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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庞谢从入定中醒来,打算喝口水润润嗓子,推开屋门,正看到马子才在客厅练拳。
马子才练得这套“通臂白猿拳”与市面上流传的大不一样,深得冷、脆两劲之妙,劲发于方寸之间,拳出于莫测之处,一招一式,一拳一脚,全部都练成杀手锏,挨着就死,擦着就伤,没有半点花巧,可以说纯粹是为了搏杀研究出的拳法。
只是拳法虽然精彩,却入不得庞谢之眼,这套拳法太重杀伐,养气的功夫差了些,甚至可以说,炼的越深,越无望晋升“蜕凡”境界,至于拳脚威力大些,也算不上什么优点,纯粹为了杀人,用枪永远比用拳快得多。
韩笑垂手站在一旁,也在看马子才练拳,他一大早起来,已经准备好了早点,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见庞谢也出来了,连忙上前打了招呼。
昨天夜里,庞谢独居,马子才和韩笑住在一个屋子,其实也是方便监视,莫看马子才在庞谢和赵雪燕面前束手束脚,但在寻常人中,也算是罕见的高手,在他面前,韩笑没什么机会耍花样。
一趟拳打完,马子才收拢拳架,跟庞谢打了招呼,转头洗澡去了。
庞谢也不客气,招呼韩笑一起吃饭,等马子才洗完澡出来的时,桌上已经没剩下多少东西了。
吃过早点之后,三人一起出门,驾车往长安城北面的明光路走去,临行之前,韩笑将昏迷未醒的赵雪燕锁在屋里,
三人之中,韩笑负责开车,马子才坐副驾驶,庞谢独自坐在后面,刚开始的时候,三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二十多分钟之后,庞谢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收到了一条信息。
自那以后,庞谢便靠在后座,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在看手机,似乎是看了什么有趣的视频。
上午八点整,汽车停在明光路道边的停车位上。
韩笑坐在车里,指着对面的“抱香花坊”,说道:“庞先生,就是这间店,每天早上八点开门,那个人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十一点以后才会离开。”
顺着韩笑手指方向望去,一家名为“抱香花坊”的花店就在那里,这会店门已经打开了,几个店员正在忙里忙外收拾花草,门头上方挂了块实木牌匾,没有刷漆,只是简简单单的刻着店名,顺着店门往里看,放着一整排纯白色的铁质花架,上面放着摆着些许花草,郁金香、蝴蝶兰、马蹄莲之类,养护的非常好,长势都不错,有这排花架做屏风,再往里面就看不到什么了,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花丛之中。
“庞兄弟,那咱们现在就去吧,省的夜长梦多,万一这家伙从其他途径得到消息,偷偷溜走就不好了!”马子才一面向庞谢说话,一面伸手去开车门。
庞谢冲他一笑,却没有起身,右手伸出,一把按在马子才肩上,将他按回座椅,笑道:“不急,我这有段视频,看完咱们再走。”
“什么视频?”马子才不由一怔。
庞谢也不解释,左手向前一挥,食指微微一弹,指尖正点在韩笑脑后玉枕穴上,韩笑吭也没吭一声,“噗通”一声趴到在方向盘上,就这么晕了过去。
“兄弟,你这是……”马子才惊诧的看着庞谢,话未说完,就见庞谢打开手机,自顾自放起一段视频。
……
寒冬未散,积雪方消,天气还没有转暖。
在咖啡厅的一个偏僻角落,一对青年男女面对面坐在一起,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有些奇怪,说是情侣,却比情侣多了几分拘谨,说是朋友,却比朋友多了几分随意。
两人聊了很久,大部分时候都是男方在说,时不时还挥舞双手,示范些什么,女方只是点点头,偶尔插上几句话。
从下午两点多,一直聊到晚上六七点钟,期间,两人还在店里吃了份简餐,直到夜色渐深,才各自散去。
视频内容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无聊,即使是用64倍的速度播放,也不会错过什么,可是马子才看完之后,额头上却沁出冷汗,以他的功夫和性情,原本不应该这么紧张的。
紧张的原因只有一个,视频里的一男一女,男方是马子才,女方竟是失踪已久的黄英!
“庞兄弟,你听我说,我……”马子才看完视频,先是沉默一阵,随即张口解释。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说点有用的东西,不该说的不要说,该说的一定要说。”庞谢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神里却只有寒意,说话的内容则比眼神更冷。
“我……”马子才踌躇片刻,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两手一摊,长叹一声,说道:“兄弟,我不该骗你,你想怎么样就怎有吧,我无话可说!”
视频的内容很清楚,马子才与黄英原本就认识,并不像马子才告诉庞谢那样,只是偶尔见过一面。
至于他为什么会骗庞谢,或许是因为他发现书君可是桃花教的弟子,有些神神怪怪的本事,继续追查下去,可能遇到无法对付的高手,这才想借庞谢的力量解决这些人,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事到如今,原因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骗了庞谢。
可惜,他的骗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庞谢踏足红尘,已经有些日子了,对代社会的发展已经了解颇深,在看到马子才的照片里出现黄英之后,当即做出决定,一面跟随马子才,想要瞧瞧他到底要做什么,一面联系李天华,让他想法查一下那家咖啡厅往日的监控视频,看看黄英最近几天是否还去过哪里。
没想到这一查,真的给庞谢一个惊喜,居然查到了马子才与黄英见面的视频。
“我也不想把你怎么样!”庞谢冷冷说道:“我只问你,黄英在哪里?”
“这个不能说。”马子才咬牙说道。
“为什么?”
“男儿在世,一诺千金。”
庞谢眉头一皱,说道:“我知道你是条硬汉,不怕死,很不错。不过,你想清楚了,在书君可家里的时候,你出手偷袭我,我当时就可以杀了你,只是看你是条汉子,才没有痛下杀手。可黄英的事情,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要是不说清楚,恐怕没法活着回去。”
马子才用力摇了摇头,说道:“死就死吧,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庞谢目光一沉,说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真的会杀了你,你的功夫虽然不错,但在我面前绝没有机会逃走。”
“认赌服输,我把你扯进这件事,本来就是在玩火,赌输了也无话可说。”马子才面色平静。
“你再好好想想,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不必了,兄弟动手吧!”
“好!有道是‘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你既是条汉子,我也不折磨你,送你上路就是。”
说话之间,庞谢轻抬手腕,立掌为刀,一掌向马子才脖颈之间劈去,这一下若是劈实,马子才功夫纵然再高一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
砰、砰!
就在他将劈未劈的当口,忽然传来有人敲击车窗的声音,庞谢抬头望去,只见车外站着一个女孩,孑然而立,面色清冷,正是寻觅已久的黄英。
庞谢当即住手,一手仍旧按住马子才,一手推开汽车后座车门。
黄英也不迟疑,迈步进车,落落大方,坐在庞谢身旁,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如你所愿,我已来了。”
庞谢一笑,朗声说道:“久仰大名,终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