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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常永琦的事和三姨谈的不痛快,建瓴回到办公室,心里很不舒服。他知道三姨,每年不算公司的分红,只超市一块就有几百万的收入。给大家让些利,对她来说只是九牛之一毛,怎么就那么难呢!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给气了,不知怎么的,倒觉得有些冷。肚子里也有些不舒服。这时他才想起来,早晨想着要找三姨谈事,只喝了一杯奶就走了,现在已是十一点了,该吃中午饭了。
可他的胃却没发出吃饭的指令。他想起了在饭店干活时,一日三餐,虽然晚些,但总有人张罗,大家在一起也吃得香。在公司里,倒挨了饿了。他又想起了有原,如果有她在,也不会没有食欲。这么胡思乱想着,有人敲门了。
“谁呀,进来吧。”
他说道。说实在的,这会儿,他是谁也不想见。
是亚茹,她手里还端了什么。
“你到哪里去了?我来找了你几次。”
亚茹说道,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原来是一份肯德基套餐。建瓴伸手就去拿:“我还真饿了。”
“别动,这里有湿巾。”
亚茹将一个撕开了口子的装了湿巾的小塑料代递给他。他想不接,但想了一下,还是接了。
亚茹的心意,建瓴心里很明白。
他们是最先认识的。入学报到时,建瓴因为行李不知道弄哪里去了,可哪找。后来在女宿舍找到了。
那个宿舍的八个女生都一个劲的笑,只有叫林亚茹的不笑,说那些人:“有什么可笑的,谁没丢过东西啊!”还帮助建瓴将行李抬到了男宿舍。
开学了,两人知道了是一个班的,关系就比较好。这个林亚茹,家也是双兰的,跟裕山隔着两个屯。是老乡,自然就近了一层,何况还有个行李的事,自然是大家更熟悉了。
在学校里,能令大家接近的就是学习了。这个林亚茹学习是格外的好,人也细心。每次考试都在前面。建瓴的学习是中等的,免不了有不会的题什么的,都是向她讨教,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关系就更好了。
在大学里,第一年是大家的熟悉时间,到了第二年,就都开始考虑个人问题了,特别是女同学,考虑得更早些,林亚茹也是如此。她想来想去就把目标定在了建瓴身上。
那阵建瓴的身世除了辅导员,同学们并不知道。亚茹觉得两人都是农村来的,家又离得近,将来走动也方便,况且学的一个专业,又有共同语言,自己的长相,虽然不是花容月貌,但在班里也不打狼。就这么的,在心里把建瓴当成了对象。
这个英建瓴其实并没有想法。他每天只是学习上课,况且他又有着家里的希望,学习上也不轻松,所以没往那方面想。所以跟亚茹的交往大大咧咧的,让亚茹产生了误会。
直到三年级时,他们之间冒出来个曼君,亚茹才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了。她那个哭啊。直把宿舍楼都要哭塌了,连男宿舍这边都知道了。建瓴是第一个往女宿舍跑,见亚茹的样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女生们笑着问他:“你是真糊涂啊还是装糊涂?”
建瓴说:“什么糊涂不糊涂的,说些什么呢!”
女生们说:“回去想去,又不是中学生!”
建瓴这才明白了。可是他毫无办法。他一直把亚茹当朋友,当哥们和姐姐{亚茹比他大半岁},从来没当女朋友。这让他很为难。
毕业了,他也和曼君结束了恋人关系,亚茹听说了,主动来找过他。但他对她明说了:“咱俩就是同学,我没法改变这关系。”
他也觉得很怪,亚茹那么优秀,学习好,长得也好,对他也好,但他就是对她没有恋人的感觉。
亚茹的工作没着落,他给介绍到了三姨的超市,后来公司缺得力的财会人员,他又向老爸推荐了亚茹。本来他想着在这么大的空间里,亚茹会找到自己的归宿,哪知她这个人认死理,爱上了就不轻易放弃,一直不处理个人问题,有人向她求爱也不答应,非要在建瓴这一棵树上吊死。他可怎么办呢?
“亚茹,这个星期天,我请你吃饭吧。我有女朋友了,我们一起请你,也算认识认识。”
建瓴将桌上的东西吃了个精光,抹了抹嘴说道。不能再这么含糊下去了。不对她讲是对她的伤害。
“谁?她是谁?”
亚茹的反应不很大,但也可看见她收拾桌子的手在颤抖。
“你认识的。她叫姜有原,是我在饭店干活认识的。”
“我知道了。就是那个扎着一把抓、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她过了年就是二十周岁了。”
一阵沉默。
“我祝贺你,但……。”
亚茹的话没说完,门就被撞开了,副总刘全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建昊那里……出事了!”
在东北,阳历的九月份开始就进入秋收了,从做红酒开始,也就进入了储冬菜的阶段。九月初,人们开始买小黄瓜,淹了后,农村里扔到酱缸里去留着冬天吃,城里这些年已经没人做酱了,倒是不少人愿意在夏天绞些韭菜花腌上,这时就将小咸黄瓜和韭菜花拌在一起,就会得到一份鲜美的过冬的咸菜。
还有那蒜茄子,辣白菜,腌雪里蕻、芥菜和樱菜,唉呦呦,好多的事啊,也是好忙碌啊!更不要提冬储菜了。进了十月份,满大街都是农村进城的马车……现在变成了汽车,上面装着超高的碧绿的大白菜,大葱和装在编织袋里的土豆。
人们走上前来,不再像以前似的只打听价格,而是要问问那里的车。如果是本地市郊的,兴趣就不很大。那里大多把菜种在马路边,扬起的灰尘对菜能没有影响吗?而且大家也看见了,他们都是上的化肥和农药。种出来的菜,外表看去又大又绿,做出菜来却是又艮又才。
如果是双兰来的,就受欢迎了。因为那里这几年的绿色蔬菜不少,而且顶数裕山。做出的白菜炖土豆粉条,又嫩又可口,腌了酸菜也不爱烂,谁不选那里的呢?
有原家里买了三十颗裕山大白菜。
往年他家里并不用买这么多的菜。只是买几颗装在一个小坛子里就行了。一是冬天里不像过去了,只靠着白菜土豆过冬,南方的新鲜菜,到了十一月份就该进来了,哪样品种也不会断档,二是人们也普遍有了食品安全意识,知道了酸菜里含有亚硝酸盐,不宜多吃、天天吃。但那份鲜亮劲谁会舍弃呢,还是少腌些解馋吧!
但今年不同了。今年有原和妈妈在早市的生意越来越好。很多回头客听说她们打算冬天歇业很是惋惜。都纷纷问道:“你们不来开了。我们上那里吃原味的面条呢?”
他们可是她们从夏天培养起来的粉丝啊!于是有原和妈妈一商量,冬天也打算开了。不就是要搭个棚子吗,花些钱就可以了。现在只要肯投资,没有干不了的事!这么的,当然就要多腌酸菜了。面条有酸菜卤嘛,还要腌些朝鲜辣白菜。光吃面条没有嘎达牙的小菜怎么行,而且辣白菜和面条一起吃是最相宜的了!
腌酸菜比较省事,层菜层盐按进缸里就行。辣白菜就不那么简单了。要先把白菜从根部一切两半,抹上盐按到缸里,过个两三天,它既蔫了也有些微咸,然后就把辣白菜酱抹上去。
这个秋冬时节的辣白菜酱做起来好费事也好难啊。方子仍旧是有原姑姑的。商场装修,她回到了家里,看有原和妈妈出早市,她也包了饺子到早市卖。她包的饺子好看、馅也大,利用有原母子俩的床子,也没有费用,自然就卖的便宜,别说还真有客。
有原要方子,她就念给了她听:辣椒,干的,一份,蒜也是一份,姜随意,多点少点都行。
有原说:“姑姑,我又不是你,知道随意是多少?你得告诉我具体数,就像这蒜,是一份还是半份。”
姑姑:“瞧这孩子,就是个本本主义。好,具体就具体,三分之一份吧。”
有原:“别的呢?”
姑姑:“这么些料,盐就要二斤,和辣椒一样,味素可多可少,这么些酱,最好是半斤,白糖半斤,糯米粉一斤。”
有原:“糯米粉是什么呀?”
姑姑:“就是我们端午节包粽子的那个粘大米磨的粉。”
贾雪插进来:“这东西没卖的吧?”
姑姑:“放心,只要有需求,市场保证有。英建瓴三姨开的那个超市就有,质量还不错。哎,最近我怎么没看见他来?总来冷丁不来还怪想的。”
贾雪说:“千万别提他。人家的爸爸住了院,他就变成了他爸,成了大老板了,哪有时间到咱这小破摊上来呀!”
姑姑:“嫂子,你可别这么说。我看那小子就不错。人家真有意思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打破头屑。”
听俩人议论这事,有原插话了:“你们少说几句吧。姑姑,你还没告诉我制作方法呢。”
姑姑笑了:“小丫头,说到你心肝子上了吧。好,不说了!你记下了:把蒜捣成泥,姜也捣成泥,和辣椒末、盐、白糖、味素均匀的拌好就妥了。”
有原:“这么简单?”
姑姑:“别价,还有糯米粉哪,冲成糊涂粥样。”
有原:“怎么冲啊?”
“烧一壶水,干面子往里浇。一边叫一边浇,变成稀糊就行了,晾凉了和酱拌在一起。”
有原:“这不就是辣白菜酱吗,夏天的时候吕姨已经讲给我了。”
姑姑:“不对。你说的那是鲜辣椒,本来自己就带着粘乎劲的,不用拌糯米粉。秋天做辣白菜的是干辣椒,自然得用糯米做酱。还有,干辣椒你买时一定要加小心:好多卖辣椒面子的,说是朝鲜辣椒,但里面都有添加剂,得去大批发市场,只有那里有卖好的。”
贾雪:“什么高级辣椒非要上那里买呀?”
姑姑:“也不是高级低级。是要那种大个的东北辣椒,不是一寸长的川椒。东北的椒有股特殊香味,又不很辣,川椒太辣,味道也不对。再一个一定要买延吉出的精品,有外包装的。再有,蒜要剥了去掉顶。特别是这个季节,蒜已经下世了,保管不好顶部就会有小芽,那玩艺既不好看也不好吃。”
有原按着姑姑教的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