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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盈雪!"有人拉住她的臂,把她拉离车道,并塞进了一辆小车。江盈雪好半天才缓缓回过神来,看清前面开车的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竟然是余少为。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刚好危险。"余少为启动了车子,柔声道。江盈雪看着他的背影,看着这个曾经仰慕爱戴甚至暗恋过的男人,好想流眼泪。她伸手捏了捏他干净的袖口轻声祈求:"可以陪我去喝酒吗?"
余少为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却什么也没问,掉转车头驶向附近的酒吧。
他显然和人有约,到了酒吧停车场拨了那人的电话:"我临时有点儿事,不去了,对,随你。"
江盈雪已经率先下车,钻进酒吧,选了个最接近舞台的位置坐下。这会儿,酒吧里开始热闹起来,在衣着清凉的领舞女郎的带领下,大家扭动腰肢,尽情绽放。
余少为跟进来,坐在她对面,江盈雪一把握上了他的手:"什么酒最烈?"余少为干净的脸上升起一股惊讶,马上转为平静,打响指呼唤酒保,要了两杯威士忌。
江盈雪一口灌下,热辣的酒液烧灼着她的喉咙,呛得她剧烈咳嗽,虽然胃辣得抽痛,但她却觉得舒服了很多,至少揪结着的心口不再那么疼痛。
余少为为她递来一杯水,细声提醒:"慢点喝。"江盈雪推开了他手里的水杯,反而把他那一杯酒也拿了过去,一口灌下。
两杯烈酒下肚,胃部痉挛一阵,痛得冷汗直冒,慢慢地痛楚减轻,她的脸色已经酡红,头脑舒张,整个人轻飘飘地似要飞起。
"不要喝了。"余少为拉她起来,江盈雪已经醉了,她步子不稳,落进了余少为的怀抱。
"我送你回家。"她耳朵里响着余少为的声音,被动地跟着他走了出来。外面的空气微冷,她倚在车门上,突然拒绝上车。回家,哪里才是她的家?江涛的家?黎寒磊的家?
她好像早就没有家了。
江盈雪醉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她胆子奇大无比,搂着余少为笑得极为张狂,喷出无数酒气,毫不隐瞒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其实……余少为,我一直喜欢你!我早就爱上你了,你知不知道!"
余少为的手突然一紧,一声不吭。
"可惜,后来……我发现,我原来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爱人……我原来一直都很爱他,还发誓一定要等他回来……"
她的声音弱下来,语气里充满失落。
余少为明亮的眸光微微暗淡,准备推开她。
"雪儿!"
一道声音突然惊醒了两人,江盈雪朦胧着双眼,看到不远处韩晴儿挽着黎寒磊,在看着他们。她的眼睛好胀,好难过,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觉得他们的举动好亲昵。
她突然有种想要报复的冲动,回身搂紧了余少为的腰:"余少为,我依然爱你!"她主动把自己的唇献上去,余少为想要阻止,韩晴儿的声音再次传到:"原来,你们早就在一起啦。"
她的声音带着欣喜和惊讶,目光对着余少为,使了一个眼色。余少为原本要推开要提醒的动作一顿,立在那里任由她吻着一动不动。
"江盈雪!"黎寒磊怒气冲冲地吼,要不是韩晴儿拉着他早就冲上来揪走了她。江盈雪被压抑太久心灵突然释放,她扭屈地想要做出更多的事情来表达对黎寒磊的不满和不在意,索性窝进余少为的怀抱:"少为,你愿意接受我吗?"
"盈雪。"余少为低呼,压紧了眉头。韩晴儿朝他摇摇头,想要表达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他伸臂回搂她。
这种明显的示爱行为气得黎寒磊简直要发疯,他大步走过来,伸手去抢江盈雪,韩晴儿早已扑进他的怀抱,搂紧他的身子:"磊哥哥,这里好多人,有话回家说。"
"江盈雪,马上跟我回家!"黎寒磊停止了行动,对着她吼。她摇了摇余少为,语带祈求:"少为,带我走!"
余少为沉重地想要开口,却又不由得看向韩晴儿。韩晴儿咬牙向他发出暗示,虽然模糊,但他早就猜出,遂揽上她的身子往车里推。
"江盈雪!"黎寒磊暴吼,车门关闭。江盈雪看到黎寒磊怒气冲冲地要过来拉车门,韩晴儿在他耳边轻语什么,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关紧了车门。韩晴儿跳上去,车子一旋,走远。
江盈雪瘫软在车子里面,两手捂脸,捂去了满满的泪水,面色苍白,无力地靠着椅背,刚刚与黎寒磊的对抗消耗了她所有的体力,此时,她有如一堆泥。
"谢谢你啊。"好半天,她才说道。
余少为摇摇头,室内陷入沉默。片刻,电话铃音打破了寂静,他接起电话,为难地锁紧了眉头:"我不能那样做!"
一阵长久的沉默,两边的人似乎都不说话。余少为捏手机的手紧了紧,眉头锁得更紧,满满的是烦乱。好久,那头又开始说话,他极不情愿地道:"既然你希望这样……好吧。"
数分钟里,他只简单地说了这两句话。
接着,又是沉默,沉默了良久,江盈雪还是没有感觉到力气回归,累极的她已经靠着椅子假寐起来。余少为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你现在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睁开眼,她有些茫然,看着他。他干净的脸上一片平静,眼底却盛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悲伤。她知道他对韩晴儿的感情,以为他看到韩晴儿和黎寒磊在一起受伤了,所以才问她这句话。
"又和你……假扮恋人?"她虚弱地问。虽然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但看到他痛苦,她还是不忍。
"不如我们结婚吧。"他突然道,语音干脆,目光炯炯。
江盈雪愣愣地看了他一阵,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我向你保证,结婚后我会好好地待你,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她相信,虽然他拥有一双桃花眼,一副不羁的外表,还有四处留情的坏名声,但她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只是,结婚……
太突然。
她尚未从黎寒磊给予的打击里醒转,又落入了余少为这惊人的消息当中。
思绪太混乱了,若在往日,他这么说,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点头马上答应,只是,现在,变化太大了,他们都回不到原点。她虽然没有结婚,早已贴上了黎寒磊的标签,还有了孩子。
他炯炯的目光燃烧着,带着毁灭的热情。江盈雪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件事……我再想想吧。"
余少为似乎并不想给她思考的机会,第二天就请来设计师设计礼服,下午竟然带着她去见父母。当车子停在余家阔气的大门外,江盈雪看到门顶上代表着身份的金色"余宅"二字时,她才知道自己要来做什么。
余父余母极为冷淡地接待了他们,可以看出,对于她,他们并不待见。其间,她还听到了余少为和余父的争吵,最后余母做了中间人:"儿子既然自愿成家,那就随他去吧。那个女孩看起来也不错啊。"
"你懂什么!她和黎寒磊……"声音越压越低,江盈雪看着桌上的茶杯,很不是滋味。如果早知道他带自己来是见父母的,她一定不来。
"总之,我们一定要结婚,你们参不参加都没有关系。"门打开,余少为说出这句话走出来,拉着她就出了余宅的大门。他来的意思只是告诉父母他要结婚,并没有要听从父母意见的意思。江盈雪倒希望他能多留一刻,让他父母好好劝劝他。
"一定要结婚吗?"坐在车上,江盈雪打量着他的侧脸,不安地问出来。
余少为回头,刚刚的怒气已经不见,反而绽开了一抹微笑:"为什么不结婚?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他没有说爱。喜欢和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可是……"
"你难道还打算回到黎寒磊身边?听说韩晴儿和黎寒磊现在重归于好,昨晚还一起参加酒会,估计很快会复婚。"
他说的是"复婚",成功提醒了江盈雪自己的第三者身份。
"你放心,结婚后我会和黎寒磊交涉,把孩子带在你身边。"他保证,在江盈雪思绪尚未清晰之前启动车子离去。
余少为的话让她微微寒心,有时想:索性就和他结婚吧,自己不是一直都喜欢他吗?可,内心里总有一丝的不情愿,黎寒磊的脸孔飘忽在她的心间,他和她像牵了一根线,总是牵扯不断。
只是,这次,黎寒磊不再来找她,就像把她忘记了一般。
大概,他真的想忘了自己吧。
这次,换成了她不死心,紧持要余少为带她回家。余少为迟疑许久都没有答应她,不过,在吃过午饭后,他从公司打回了电话:"你不是想回家看孩子吗?我送你过去。"
这个时间点,黎寒磊不会在家,这样也好,就当纯粹只是看孩子吧。出来时雪峰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她想他了。
黎宅外,江盈雪按了指印,门应声打开。此时,宅子安静极了,她思念着孩子,快步走向客厅。
客厅的门敞开着,她急驰的步子突然顿住,因为,眼前,沙发上,一双男女交叠……
当她认清交叠男女的身份时,身子一挫,几乎要滑倒。她努力撑起身体,转身,往外跑,有东西勾住了她的包,她已经没有心情管这些,放开包踉跄着继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