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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沈寻墨拥着苏黎匆匆走过去,顾辰翌因为刚抽过血,突然起身有些不稳,而更让他无法支撑自己,是自己无法平息的狂乱心跳。
苏黎看着带着呼吸机,身上插着一些习惯的玫琳,整个人还来不及掉泪,便晕倒过去。
她本身体质就弱,刚刚又失血过多,现在看着女儿受到这样的苦痛,整个人精神也再难支撑下去。
这会沈寻墨的家人,和苏黎的外公外婆也都从医院,工作通道进来。
玫琳因为手术刚过,所以要安排到特殊的无菌病房观察三天,而苏黎则被护士推进了高级病房。
外公外婆坐在苏黎床前守着她,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老人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尤其是依旧在观察期的玫琳,让每个人都感到无比的沉痛。
顾辰翌,一个人站在玫琳的病房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娇小的人儿,精致的小脸那么苍白,睡梦里似乎还皱着眉头,和苏黎十分的相似。
整个世界都像是映衬着医院的白色墙壁,那么的寂静。
顾辰翌脑子里乱哄哄的,他隔着那厚重的玻璃,手掌用力的划着什么,轻轻的呼唤着什么。
他说:“宝贝,我是爸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终究玫琳只是那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顾辰翌颓然的跌倒在墙边,就那么想起玫琳把蘸满了番茄酱的汉堡递给自己的模样。
他终于把头深深的埋在两臂之间,无法自已的抽泣起来。
这世界最大的痛苦,也无非是这样的恐惧。
对于顾辰翌而言,这样的血脉相连,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他甚至在最初的那一刻,无法去理智,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小人,留着他的血。
可是,命运总是那么爱开玩笑,偏偏要在玫琳生命危急的时候,才让他知道了这个秘密。
他绝对不能够失去。绝对。
苏黎在几个小时以后醒来,睁开眼睛便止不住的掉眼泪。
不管外公外婆怎么劝说,都坚持要下床去特殊病房前,看看玫琳。
沈寻墨拗不过他,便安慰了老人,扶她过去。
当苏黎看着顾辰翌,靠在那巨大的玻璃窗子前,睡着的样子,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一种心情。
她甚至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转身回去。
在玫琳的生命面前,她没有让顾辰翌远离的资格,终究,顾辰翌是玫琳的父亲,他给了她最初的生命,在今天又用自己的血救了玫琳一命。
苏黎抬头看看沈寻墨,终于走了过去,叫了一声:“顾辰翌。”
“怎么样了?”顾辰翌一个激灵醒过来,以为玫琳有什么事情。
那样唐突的担忧,让苏黎措手不及的,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什么的。我刚醒过来,过来看看玫琳。”苏黎见顾辰翌站了起来,便站在窗前,看着女儿。
说不出的疼,苏黎甚至不能够触摸到自己的宝贝,只能隔着冰凉的玻璃窗,远远看着。
除了流泪,她却不能够做些什么。
沈寻墨擦干苏黎的眼泪,安慰着她:“苏黎,能相信,宝贝不会有事情的,她是我们的天使,是上帝所眷顾的,能相信我。”
苏黎终于倒在沈寻墨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没有更能了解苏黎的心情,作为一个母亲的心疼和无奈,那是摘心一样的痛苦。
顾辰翌也只是愣愣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当苏黎哭的有些倦意的时候,沈寻墨看着顾辰翌说道:“今天抽了不少血,回家休息一下。玫琳醒过来,我打电话给你。”
顾辰翌看着沈寻墨,心底有的也只是感激。
他摇摇头说:“没关系,我能撑得住。”
“顾辰翌,听我一句劝。现在苏黎身体也不好,我们暂时也都不能照顾玫琳。唯一要做的,是让自己好好的。剩下的很多事情,我们得一起面对。”
一起面对,顾辰翌听着沈寻墨的话,心底涌动出的是一种受宠若惊,他彻底明白沈寻墨的顶天立地。
最后,他点点头,走过沈寻墨身边的时候,他十分认真的同沈寻墨说道:“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沈寻墨,谢谢你。”
沈寻墨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的。但是沈寻墨却顾不得自己的私念,终究这个时候,面对的是他们共同深爱的女人,和女儿。
其实,从最初的时候,沈寻墨就想到过,总有那么一天,顾辰翌会知道这个真相。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到的那么快。
在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是留在玫琳好了以后。因为不管怎么样,他和苏黎,都没有任何权利改变,顾辰翌和玫琳的血缘事实。
他们更没有权利剥夺顾辰翌做父亲的权力。
苏黎靠在沈寻墨怀里,听着他和顾辰翌简短的对话,却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同沈寻墨说起。
沈寻墨究竟有多爱她,苏黎已经不想去思考。但是她那么清楚,这世界再没有谁,能够让爱情这样的深沉。
几乎能够包容这世间的所有。
苏黎的手紧紧握住沈寻墨的衣角,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轻声抽泣。
沈寻墨拍着苏黎的后背,轻轻缓缓的。
他知道,这个时候苏黎太过脆弱,他一定要让一切都处理好,给她最稳妥的依靠。
而看着病房的床上,沈寻墨疼了五年的宝贝,他告诉自己,玫琳一定会好起来,她还会那么微笑着,调皮着,还会一点点长大,成为一个像苏黎一样美丽的姑娘。
不管命运如何安排,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沈寻墨都从不质疑,玫琳永远都会是他放在手心宠爱着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