房后,掌柜先开口,“各位先生,先停下来,林管事有话要说。”
账房先生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作揖向二人问好。
郑钧坐回自己位置上,不动声色地看着。
林管事温和的伸手压了压,“大家先安静一下,我这里需要几个账房先生另管理一些账务,待遇还是一样的,大家别慌,地点虽然另置,不过离这里也就隔了几条胡同。”
随后不等账房先生说话,林管事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来,开始点名字。
郑钧原本以为没他什么事,没想到竟然有他的名字,虽然不是很愿意变动工作,不过这是主家要求,拿人钱财,□□是理所应当的事。主家让换个地方,自然不容推辞。
而且他也没想过推辞,这个活不重,且收入多,每逢节日还有主家节礼和打赏,相比较同窗抄书这类的活,他已经很满足了。
林管事报完名字,就让这些人将手中的活移交给别的账房,一共五个人,五个人忙完后,林管事就带着几人往外走。
外面有一辆大马车,上了马车后,林管事才说,“有些话刚才不好说,现在和你们说清楚。换的地方是个大宅子,宅子外临街还有好几套院子,你们都是家境贫寒,可以每人申请一套院子将家人接过来一起住。”
能搬到内城住?郑钧早就想带着母亲搬离大杂院了,那块地方太混乱了,冬天的时候可没少死人。
不同于其他人的激动喜悦,郑钧深吸了一口气,很清醒的知道这么好的待遇肯定有下文。
果然,林管事继续开口,“主家身份贵重,你们以后在宅子里所接触的东西都不可往外说,虽然严了一点,但月银涨到八两。等会带你们去宅子看过,重新签订契约后,就领你们去见见主子。”
马车转了很远的路,并不像林管事说的那样只隔了几个胡同,直到快看到朝阳门才转弯进入某个胡同的大宅子里。
这个宅子确实挺大,不过仆人太少,没有丫鬟,看着更像是谁家置办的别院。
下马车后,林管事直接带着五人进了前院,左边的厢房被改造成了账房。
账房内已经有三个人,林管事跟三人介绍,“这五人就是选出来的账房,以后就是几位大人的手下,还请多多关照。”
林管事又让五人跟三人问安,三人中其中一个胖子不耐烦的开口,“好了,叔,还是先把契约书签了,别让主子久等。”
林管事倒不介意对方语气坏,说话的还是他远房侄子,听说最近有了大能耐,可是帮爷干出了不少大事。
郑钧看了看契约,契约上到没有其他问题,只规定主家的任何消息不得泄露,不然十倍赔偿损失。
既然有赔约条款,郑钧就松了口气,正常的经商就好,怕就怕卷入某些事中。
五人都没有意见,签了名按了手印,胖子将契约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后告诉林管事可以先离开了。
林管事原想一起进府拜见主子的,可胖子哪里愿意,他一直没说,他和其他几人已经被主子送人了。
“好了,先和你们介绍一下,我姓林源,与林管事是本家,以后你们可以管我叫林大人,至于旁边这位叫阿克敦,这位是他弟弟阿林。我们三现在管着一个煤窑子,现在主子手里多了不少产业,我们一下子忙不过来,才将你们给调过来。等会带你们去拜见一下主子,让主子认认人。”
后两个明显是满人的名字,郑钧没有动,其他四人有些骚动。
那位叫阿克敦的站出来问几人姓名,郑钧先站了出来,“在下郑钧,字卿一。”
郑钧开了头,陆续有人站出来,依次介绍自己。胖子林源在纸上拿着契约将名字和几人对应起来,觉得记住后,才带着五人往外走。
还是坐马车,不过马车却是直接经过了朝阳门往东直门去。
等东直门过去转了个弯,没多久在一个崭新的府邸前停下,当郑钧下车看见门匾上写着的禛贝勒府后,这一刻他突然想起老师让他好好做是什么意思。
一个贫寒子弟能在皇子手下做事,未来肯定是不愁出路。
不仅郑钧是这么想,其他四人也是这么想,至于林源三人,则在前面带路。贝勒府正门平日里是关着的,只旁门开着供人出入,林源给门房递了牌,没多久一个下仆模样的人过来后将他们领走。
郑钧感觉到这府里的等级森严,仆人往来都寂静无声。
“张爷爷,这些人小的给您带来了。”
郑钧有些惊讶,盖因被仆人喊叫张爷爷的是个非常年前的男人,不过看他面白无须,郑钧恍然,这应该是位太监。
那位张太监朝殷勤的仆人点了一下头,然后说了一句,“去把贾进禄叫进来。”
仆人弯了下腰,满脸喜气的退下了。
等人的时候,郑钧明显感觉到上方那位张太监的眼神扫过了自己。然后就听见他说,“等会去见主子少说话别抬头,主子心情好,以后你们的前途才有保障。”
这话听的郑钧稀里糊涂,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张太监训话之后,没多久外面又进来一位,恭敬的朝上一作揖,“张爷爷,您叫小的过来是有何吩咐?”
张太监坐在上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这几个是安主子要的人,爷已经同意让安主子在二门见人,你将人领去吧。”
贾进禄一听,当即谢过。
叫上几人,转了几道门,进入一个耳间。
“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请主子过来。”
这位姓贾的太监的太监一说完,胖子林源就接了话茬,“劳烦您了,小的们在这等着就是。”
姓贾的太监转身离开去,郑钧发现林源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声埋怨了一句。“怎么也没人来送个水?”
阿克敦瞪了他一眼,林源这才收声,然后阿克敦对其他人说,“各自找个凳子坐下,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郑钧和其他人一样,找了个凳子坐下,虽然屋里没有冰,不过外面院子里满是树荫,还有阵阵微风吹进来,倒也感觉不是太热。
八人在屋里做了一会儿,郑钧几个人倒是正襟危坐,只听林源和阿克敦小声交谈着,听着好像是关于煤窑子的事儿。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外面终于有了动静,郑钧扫了一眼外面的来人,看着更像是女眷,他有些恍然,难怪刚才张太监交代让他们别抬头。
敏宁扶着碧影的手跨过了门槛,前几天她连续请了几次都没有把四爷请来,最后还是亲自闯到外书房将人拦住,费了一番口舌才将人哄好,为此还受到了福晋让她禁足的惩罚。
原本她应该还在禁足中,不过四爷之前同意她见一见给她的人,所以在张起麟等人的掩饰下,敏宁扮作墨书安然无恙的躲过了二进门婆子的看守。
进了屋在上首坐下,受过礼等这些人自我介绍后,敏宁才开口,“今日叫你们来,是我手中有一批庄子田地和京城的铺子需要你们来接管。也不要求你们做什么,之前的账目盘查好后已经送过来。你们去接收一下,对对账有没有问题,有问题就禀报上来。这段日子麻烦你们跑跑腿,一切行程开销都可以报账。”说完让碧影将账本送到阿克敦手里。
怎么看这阿克敦都像是这伙人的头。
而且还是满人,四爷手下经商的满人很少,多是投过来的汉军旗,四爷调过来给她用,大概不仅是安插过来的耳目,还有帮着震慑外人的意思。
安插人就安插人吧,反正这生意到最后也不会落到外人手里,有四爷护着,也不怕外面的牛鬼蛇神。
这次就见见人,知道手下有哪些人,敏宁的意思是手下的那些嫁妆先给这些人练练手,等通过考验后,下次才正式安排任务。
将人打发走,敏宁又回到了院子里,好在是正午太阳大着,没几个人在外面闲逛。
郑钧几人出了贝勒府一个个都非常激动,林源刚才在门房厚着脸皮要了口水喝,这才腆着肚子跟他们训话,“好了,也见过主子了,回头可不要乱说出去。还有账本明天开始查。今日给你们放半天假,有想要就近搬过来的,跟我说一下,我给你们安排。先说好,这些是旗房,属于主子自己的私产,是不能过户与民。”这个民就是指民人,也就是汉人。旗房是朝廷给旗人建设的福利房,旗人不能将旗房卖与民人,旗人之间倒是可以。
五人一听都非常激动,在京城有房子住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是住到内城来。还是朝阳门那块,那周围住的可是王公大臣!
那边还在兴奋地讨论着能分到什么样的房子,这边敏宁回到院子继续过被禁足的生活。
四爷连续跑了小半个月,皇帝心疼几个儿子瘦了不少直接将人留在了畅春园。
四爷不在府里,禁不禁足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影响大概就是伙食质量下降的厉害,大概是福晋觉得她挑战了她的威严,给她点苦头吃吃。
连续吃了几日的素食,这一日宫中传出一个不好的消息来,十三阿哥的生母章贵人眼看就要撑不下去,看着也就这几日了。听说十三阿哥听到消息后,连皇帝都没有告别,直接抢了一匹马从畅春园跑回了宫。
收到这个消息,几个皇子福晋都相继进宫看望过,连四妃也从畅春园赶回来准备章贵人的身后事。
皇帝有感章贵人为他生下了十三阿哥,特旨升她为章妃,然章妃终究没有熬过这个月,于二十五日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