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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低等的妖鬼来说,有一滴血,或许就能够成神。
低等妖怪。
真巧,这就有一只。织羽樱奈斜眼看小短刀烛台切光忠:“真不吃啊?”
“不!”
“行啊,”她悠哉悠哉:“那你就当一辈子帅气的小矮个吧。”
什么主人呐这是,烛台切的风度实在维持不住了, 原本在心里准备好的, 打算说的很洒脱感人的台词现在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像在生硬的念台词:“……成神之后又怎样呢, 想来和现在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同。我是刀,而刀, 最重要的就是主人, 只要您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织羽樱奈噎住, 爬上已经被铺好的床, 把被子蒙到头上:“随你了。”
闭眼,她在心里骂了声, 蠢货。
忠诚和陪伴又不能当饭吃。
到底是个子矮,床又高,烛台切盖被子也得踮着脚, 他有些伤感的叹气, 听到主人细细的呼吸, 小心翼翼的把被子从她脑袋上拿下来, 又轻轻的掖好被子,免得风吹到肩膀窝。
刚打算走,织羽樱奈不老实的手就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烛台切无奈摇头,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又重新把手塞回被子。
他笑的有点傻气:“晚安。”
月上中天,织羽樱奈睡到半醒,转过头,枕侧放着一把短刀。
她迷迷糊糊的往上一拍。
“晚安。”
***
早课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八点半,织羽樱奈七点半就到了网球部,照例是当壁花小姐,没找到什么正事干。
没事做最好,织羽樱奈还没闲到没事找事做的程度,倚靠在墙上,捂着嘴打个哈欠。
瞬移之类的术法还是有些消耗体力,除非必要,以后还是选择坐早班车过来。
“早上好!”
一头绵羊发的男生蹦跳着过来,显得精力十足,虽然昨天发生了些误会,不过他向来就是睡了就忘不记仇的性子:“你来得好早哦织羽,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她摇头:“早上好芥川,吃了吗?”
“吃了呢,织羽你真是好热情啊!”芥川慈郎眼尖的看到她手里的手提袋:“这是什么?好香啊!”
织羽樱奈提起袋子闻了闻:“还行,没刚出炉的时候那么香了。”
这还不香?芥川慈郎深深的吸吸鼻子,眼巴巴的望着她:“你早餐?”
“不是。”
“那……”
他眼睛忽然直了。
从织羽樱奈身后吹来的一阵风,把甜甜的奶香气迅速向周围发散。
这种香气对甜食控来说是致命的,还没等慈郎摩拳擦掌双手合十火力全开,织羽樱奈就主动把袋子递给了他:“这是给迹部景吾的谢礼,麻烦芥川你帮我带给他吧,我就不过去了。”
他开心的接过袋子,忍不住八卦:“谢什么的礼啊?”
织羽樱奈嘴角一勾,慈郎顿时觉得周围温度下降了好几度,他有点害怕的搓了搓手。
“没什么,”她笑的淡淡的:“谢谢他帮我减轻工作负担的礼。”
这话不像骗人,可慈郎觉得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慈郎天生拥有小动物的机敏,这种奇异的直觉让他多次逃过了迹部景吾的魔爪,眼下,他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情况不对赶紧闪人,慈郎抱着甜食袋脚底抹油一溜烟:“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传达到的!”
织羽樱奈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继续浅眠,没过多久又睁开眼,朝右前方的拐角处看去,墙边露出一块没藏住的裙角,看质地花纹,高中部制服裙。
搓了搓眼睛,她决定再睡一会儿。
***
迹部景吾在网球部的裁判席上坐着,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正在球场上对赛。
他们两个虽然是搭档,但是拆开对练有利于提高他们之间的默契度,了解一下彼此的招式以及破解方法,也是件好事。
头也没回,迹部景吾伸手打止:“慈郎,你来晚了。”
“哎——”
还没来得及沮丧自己被发现,慈郎低头看手表,哇的一下:“真的迟到了啊,我还以为今天来的很早了呢!”
迹部景吾回头,蹙眉:“你手里拿的什么?”
“哦这个啊,”慈郎献宝一样把甜食袋子送到迹部景吾面前,却又没松手:“这是织羽给你准备的谢礼!是甜食,甜食哦!”
这么明显,不用强调也看得出来,迹部景吾伸手:“给我吧。”
这家伙怎么今天突然不按套路来啊!慈郎有点方,抱着甜食袋子不肯撒手,他本来都抱了据为己有的打算了:“迹部你不是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吗?”
“谁说的?”他否认:“不怎么吃,并不代表不吃。”
“这样……”
慈郎巴巴的递出袋子,又不死心:“迹部你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准备的谢礼吗?”
如果是其他人,迹部景吾或许还好奇心,织羽樱奈就算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什么好话。
他残忍的拿过袋子:“不想。”
可恶,慈郎挣扎:“可是我想说!”
迹部景吾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甜品,塞住慈郎的嘴:“哦,那不准说。”
咔特一声,牙齿陷入松软的饼里,咬破内馅的瞬间,桑葚和蓝莓的酸甜交织着一起流进了喉咙,慈郎舌头都舍不得动,任味蕾自由跳舞,果酱的香甜过去之后就是奶油的绵密,极其细腻的口感胜过以往吃到的所有甜品。
“好厉害!”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点心!”
差不多每吃一口就要感叹一句,慈郎幸福得已经炸成了一朵烟花:“真想让文太一起来尝一尝啊……”
至于这么夸张吗?
甜食控真是太疯狂了,不过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送自己饼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迹部景吾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块酥放进嘴里,一嚼,拿酥饼的手忽然快起来。
边吃,他也没忘了告诉慈郎:“死心吧。”
这人,肯定是吃文太的醋了。慈郎心里一面吐槽一面还在不停的嚼着东西,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只仓鼠,好吃得简直停不下来。
好吃的得留个名字,慈郎问:“这是什么甜品啊?”
“Souffle。”
“啊?”
迹部景吾改白话:“就是蛋奶酥。”
即便不怎么经常吃甜食,他也知道这种法式蛋糕是甜品界公认难度最高的甜品,除非特别有心,认真,否则一般的店也不会做,就算做了也未必好吃。
这个程度的甜味还好,能接受,而且还有些微微的咸。
迹部景吾在自控力失效之前合上纸袋。
掸掉手上的碎渣,他把甜食挪到一边:“别吃了,这是给向日留的。”
慈郎有些眷恋地吮去手指上的甜味,看的迹部景吾直抽,想张嘴说不华丽,又想起这家伙的脸皮堪称铜墙铁壁。
说了也没用,就不浪费口水。
甜的味道好像在心里散开,迹部景吾拿过拍子:“慈郎,我们来打一场吧。”
织羽樱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一高一矮两个极端看上去实在说不上和谐。
餐厅后面有条小路,用鹅卵石铺垫的,扭的七拐八拐的不好走,周围一圈短株都是刺棘,一不小心就会勾到女生的短裙甚至长筒丝袜。
边上的一株刺棘还缠着一缕肉色丝线,风一吹就随风乱舞,长长的线尾朝迹部景吾扫来,他伸手挥开,被拂过的手背有些微痒意。
迹部景吾忍不住回头,织羽樱奈跟在他身后两米的地方,一双骨架似的腿形状毫无美感,纵横的青筋微露,上面有淡青色淤痕。
东京不算腹地,初春的风积威犹在,更遑论还有倒春寒这种气象。
织羽樱奈顺着对方落到自己身上的眼神找到目标,十分不解:“你看我的腿干嘛?”
她退后一步,满脸嫌弃。
迹部景吾差点咬到舌头:“喂织羽你退后做什么,我对你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织羽樱奈不掩好奇:“那你看我腿干嘛?上面全是印子,不好看。”
“恋足癖啊?”她啧了声,末了补充:“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他差点没控制住手痒,要不是见她瘦骨伶仃一胳臂肘可就真的拐下去了。相处这么久,迹部景吾早就确定这人脸皮是真厚,他冷哼了一声,说:“本大爷不过是担心你腿短导致走路太慢,跟不上本大爷的步伐。你腿……上午撞的?”
“这腿不短啊。”她手一摊:“被推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他头也没回:“待会去给你拿药,网球部有专门的药。”
说完就仗着腿长走远了。
织羽樱奈捂上身体左心房的位置,心跳好像跳的有些快,她有点不确定的想:这是恼羞成怒了?
两个人站在一扇大门口,门扇被锁住了,边框还雕饰着怒放的玫瑰,风格极其强烈,这种装饰有繁复花纹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是迹部景吾的属地。
他简单吩咐:“中午的话部里的成员都没有到齐,先不带你过去了。这是网球部后勤室,以后你就在这个地方工作,具体的工作内容到时候会有人跟你交接。”
织羽樱奈点头:“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迹部景吾看手表:“明天再开始,工作开始是早课之前和下午部活,结束看你的效率。”
“一切公事公办,”他硬邦邦的,又好像是在刻意强调这一点:“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债主。”
***
初春的夜黑得太快,暮色西沉没多久天色就转而昏暗。
织羽樱奈提着袋子上楼,老式建筑的楼梯有些狭窄,昏黄的灯光一明一灭,黑黢黢的楼道似乎随时都会陷入黑暗中。
冰帝学院在东京市中心繁华地带,织羽樱奈租住的房子在足立区。足立区同样有名,不比银座逊色多少,不过它的有名在“穷”“贫民区”,虽然没有巴西贫民区那么混乱,但是同样是犯罪高发区。
在人类的世界里,罪恶和贫穷好像生来就是绑在一起的。
满当的提袋勒的手疼,织羽樱奈改提为抱,把袋子抱在胸前,凭着感觉上楼梯。这栋楼共七层,她住在七楼顶阁楼。
空旷的楼道里只有一道脚步声,有些空洞的哒哒声,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上来的,一直响个不停。
织羽樱奈的运动鞋落步毫无声息,楼道里寂静,高跟鞋响如影随形,好像有谁走在身侧。
她一步未缓,走到转角处,已经泛起黄的墙壁上标识着鲜红的墨字,在阴沉沉的楼里红的有些发黑,红字突然缓缓的流动起来,如同鲜血一样往墙壁下渗。
她擦了擦眼睛:“三楼了。”
字上的血像爬虫一样从墙壁上蜿蜒而下,在水泥的地面留下湿黏的痕迹,织羽樱奈站住往后踢了踢腿,把鞋面的红色蠕虫甩去,若无其事地继续往楼上走。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若隐若现的歌声从四面八方穿透过来,唱的极其哀婉动人,像女人的哭诉,定神一听,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唱着唱着歌声停了,织羽樱奈忍不住把后面的词接了下去:“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楼道里的帘子突然疯狂的扇动起来,冰冷的穿堂风从两侧墙壁开的小窗户里灌进楼梯,两扇小窗户被风吹的来回倒,砰砰作响,像是在宣泄愤怒不满的情绪。
两扇窗户“哐”的一声,忽然紧紧的闭上了。
织羽樱奈的脸被白色的塑料袋给遮住,看不到眼前有什么,只感觉有人迎面朝她走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
塑料袋发出一阵窸窣的脆响,一只手穿过塑料袋落在她的脸上,干瘦的和鸡爪一样的手在织羽樱奈脸上碰了过去,刺骨的冰凉要冻进人的骨髓里。
“天真冷,冻得人哆嗦。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买了这么多东西一定很重吧,看你这么一副没用的相怎么不叫老头子来帮你提?”
怀抱里的负担顿时没了,织羽樱奈抬头向来人打招呼:“雅子奶奶。”
雅子五六十的人,手劲还是一等一的大,她拎着织羽樱奈的购物袋往楼上走,时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嘴里不停叨叨的重复:“现在天挺冷的,又黑的快,一个女孩子家不要老是待在外面,一放学就马上赶回来听到没?”
她眼神闪烁,叹了口气:“这一块你也不是不知道,加上最近这一段日子,社会人和不良多了起来,治安又差了。”
织羽樱奈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晚回来?”她放低了声音,眼睛飞快的在黑暗中扫过一圈,手一抖袋子差点掉到了地上:“……今……今天我特意从海鲜市场里买了不少新鲜海虾呢,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回来开做,老头子今晚要和手冢他们喝酒,我们两个就不用管他了,吃个痛快。”
走到六楼左手边那扇门,雅子掏出钥匙打开房间:“进来吧。”
织羽樱奈走进去,整个房子并不大,但是装饰的很温馨,玄关处还摆了几个兔子小玩偶,虽然看下来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摆设,但处处都可以见到主人的用心。
她用手戳了一下白色的猫咪玩偶,撩撩它的小短须。
身后响起重重的“碰”的一声,雅子紧紧的把门关上,靠在门背上粗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靠着门背慢慢滑下,整个人在过度紧绷之后的骤然松弛下来。
织羽樱奈转过身,有些好奇:“怎么了?”
雅子声音有些颤抖:“樱奈,你刚才上楼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织羽樱奈想了想,说:“不奇怪。”
怪声把雅子吓得失态,她一时之间也没有细想织羽樱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拍了拍胸口顺气:“晴明公保佑,希望刚才是我弄错了。”
晴明?织羽樱奈问:“晴明是安倍晴明?”
“你这傻孩子,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了,”雅子缓过神:“桌上有一些做好的小吃食,你将就一下,我先去上柱香。”
织羽樱奈看着雅子跑进了和室,走到在玄关口,用纸揩去鞋面鲜红的污渍。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上课,说的是日本战国时代第六天魔王的历史。织羽樱奈昏昏沉沉一点听不进去,往右上方一看,迹部景吾端正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正做着笔记。
迹部景吾有些被惊动的样子往旁边看了看,却又什么也没发现。
他看上去真美味。
周围的一圈人,织羽樱奈觉得谁都长的像吃的,她现在有些饿了,摸了摸肚子,瘪的像什么都没有吃过。
二之宫魂不守舍的呆坐着,目光十分呆滞,一看就知道心思没在课上。
反常引起了主讲老师的注意,对方不虞的将她叫起来,严肃的批评了一顿。二之宫脸色半青半红的坐下,眼睛通红。
活该。好不容易等到下课,织羽樱奈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一份便当,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坐在附近一圈的学生简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至于饿成这样吗?
有人闻到香味,神色突然变得十分迷醉,左看右看到处找香气来源:“好香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香味,好香啊……到底是谁在吃东西?”
“对啊,好香啊,这香味好好闻,怎么能这么香呢?我好想……”
教室里小声的讨论起来,无数双眼睛时不时地就朝织羽樱奈看过去。
织羽樱奈吃的津津有味。
生鲜海蟹这种东西不宜过夜吃,但是不是人的话总有些非人的办法可以保鲜,不过对于螃蟹这种在过去已经吃到腻的食物,织羽樱奈也没有留到第二天的打算,便当盒里装的只是一份普通的被开水氽烫熟的菜。
真正散发出香气的是装在保温盒杯里的汤,熬煮了一夜的高汤,食材的精华都在里头了。
食材只是普通商店就能买到的白萝卜,还有昨天剩下的几个十头鲍,余下的海参也随便扔了几个,最重要的提味就是从烛台切光忠库藏里强行抢过来的一小袋珍藏多年的风干火腿。
甜香,汤色浓而不稠,鲜而不腻。
效果斐然。
被水氽熟的蔬菜放在温热的汤里一浸,有些皱缩的菜叶在汤里舒展起身躯,重新变得鲜活起来,吸满汤汁的油豆腐一夹起来就沉甸甸的往下垂,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跟着豆腐肚子下面不断滴落的汤汁一同滚进微黄的汤里,然后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好香……”
“好想吃……”
不知道织羽樱奈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碗,用汤匙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汤。
她喝汤的姿态很优雅,汤匙在碗里舀了数次也从来没有和饭盒磕碰出一点动静,小巧的汤匙举起,再往嘴里轻轻一送。全程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动作娴熟自然,恍如优雅的贵族。
这一切都如此赏心悦目,在汤底那么浅薄的程度下还能不碰到碗碟,迹部景吾承认,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做到这个程度。
但是,这绝对不是这货公然在教室里吃饭的理由!
这家伙以后还是网球部的,有毛病得改。迹部景吾顶着一身热辣的目光走到织羽樱奈面前,俯下身子:“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这么急着吃饭干什么?”
织羽樱奈不紧不慢的放下汤匙:“人什么时候要吃饭?”
“你别转移话题。”
“你先回答我,我就告诉你。”
他无奈回答:“饿了的时候。”
“你说的没错,”织羽樱奈趁机又咬掉一块大根:“我现在就是在照你的话做。”
迹部景吾从来没见过这么霸道还喜欢强词夺理的人。
只怪耳朵太好使,迹部景吾听到从旁边传过来的声音:“我说他干嘛一直挡在桌子面前啊,我都看不到织羽吃什么了,真是烦人……”
迹部景吾反射性回头,把说话的人给吓了一跳,慌忙摇手道:“迹部君……请你继续!”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和织羽樱奈小声讨价还价:“现在别吃了,中午我保证让你吃个够。”
迹部景吾用手拨弄了下几个饭盒:“这么一点东西可是喂不饱你吧。”
织羽樱奈嗯了一声:“你说的没错,这么一点东西,确实喂不饱我。”
既然答应就要言出必行,织羽樱奈当真也不继续再吃下去了,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和叹息声中收拾好碗筷,习惯性的伸手要去抹嘴,眼前伸出一只手给她递了一块手帕过来。
捏着帕子,织羽樱奈圆溜溜的一双眼睛看迹部景吾,水润的眼神里似乎藏了几块碎金,言语无声,眼神有声。
迹部景吾实在不想再呆在这儿了:“不要用手擦嘴,走了。”
“哦。”
她慢腾腾的说:“那我等中午的投喂了,要是你没有把我喂饱,我就把你给吃了。”
迹部景吾闻言身体一僵,回头看,对方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刚才并没有说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总觉得,她好像……话里有话。
大概是他想多了。
***
餐厅往日饭点人也不少,今天几乎挤爆,而且人越来越多,隐约有变本加厉的意思。
把在窗户外探视的视线收进来,忍足侑士调侃:“迹部,你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招蜂引蝶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
迹部景吾放下香槟:“忍足,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虽然也觉得自己魅力无敌,可是大肆宣扬自己如何美貌实在是有些羞耻。不过国中时期的中二也不是不可以被理解。
看着连桌子都没坐满的一圈人,迹部景吾难得有些失落。
“桦地——”名字念到嘴边,才想起对方现在在国中部,迹部景吾不好意思的转开话题:“没有人把他们叫过来吗?”
向日岳人奇怪的说:“国中网球部今天有活动啊,每年这个时候都有,迹部你忘了。”
迹部景吾若无其事点头:“嗯,才想起来。”
网球部正选除了喜欢专程跑去饭厅吃饭的忍足侑士,其余人基本上都个自用餐,学校之外的聚餐虽然也时有,但是像今天这种聚在一起的情况还是比较少。来的人也不全:忍足侑士,芥川慈郎,向日岳人,宍户亮。
旧的正选年纪不够,补不上来,新的正选也暂时没选出来,泷荻之介还没选上。
迹部景吾暂时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
感觉到女生的视线火辣又热情,忍足侑士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话说迹部你不是很少在学校食堂里吃的吗?今天怎么特意把我们找过来,对了,你昨天说有一个新的成员要加入,是因为她吗?”
敏锐地抓到关键词,慈郎要睡不睡的眼睛也睁开了:“她?是新来的经理吗?难道是迹部喜欢的女孩子?”
宍户亮皱眉:“只要来的不是花痴女,一切都好,谁当经理都不要紧吧。”
“一个打杂的,不是什么经理,”迹部景吾没好气的说:“只是因为她身份有点特殊,而且人还……挺笨的,所以事先,和你们打个招呼,希望你们能够接纳她。”
“哦……”忍足侑士拖长的尾音显得暧昧,关西腔听在迹部的耳朵里有些讨人厌:“真想看看这位让我们部长亲自关照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不过让一个女孩打杂,好像说不过去吧,迹部?”
向日岳人连声附和:“就是就是,搭档说的很对啦!”
还没上色的房子门上挂着的牌子的确是资料室。钥匙插进锁孔里一转把门打开,女生眼神示意进去,织羽樱奈还在门口犹犹豫豫,面前一股大力把她扯进房间。跟在织羽樱奈身后进来的女生用钥匙把门给锁上。
房间里站了几个女生,站在最前面一副刺儿头模样的高个子女生双手叠插在胸前,面露嘲讽鄙视:“哟,这不是我们前议员之女,整个东京市,哦不,是整个日本都出了名的大小姐——织羽樱奈么?是什么事情让您高抬贵驾,到我们这些庶民面前来啊?”
“什么千金大小姐啊?”
另一个挑染红发的女生一脸尖酸刻薄:“落难凤凰不如鸡,现在她连庶民都不如吧,不对,是贱民!”
一群人都前俯后仰的笑起来。
织羽樱奈也跟着捂上了嘴,肩膀一抖一颤。
几个女生笑着笑着停下来,有些惊奇,为首的女生冷笑:“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笑,你有什么好笑的。”
织羽樱奈擦掉眼角沁出的眼泪:“落难凤凰不如鸡。我是落难凤凰,那你们是什么?”
几个女生这才发现这话里的毛病,为首的女生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对方怕的连连鞠躬道歉。
为首的女生斜勾起嘴角:“好好的笑吧,落难凤凰就凤凰,待会儿就把你这只凤凰身上的毛全拔光。”
织羽樱奈谨慎的退后:“你们想干什么?”
刚才说错话的女生站出来,小心的看了看自己的老大,狐假虎威:“你很快就知道了。”
高个女生满意一笑,招招手,几个人很快就把放在窗帘后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了单反,还有录音笔。几个人很快就把单反架到了三脚架上。
设备器材倒是挺齐全的,织羽樱奈算了算价格,不怕人渣,就怕人渣还有钱。
高个女生摆弄了一下单反,挑菜似的从头到脚打量织羽樱奈:“虽然长得不怎么样,身材更不怎么样……不过丑一点也没事,后期加个滤镜就行了,你这身材,p过应该勉强也能看。”
织羽樱奈瑟缩:“你什么意思?”
高个女生十分和善:“别这么害怕,我们是想给你免费拍照片而已,保证拍的漂亮。你不是家庭条件不好吗?我们一点费用也不收,只需要你把衣服脱掉就可以。”
“如果……如果我不愿意呢?”
“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让我们来帮忙了。”
织羽樱奈抱头尖叫,几个人忙捂耳朵:“你们这样是犯法的,让我出去!”
高个女生神情凉凉的:“别叫了,这个时间谁会来救你?死了那条心吧,而且,这个地方没有监控,什么都不会留下。”
“你也别怨我,你这都是自作自受,我从前警告过你不要接近正选,可你偏偏不听。”她目光阴沉:“现在没谁听得到你的声音,叫破喉咙也没有用,把衣服给我脱了。”
织羽樱奈摇头:“不脱。”
她不耐烦的拍桌子:“识相,就自己脱。我们也讲法律,也怕进局子,这录像你就放心,我们我们只是帮你保存着,不会做什么的。”
织羽樱奈拒绝:“不要。”
不识趣,高个女生朝后面的人一挥手:“那你也不用自己动手了。把她衣服剥了,记得先拿毛巾把嘴给堵上,声音听着烦人。”
“前辈,我们没带毛巾啊?”
高个女生声音拔高:“那就先把她的衣服扯下来塞进嘴里!要我教吗?”
几个女生连忙应声:“哦哦好的。”
织羽樱奈问:“机器开了吗?”
一个女生顺口回答:“还没呢。”
高个女生瞪眼:“跟她废话什么,先把衣服剥光了再说!”
见到前辈发火几个女生不敢再拖延,朝织羽樱奈一拥而上,想抓住她身体手脚。织羽樱奈站在原地不动,仿佛已经束手就擒,又忽然平静地笑了:“没人能听到,也没有监控,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
高个女生厉声问:“你什么意思?”
织羽樱奈说:“喜欢的意思。”
女生骂了一句就打了过来,织羽樱奈一把攫住挥舞过来的手腕,两人奋力挣扎没挣脱,刚想用另一只手扇耳光,身体却忽然失去重心用力往中间倒去,两人砰的一声撞到一起,坐在地上捂着撞到的脑袋哀叫不止。
高个女生瞪圆眼睛:“怎么回事!”
另两个胖女生彼此对视一眼,一前一后扑了过去。织羽樱奈没回头,一张手搂住前面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女生腰,掐着对方的身体举起,上半身迅速向后弓下同时将她往背后一送,身后试图偷袭的女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同伙砸中。
她步履轻盈的走到几个女生身边,嗤笑了一声:“蠢货。”
地上几个人还站不起来,高个女生惊慌地看着她,手在桌上慌张的一通乱摸:“你……想干什么?”
织羽樱奈顺口回答:“反正不是你。”
高个女生旁边的女生就是直接把她骗过来的人,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连摇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钥匙就在我身上,我,我马上给你……”
走在前面的女生两股长长的麻花辫被淋得湿透,垂在脑后显得蔫蔫的,她四下望了眼,轻声问:“朋香,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
双马尾女生一愣,瞪大眼睛:“什么声音?”
麻花辫登时紧张起来:“可……算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等等,先别急,”双马尾犹豫了一下:“我不怕。”
叫朋香的女生胆子比较大,她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好一会,绷紧的神情有点疑惑:“什么都没有啊。”
“真……真的?”
朋香拍了拍同伴的肩:“我骗你干嘛,当然是真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麻花辫女生脸有点红:“看来是错觉,大概因为这里太黑吧。”