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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死一般的寂静。
连带着整个心情也越发沉重,司徒熙挑亮了油灯,持笔继续写着往生咒。
直到东方泛白,天色擦亮,司徒熙才疲惫不堪的起身,她舒展了一下四肢,踉跄着躺回到床上。
与此同时,屋角静坐了一夜的龙辰,也飘然落地。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房内,看着床塌上累极而眠的人儿,满脸全是心疼和无奈。
他俯身拉过被子,仔细为她盖好,久久凝视了好一会,这才沉默着离开。
龙辰回到长春殿,隐在暗处的水清斐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从暗处走出来,单膝跪在了龙辰的面前,心疼的道:“主人,您这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啊,如果想守着娘娘,让赤忧和属下去办就好。”
“不必!”龙辰揉着眉心,低声道:“本王只有看着她,才能心安。”
“主人,您如此深情可娘娘却不知,不如……就告诉她真相吧,娘娘是个懂事的,她也知皇命不可违,定不会拼了性命去惹怒皇上。”
“这又怎么好说呢?”龙辰幽幽闭目,倦意的道:“看她这么伤心,本王也迷惑了,或许……乔本在她心里,的确有着不一样的位置,又或许……连本王也不及他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心痛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割开了他的心脏,让他疼的背脊僵冷。
他不由握紧了双手,如果熙熙爱的不是他,她会不会离开?她会不会不要他了?
天哪,这个想法一经滋生,便拼命的在脑海中疯长,顺带着……连同他内心所有的未来,都推入无尽的深渊。
“清斐,去备衣物热水。”
听到他要沐浴更衣,水清斐还以为他想通了,忙高兴的道:“是,属下这就准备。”
没过多久,浴房的热水备好。
龙辰走进房内,解开衣衫没入水中,温热的水缓解了他内心的冷,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似是要呼出心头所有的阴霾。
“主人,要给您备下官服吗?”
太子所穿的是蟒袍,上朝监国都要很正式的官服,看到龙辰刚才说要备衣,水清斐还以为他要去上朝。
但龙辰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吓了个半死。
龙辰道:“备马,本王要去一趟炎山。”
“炎山?”水清斐惊呼一声,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道:“主人,此去炎山几千里,那里长年冰天雪地,您去那儿做什么?”
炎山之颠,镜面湖!
熙熙说他没有记忆,所以不会心痛。那么他就去找回属于他的记忆,这样或许他就能明白熙熙那入骨的悲伤是从何而来。
“7;150838099433546去准备吧。”龙辰闭目,他没有和水清斐说原因,似是不想在提。
水清斐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急声道:“主人三思啊,您现在贵为一国太子,一举一动都牵动万民之心,您要去炎山,来回将会几个月,皇上不可能会同意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本王自会和皇上说明情况。”
“主人!不可啊,您这样会惹怒皇上的。”
哗!
一阵掌风带起急骤般的水花,毫不客气的甩到了水清斐的脸上。
瞬间,他犹如掉进了河里的落汤鸡,一头一脸的水渍让他狼狈至极,同时耳畔还传来龙辰阴冷的声音。
只有一个字,滚!
水清斐心头一颤,他无奈的看着龙辰,只得俯地重重叩头,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浴房。
一个时辰后,龙辰小睡了一会。
醒来他就去了朝阳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皇上说的,皇帝不但答应了他的请求,反而还赐了自己的座骑给他。
龙辰没有向任何人道别,甚至也没有去看司徒熙,他一人一马,准备暗自离城。
永庆宫!
纱幔低垂,忽起忽落,床头的火炉熊熊燃烧着,外面是秋天,房中是夏天,这一切只因皇后体寒。
床上,皇后娘娘支起额角,闭目养神的躺在那儿。
她神色倦怠,昏昏欲睡。
可突然……
她的太阳穴掠过尖锐的刺痛,似有一股气力涌动在血管,一鼓一鼓的,疯狂游走!
皇后猛的睁开眼,她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她仿佛在白光中看到了龙辰的样子,他一身玄色的奇怪服装,身上龙气全无。
“辰儿!”皇后急呼,她拼尽了全力伸手想去拽他,可龙辰却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辰儿!”皇后尖吼着似要哭出来,而这时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被摇的头晕,她努力掀开如千斤重石般的眼皮,当她看到眼前雪姒的脸时,怔了怔,才恍然回神。
“梦中梦……”皇后呢喃,她突的紧紧抓住了雪姒的手掌,急急的道:“姑姑,我做了一个梦中梦,我梦到辰儿走了,他穿着奇怪的衣服离开了我。”
雪姒坐到了床塌边,伸手拍拍她,安抚道:“只是一个梦而己,娘娘何必当真呢。”
“不,这不是梦,这是预言……我要去找辰儿,我得去找他!”
皇后慌慌张张的从床塌上翻下来,她随便套上鞋子,顾不上拿件衣服,便踉跄往外冲。
雪姒忙站起来追上她,皇后就已经走到院子里了。
她毕竟体虚,还没急走几步,便扶着拱桥急急喘息。
雪姒虽对她的作为很不满,但仍然不忍心看到她那个样子,忙走过去扶着她,转身对婳娴道:“你腿脚快,去打探一下太子殿下的事情。”
“是!”婳娴应了一声,闪身出了永庆宫。
皇后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一副又惊又惧万分忐忑的样子。
雪姒看到她这么大的反应就很不理解了,她奇怪的道:“娘娘,您平时也没少做梦,关于殿下会离开你的梦也时常会做,为何这一次把您吓成这个样子呢?”
皇后僵了僵。
她不自在的别过脸去,颤声道:“没……没什么,可能是刚才那个梦太真实了,本宫一时回不了神,缓一会就好了。”
“那娘娘到厅内等待吧,婳娴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外面风凉。”
说着,雪姒扶着皇后,缓慢的往厅殿内走去,皇后若有所思,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