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绿色菜终结绿色果

婧昕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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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讲讲刘奋进。刘奋进回到裕山后,也没别的事,就安心和老爸老妈种地干家务了。他是厨师出身,就免不了做饭。给妻子做饭的时候,妻子厌油,他就地取材,给她做了婆婆丁和曲末菜炖土豆豆腐。

    这妇人平时就很节省,每到开春就去地里挖了婆婆丁给全家人吃,全家人就慢慢养成了吃野菜的习惯。现在奋进给她做了,正合全家人的口,就天天让奋进做。

    奋进见妻子爱吃,又想着妻子是因为自己在外面生活不检点生的病,就更尽心了,想尽法子做的好吃。什么素炒婆婆丁啊,素炒曲末菜啊,婆婆丁曲末菜炒了沾鸡蛋酱啊,双样炖土豆啊,双样炖豆腐啊……。婆婆丁曲末菜在农村又不是什么金贵玩艺,地里到处都是,除了每天做了,还让老爹帮了,采撷回来,在锅里烧个开,晾凉了后放到冰箱里冻起来。这样,他妻子一吃就吃了一个冬天。

    开春的时候,该到肿瘤医院复查了,大夫给全面作了检查后,问:“回家后按时吃药了吧?”

    奋进说道:“吃了。”

    大夫:“好,不错,没有再发展。”

    正好这阵奋进去卫生间了,他媳妇对大夫说:“大夫,你是说我的病情没问题了?”

    大夫说:“是啊。你就继续吃药吧。”

    他媳妇说:“我就对大夫实话实说了吧。我自从得了病,一粒药也没吃过。”

    大夫吃惊的说:“你没吃药,病情怎么会这么稳定?你在家里这半年,都吃了些什么?”

    他媳妇说:“主食是大米苞米,菜是婆婆丁曲末菜和豆腐土豆。”

    大夫吃惊道:“婆婆丁?曲末菜?这倒很新奇!”

    于是,医院里就将婆婆丁和曲末菜加进了所有住院患者的伙食里。那次看过了病,奋进领了媳妇到饭店去了,将这事当笑话讲给了饭店的人听。有原那时也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问:“刘师傅,你还能弄些婆婆丁吗?”

    奋进说:“怎么不能啊。去年冻的,满冰箱都是。你婶子也吃不了。这不,今年的又要下来了,我还不知道往哪里放呢!”

    有原:“那就卖给饭店。我们就上一个菜,就叫婆婆丁炖土豆和曲末菜炖豆腐。”

    大家都拍手:“好啊好啊。本来咱就打的绿色牌子,这回更是绿色的了。”

    于是有原就打发了梁末开了面包去了裕山,见冰箱里的冻婆婆丁取了回来。给建瓴拿回家一些给英老板吃,余下的做了上菜。哪知这一上,饭店的生意更火了。每天客人爆满,有时还要排队。建瓴过来给他爸取婆婆丁看到了这个局面,说:“老板,该开连锁店了。”

    有原惊喜道:“建瓴哥,真的可以开连锁吗?”

    建瓴:“当然了。连锁就是这么开起来的。”

    正好这时也有人来要求加盟,两个人就做了方案,开起了几家连锁。

    春节前,云鹏投资听说这里不错,来了人,看见这里的火爆局面,也要在南方开店,就把有原请了去。有原去了,又有资金的支持,自然是水到渠成。在上海、北京、广州都设了加盟店。也是火的不得了。总部说还要再扩大。

    正好这时赵云鹏董事长退休。他将自己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留给了妻儿,余下的留给自己百分之十养老。其余也就是百分之四十,二十留给裕山屯全体村民发展经济,由魏老爹掌管,余下的二十赠与尹红梅和她的丈夫,以报当年的恩情。

    尹红梅和贾诚实有了这么一大笔钱,自然是要交给外孙女姜有原来安排了。姜有原就按了赵爷爷的意愿,成立了一个叫英家菜餐饮有限公司的机构,在百富实业的二楼租了四个办公室,调了魏志国和妈妈贾雪专门来负责加盟的事,在全国大开英家绿色菜馆。云鹏投资也就变成了云鹏实业了。

    屈之林被启明银行因受贿告上法庭后,很快就被逮捕了。待百富实业财务理清之后,证实了他问题的真实性。他见证据确凿,自己于是也供认不讳。到年底,判决就下来了:赃款上缴,判有期徒刑五年零三个月。立时就留在了监狱里服刑。

    大概是夏天吧。他在院子里放风。他没什么可干,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堆青草发呆。这时,听见一个声音在小声的叫他。

    “屈经理。是你吗?”听称呼,呼唤他的人应该是外贸的人,而且还是个女的。会是谁呢?

    他很奇怪。他的家在林区,几个弟弟已去了南方,家里也没什么人,谁会认识他呢。他抬起头来,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原来是罗迅。他很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自己牵连了她?

    他迅速的想了想。自己的事情都是发生在银行,没在外贸啊!他突然想起了昨日,同牢房的人议论女劳,说她们都是毒贩。难道她?贩毒?不,她后来在那处房子开了个火锅店哪!明白了。食物里下毒。除了罂粟,还会有什么!

    “你,多长时间?”他问道。

    “二年。快到时间了。很快就会出去了。你呢?”

    “七年。”

    “呃。”她回答道。

    再以后。他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以后,他们再也没见到面。一直到现在。

    一三年初冬,吕臻正在会计师事务所上班,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约她到市里最有名的一家茶楼见面。

    “你是那位呀?”

    她问道。

    “我么,见面你就明白了。”

    吕臻心里想:“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和她见面?”

    对方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

    “吕女士,不管对你还是对我,这次不见面都是最大的损失。我正在去茶馆的路上,希望你能来。我已订了十点半回香港的机票。”

    吕臻知道对方是谁了。她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是九点半。

    去还是不去?

    吕臻选择了去。是我把屈之林送上了法庭。她干吗?要报复吗?我吕臻既不是公报私仇,也不是以权谋私,是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要躲避?我们之间是一样的,只是她有钱我没钱。难道我吕臻害怕她不成?

    吕臻想听听这个夺了自己一辈子幸福的女人会说什么。

    她们见过一面。那是二十年前,在她家的木板房里。她在准备结婚的东西。两家都没钱,但他们有爱情,这就足够了。之林从市里花五元钱给她买了一条红围巾。还有她妈妈省吃俭用给买的两床新的线绨被面。妈妈和她要用旧的棉花和里子将它们做好。妈妈做活时眼里含着泪。

    父亲是林区砍伐队的队长。他负责的一片树木早已经被砍伐殆尽,队里两年没发工资。很多队员都找了别的出路,他却哪里也不去,留在山上照顾那些大型的机具和种植新树。

    吕臻听过他和妈妈议论这事。父亲说:“人都走了,机器没人管,没人上油几年就全报废了。那可是几万元,是大家的血汗钱哪。还有光秃秃的山地,只剩下树桩子、比人还高的野草和野菜了。清理了该栽种小树的。”

    妈妈说:“要留也该大家都留,大家一起种树才对。人多力量大。”

    父亲说:“让大家都留下也不是不可能。但工资呢?让大家喝东北风吗?”

    妈妈不吭气了。他们夫妻琴瑟和谐,父亲的决定母亲永远支持。勤劳的妈妈用她的双手在没工资的日子仍旧让全家四口人吃饱了饭:在木栅子上采木耳,用长竹杆套上镰刀割刺嫩芽。还有满山遍野的老蕨菜和黄瓜香,既能用来换钱……每年外贸部门都来收购,加工成盐渍菜出口。木耳和蘑菇则可以晒成干,去几站地外的镇里卖钱。

    如果那阵像现在就好了,好的、野生的可以卖到四十元,干臻蘑可以卖到五十。那阵一斤木耳才五元,干臻蘑才卖到十元。家里的生活费都是妈妈双手挠赤来的。但积蓄却很少。

    这次她结婚,除了被面褥面,妈妈还买了两块纯毛布料,一块是浅灰色带黑色隐条,给她做上衣,一块是纯蓝色,给之林做。成衣匠请的是镇里最好的。妈妈说之林长得好,白白净净,穿上一定好看。这些花销已是家里的全部积蓄了。

    妈妈想找亲戚或邻居借些,她说:“别的不给买,起码两床被褥该是新的呀!”

    但出去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妈妈很难过。她安慰妈妈:“妈,没事的。不管新的旧的,哪那么多说道,实用就行。将来会好的。听住滨北的同学说,这个外贸公司效益特别好。我们过日子一定节约,有了余钱就给家里汇来。”

    那天,他们约了晚上在一起商量别的事情。之林家的经济状况比她家还差。兄弟四个,妈妈离开了,爸爸去了别的女人家。他被分到了一家银行做窗口。他打听了情况,嫌既辛苦挣得又少,他不想去。说要到市里站大岗。

    林区不少人在那里干,累是累点,但赚的多。她是不同意的。她认为那样会毁了他的前途,也心疼他。但之林很自信,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你看我像个没出息的人吗?”他的胸肌很发达,那是他经常打球练出来的。

    但当她打着手电筒来到他家时没看到他。见到的是一个胖胖的打扮的既时尚又华丽的女人。她就是蒋玉菡。

    “之林呢,他到哪里去了?”

    “你别管他。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谁你就别管了。我只想问问你,给你多少钱你才肯离开屈之林。”

    她们于是争吵起来。最后她将蒋玉菡拿出的一沓钱摔倒了她的脸上。

    蒋玉菡很快就到了。她的样子和以前没多大差别,只是胖了,穿得也更时髦更高贵。

    “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叶?”

    她把服务员叫到身边。

    “不用了。”

    吕臻拒绝了。服务员并不奇怪。她来自农村,明白中国普通的老百姓并不喝这些奢侈品。给蒋玉菡端来咖啡的同时,善解人意的给她端来一杯凉白开。

    吕臻:“你说吧。有什么事。我挺忙。”

    蒋玉菡理理自己刚刚做的发型:“我也很忙。但也要在百忙中和你一谈。简单点吧,我想请你到我的部门工作。”

    吕臻一震。她想过她找她来的千百种理由,唯独没想到这一条。

    “什么意思?”

    “没别的。你不要往坏处想。我是伤害过你。如果不是我的介入。你就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还会有孩子。三口之家,其乐融融。”

    吕臻冷笑:“你以为我会幸福?我看这样倒好。是你救了我。像他那种人,不会跟我好好过一辈子的。没有你,还会有别人。”

    蒋玉菡:“你说得对。其实和他结了婚我就后悔了。他是个徒有外表的人。英俊懦雅,人也很聪明,看去可以挑起大梁。但他不行。他的心术不正。这是他最大的软肋。这种人,放到哪里都不行。”

    吕臻很惊讶。这个蒋玉菡,还有这样的见识。过去真是小看她了。

    “和你这样的人说话也不用拐弯抹角。就直来直去吧。我请你来我公司是担任屈之林原来的角色:行长,但不是负的,上任就是正的。我看出了你的惊讶。你现在心里一定对我很反感,在说不想端我的饭碗。其实你不了解我们银行的组织形式。它是私企。但不是那种一个人说了算的家族企业。它是股份制。公司的大小事项都是董事会决定,哪个人也不能说了算。用个一把手更是。这就是屈之林当了行长也只能任副职的原因。”

    “你不要摇头,听我把话说完。你的情况,我已经和董事会汇报过了。他们一致同意聘你。但你一定在心里说:我没干过呀。能干好吗?这个你不用多虑。对于一个企业,要求掌舵人的从来就不是专业而是人品。他首要的品质是正直和廉洁。要把事业当成自己的事来做。而不是屈之林那样的蝇营狗苟之辈。你具备这样的素质。而像你这样的人现在不是很多,所以我不想和你失之交臂。”

    “你一定在心里说,我不懂银行业务呀,能干好吗!不要紧,正式走马上任之前,送你到大学进修一年。我想凭你原来的精湛的专业水平和二十几年在会计位置上的磨练,会掌握得很快,会在行长这个位置上干的有声有色,会达到我们希望的双赢。我不想难为你,让你马上就答应我。你回去想。想好了给我电话。”

    蒋玉菡将一张名片推到吕臻面前。

    吕臻很纠结。去一个抛弃过自己的男人干过的银行接替他的工作。别人会怎么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