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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夏先是一愣,惊觉容安这幅帅的迷死一片阿姨的行头她就乐了,要是来抓她回去来捣乱,绝对不是这幅打扮。
"爸,靳爷爷,不是怕你们不答应嘛,我们就打算偷偷先结一次。"
"外公,容叔叔。"
"结婚还偷偷摸摸的,一个女儿家要不要脸喔。"容安轻轻捏了捏容夏的脸蛋。
"小夏,权玺,以后凡事商量着来,别整了一出是一出,你们看看现在亲朋好友都来不及通知,这婚结得像话吗?"
他靳莫的外孙结婚,自然得是宾客满堂的,哪像现在啊......老爷子肚子里还是有些气。
"外公,结婚不是结给别人看的,有新郎,有新娘,有长辈,有牧师,怎么不像话了?"
老爷子别开眼,有些语塞。
结婚是为自己结的没错,但当然也要体面些......
霍权玺从昨天开始就在心里下了一个小小的赌注,萧宵昨天听到了结婚的事,他赌今天会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倘若他赌输了,他也会派人去接老爷子。
"等过段时间我会跟容夏补办酒席的,现在不太合适。"
老爷子自然把不合适的理由当作了上次霍晟订婚典礼上的闹剧,他点了点头。
"爸,容夏是你的女儿,以后交给我,我会尽力照顾好她。"
"哎,哎哎。"
霍权玺这一声爸,听得容安心里那个美啊,哪里还说得上一个不字。
靳莫坐在了第一排,孩子们也都被安排着落了座。
教堂里放起了音乐,容夏挽着容安的手臂踩在红地毯上,一步一步往霍权玺走去。
这感觉,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在拍电视剧,反正就是特别的不真实,就像风一吹她就可以直接飘在了半空中,但她还是相信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容安把容夏的手交到霍权玺的手里,这头一回嫁女儿,容安红了红眼,竟然特别想哭。
牧师开始颂词,"新郎,你愿意娶容夏小姐为你的妻子,不论顺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都将一辈子疼爱她保护她,对她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霍权玺回答地很干脆,容夏听在耳里甜到了心里。
"新娘,你愿意嫁给霍权玺先生为你的丈夫,不论顺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都将一辈子照顾他爱护她,对他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修女将戒指拿了上来,容夏那枚蓝钻戒指也在里面刚好与这款男士的蓝钻戒指配成了一对。
这男人是什么时候偷回去的?她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现在想这些都是浮云,指尖感受着男人掌心的温度,看着戒指一点点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容夏顿时觉得自己都醉了,脸颊一直发烫,心情愉悦地真想飘起来。
男士戒指也缓缓地套了进霍权玺的无名指,一点点,一点点,容夏效仿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感受着这一刻的幸福感。
靳莫满眼含泪,止不住地点头,看着霍权玺如今真的结了婚,欣慰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总算是对他的女儿有交代了,总算是对老站友有交代了,总算是可以安安心心地下去见他们了。
不知道是怎么了,心有所念,靳莫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了他的女儿在冲他笑,老战友们都热情地朝着他招手,容夏的爷爷就站在中间的位置,也冲着他笑。
他也扬起嘴角对着他们笑,他还想对容华说:老战友,我没负了当年的约定,我有脸下来见你了,靳莫拼命地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就这么笑着,笑着笑着......
"老爷子!老爷子!"
老陈一声惊呼,将在场所有喜悦的气氛全数打破,戒指卡在霍权玺的指关节处,硬生生地分离开来,男人已经大步跑到了台下。
"外公!外公!快叫救护车。"
容夏提着裙摆,跑得太急,一迈出脚就被裙摆稳稳得栽了个跟头,握在手里的戒指从掌心里滚落出去,等容夏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会儿她也没心思顾忌这些,甩掉高跟鞋立马跑到了靳莫跟前,"外公,外公,你怎么了?......"
靳莫紧闭着双眼,脸色泛白,若不是老陈发现得及时,老爷子肯定直接摔到了轮椅下面。
他心跳还在起伏着,突然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饱经沧桑的双眸微微打开一道缝隙,颤抖地将身上的红信封放在了容夏的手里。
这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上午确定了消息就立马让老陈去取来了。
还好,还来得及。
靳家沉甸甸的一切全数交到了容夏还微显稚嫩的手中。
"外公......"容夏捂着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靳莫吃力地张着嘴说话,他能活着看到外孙结婚,真的已经满足了,"外公......高兴......"
整个教堂瞬间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悲戚感,一寸寸吞噬着在场的所有人。
当一年后的容夏回想起此时的这一幕,只觉得是天意弄人,一切都是命运,早已有了定数。
靳莫被送到医院里紧急抢救,霍权玺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大半个身子向前倾,手肘撑在大腿上,两只手掌掩住了他脸上的惊慌。
容夏方才摔伤了腿坐在急症室里上完药后,拐着腿走到了急救室门口。
束手束脚的婚纱已经换了下来,这点擦伤不需要住院,容夏跟护士借了一套病服穿上。
已经下午两点,还是不见出来,容夏坐在霍权玺的边上,至始至终俩人都没开口讲过一句话。
这真的是巧合,还是因为他们结婚的事情太突然让老爷子受了刺激,如果是后者,如果老爷子真的就这么撒手而去,他们怎么能够原谅自己?
急救灯灭,手术室大门推开,众人立马上前,"医生,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无人不知。
"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病床被推出来的那一刻,周嫂再没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老爷子竟然就这么走了......"
霍权玺走上前去,掀开了白布,老爷子面容安详,想必走的时候也没受太大的痛苦,想起老爷子化疗时的痛苦,或许能这么安详地走也是好事。
他仰起头,闭了闭眼睛,将白布重新盖回去。
"外公......"容夏紧紧咬着唇角,两三步退到了长椅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容夏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如果他们没有在今天结婚,那么靳莫是不是就不会走得这么快?
"周嫂,马上去挑个黄道吉日,准备下葬。"
霍权玺知道靳莫一直信这些,为外公做的最后一件事,他不能马虎。
"老陈,等挑好了日子向所有亲戚朋友,还有外公的老战友们报丧,走得近些的就亲自跑一趟。"
"好,好,我们马上去。"周嫂抹了抹泪,跟着老陈走了。
霍权玺坐到容夏的旁边,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了,外公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受多少痛苦。"
容夏抬起头,双手抓着霍权玺的衣袖,哽咽不止,"你说,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外公才会,才会走得这么快?"
男人将她拉进了怀里,替她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别多想,你昨晚上也一晚没睡,回家睡一觉吧,外公的事我会安排。"
"不要,我要跟你待一起。"
霍权玺将靳莫走前留得大信封交给了容夏,"外公突然间走了,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你看看你的腿,你跟我一起我还要照顾你。"
"是啊,小夏,我先带你回家吧,你还小,处理后事你不懂,别添乱了,让权玺自己安排吧。"
"那你自己小心点,别太难过了。"
容夏见霍权玺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么冷静,心里倒是更有些放不下。
容安将容夏牵了起来,"权玺啊,我先把小夏送回家,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告诉一声。"
霍权玺点点头,待容夏走后,他又重新坐到了长椅上,用力敲了敲胸前,心里明明很痛,很难过,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憋得很难受。
外公的死要说自己没有一点责任,恐怕都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