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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寒云倒是似很自然的执起那双雕花银筷子,夹了一道鸭条溜海参,优雅地放入那淡色的两片唇中,细细的咀嚼着:“嗯!小文,你的厨子又换了吧?”
赫连沛文正为柳绮琴盛着汤呢!忽然听他那嘴刁的三哥如此说,便转过头去,瞪了对面人一眼,嘟着嘴嘀咕道:“什么毒舌头,这也能尝出来……”
柳绮琴听着赫连沛文的嘀嘀咕咕,不由得抿嘴一笑,水眸盈盈的望向那依旧淡笑用膳的紫袍男子。赫连寒云嘴刁是出了名的,除了要求膳食外,其中的茶与酒,他也是极其讲究挑剔的。
赫连寒云见对面少年,盛好了汤便伸手递给柳绮琴。他伸出手,很自然优雅的接过那白玉小碗,白玉修长的双指轻拈着那汤匙,轻搅着那有些烫的燕窝疆字口蘑肥鸡汤。唇角浅笑淡淡,凤眸潋滟如波,深邃四海。
赫连沛文瞪着那双水汪汪的星眸,嘟着那红润润的小嘴,有些哀怨道:“三哥,你怎么可以拿走我给柳姐姐盛的汤!”
赫连寒云微掀起眼帘,眸光温然的望着对面的少年,故作尴尬歉意道:“我以为这是你为三哥盛的汤呢!原来不是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柳儿,你的汤。”
柳绮琴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汤碗,随之抬眸静静的望着对面那笑的风华无双的紫袍男子,粉唇轻启,淡淡一笑道:“王爷,需要宣召御医来吗?”
“御医?”赫连沛文眸光奇怪的看了看柳绮琴,又带着些疑惑的,望向那依旧淡笑不变的紫袍男子,问了句:“三哥,你病了啊?”
赫连寒云眼角斜了那一脸纯真的傻弟弟一眼,手肘抵在桌面上,任那宽袖如云垂下。他单手支着下颔,眸含Chun意,唇边淡笑的望着那清丽的女子,道:“你三哥我得的不是病,而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名曰情爱的毒!”
柳绮琴望着那单手支着下颔,笑得一脸妖颜惑众的赫连寒云。她水眸微眯,恍若未听闻其言般,转过头来和那一脸不快的少年,聊起了今天的菜式:“小文,你这里是不是养了狮子或老虎了?所以才需要餐餐都是肉食?”
赫连沛文怔然一瞬,随后看了眼那些珍馐美味的菜肴,轻眨了眨那一双纯真的星眸,望着柳绮琴,笑得一脸纯真道:“不是啊!我就养了一只波斯猫,没养什么狮子老虎。至于这些菜……我全是给柳姐姐你准备的啊!”
赫连寒云似是早猜到了赫连沛文会说这些话,他唇边含笑,故作可怜的望着柳绮琴,诉苦道:“柳儿,你都不知道的,小文他可小气了。平日我来这清露殿,他连杯茶都舍不得给我喝呢!可今儿为了你这……嗯哼!看来还是你这女王面子大啊!”
柳绮琴眸光不善的斜睨着那笑得一脸欠揍的赫连寒云。别以为她没听出来,明着说她面子大,暗地里却敢骂她是母老虎?
弄不清状况的赫连沛文是一双星眸,看看你,又看看他。直到一声猫叫后,他才回过神来,低下头弯身将脚下的猫,抱到了膝头上:“柳姐姐,你看看,这就是我养的波斯猫。”
柳绮琴听到对方的话,脸色一暗。可当偏头 看到那白雪似得波斯猫时,之前的所有郁闷都化作烟云撒去了。她看着那毛白胜雪,宝石般的猫眼儿,竟然是一只金色,一只蓝色的:“这就是所谓的异眸吧?真漂亮!”
赫连沛文见柳绮琴那么喜欢他怀中的波斯猫,他便一点不舍心疼也没有的,直接将那只大白猫,放到了柳绮琴的膝上,笑了笑道:“既然柳姐姐喜欢黛绮丝……”
“黛绮丝?”柳绮琴眸光从那只白色波斯猫身上,移到了旁边少年的那张清秀小脸上,伸手指着膝上的白猫,嘴角轻扯了下道:“你说它叫——黛-绮-丝?”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倚天屠龙记》中的那个波斯明教圣女,好像就是叫“黛绮丝”吧?
赫连沛文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点点头道:“对啊!它就叫黛绮丝……咦?它和柳姐姐好有缘啊!你们俩名字里都有个‘绮’字呢!”
有缘?她和一只猫的缘分?柳绮琴低头看着那只姿态高傲的猫,就算它很可爱!很漂亮!可是,它和她绝对没什么鬼缘分。
赫连寒云依旧惬意的微眯着双眸,优雅的用着善,唇含淡笑的望着那和猫对视的小女子。他也觉得他家柳儿是和这只猫挺像的,一样的冷傲,一样的高雅。
就连那对视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呢!
一顿不愉快的早膳,在柳绮琴超郁闷的心情下提早结束。走在宫道上的柳绮琴,直到此时都没忘记赫连沛文、在她说出拒绝要猫时的呆萌表情。
“为什么?柳姐姐你为什么不要黛绮丝?你不是很喜欢它吗?”这是带着疑惑眸光,望着她的赫连沛文的不解之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抢你的宝贝。”这是言不由衷的她,一脸郁闷表情的不实之话。
“可是我是真心送给柳姐姐的啊!只要柳姐姐开心,你要我的什么宝贝,我都可以送给你啊!”这是单纯执着少年的真挚之言。
柳绮琴对着面前一副有东西送不出的别扭少年,只有以沉默、转身、离开、作为拒绝的无言之言。
赫连寒云唇含淡笑,一身紫袍风雅。单手背后,随在那一路郁闷之极的小女子身后。
走到一处拐角处,忽感到有风拂起她的发丝,她抬起头来,面前便出现一个披头散发,脸色雪白的瞪大双眼的蓝衣女子。
那蓝衣女子似乎很不满意柳绮琴的反应,她歪着头咬着手指,嘿嘿傻笑着问:“嘿嘿!他们都怕我,为什么你不怕我呢?”
柳绮琴承认在她忽然出现时,她确实心中咯噔了下。可当看清她是谁后,那种惊吓感便全没了。她唇角微扬,淡淡一笑道:“怕你?怕你什么?怕你再拿了我花就跑吗?”
蓝衣宫女眸光微闪,似有什么情绪在那双漆黑幽暗的眸底翻涌。欲诉还休,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走了。
柳绮琴望着那个宫女的背影,她总觉得对方每次望着她的时候,那双幽黑的眸子里,都有着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可到了最后,对方还是欲语还休,默默离开。
赫连寒云当看到有人出现的时候,便因担心紧张的走到了她身边。他站在她身后,望着那个蓝衣宫女的背影,勾唇一笑道:“她,似乎并不疯。”
那个女子刚才明明是有话要对柳绮琴说,可当看到他走近时,她便将欲说出的话全香回了肚子里。随之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带走了那满腹的话语。
柳绮琴转过头去,望着他好久,才微皱眉头说了句:“这次不是意外,而是她故意的。”可她想不通,这个疯宫女为什么要来找她?
赫连寒云对于她的话中意,也只是大概听懂了一些。他嘴唇微抿,似是在沉思,过后便低头对她说:“宫里每个人的眼睛都很亮,耳朵也很灵。你这次寻回天圣金令之事,恐怕早在我们未离开清露殿之时,便已经传遍了前朝后宫了!”
这么说来,那个宫女是听说了她的本事,所以特地来找上她,求她帮什么忙的了?柳绮琴微低头,眼帘垂下,遮去了那双盈水眸子中的智慧之光:“寒,你说,她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赫连寒云在她淡淡平静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疑惑和迷茫。他微微一笑,俯身在她那粉颊上亲了亲:“自然是为了求你为她做事的。而且,这件事情还很是非同小可,就连我这个王爷,恐怕也难帮她。”
柳绮琴微皱了下眉头,并未有和他去计较那个吻。而只是转回头去,步子轻缓的往前走着。也许是因她内心十分纠结的缘故吧!所以她白嫩纤长的玉指,便不停的绕弄着她胸前垂落至腰际的一缕青丝。
赫连寒云见她一脸烦忧的样子,难得没有再去占她便宜。只是随在他身旁,唇含笑意的和她并行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柳儿,你今日露的这一手惊人之举,恐怕要为你以后的日子,惹来不少的危险和麻烦了。”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柳绮琴缓步舒行,眉眼淡淡,笑意浅浅道:“凡事皆有好有坏,一切皆都顺其自然吧!如真到了躲不过之时——我不介意迎祸而上,专反其道而行之。”
管他呢!躲得过就躲,躲不过——那就迎难而上好了!
反正她又不介意和众人来场生死局,赌一赌谁先死,谁会生。
反正对于一个死过一回的人而言,所有的生死在他眼中,都不再显得那么可怕了。
她,拭目以待那些危险降临。
她倒要看看,她这一生,究竟要经历多少波折,才可得到那百年安宁。
赫连寒云望着她唇边那抹悠闲随然的淡笑,再看看她那眸中的冷寒之意。他勾唇一笑,似乎发现这个小女子越来越有趣了。
她的自信与坚韧,她的黠慧与睿智——还有她那份耐心。
在这个小女子的身上,他看到了一句话——百忍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